青楼女子毫无对策。于是挥扇一笑:“姐姐,正事可不归我管。我就是奉母亲的命令来河州摘采几个蜜柑罢了,还是你来说吧。”
正梳头画眉的水云略一挑眉,这口音,像是楚京的人啊。
舒瑜狠狠剜了那玩世不恭的人一眼,看向水云轻咳了一声:“姑娘可还记得四月初十船舫上的撑伞人?”
水云手上的梳子应声掉落在地,眼里也闪过一丝慌乱,拾起梳子,顺势躲过舒瑜探究的眼神,干涩地笑笑:“什么撑伞人,水云一介青楼女子,一年接待的客人不计其数,记不得什么撑伞人了。”
舒瑜捕捉到她眼里的委屈和留恋,接着说道:“姑娘若无意外,下个月初十原本应要嫁作人妇了吧?”
☆、第 6 章
时宴握着书卷侧卧在榻上看书,待翻页时,一张书笺从中掉落。她拿起书笺看了半晌,墨水尚新,却没能认出是谁的字迹,疑惑中以为自己拿错了书,看了书封,确是《山河志》无误。于是把负责掌管御书房的太监叫来问:“最近有何人出入御书房吗?”御书房是时宴藏书的地方,除了王室之人和得了特许的人,无人能进。
“二公主殿下那几日在宫中时常出入。”
时白露?时宴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书笺,且不说这内容如何,字体瘦长,清逸秀雅,在收笔处却不敛锋芒,和那日时白露在她眼皮底下书写的字差了岂止是一点半点。
呵,果真如此?时宴命太监退下,并特意嘱咐他不准把这件事告知于人。把书笺重新放回书中,却是半点看书的兴致也没有了。
王芍端了夜宵清茶进来,见时宴躺在榻上轻寐,忙拿了毯子给她盖上,时宴却缓缓睁开眼,略显疲倦地说:“白露她们去了几日了?”王芍愣了愣,以为时宴是想念时白露了,于是笑笑:“不过五六日,陛下您若想殿下,不妨诏她回京。想来那案子舒大人一人即可查清,您又何必让殿下千金之躯去犯险,再说了,就只带一个护卫……”
王芍话还没说完,就被时宴摆手制止了:“她有什么值得我想的?到底是生分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养在身边的孩子也都起了异心,况乎她。叶一武功高强,足够护她周全,她若没半点应付大事的能耐,我要她作甚?”
王芍语塞,虽不知时宴何以突然说这番话,却也晓她心里之苦。只得低低叹了声气,在旁候着。
河州承宣布政使府。
刘宣腆着大肚大笑着走进大厅,时白露和舒瑜纷纷站起来作揖行礼。
刘宣摆摆手:“不必拘礼不必拘礼,来人啊,给二位看茶。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又有何事相求?”刘宣虽说是问两个人,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时白露,这面容,要说他不是兔爷儿也有少许动心啊。
时白露嘴角微微一勾,只品茶赞了一声:“这是上好的龙井,大人有品位。”
刘宣还未来得及说话,舒瑜却道明了来意:“刘大人,草民姓舒,单名一个玉字,这是草民的表弟,白鹿。事情是这样的,家父之前一直在汴州为商,奈何家母身体日渐差了,汴州气候不好,因此想往河州迁户。但听闻河州对外来人口管制甚严,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刘宣一听,摸着胡子大笑:“这个还不简单,这个……”
“咳咳咳咳咳咳!”站在一旁的参政突然不住地咳嗽,朝刘宣挤眉弄眼。
刘宣脸色尴尬地住了嘴,忽而故作正经,不耐烦地摆手:“行什么方便,本官为官清廉,两袖清风,你们不要妄图打什么歪主意,赶紧走!”
出了布政使府拐进小巷后,舒瑜摇摇头,面露难色:“想是对方有了风声,提前叮嘱了刘宣。如此一来,就难以知道他的宝库具体位置了,时间拖长了,怕是更难应付。”
时白露打了个大呵欠:“反正现在也问不出什么,咱们去消遣消遣吧。”
舒瑜无奈地敲了敲她额头:“就知道玩,真当那位是派你出来游山玩水的?好吧,我听说映月湖畔再来楼的醋鱼乃一绝,我们去吃吃吧。”醋鱼是时白露小时候最爱,舒瑜以为时白露必定要流着哈喇子央她快带着去了,哪知时白露摆摆手:“小瑜你自己去吧,我要去赌馆玩玩。”
赌……赌馆?舒瑜一时半会儿没醒过神来,这去巧凤楼是为了找水云,避无可避,带着她入了那种风月场所舒瑜自己还不知道回京如何向时宴请罪,她可倒好,哪里不能去偏偏往哪里。再扭过头来时,时白露已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大大大大大大大!”赌馆里空气混浊,满是男人的汗味和腋下的臭味,人流密集,光线昏暗,嘈杂不堪。舒瑜自入了赌馆后,就一直强忍身体和心理的双重不适,在穿梭的人群中寻找时白露。
好容易在一处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瞅见了她的背影,待走近一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见她半截身子都搁在赌桌上,旁边的男子按压在她身上也不知道,毫无姿态可言。舒瑜气结,皱眉捂嘴迈了几个大步,使出浑身力气把那几个男的推开,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抬起手就往时白露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那人吃痛,涣散的神志方从赌局中清醒过来,眉毛皱成一团,转头欲骂,在看到是舒瑜后,立马弯成了笑眼:“小瑜。”
舒瑜脸色发白,再不愿看她这死乞白赖的样子,转身说:“走,出去。”臂弯却被那人死死拽住,时白露一脸讨好地腆着笑:“小瑜,再让我玩一会儿嘛,其实从这赌局中还能感悟些许周易之术呢。你要不要试试?”
舒瑜脸色一阵青似一阵,支支吾吾地:“你……休要胡闹,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快跟我走。”舒瑜此话一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正急着不知如何脱身时,只听几步之外的地方传来一声惨叫。时白露孩子心性,越是这种情况越是想看热闹,见着众人都凑了过去,连忙拉着舒瑜也挤了进去,舒瑜力气不比她大,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只见赌桌上赫然一截断指,一个中年男子被几个壮士押在桌上动弹不得,右手被人按着,少了的那根指头还在往外溅着血珠子,男子满头冷汗,嘴唇发白,全身抽搐,似是还未缓过痛来。他面前端坐着的赌馆老板向手下使了使眼色,眼见着刀又要砍下来,众人纷纷转过头去不敢看这种血腥场面。
舒瑜见时白露还盯着看,以为她被吓傻了,分出一只手,也捂住了她的眼睛。时白露眼前忽然黑了,微微一顿,然后笑着拿开了舒瑜的手:“无碍。”不过,是这种场面罢了,于她而言,又有何惧。
“杜五爷!求您了,再宽限小的几日,小的肯定还钱,好歹留小的几根手指头啊,这都要变成废人一个了。”在刀落下之前,男子突然嚎啕大叫求饶。杜五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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