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伤……”
遇刺,受伤……时宴脸色大变,她只派叶一一人前去护卫一是想试探时白露深浅究竟如何,是否表里如一,二是觉得她的女儿,楚国的公主,谁敢对她下手,可偏偏,偏偏就有这样的人!
时宴抬起一脚踢开了那传令太监,呵斥:“可有你这样传令的奴才?混账东西!”她一激动之下,身上披着的氅衣应声而落。王芍忙捡了起来给她披上,殿内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时宴盛怒之时,敢靠近她的现在就只有王芍了。
时宴拢了拢衣领,王芍不小心触碰到她冰冷而颤抖的手,不禁大骇:竟气到这般程度……
“备马,去公主府。”王芍本想劝她外面风大,还是坐马车前去为好,可是马车速度慢,而她此时心急火燎,于是只好命人多带了些许衣物,跟着走了。
火,火盆。还有栅栏外身形顶她两倍的宋国人,身下是被污血浸湿的干草,她动了动手指,想去抓那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脏馒头。唔,痛……她不过想凑近一些,身上便如分崩离析的裂墙一般,疼痛四散开来。可是她太饿了,她好饿,这是第四天了,来到宋国的第四天,也是饿肚子的第四天……她强忍着疼痛,用手肘摩擦着地面凑上前去,眼见着快拿到馒头了,她激动地手脚并用,却使得脚镣的铃铛声响大作,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开来。
“嗖啪——”狱卒毫不留情地一记鞭子抽向她的手,顺便也打飞了那近在咫尺的馒头。她疼得大叫,而后为了即将饿肚子的第五天哭得撕心裂肺。那狱卒听得心烦,往她身上又狠狠补了几鞭,一边打一边操着她听不懂的宋国口音骂骂咧咧。很快,她便不敢再喊,也没有力气哭闹了,只是安安静静地睁着大眼睛用没有挨打的右手捡了块砂砾在墙上一笔一划地算着:3650-4=3646,算好之后,她顿了顿,用掌心划掉,又重新算了一遍,如此十来遍,她眼泪又默默地掉了下来,却不敢哭出声,只好捂着嘴呜咽,娘……日子太长太长了……你明天就来接我好吗……
“娘……娘……”
刚叫小铃打来热水,想给时白露擦汗的时宴闻声赶来,见她只是梦中呓语,还没有苏醒。叹了声气,将毛巾折好,轻柔地用一角给她擦汗:“你就只有在梦中才会这么喊我吗?回来多久了,从未听你叫过我一声娘。你哥哥妹妹私底下从不叫我母亲,你可是知道的啊。难道还要我逼着你这样叫我吗?”时宴说了半天,才摇摇头,自嘲地笑笑,“你昏睡着,我跟你说这些作甚,真是糊涂了。”
时宴自时白露回来,算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和她独处,许是情之所至,令她看着眼前这张面容竟倾诉出了自己这几日来隐秘在心里的情愫,她食指轻轻触碰了时白露眼底的泪痣:“你这次身陷险境……并非我愿,若有一天,你能坐到我这个位置,必该知道,这世上,除了自己再无可信之人是什么意思,什么滋味了。”时宴说罢起身,出去吩咐小铃再换一盆热水。
在床上躺着的时白露缓缓睁开了双眼,眸子黑如深潭,望着时宴的背影呢喃:“娘亲……”我不怨你算计于我,因为我,也在算计你……
☆、第 9 章
屋内银屑炭在兽纹鎏金炭炉内噼啪作响,松枝香气四溢。陈和瞅瞅屋外,依旧细雨纷纷徒增寒意,眉间焦虑只增不减,几次看向舒铮,见他只拿着书卷在手,好一会儿了,没见翻页。终究大着胆子走上前去唤了声:“老爷……”舒铮于沉思中一惊,手中的书卷险些跌进炭炉内,没好气地白了陈和一眼:“怎么了?”
陈和低头哈腰地上前几步给他捏肩捶腿:“小姐身子尚未调理好,今晨回府时还咳着嗽。天气冷得很,祠堂又没添置炭火,也罚了两个时辰了,您就饶了她这次吧。”舒铮铁着面一下子把他献殷勤的手拿开:“有何可饶?她现在是越来越恣意妄为了,把朝廷钦犯藏在家里几天还将我瞒天过海,都是你们这些下人惯得她。”陈和不禁腹诽,您的女儿哪里轮得到小的们来惯着。果见舒铮起身往祠堂去了,偷笑着跟上前去。
舒瑜跪在明黄色的蒲团上,伏笔于身前的一方矮凳上,按舒铮所罚,默写楚律。虽然受天气寒冷所累,手指冻得冰凉,只得写一会儿呵几口热气舒缓,但是字迹依然工整娟秀。舒铮特意让下人不声张,放轻步子进了祠堂,慢慢走近舒瑜,却不知烛火的投影早将他行迹败露。
舒瑜放下纸笔笑了笑:“爹你这次竟是撑不过三个时辰吗?”舒铮背着手强掩尴尬从她身后走出,轻咳一声:“还没到三个时辰?陈和那小子,怎地跟我说到了时辰,真是混账。”拔腿佯装要走,舒瑜却轻轻抓住他衣服下摆,低着头声音虚弱:“爹爹,瑜儿撑不住了……”舒铮一瞧,她睫毛上凝着薄薄的水雾,面色惨白,嘴唇也冻得发紫,跪在地上摇摇欲坠之势,忙蹲下身来摸了她额头,手被烫得立马弹开了。
“陈和!快叫医官来!快!”
太子府。
时白禹掀帘入门,见刑部尚书张松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冷哼一声解了团龙纹氅衣,扔给一旁的小厮,大步流星地坐到主位:“你干的好事!”张松涛跪近了几步,满脸羞恼:“微臣不知那刘宣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雇佣江湖杀手去行刺公主。”
“此事难道只怪刘宣?若不是你当初贪图刘宣贿赂于你之物,今日怎会生出这些事端。你一个正二品官员,月俸百石,逢节庆日赏赐不断,竟然会受刘宣那几百两黄金珍珠翡翠的蛊惑!”张松涛与时白禹接触时日不短,察言观色之下知道他这次确实着恼,只得不断磕头认错。
时白禹接过小厮递来的清茶,喝了几口平缓了气息:“幸好你机灵,打点了李启新让他带兵围剿刘宣时故意将他杀害,死无对证。如今只需一口咬定河州洪涝案和刘浩然遭诬陷入狱统统是他所为即可。”
张松涛点头称是:“是殿下英明,教微臣如此这般方可脱困。”
“呵,你不如多谢刘宣。若不是他雇人伤了白露,我母亲既是恼怒又牵挂她伤势,无暇思虑此案个中细节瑕疵,你怎会如此轻易脱身。”
张松涛瞧他面色阴翳,以为他也挂念于时白露,开口问道:“公主殿下伤得重了?”
时白禹冷冷看了他一眼,直看得张松涛胆寒:“不过被刀刺入了腹部几寸,女孩子身体就是弱,刘宣雇佣的也不过五六个二流刺客,实在无用。”
几日后。
沈修站在屋外等候了半晌,小铃才端出一盆水朝他躬身:“殿下换好药了,先生进去吧。”沈修看了看盆中物事,一截纱布在热水中浸泡着,只有淡淡血丝流出。“殿下伤好些了?”小铃点点头:“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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