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玲珑一回到沉雨阁,便支持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过了第二日午时,想着李太医过会儿就要来请脉,便挣扎着要起来梳洗,等被云锦扶起身子,又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但她仍强打着精神把沉雨阁里的下人们挨个打量了一番,心中有些疑惑已经悟出了端倪。
云锦急得都快要流出泪来:“李太医不是说快要好了吗怎么又严重成这样。”略一停顿,又道:“都是秀婉仪和皇后给折腾的,让娘娘你昨晚又受了惊吓,这才病情反复了吧,尤其是那个嚣张的秀婉仪,奴婢真恨不得把她嘴撕了去。”
夏玲珑有点虚弱的一笑:“只怕用不着你费这力气了。”
云锦一时没有听懂,只当是夏玲珑心性仁慈,不跟秀婉仪一般计较,不过须臾片刻,只见云簇脸色发白地跑进来,说道:“秀婉仪秀婉仪说是疯了呢”
云锦犹不明白,只道:“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我看她本来就疯疯癫癫的很,尽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云簇只喘着粗气:“是真的疯了,刚才秀婉仪竟当众在御花园里撕扯自己的衣服,露出光滑的身子和胸部,”云簇说得自己脸都红了,“好多人都看见了,她还把自己挠得浑身是血如今皇上又不在,没人替她做主,皇后已经下令关了冷宫里去。”
云锦只惊得半响回不过神来,转身看一眼夏玲珑,她面色苍白羸弱,可眼神平静,正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得梳着自己的秀发,似是对此事毫不惊诧,亦对秀婉仪没有丝毫的怜悯。
云锦一直是个胆小心善的,彼刻微微惋惜道:“她倒是跋扈,但要是去了冷宫那地方,这罪可就受大了”冷宫里种种传说,云锦未曾亲见,听而变色。
夏玲珑轻轻叹了一口气:“云锦,我劝你不要随便怜悯她人,若不是昨晚我用话设计了灵秀一局,此刻怕是疯癫在冷宫的人就是我了。你虽对人心善,别人却未必对你手软”夏玲珑语带双关,抬眼见云锦竟是一层意思也没有听懂,不禁心中微微叹气。
只听夏玲珑道:“你看昨晚夏皇后的字字句句,哪个词不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她既对我下了必杀之心,手段就不会不缜密,丢了手串自然是大罪,可是万一我要是一时死不了呢她是一直防着我还有什么扭转局势的计谋的。想必灵舞送来的假手串上还涂抹了毒物,我只要一戴上手,便免不了一死了。”
云锦嗔目结舌,忽然想起什么,惊叫起来:“那假手串虽然娘娘未上手,可也触摸过娘娘还是请太医来看看才好。”
夏玲珑又是一笑:“傻孩子,太医能查出来的毒谁又敢使,宫中太医多是博学之士,若是单下一种毒,便是再稀奇的毒药,也会有人能识得,你忘了灵舞屡屡要送的薄荷油,我猜那木串上的毒要遇见薄荷油才会挥发”
云簇在旁说道:“是了,昨晚昭仪睡下后,皇后那边给每位宫里都赐了英国使节送的薄荷油,说是诸位给太后娘娘种萱草,孝心可嘉,都辛苦了,这赏赐是太后的意思”
云锦虽还是心有戚戚,但她见夏玲珑病中脸色不好,便捡着夏玲珑爱听的话说道:“皇后娘娘也是心狠,秀婉仪处处帮她,她倒是丝毫不念主仆情意,也是我们姐妹几个命好,跟了夏昭仪您,难得有主子这么疼奴婢们的。”
是了,夏玲珑不似这边的贵族小姐们,生来便觉得奴婢人命本贱,夏玲珑从来都是把周围的人看作和自己一样的人来对待。只是,这并不代表她能容忍得了背叛。
她瞟一眼屋里的云华,云锦,云簇,云玉四人,在心中微微叹息,但愿,但愿子青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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