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手,空有锦绣,可惜却无半点灵感,雕玉师傅的惋惜我现在倒有了同感,这双手会的许多,却因为它的主人太过愚笨,只能干些万般不入流的临摹作假之事。
五天后,我终于把玉佩完成,虽然很想和嫣然炫耀一下,可是她要是守不住秘密告诉了宋羿,丫的,老娘这几天不就白忙了。
殷瑄瑄比淑妃漂亮的多,金步摇却比淑妃朴素的多,也就只用了清一色的深海珊瑚做点缀,蓝宝石吊底。
深海珊瑚是贡品,每五十年才能出一株上品,颜色最正的那块我央了嫣然半天才求来一块去仿前朝的凤头钗,她头上那支步摇统共不过也就用了五块罢了,蓝宝石就更不用说了,番邦来的,炙手可热,我更是一颗没有。
一身流光锦,湘江的湘绣,下针刺绣之前线分八股以尽流光华美,触之如水流过手心极尽丝滑,颜色选的更好,一袭红衣,很是衬她的皮肤。
天下美人颇多,最为出挑的却只有三个,棋圣瑄瑄,秣舞流姩,画师酩酒。
殷瑄瑄善下棋,秣城的流姩能歌善舞,十六芳龄就能舞出天下失传的醉揽芳华,而最后这位画师酩酒号称美人却从没人见过她的脸,嫣然说她画得不是山水美人图,是人皮,此人生了一张绝世的脸,却喜欢剥人家的皮画皮给自己用,真特么吓人。
女人本质里的嫉妒羡慕恨,我居然没有,眼前孔雀开屏,我只好视而不见,说道,“殷昭仪果然国色天香,名不虚传。”
殷瑄瑄福了个身,黛勾的远山眉低垂,浅笑道,“皇后娘娘见笑了。”
她的装扮简而不素,华而不俗,颇为精美,我是学不来,更别提什么见不见笑之类,今日嫣然不在身边,我身边也没有拿主意的人,想了许久只好低头笑笑,她看在眼里却不开口,气氛僵持住,更不想皇上突然性之所至也来御花园赏花,狭路相逢,我与殷瑄瑄俯身行礼,宋羿扶起殷瑄瑄,说道平身,眼神却一直胶在她的身上。
三人行,必有我师,雕玉师傅苦心教我开发思维,学习思考,我没能学来,今日殷昭仪好心给我上了一课,当真是要感谢一番。
回了清凉殿已近深夜,嫣然等我半天,我由着流苏解下我的披风,朝嫣然笑笑,她应是知道的,摇头说道,“莫姐姐,你不要同她计较………”
“有什么好计较的,那是人家的事情,与我无关。”
我看着菱花镜里疲惫不堪的人,捂住了脸,我想不明白,在宫外时牵着我的手,带我游街的,和御花园形同陌路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我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迫切的想要离开,我怕,我最后不是败给宫里勾心斗角的女人,而是宋羿的人心思变。
半年的冷落,忽冷忽热的接近与疏远,真的是够了。
“莫姐姐……”嫣然来到我身后,拽着我的手,“你不要这个样子,你以前……”
“我没有了记忆,哪来的以前。却要感谢你哥哥!是他毁了莫渊!”
他毁了莫渊,毁在她最好的年华,现在留着的是一个躯壳,空有血肉,唯独没有一颗爱人的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嫣然吼这些,她哭着跑了出去,我从没见过她哭,自我失忆后她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给我出主意,任劳任怨,我实在…不该和她说这些。
宋羿是子时来的,大概是嫣然去找的他,他来的急,衣衫尚且凌乱,不知刚从哪个温柔乡里爬出来,我突然感到有种想吐的感觉。
脏,让人恶心。
他想搂我,我站起身,直接去了床边,翻身上床,说道,“我累了。”
我以为他该要说两句的,可惜宋羿看我良久,只是无言的转身。
我之于他大概就是闲来无事的小玩意儿,不知什么原因许了我后位却也害我困在深宫不得脱身。
我睡不着,子时三刻,我等他回头,可能是命里注定我和他不大可能,他没有来。
于是我和他关系变得更冷,我与嫣然讨论起宋羿和他的小美人们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嫣然有时候倒显得拘谨了些。
殷瑄瑄时常来找我,可是我这人不大会做人,时常给她闭门羹,渐渐她也不来了。
清凉殿也真应了这个名字,清冷凉薄,嫣然有时来我也会把她挡在门外,可能我还是喜欢一个人独处,连敷衍性的出门散步也懒得再做。
那晚我的失态就像是我和她刻意避开的话题,不仅和嫣然,和宋羿也是。
这几夜不常做梦,一做梦就是那日的场景,我提着灯,从人群熙攘的大街进了装潢华美的雅间,隔着珠帘的那人,不仅连脸,就是声音我也没听过半句。
我知道每次我一不出门宋羿就会带我出宫解闷,一连小半月的阴雨天,这日天气大好,风和日丽,宋羿来时我理着头发,回头道,“先出去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这头头发真的很难打理,太滑还重,胳膊累得老酸还没理好,宋羿忽然问,“怎么自己动手?”
☆、第 35 章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谁能一辈子由着别人侍候,算了,反正和他说这些他也不会明白,我也来懒得和他说,匆匆把头发束冠,用白玉簪子固定好,回头道,“走。”
起身时,与人高的穿衣镜印着我与他的身影,今日我和他穿得都是白衣,只不过他的一身白是华衣锦服,我的只是一件普通百姓常穿的白布长衫。
且我的开襟处封了一个小口袋,装的许多金叶子,扮的也是男子。
男装到外面虽不方便,好在我长得很安全。
他一直站在我的身后,细长的丹凤眼一如既往的让人想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与我下棋时就曾与我说过,若是有一天,等我老了,老到无所求,无所怨憎,不惧离别,他要把一切都告诉我,我的来历身世和那些莫名其妙让我头疼的梦境。
我以为我可以等的,但人心向来如此,我的好奇空前高涨,加之他越来越疏远我,恐怕不用白头,我已不在他的身边。
他刻意隐藏的那段历史恐怕之于我不大光彩,有可能我是谁家的小妾被他强取豪夺给带进了宫,也有可能我之前杀过人,他怕我内疚才抹了我的记忆。
嫣然说我以前爱笑爱胡闹,可在梦境之中提灯的女子那把清冷疏离的嗓音却又不像如此。
“好了么?”
他问我,我才意识到我看着镜子不知发了多久的呆。
不能不承认,我还是白衣玉冠好一点,仿佛这才是我从小到大的穿着,他看我半晌,浅笑摇头说道,“渊儿,这次就罢了,以后出宫不必这样穿着。”
“为什么?”
一如既往的回答,他拥我入怀,轻声中带着叹息,“以后再告诉你。”
我点头,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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