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探春惜春便到了黛玉潇湘馆。鴀璨璩晓。请记住本站黛玉昨儿晚上睡得晚了些,因此早上便醒的晚了,只听见外头探春爽朗的说话声:“噫,昨日不是说林姐姐要和咱们一道出门去么,怎么这时候了还不起,可真是个懒丫头!”
探春一面说着一面拉着惜春往里间走去,后头的紫鹃见了捂着嘴笑着掀了帘子出去给黛玉打水。
黛玉听见探春的声音便已经醒了,这时候却见探春拉着惜春从那帘子外面探了头进来,“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指着探春笑道:“你这三丫头,我原想着你是个爽朗阔气之人,你今日怎么却是蝎蝎螫螫的,那小模样倒是和我的月华差不离了。”
探春见黛玉醒了便拉着惜春抬脚进屋,看着黛玉满不在乎地说道:“我瞧着你屋子里的月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原先好好的一幅活泼模样,怎么如今竟是这样嗜睡,倒是没了之前的那点子机灵劲!”
黛玉听见探春的话也是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是,原先我也是担心着这小东西这样下去只怕有些不好,可这么久了倒是也和原先没什么差别,就是长胖了些。”黛玉笑着,这小东西整天吃了便睡睡了边吃,哪里还能有不长胖的!
探春笑了笑说道:“林姐姐这话说的可真是的,那小东西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哪里还能不胖呢!再说了,如今月华不是没什么事情么,这样便好了,想必那嗜睡的毛病也只是一时的罢了。”
黛玉笑了笑不说话,只让边上的紫鹃给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兰花髻,又随意插上了两枚簪子,拿了几块绢纱,递给了探春和惜春一人一块。
探春看着手中的绢纱疑惑问道:“林姐姐,这是做什么的?”
黛玉听见这话那手帕捂着嘴笑道:“三妹妹一向送命,怎么今日倒是昏头了?虽说如今皇城脚下大概没什么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作恶,但这事情还是小心些为妙,免得到时候惹了麻烦,只怕这家中可没人会替咱们出头。”
探春听闻此言点了点头,旁边的惜春却冷不丁开口问道:“林姐姐怎么想起来在今日带我们出去,可是有什么事情?”
黛玉听见这话便看了惜春一眼说道:“四妹妹可当真是兰质蕙心,只是我可是不知道妹妹怎么晓得是我要将你们带出去?”
惜春满不在乎笑了笑说道:“旁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林姐姐是个最喜欢清静的,别说是出府了,就算是这园子里林姐姐你也不常去。想来定然是有什么什么事情非得让林姐姐出府去罢,只是我却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还得带上我和三姐姐?”
黛玉这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父亲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隐隐猜出了父亲定然是想出了让探春和惜春离开贾府的法子,只是不知道父亲做的什么打算,便只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们只管跟着我走便是了,难不成我还能将你们带出去卖了?”
惜春笑了笑说道:“跟着林姐姐还有什么好怕的,若是说将咱们卖了,只怕是这府中之人才会做的事情,林姐姐是断然不会做的。”
不过一会子,紫鹃便给黛玉梳妆完毕,黛玉便起身拉着探春和惜春一道出了潇湘馆。
三人坐在翠盖珠缨八宝车里说说笑笑,轻轻掀开帘子向外面看着京城中的繁华景象,只觉得自己当真是孤陋寡闻了。
不过一会子,几人便感觉到车停了,紧接着便听见外头的下人在车外回话:“三姑娘四姑娘林姑娘,锦绣阁已经到了,还请姑娘们下车。”
探春变相起身掀开帘子下车,却被黛玉一把拉住了,看着探春有些疑惑的眼神说道:“好妹妹,我方才在潇湘馆给你的东西呢?”说完边看着探春身后早已经拿出了遮面绢纱的侍书。
探春有些无奈,看着黛玉说道:“好姐姐,你如今可是比老太太更加啰嗦了。”口中这样说这话,但却也明白黛玉说的是正理,便就着侍书的手将面纱系好,方才拉着同样系好了面纱的黛玉和惜春一同下了车。
这时候时辰尚有些早,街上的人不太多,黛玉等人到了锦绣阁门口,便见里头出来一个干净利落的妇人,朝着三人行礼之后含笑说道:“几位姑娘里面请。”却不闻黛玉她们想要什么。不过细想想也是,人家既然已经到了门口,自然是要选些东西的,更何况来的都是大家小姐,也不方便在门口和你细细说话。
黛玉等见那妇人穿着一身松花色的棉袄,下身是青色的襦裙,头发高高挽起来只用一枚简单的银簪子固定住,发髻上再没有多余的首饰,眼神清明却不精光外露,嘴角微微含笑,见了黛玉等人也没有一丝意外的神情,只是规规矩矩招呼着几人往大堂后面密闭的小屋子去,一举一动之间让人感觉舒适而不张扬。黛玉等人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这妇人也是有人精心调教过,专门接待这些权贵之家中的夫人小姐的。
那妇人招呼着黛玉三人进了屋子,等到上茶的时候,黛玉等人方才发现这上茶点的人清一色的都全是端端庄装的姑娘家,进来也是本本分分上了茶便低着头退出去,所有人的动作一气呵成,让人看着甚是舒心。
待几人坐定之后,那妇人方才在下首垂手立着含笑问道:“不知道几位姑娘今日到咱们锦绣阁来是要选些什么东西?”
黛玉笑了笑不说话,身后的紫鹃连忙上前一步笑着说道:“这位大娘,我们家姑娘听说这锦绣阁的绣线好,便想着过来选一些上等的绣线。不知道大娘这里可有?”
那位夫人见紫鹃客客气气和自己说话,心中抒了一口气,看来今日这几位姑娘都是些甚有教养的人,倒是不比那一般的小姐们那样骄纵跋扈。
那妇人心中如此想着,面上便更加热络了,连忙向紫鹃笑道:“姑娘说笑了,这绣线咱们锦绣阁自然是有的,只是我家主子说虽说大家小姐们都会绣花,可是刺绣之间还是有不同的,着用的绣线自然也不同。不知道姑娘要的绣线是寻常的上等绣线还是苏绣或是湘绣用的绣线?”说完这话眼睛却是瞥向黛玉。
黛玉听见这妇人这样问,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说道:“罢了,你将那苏绣的绣线随意拿出一束来让我看看。”
那妇人听见黛玉的口音重隐隐带着江南口音的软糯,便知道只怕这位姑娘要的绣线便是苏绣的线,连忙吩咐外头候着的丫头们过去拿了苏绣用的上好的丝线过来。
探春听见黛玉这样说,恍然大悟地将头凑到黛玉耳边说道:“好啊林姐姐,这府中还有人说你横不拈针竖不动线的,原来竟是姐姐深藏不露呢!我瞧着日后那些人还怎么说嘴!”
黛玉冷笑一声说道:“那些个胡说八道之人的话难不成便可信了么?时时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坏我的名声,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宝玉床前绣肚兜呢!”
探春见状连忙揽过黛玉的肩膀说道:“好姐姐,我不过就是多嘴说几句闲话罢了,若是因此倒是惹恼了姐姐,倒是我的不是了。”
正说着,便见外头小丫头已经取来了绣线。那妇人将一束桃红色的绣线递到了黛玉手中让黛玉细细翻看。
黛玉见那休闲果然是上好的苏绣用的绣线,颜色鲜亮丝滑柔软,细细看时也没有翘起来的细丝,便点了点头说道:“你这绣线果然是上等的苏绣用的,只是不知道怎么个卖法。”
那妇人见黛玉翻看绣线的动作,便知道这位姑娘定然是个行家,便也不和黛玉多说,便笑道:“姑娘既然这样说,我便也不和姑娘说那些虚的了,这绣线因是上等的丝线,颜色鲜亮不毛躁,因此价钱也要比寻常的绣线要高一些,要一钱银子一束。”
黛玉听见这话皱了皱眉说道:“虽说你这丝线的确是难得的,只是你这价钱倒确是高了些。”
那妇人笑着说道:“姑娘这话说的是,只是咱们家的丝线都是从江南运过来的上等丝线,如假包换。这路上的运费便要好些呢,再者这京中会苏绣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只用上等绣线便罢了,因此这京中这苏绣的绣线只有咱们这锦绣阁一家在卖,这价钱自然便要高一些。”
黛玉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也罢了,既然这样,紫鹃,你将我的花样子拿出来,去给我挑绣线罢。”
紫鹃笑着应下,将花样子拿出来。旁边那妇人见了,眼珠子便转不动了,看着紫鹃手中的那幅夏日荷花图便发愣,倒是让边上的几人捂着嘴笑。
那妇人回过神来,倒是也不害臊,只大大方方笑道:“让几位姑娘见笑了,我自长这么大,竟是还没见过这么好的花样子,不知道可是姑娘自己画的?”
探春笑着说道:“这花样子自然是姐姐画的,不知道大娘可是有什么疑问呢?”
那妇人连忙笑着摆手说道:“小妇人哪里能有什么疑问呢!只是我在京中这么些年了,京中的夫人和大家小姐们也算是见得多了,却是还从未见过姑娘这般才貌双全的。京中的大家小姐们原本就没几人会苏绣的,更何况这位姑娘竟还能自己画花样子,我瞧着这花样子竟是不逊于那些大人们画的呢。”
黛玉知道这话奉承的居多,也不答话,只是让紫鹃自去选好了绣线,又看着探春惜春挑了一些好的绣线喝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方才满意地离开了锦绣阁。
黛玉等人刚走到门口时候,却见门口走进来两个公子,一人身上一袭紫衣,脸上似笑非笑,见了黛玉等人一怔,却不是慕容铮又是谁。
黛玉见了慕容铮,也是一愣,只觉得果然是巧,自己今日出门并不曾和他说过,竟然也能在这里看见他。看他的表情,显然也是凑巧碰上的。
慕容铮见了黛玉,起先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看见黛玉同时也看着自己怔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笑着和黛玉见礼,将她带到一边轻声问道:“黛儿你今日怎么出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黛玉斜眼睨了慕容铮一眼娇嗔道:“我不过就是出一趟门罢了,哪里要弄得人尽皆知的。再者说了,你也不是我什么人,我倒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事事和你说了。”说完红着脸便转身想要和探春等人一起出门。
慕容铮哪里会让黛玉走,连忙伸手扯住了黛玉的衣袖低声笑道:“黛儿可别动,外头贾家的人着看着呢,若是让他们看见了可就不好了。”
黛玉被慕容铮扯住了衣袖便觉得羞窘难当,又听见慕容铮的话更是羞恼,却也不敢胡乱动弹,只得乖乖站着。慕容铮得意一笑,朝着在旁边傻眼看着自己掌柜使了个眼色。那掌柜的原也是个聪明人,见状连忙上前来和黛玉说道:“咱们店里还有上等的苏绣成品,不知道姑娘可要去看一看?”
黛玉见旁边的慕容铮大有“你不进去我就不放手”的样子,只恨得牙痒痒,却又顾及着外头贾府的奴才,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点了点头随着那掌柜的进去了。慕容铮随即便放开了手,又等着探春惜春和黛玉已经进了内堂,方才抬脚进去。
探春和惜春在门口见到慕容铮的时候便早在一边笑翻了,看着黛玉牙痒痒却又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心中了翻了天,凑在一旁窃窃私语。
慕容铮和另一位青衣男子进了屋,见黛玉正低着头喝茶,连忙上前见了礼。慕容铮早看见了黛玉身后紫鹃怀中的那一个小包袱,便笑着问道:“黛儿今日是出来买绣线的?却怎么不和我说?”
黛玉听见这话啐道:“多大点事情,也值得抬着出来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慕容铮知道黛玉脸皮薄,也不生气,只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说呢,怎么木先生的心中说让我今日出来到那京中有名的淮阳楼去一趟,只说是有要事,却又不说是何事,原来竟是这个缘故。”
黛玉听见慕容铮的话,早知道是自己父亲安排好了的事情,想必是担心自己一个姑娘家,还有姐妹们一起出门,只怕会惹了麻烦方才将事情告诉慕容铮的。下载本书请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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