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内, 乾隆等的心急如焚。众位嫔妃坐立不安,生怕一不小心, 引得皇上怒火冲自己发泄。
舒倩看婉贵妃一把年纪,跪在地上, 很是难捱。小心替她求情。乾隆瞟婉贵妃一眼,冷冷说道:“起来吧。往后,好好照顾十八阿哥。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再拿皇嗣不放在心上,朕能封你为贵妃,同样,也能将你一撸到底。”
婉贵妃流泪陈情, 连连谢恩。乾隆发了一通火儿, 渐渐冷静下来,分析明白此事未必是陈氏姐妹过错。叫芳嫔扶婉贵妃站起来,依旧坐在身边陪驾。
等到淳妃那边呼喊声渐渐弱下来,太医顾不得避嫌, 挨个进去请脉之时, 阿哥所小太监来报,说是十五福晋添了一位小格格。
若在平时,乾隆说不定还高高兴兴赏赐点儿东西。偏偏这个小格格来的不凑巧,乾隆正在火头上,随口说了句:“知道了。”摆手叫小太监下去。
小太监还想着,能拿多少赏钱,乾隆说话没怎么听清, 犹豫一下。乾隆立刻大怒:“滚,朕的话没听见还是怎么?”
“皇上,”舒倩无奈,赶紧拍拍乾隆后背,领着愉妃、容妃劝慰,“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要紧。”转脸安抚小太监,“本宫知道了。你先回去,代本宫恭喜阿哥、福晋。稍后,本宫再去阿哥所看十五福晋和小格格。”
小太监这才明白过来,躬身告退。张月那边,早就准备好赏钱打发下去。
众人安抚半天,乾隆这才压住火气,召吴书来吩咐:“十五阿哥小格格那边,按制赏了。”
吴书来领旨下去,张月急忙叫小书子随后跟着,送去皇后赏赐。各宫娘娘们这才各自打点给新格格的礼物。总算没让事情太过难堪。
盼望已久的儿子变成女儿,十五心里本就失望。又打听出来,乾隆因淳妃难产,迁怒自家女儿,不由将怒气转移到淳妃身上,背地里,拉着自家福晋诅咒淳妃生女儿。
到底淳妃早有准备,等到自鸣钟连敲十下,淳妃已经平安产下一女。虽说过程激烈点儿,好歹母女平安。
乾隆听了,松口气,叫嬷嬷抱十一公主到近前,看一眼,见孩子皱巴巴的一幅没张开模样,对比绵蕊红扑扑小脸蛋,先添了几分不喜。念在淳妃得宠,自己老来得女,吩咐比照十公主出生时赏了。叫人去慈宁宫报喜,自己则回养心殿休息。
送走乾隆,舒倩安抚婉贵妃姐妹两句,夸奖众位嫔妃辛苦了,嘱咐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又看看十一公主,敲打奶嬷嬷几句,带着嫔妃们出储秀宫,各自回去。
回到景阳宫,绵蕊竟然还没休息。看到皇后回来,拉着皇后一路跟到正殿,问:“皇祖母,淳妃娘娘没事吧?”
舒倩摇头,“还好,有惊无险。”
张星从外头回来,笑着回话:“只怕,对淳妃娘娘来说,可是意料之中呢!”说着,将御花园里,淳妃故意自己跌倒,试图嫁祸三位妃子的事说了。
舒倩听闻,惊了半天,最后叹气,“这种法子都敢用,真是不想活了。”
绵蕊冷笑,“谁给她出的主意,她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呢。”
张星笑着抱起绵蕊,夸奖:“大格格真是聪明。您可不知道,这出主意的人,也叫人奇怪呢,居然是诚嫔钮钴禄氏。”
舒倩无语,别问了,背后又是一团乌糟事儿。绵蕊扭头看看皇后,问:“张星姐姐,是十五福晋钮钴禄氏拉拢的,还是太后暗示?”
张星摇头,“这——奴才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不是那两位吧,要知道,诚嫔露馅,于那两位,可是没什么好处呢!”
舒倩笑着摇头,“她们如何,跟景阳宫有什么关系。咱们看着就是,不必狠管。”
众人齐声答应,绵蕊一笑,爬到皇后怀里,嘴里喃喃,“睡觉觉。”舒倩抱着孙女儿,轻轻拍着,不一会儿,绵蕊就睡着了。
小心交给奶嬷嬷抱走,舒倩刚想休息,就听外头养心殿小太监通传,“万岁爷有请主子娘娘!”
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事呢?
坐着步辇随小太监到了养心殿,行礼过后,乾隆赐座。舒倩笑着说:“恭喜皇上,添了龙女、龙孙女。臣妾已经吩咐过了,几位协理宫务的贵妃、妃子们已经着手去准备洗三所用之物。皇上放心吧。”
乾隆点头,“也好,辛苦皇后了。”
舒倩急忙诚惶诚恐欠身回答:“为皇上做事,不辛苦。”
乾隆瞥皇后一眼,犹豫一下,问:“朕这么晚叫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晋贵妃的事。”
这还用商量吗?你喜欢谁就给谁晋位。别说想晋淳妃为贵妃,就是现在封十一公主为固伦公主,我也绝不多说半句。想了想,躬身回话:“万岁爷说的,自从庆贵妃去后,贵妃位已经空了两年了。是时候补上了。”
乾隆点头,接着问:“那你觉得,颖妃巴林氏——如何?”
“颖妃?”舒倩低头,掐一把手指,抬头轻笑,“但凭万岁爷吩咐。”谁上来,也得给我行礼,随便!
乾隆看皇后半句多余的话也没,心中满意同时,居然平添一丝失落。靠在迎枕上,闭目思量一会儿,“那就这么定了。你明天跟太后说一声。若是太后问起来,就说是你我商量后结果。”
“谁那样说谁傻子!咱俩商量了,把太后老太太扔一边儿,她不找你麻烦也不能让我好过!”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全力应承,“臣妾晓得。”
事情说完,乾隆摆手,“皇后回去歇着吧。”
舒倩听了,跳下炕,轻快行礼。回去睡觉咯!
走到门口,乾隆叫住,“明年,等小孙子会跑,朕就叫十二回来了。你别担心。”
舒倩回头,看乾隆依旧闭目养神,点头应下。刚扶着张月要抬脚迈门槛,身后乾隆又问:“皇后,那天在船上,你为何舍身救朕?”
舒倩稳住身形,叹一口气,轻声回答:“臣妾——不知。”
“不知,是吗?”乾隆闭目思量半日,等到舒倩站的腿软,这才摆手,“回去歇着吧。忙了一天,也累了。”
舒倩福身告退。路上,坐在步辇里,打着瞌睡琢磨,“老抽这又抽什么疯呢!”
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了。第二天给太后请安,趁着太后新添两个孙女儿、重孙女儿心里高兴,把晋颖妃为贵妃的事说了。
太后想想,当初庆贵妃刚去的时候,皇上就提过,晋颖妃位份。如今,不过是晚了两年,也就没多问。倒是诚嫔,听见这个消息,颇为吃惊。好在她位份低,座位不显眼,除了身边的恭嫔腊梅,没人留意。
到了晚上,乾隆居然又来景阳宫,抱着绵蕊说话。一晚上把绵蕊、舒倩两个人拿捏的浑身不得劲儿。好在绵蕊乖巧,专挑乾隆喜欢的话说。逗的乾隆心里高兴,又赏给皇后、大格格不少东西。
看着皇后满眼金光闪闪,乾隆笑问:“皇后还喜欢什么?朕叫人送来。有什么想要的,就跟弘瞻说,如今,他管着内务府呢!”
舒倩看一眼乾隆,再看一眼绵蕊,回头瞅瞅张月、张星、小巧、翠玉。站起来,对着乾隆福身,转身到佛龛前头,跪在观音像前,虔诚祷告,“观音菩萨,您行行好,别让老抽再抽了,成不?”
绵蕊伸出小手,摸摸头上小辫子,幽幽叹息:“哎,皇祖母受宠若惊,恍然如梦,不相信事实哇!”
抬头一看,乾隆盯着自己,满脸惊奇,绵蕊急忙嘿嘿一笑,拉着乾隆袖子,“皇祖父,把您赏给孙儿的珠宝,全都换成点心,行不?”
乾隆木然点头,捧着一颗碎成渣渣的心,回到养心殿,找弘昼诉苦。“老五啊,你说说,自从皇后舍身救驾,朕心中感动。变着法的想宠她爱她,她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弘昼低头打哈哈,心中鄙夷:“开窍做什么?还玩断发直谏,叫你重新扔回佛堂里?”
听乾隆絮叨告一段落,弘昼急忙插话,“皇上哥哥,您别生气,臣弟给您讲个笑话。保准您一听就乐。刘墉啊,刘墉新娶的媳妇,您还记得吧,就那个长氏,她呀,哈哈哈,怀孕啦!”
“啊?”呜呜,朕的秋月呀!朕的梦中情人,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刘罗锅,你个色胚,谁准你下手的!就算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好歹留一阵子,再压嘛!
乾隆一颗心呐,顿时由渣渣碎成粉末,弘昼上蹿下跳,渲染演绎刘墉和长氏闺房内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行动间,激起微风,将乾隆一颗粉末心,吹的一干二净,一粒粉尘不剩。
接连受到打击,乾隆生气了、迁怒了。刘墉夫妻婚事乃是太后赐婚,乾隆不敢迁怒,可是,给二人保媒的十五,你,也别歇着,西南不是白莲教猖獗吗?剿匪去吧!
于是乎,不等十五家大格格满月,十五就苦哈哈地收拾行李,背着弯刀,远赴四川,到那深山老林,跟劳苦大众、贫下中农斗智斗勇去了。
又过了个把月,弘瞻送绵蕊回来,就是乾隆寿辰。八月十二,和敬带着几位出嫁的妹妹进宫,来给乾隆暖寿。外头小太监喜气洋洋进来通报:“禀万岁爷,十二贝勒快马报喜,八月初九,十二福晋产下一位小阿哥,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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