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 舒倩倒是没躲,抬头瞥他一眼, 依旧低头吸溜杯中奶茶。喝完了,学胡梅梅往垃圾桶里一抛, 甩甩手,四处找纸巾。
金小四苦笑着叹一声,递过来湿巾。舒倩接了,自顾自擦,连个谢谢也不说。金小四无奈,“上辈子临终前,绵蕊跟我说, 我还不信。现在看来, 你还真能演戏,那二十年来,温柔可亲、端庄贤惠,都是装的吧?”
舒倩抬头, 撇金小四一眼, “穿越重生这种逆天的事儿,咱俩都能遇到,装相演戏,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说,那时候的人,谁不是演戏呢?真性情的,早就在裕陵地宫里头等着你呢。”
金小四点头, “是啊。不过,你现在这样也挺不错的。至少,不用压抑自己本性。”
舒倩听了,眯着眼笑,“那是,结果就是被人当成商业联姻的筹码。”
金小四淡淡一笑,摇摇头,“这辈子,我的婚姻,由我自己做主,不会单纯为了利益。你放心。”
舒倩抚掌,仰头哈哈大笑,“金老板,您也太高估您自己了吧?天底下就您一个是我后爸的生意伙伴?我告诉你,现在是河蟹社会了,男的多女的少。这一回,不是你挑我,是我挑你!搞搞清楚先!哼!”站起来,包往肩上一扔,迈着大步离开。一面走一面嘀咕:“什么人呐!煤老板儿子了不起呀?”
回到学校,郝建正守在门外。舒倩见了他也没脸色,“吃了没?没吃自己吃饭去,我这儿可没辣椒。”
郝建笑笑摇头,“请姐姐吃饭呗,不知道国母可否赏脸?”
他这么一说,舒倩笑了,摆摆手,“没胃口,你去吃吧。找我什么事?”
郝建点头,“爸爸让我来跟你说。别因为金小四看着像暴发户,就不甩他。第一,他本人还是挺能干的;第二,在他接手家族企业之前,他爸就破产了。所以,他算得上白手起家,如今他爸还在里头蹲着,听说跟叔叔还是狱友呢。你们俩也算得上同病相怜了,给个机会吧。”
“相怜你个头!是好人你咋不去?你嫁过去我保证给贺礼!”
舒倩吼声太大,郝建给震地接连后退,最后退到车门口,退无可退,拉开车门,一头钻进去,踩上油门,一溜烟开跑了。
金小四鬼使神差跟过来,大老远就瞅见舒倩大发雌威,不禁笑着摇头,怪不得她闹到离婚地步,这么个母老虎,谁敢要啊。话说,当初乾隆朝时期,她是怎么瞒过众人,落下一个温顺慈爱的口碑。琢磨一番,再想想当初给她拟的谥号,孝武——呵呵,如今看来,真是名至实归呀!看着舒倩哼哼着,挎着包进校园,金小四犹豫一下,到大门外转悠一番,还是离开了。虽然自诩魅力无边,可是,要想征服老虎回家,金小四自认,没有武松那本事。
遗憾的是,无论是舒倩还是金小四,都低估了剩女她妈的本事。接连三个月,不是叫俩人一同来家吃饭,就是带着全家人去看电影,顺带捎上据说孤身一人在这座城市漂泊的金小四。或者拿着机票,带着老公、闺女、单方面认定的准女婿,一同去旅个游。舒倩正好放暑假,推也没法推,只得被老妈押着。心情不好,就处处跟金小四作对,把个官二代大小姐脾气,发挥的是淋漓尽致。
舒倩她妈一看不好,顾不得老脸,找来前夫妹妹,即舒倩大姑、大姑父一同哄劝。大有闺女要是还闹别扭,就把亲戚们全部动员起来的架势。
最终,舒倩忍无可忍,留意到金小四。这家伙,居然在工作之余,把自己痛苦当笑话看。对着老妈嘿嘿冷笑,一把抓起金小四,往老妈跟前一推,“不就是想让我跟他结婚吗?成啊,叫郝建开车,俺们现在就登记去!”
金小四还没说话,舒倩老妈立马发挥大科长的领导架势,“成,反正你新房我都瞧好了。领完证咱就装修去。”扭头安抚金小四,“小金别怕,郝建他爸说了,买房的钱我们娘家出。等你们孩子长大结婚了,房产证上就把你名字给添上。”咯咯笑着,就拉着舒倩大姑去换衣服,顺带吆喝郝建父子,赶紧下楼,咱们一家押着,呃,不,陪着小两口领证去!
金小四无可奈何,对着舒倩摇头,“这回要是再离了,可就真不好找了。”
舒倩眯着眼扭头冷笑,“怕什么,你不会说户口本忘在山西老家煤窑里了。一时半会儿拿不来嘛。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连个小谎都不会撒?”
金小四气极,伸手从西装内袋里取出户口本连同身份证,对着舒倩摇晃,“只可惜,我一直随身带着呢。顺便提醒你一句,我家煤窑早就关了。所以,你就是想当煤窑老板娘,也没机会了。”
舒倩脸色一黑,随即不甘示弱,“是吗?我就说嘛,姑奶奶我魅力无边,都弄的你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揣着户口本,眼巴巴地盼着跟我步入婚姻殿堂了。哎呀呀,虽然你长的挺难看,又没我后爹有钱,还没我姑父有权,好歹是个男的,只要你求我,这个婚,我还是勉强跟你结了吧。免得你成日里,到我后爹家,跟郝建抢饭吃,一副没见过世面、吃不饱的模样,膈应人。哼!”
金小四听了,也不生气,靠近舒倩,盯着她看一番,嘿嘿笑说:“我是无所谓,反正,我前妻也死了好多年了,咱俩都算剩货,谁也别说谁。不过,我可先说好,大家都说她是被我气死的。你要是敢闪婚,我现在就求婚,今天咱们就去领证,保证不是裸婚。只是,日后要是真的也被气死了,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俩人在楼下大眼瞪小眼,两双眼睛相对,噼里啪啦火花直冒,电光四射,谁也不甘示弱。最终,还是郝建爸爸下楼解围。到民政局排号,临到登记了,舒倩摸摸包,看老妈一眼,“嘿嘿,妈,我户口本忘奶奶家了,来回三千里呢,要不——咱改天吧?”
舒倩老妈笑的那个一个慈爱,向后一伸手,“她姑?”
舒倩大姑立马奉上一个红褐色小本儿,上头国徽金光闪闪,直扎人眼。舒倩顿时泄了气,“姑姑——”
舒倩大姑苦笑摇头,“我也没办法,是你亲爸打电话说,在牢里头碰见小金他爸,聊了聊,觉得这门亲家还不错,特意通知你奶奶,叫她把你户口本给我快递过来的!”
金小四听完,哈哈大笑,这也能成?还真是父母之命啊!
舒倩则是抬头望屋顶,低头对着民政局工作人员,做出一副哭腔,“大姐,包办婚姻,你们管不管呐?”
登记处大姐抬头,叹口气,“妹子,听姐一句劝,心里愿意,就别端着了。这年头,剩女难当呀!”
金小四继续哈哈大笑。舒倩跺脚,“谁愿意了?”
当天晚上,衲敏接到小康宝宝电话,说本家一个远房侄孙结婚,让她和金四到时候代为送礼。顺便发来了喜帖。
衲敏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叫来金四,“你们家金小四跟舒倩结婚?这人该不是你儿子吧?”
金四拿过来看了看,点头,“正史上,算起来就是弘历。不过现在,应该早就出了五服了。”
到了婚礼那天,恰逢因为中国区一个投资项目回国洽谈,小康宝宝想起小四子的婚礼就在不远处酒店。想了想,还是给金四打电话,说自己也会前去捧场。放下电话,催司机快开车。
也许是雨天路滑,刚下高速,嘭的一声,就跟一辆水泥罐车撞上。幸运的是,两辆车居然完好无损。唯一受伤的,就是一个骑电动车等红灯的路人。
小康宝宝下了车,看到车头前雨衣下,一缕头发在雨滴下顺着雨水散开。微微叹气,轻轻上前询问:“姑娘,你没事吧?”
胡梅梅趴在地上,睁睁眼,看看眼前模模糊糊水蒙蒙一片,心里嘀咕:“早知道,当小三儿没什么好下场。可是,自己早就洗手不干了,这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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