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七章:杀人不需要讲究持久
“我想杀人不是做*,不需要讲究持久。”慕容天星略微病态的白皙清冷脸庞露出一丝笑容,坐在车中,他其实也很奇怪自己为何对杀人一点都不感觉别扭,相反有种水到渠成的自然感。
“这话我赞同。”
熊炳坤彻底松了口气道,说实话当慕容天星下车的那一刻他也有后悔,他怕这个跟年轻时候的他如出一辙的年轻人会夭折给命运,毕竟生活无常,熊炳坤不希望他的女儿恨他一辈子,不过现在既然这个青年安然无恙地走出来,那一切都不需再多想,人生只能往前看,他觉得自己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离回忆还早了点。
一路沉默。
熊炳坤都没有打扰轻轻闭目的慕容天星,直到云大校门口,慕容天星下车,他都没有开口。
那只翡翠鼻烟壶被他抚得温热,许久,熊炳坤自言自语道:“这样也好,真到了跟那个人死战的时候,我拼死也要护着你。慕容天星,以后菲菲就交给你了,我不管你对我如何,对她外公家族如何,只要你对菲菲好,我都无所谓。”
熊炳坤不管再如何于算计,如何奸诈城府,终究是个父亲。
有个懂你的人,是最大的幸福。这个人,不一定十全十美,但他能读懂你,能走进你的心灵深处,能看懂你心里的一切。最懂你的人,总是会一直的在你身边,默默守护你,不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说许多爱你的话,却会做许多爱你的事。
中国,上海。
回酒店的路上,连续一段日子的力透支,爱媚儿渐觉眼皮沉重,开始还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后来她就很不争气地睡着了。
睡梦中脖颈支持不住头部的重量,东倒一下,西歪一下,她睡得极不舒服,觉得非常不耐烦。
后来又觉得冷,抱紧膀子几乎缩成一团。居然还做梦,梦见一个人走在雪地里,彻骨地冷,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人烟。
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意犹未尽地伸个懒腰,发觉自己依旧歪靠在车座上。
身边没有人,车窗外一片寂静,只有头顶的路灯亮着,柠黄的光晕映进来,仪表盘上反着点点荧光。
探头看看外边,爱媚儿霍地坐起来,这才发觉身上搭着一件男式外套。
她拾起外套,推开车门走出去。
沈豪的商务奥迪居然已经停在她住的酒店外。
他就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低着头,正一下一下揿着手中的打火机。
也许是火机出了问题,他始终没能点燃嘴里的香烟。
爱媚儿略为吃惊,因为印象里从未见过他抽烟。
她从包里出自己的zippo,轻轻走过去,单手拢着火苗凑近他脸前。
沈豪抬头看看她,就着她的手点着烟,却没有抽,只是拿下来捏在手里,拍拍身边的位置,“坐一会儿?”
爱媚儿没有动。
当夜正是满月,清辉泻地,青石板小路上一片银光,石凳前花坛的太阳菊开得茂盛,药香扑鼻。酒店外已人迹寥寥,花坛边只有夏虫的振翅声,喷水池里传来流水声。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月光,往往会让人心思恍惚,冲动超出理智。
沈豪露出一点愕然的表情,“你害怕?”从爱媚儿脸上看到肯定的答案,他笑起来,“怕我趁机做点儿什么?”
爱媚儿拢起双臂,悻悻然说了实话,“不是怕你,我是怕我迷迷糊糊中会对你做点儿什么。”
沈豪一愣,接着笑不可抑,他欠欠身,换了英语说:“我感觉由衷的荣幸,亲爱的女士。”
爱媚儿也笑,理理衣服在他身边坐下。就算之前有无数微弱的绮念,也被车上那张offer彻底粉碎。
原来一切皆来自她的错觉。
外企中混过多年的人,都明白公私分明是最基本的底线,这叫职业道德。
公事私事夹缠不清,说得好听那是情中人,说得不客气一些,就是情商低下。
初入职场人在底层,只要肯吃苦,靠着一点认真和勤勉就能脱颖而出。
待得淘汰掉身后一批人,千辛万苦爬到中层,彼此间智商类似,每个人都有些特别的能耐,是否拥有广泛的人脉和长远的眼光,是职业生涯中能否更进一步的重要条件。
到了沈豪那个位置,已经不再是能力高低的较量。高手之间的对决,拼的是耐心,只等对方无意中露出练门或破绽,一击足够致命。
所以挖角就是挖角,相信他不会自埋炸弹,给人轻易抓住把柄,十年道行顷刻间毁于一旦。
那些温馨贴心的小意儿,对一个做惯销售的人,对揣摩客户心思早已驾轻就熟的人,认真做起来并不算难事。
因为这已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天长日久自然技艺纯熟。
爱媚儿自嘲地轻笑,为自己依然不切实际的奢望和幻想。
沈豪问她:“最近很辛苦?”
“嗯?”她回过头,一张脸有点娇慵的迷茫,象是心思去到极远的地方。
“刚才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叫醒你。”沈豪不由放低了声音,非常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日夜温差大了,当心着凉。”
这样发自内心的温柔体贴,又不象是假的,依旧让人感觉温馨。
爱媚儿不予置评,借着路灯看看表说:“太晚了,不方便请你上去坐,等哪天你有时间吧,我回请你吃饭。”
沈豪点头笑笑,一双眼睛乌黑深邃,没有泄露出任何情绪,却似洞悉一切。
爱媚儿摆摆手,微笑着转身离开。
目送她轻盈的背影走进底层的大堂,沈豪方掏出手机,按下开机键。三分钟之后,嘀嘀声开始不绝于耳,短消息一条条涌了进来。
直到电梯门在眼前缓缓打开,爱媚儿才哎呀一声醒悟,原来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
她推开大门追出去。
沈豪的车仍然停在原地未动,爱媚儿松口气,紧走两步。
但她随即又迟疑地停下脚步。
沈豪正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只有背部有轻微的起伏。
“沈豪?”爱媚儿无端不安,轻轻碰碰他的肩膀。
沈豪迅速抬起头,这一刹那他的形容有说不出的憔悴,看得爱媚儿心口莫名地纠结。
但他的表情瞬间变换,马上恢复了神采。
“怎么了?”他问。
“忘了还你衣服,不好意思。”
沈豪探身接过,笑笑说:“快回去吧,好好休息。”
他发动引擎预备离开,爱媚儿退后两步为他让出道路。
“媚儿,”沈豪又摇下车窗。
爱媚儿坦然地望着他。
“集采是场硬仗。”沈豪说,“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你要步步为营,找准客户的painpoint再出手,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爱媚儿认真地点头,“谢谢你”
商务奥迪终于绝尘而去,爱媚儿一个人在楼下站了很久。
她想听听叶开的声音,拨过去却是“您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
爱媚儿有点沮丧,洗过澡换了睡衣躺在床上。也许因为车上睡的那一觉,午夜已过,依然头脑清醒,没有一点睡意。
她辗转很久,想起沈豪最后那句话,心跳忽然加快,只好光着脚跳下床,困惑地在卧室里踱来踱去。
她想起最近正在筹备的技术交流,产品部门准备的技术文件,几年如一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如果她是客户,恐怕也不会有过多的兴趣关注。
但大家都确信,凭着sq的技术实力,技术交流这一关,不过是陪着忝居末座的小供应商走个过场,入围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没有人真正发力,只求不功不过而已。
这会儿她却感到心虚,如果sq墨守成规,sh却另出奇招,肯定会影响第一轮的技术印象分。因为各家公司对标书中技术标准的答复,没有更多选择,只有“满足”一条路。
但是painpoint,招标方如今的痛点在哪里?兴奋点又在哪里?
爱媚儿走不动了,立刻进书房打开电脑,上网搜寻资料。
互联网的确是个好东西,终于被她找到一篇有用的文章。招标方集团公司总经理一个月前的访谈,题目是《xx行业正缓步进入微利时代》。
文章不长,只有三千多字,爱媚儿几乎一字字读完,字里行间搜寻着有用的信息。
文中说,公司今年的最大挑战,是在面对成本控制的同时,如何尽力挖掘新业务增长点。
爱媚儿揉着酸涩的双眼,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打算,技术交流需要重新布局。
她把文章下载保存,发到自己公司的邮箱里,然后带着心事重新回到床上。
她睡着了,而且开始做梦,梦见有人从身后抱着她,轻吻着她的后颈和背部,呼吸掠过她脑后的碎发。
过电一样的颤栗,如涟漪一般波及全身,她知道不是沈培,因为完全是两种感觉。
她回头,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脸,却听到耳边熟悉的音乐声。
闹钟响了,她被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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