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今天貌似要双更,我还要继续努力,大家不鼓励不给花花是不是太小气了?不管啊啊啊,花花呢?收藏呢?大家不要小气的洒向老桥吧,很想冲下月榜呢,这个数据实在是-_-|||三姑娘贾绫身上穿着件半旧不新的白色对襟立领衫子,八月初的暑气还重,却还套了件湖色菱花的窄袖褙子,自腰际盖着的薄毯下露出白色的绢纱菱花裙。她的头发只梳了一个双螺髻,但是除了一海棠花样的银簪,耳朵上一对小小的珍珠耳坠外,通身上下就没有其他任何的佩饰了,当真是素洁得可以了。
贾敏没有漏看贾绫看见自己时眼中神色的转变,当即也不放在心中,按住她道:“三姐姐快躺下,你身子不好,若是因为我折腾了,岂不是我的不是?”
恰好香兰自外间搬了一个圆凳放在床头边,贾敏便坐了下去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庶姐道:“姐姐的脸色果然不好,姐姐放心,我一会儿就让人去请大夫来给姐姐瞧瞧,要用什么药要吃什么,且不可忍着不说,只管使人告诉我。我虽则是第一日管家理事,万没有让人欺了自己姐姐去的道理。”
贾绫听罢,泪盈于睫,轻声道:“多谢四妹妹了,我这病儿其实并不重,不过是热天头里贪凉着了风寒罢了,只是丫头们大惊小怪的罢了。”
说话时,一个面色憨厚的婆子端了茶果上来,嘴道:“四姑娘可别听我们姑娘的。您是不知道,咱们三姑娘有什么话都是放在心中的,受了委屈也不说。其他的事情倒也罢了,但是如今三姑娘每夜里都要咳嗽半宿,若不请大夫来看,拖成了大病那可就糟了。”
贾绫一直没有在观察贾敏的神色举止,见她眉头微微挑动了下,忙道:“周嬷嬷,我和四姑娘说话,哪里有你话的地儿?还不快给四姑娘请罪?”随即又对着贾敏道:“四妹妹,这周嬷嬷是我的妈妈,自来就嘴碎,对我却是最忠心不过的,她这样失礼也是担心我的身子,还请你大人大量饶了她这次吧。”
贾敏轻声一笑道:“三姐姐有个忠心的嬷嬷当真是令人羡慕,她贸然嘴虽然不对,但也是一心为三姐姐你着想的,看在三姐姐的面上,我自是不会同她计较的。”只是在几个主子都不待见的情况下还能收拢嬷嬷和几个丫头,可见这个庶姐也不是面上看着这般柔弱可欺的。
贾绫看了眼小几上的茶果,强撑着为贾敏亲捧了茶道:“妹妹吃茶,我这边的茶没有妹妹屋中的好,还请不要介意。”
贾敏接了轻抿了一口,口感苦中带涩们果然是陈年的旧茶,面上却半点不显,放下茶杯,目光扫过半旧不新的帐幔被套等物,若是此时提出来,事情便会如前世一般,让大嫂子周氏担了管家不利的名声。
两相其害取其轻,心思转了两回,贾敏微笑道:“三姐姐太客气了,我们乃是亲姐妹,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呢?我那里有太太给的两斤碧螺春,一会儿便让丫头们给你送八两来,自己吃也好待客也好都随了你。还有这屋子里物件,我知三姐姐为老爷故去伤心,只是如此陈旧也不好,一会儿我便让管事的婆子将你这里的窗纱、门幔还有这些被套等物都换过这些染了病气的物件,也不用留了一概扔掉便是。”
贾绫心中猜疑不定,只是贾敏这般作为,她也是不会推辞了,遂小声却诚恳地谢了她:“多谢妹妹了,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贾敏一笑,起身道:“都说了我们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客套的,等三姐姐好了多往我那边去说说话就是了。”
贾绫要起身送贾敏,被贾敏拦了,这才作罢。
“姑娘,您看四姑娘这般好说话,二说的那事是不是就算了?”周嬷嬷见人走了,才回到贾绫跟前问道。
“不急。不管这四妹妹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她们斗得波澜起伏,我们才好浑水鱼呢。”贾绫微微笑着,月牙般的双眼中哪里还是方才对着贾敏时的小心和怯懦?
“姑娘,想不到三姑娘身边近身伺候的只一个娘,一个大丫头两个二等丫头,其他的不过是几个使的仆妇。”芳草将三姑娘身边的事儿打听出来,一心想在贾敏面前将功折罪。
贾敏脚步不停,看着一院子的峥嵘花木,只觉汗湿的背心突生了股凉意,打了个寒颤后方才有些消沉道:“先回屋里再说吧。”
没有了紫芙和首夏在跟前,只芳草和香兰伺候有些忙乱,贾敏随意指了两个看着脸生的小丫头道:“都叫什么名字?平日里在院子里当差的?爹爹妈妈都在什么地方当差?”
两个小丫头心中高兴,一个笑答道:“回姑娘的话,我叫做春梅,爹爹在马房里做事,妈妈则是大院子里负责浆洗。”
贾敏又看向另一个丫头,她明显比春梅胆小些,只垂着头道:“回姑娘的话,我叫做红儿,爹爹在门房里当差,妈妈则是后头看门子的。”
贾敏听了这话,当即明了,这两个丫头一个是大嫂子周氏的人,另一个应该是二嫂子的人了。想来,这屋里头的人,连香兰、芳草在内的都有二主子的。
“恩,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春梅就改叫宿雨,红儿就叫做朝烟。你们俩以后就跟着香兰和芳草,多学着点,我这里别的规矩没有,只一点,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心里头有不明白的或者是不服的,便说出来。若是私底下动作,那就是我们没有主仆的缘分,你们便离了我这儿自去寻好地方就是了。”
宿雨、朝烟忙不迭地跪下磕头表忠。贾敏笑了笑,只是让芳草将两人领了下去,又吩咐了香兰去传了温水进来。
贾敏挥退了伺候的丫头,自己解了衣裳进了浴桶中泡着,舒服地闭上眼叹了口气出神——自己就算管了家,下人们虽会因为太太的缘故高看自己一眼,但是说到底自己只是个姑娘,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她们虽然不会明着违背自己的话,却也不会想对着大嫂子二嫂子那样尽心的。贾绫的事情看来还要和大嫂子那边说一声才行。
至于自己这里的丫头们,贾敏想到母亲史氏又是一阵伤感,大嫂子和二嫂子不放心自己,放一两个眼线也就罢了,太太为何也这样做呢?
贾敏突然睁开眼,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震惊——老爷一去之后,自己这边的四个教养嬷嬷便被太太借口守孝送去了庄子上,只留下了一个娘赵嬷嬷。前世自己以为这是太太怜惜自己身子骨弱的缘故,如今想来却是另有深意的。只是要接她们回来却急不得,还需慢慢筹谋一番,得到出孝时定要接了她们回来,那这段时日里便不能和前世一般对她们不闻不问的了,得找个机会让人给她们捎些东西带些话去才行。
“姑娘,这都快半个时辰了,水凉了就不好了。”香兰在帘子外脆声道。
贾敏应了一身,唤了人进来服侍,待穿好了衣裳回了前屋,便看见贾绫身边的周嬷嬷满脸憨笑的候着:“见过四姑娘,真是太谢谢四姑娘了。刚才大夫已经过来给三姑娘诊过脉了,已经开了两张方子,说是服了药后调养一段时日便没事了。”
贾敏一笑道:“三姐姐没事儿就好。要用什么药你只管去库房里取,若是那边推脱,你便说是我吩咐的。”
周嬷嬷眯着眼直笑,又谢了贾敏一番这才走了。贾敏敲了敲小几,沉思了片刻看向芳草道:“你去替我打听个事儿,记住,不要露了痕迹。”
芳草一心想挽回在贾敏心中的地位,自是不迭地应了:“姑娘尽管吩咐,我一定办得好好的。”
贾敏一笑,让丫头都退了出去,才招过芳草,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道:“你去吧,晚间掌灯前务必都打听清楚了。”
芳草忙屈膝行了礼去了,贾敏才伸了伸懒腰,现在是去太太那边还是先去大嫂子哪里呢?
“姑娘,金嬷嬷来了。”便见素色的软纱门帘被挑起,金嬷嬷眉头微皱,神情严峻,看向贾敏的眼神极有深意,对着贾敏屈膝行礼道:“姑娘可歇好了?太太那边传话,说姑娘若是无事便过去说说话。”
贾敏一怔,太太是知道了自己去看贾绫了吧?忙笑着起身道:“那我这就和嬷嬷一道过去吧,只是不能留嬷嬷吃茶了。”随即看了香兰一眼,见她塞给金嬷嬷的荷包没有被拒绝,贾敏心下稍安。同金嬷嬷边走边说着话儿:“方才三姐姐跟前的周嬷嬷过来,说是大夫已经瞧过了三姐姐,她并没有大碍,我这才放了心。若是我第一天管家就传出三姐不好的话头来,以后行事纵使有万般手段也不好办了。”
金嬷嬷看了一眼贾敏,笑道:“姑娘说得在理。只是姑娘身子骨素来不好,遣个丫头去看过了便是了。何须亲自过去?若是沾了病气有了什么不好,着急的却是太太呢。”
贾敏心中一动,这个金嬷嬷倒是乖觉,她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告诉自己太太正在为自己去看贾绫而不高兴?“嬷嬷怕还不知道,幸好我去看过了,才知道三姐姐的境况比一些丫头们的还差,看得人真是心酸。你是知道的,太太对三姐姐同我并无分别,这分明是有些奴才阳奉违,一会我定要告知太太,让她严惩这些欺凌主子的奴才。”
金嬷嬷看贾敏自若的样子,暗赞贾敏的口舌伶俐。只是太太那里,又岂是这一番话就能消气的?
贾敏心中却已经打定主意,正好借贾绫的事情来试探太太对自己的心。看见挑帘子的喜鹊,笑点了下头,便进了屋。
二房正屋中,王氏独坐在黑漆雕花罗汉床上,荣儿正坐在罗汉床边的小杌子上给王氏捏着有些浮肿的双腿,一边的陪房郑来福家的正在小声说着贾敏去了贾绫处的事儿。
“二,您看四姑娘这样,会不会是她知道咱们私底下同三姑娘有来往?要不要就算了?”郑来福家的小心地道。
王氏摇了摇手中的素绢团扇,想了片刻才道:“不急,三姑娘若是个聪明的,就不会被贾敏一丁子的小恩惠打动的。若是她就此撇开了之前商定好的事儿,那她如今这般境况就是她自找的了。”
郑来福家的忙奉承了两句,这才起身走了。
“荣儿,你说三姑娘会怎么做呢?”王氏心底下其实并不是很确定。
“二快别着急,这事儿不管三姑娘怎么做,都是咱们得了好。四姑娘若是捅了开来,便是大***错;若是四姑娘不管不闻不问,便是她没有手足之情,自是她的错;若是她管了闹了,那便是太太的错了。”荣儿笑道。
王氏一笑,颇为得意地暗道:贾敏,我看这一回你怎么办?
小抱厦中,贾绫面不变色地一口气将一大碗黑色药汁喝完,才下了床出了门,由着管事的婆子带着人换门帘床幔。
“姑娘,那婆子说今日太晚了,明日再来换窗纱。”黑瘦的丫头菱花高兴地道。
贾绫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夕阳下高低起伏的屋檐树影,面上露出了带了深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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