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老桥不是故意拖情节啊~~~这章里的狗血桥段是必须的,大纲神马的歪不得啊~~~我每天朝着敏姑娘出嫁的目标吭哧吭哧地奋进啊~~所以来花花鼓励我吧~~~林海扶灵南下,随下的除了母亲姚氏外,还有姚家舅母和表妹以及一众家奴。
船走得本就不快,有因为天气一日比一日热了,林海担心父亲的尸身,只得要求船家每过大城便要停靠,遣了家仆上岸去买冰着就走得更慢了。而船家早就打听了林家人的身份,虽然知晓林家老爷一去,就算不得京城的勋贵人家,只是看在林海探花郎的身份留有几分客气。如今又见林家财大气,这客气瞬间又多了两分。这日里船行到运河开封段,照例停靠了在码头上。
“给林大爷见礼,我见您又遣了家人上岸去买冰,这人生地不熟的,那些卖冰的店定会漫天要价的。虽然我也知道林大爷家并不在乎这几个钱,但也不能这样被人当做冤大头啊!”船家客气地道。
林海也不是半分俗务不通的人,闻言便顿住脚步,一边正准备带人下船去买冰的林忠也停住了,“郭师傅常年跑船,可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郭进心中安喜,抱拳道:“今日停靠的乃是开封城,等到下一个停靠码头将是安阳,也要三日之后了。但是至少要买能用七日的冰,因为安阳比不得开封城大。林大爷若是放心,可否将事儿交给我来做?定替大爷将事情做得妥妥当当的。”
林海一口应下了,当即让林忠取了一百两的银票给了船家,看着他喜滋滋地下去了,双眸中的暗沉才半点不掩饰地越发深幽起来。
“大爷,交给他我始终不放心,要不要使人跟着他?这等眼睛里只有钱的家伙,我是觉得不大可靠。”林忠想了片刻道。
“既如你所言,他眼中只有钱财,为了赚钱就一定不会办坏了去。他心中明白,即便我如今要在家守孝,倒是要整治他一个小小的商家也是易如反掌的,哪怕他背后有靠山。好了,这两天舅太太可还曾闹腾?你让看守的人嘴巴紧些,我不想有什么流言传出去。”林海迎着江风声音冷清,比之当日高中探花打马游街之时,瘦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更似一修竹了。
林忠想到船底舱被关着的姚二太太,眼神也是一暗,低头请罪道:“还请大爷治罪,为了不让船家的人看了胡乱猜测,我使人说舅太太是您的娘,心怀不忿背了主,如今更是神思不清。太太和大爷念在往西的情分上不任打了出去,还带着她回苏州老家再送她回她侄儿家。”
林海点头道:“你做得很妥当。表姑娘那里怎么说?”
“表姑娘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只是说不要短了舅太太的衣食就好了。”林忠心里很是看不起姚颖云,那舅太太再疯癫,也是亲娘啊。可是她倒好,全副身心都放在讨好太太身上。
林海想到这几日里都会在母亲的客房里碰见表妹,眼神中露出一丝轻不可微的讥讽,才想抬步去母亲房里看看,便听见码头一阵喧哗,却是有人奏起了哀乐。他转头一看,看见码头上人影中的那招摇的宝盖华车时,神色一变。
“敢问这船上的可是尽可探花郎,翰林院编撰林大人?小人乃是东平王府的大爷身边的长随,我家大爷在码头为林侯爷设了祭棚,还请林人下船一见。”来人一身整齐的黑色衫袍,话语言间大方得体,尽显东平王府的不一般。
林海面色一整,让林忠将事儿秉给姚氏知晓,这才带着小厮下了船。
祭棚边哀乐阵阵纸钱齐洒,林海对着跪祭之人弯腰致谢了,这才看向坐在一大圆椅上的苍白青年,东平王的嫡长子,郑苍穹。
“多谢拓一兄来送祭家父。”林如海的目光只在青年的双腿上停顿了片刻这才移开。
“林侯爷于我也有半师之谊,此来是应该的。我们也许久不曾见面了,不如找个地方详谈一番?”郑苍穹直直道。
林海沉思了片刻才道:“不如上船去我的客房里说吧。”
郑苍穹颔首同意,却是依旧坐在椅子上被人抬着上了大船。
姚颖云恰巧从姚氏的房中出来,娉娉婷婷地行在廊上,待同林海以及被抬着走进得郑苍穹相遇时,已是避之不及,忙对着两人行了礼。待看清抬椅上苍白疏淡中露出三分贵气的郑苍穹的容貌时,她顿时呆住了。直到一行人进了林海地客房,她才抚上了自己的急跳不止的心窝,为什么,看见那个公子时,心跳得这般快?比当初靠近表哥说话还跳得快?
“三水,那位公子是谁?表哥待他好似很不寻常呢?”姚颖云叫住林海地小厮之一,笑盈盈地问道。
“哎哟,表姑娘看出来了?那可是真正的贵人呢。他是咱大爷从前的同窗好友,东平王府的大公子呢。”林三水想到郑苍穹双腿坏了后就不再进学,失去了世子的位子后更是离开了京城避到了开封城,就一阵摇头叹息。不过他还机灵,这些话并没有说出来。
姚颖云只觉得心跳得更快了,难怪乎觉得他那样高贵?居然真是王孙公子。这般的人品,这般的相貌,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才能配得上……她脸红如酡做梦一样地回了房,然后一会儿哀声一会儿笑,还不是偷偷推开窗棂,想再看那人的身影。
于姚颖云而言,郑苍穹比之表哥林海强上许多,她并没有细想人家郑苍穹堂堂王府的嫡长子怎么会好端端地避到了开封来。看着郑苍穹被人抬下船时慵懒矜贵的姿态,她心中隐隐约约地浮起一个想法——若是要做妾,做表哥的妾还不如做这位王府公子的妾呢!
不说姚颖云被郑苍穹搅得芳心大动,只说林海在客房中,看着手中一张薄薄的纸张良久,记住上面所写的每一个字后才将之点燃烧尽。这一日,林海在亡父的灵前烧香跪拜的时间比之前要多了半刻钟。
“父亲,我答应了拓一的招揽,不,应该说是天子的招揽。不然,我不知道守孝期满之后,如何能在朝中谋得一席之地。为了林家,儿子也只能如此……”林海对着父亲的灵位在心中喃喃自语道。
待林家包下的大船离开开封后,跟在林海身边的小厮们只觉得大爷日渐沉稳了,而跟在姚颖云的两个丫头则是被她弄得惊吓不已,只是见她不再亲近大爷也不再十分用力地讨好太太姚氏后,自是将异常隐瞒了下来并没有报上去。乃至其后出了大事儿,她们才知自己的失职却是后话了。
如此,待林海一家子终于到了苏州时,已经是快进六月了,当他看见来迎的除了林氏族人还有曾经见过的贾家仆从钱强和几个人,问明是二舅子贾政遣来的后,对贾家的不满稍微平息了两分。只是在同钱强说了几句话后,隐隐听出这些人并非是二舅子遣来的,而是未婚妻子假借贾政的名头遣来的后,一时惊叹贾四姑娘的大胆,对于这个妻子难免更是好奇了两分。
金陵,荣府老宅里,藤萝掩映,假山之上流水潺潺,自从进了主子后,比之东边依旧紧锁的宁府,荣府明显多出了几分生气。
“十一老太太,这边请。”带路的丫头言行举止一派大方,话语也很客气。只是这种客气中显示出的疏离,让这位满头银丝的老夫人脸色变得有些僵直。她的年纪大,辈分高,哪怕是贾代善及史氏也要唤她一声婶娘,纵使一家子要依靠荣宁两府的提携过活,但是长辈的架子从来没放下过。
早几日里这十一老太太还盼着贾敏兄妹亲自上门拜访,等了几日听说十老太爷、十六老太爷都是上门去的,她才有些不安,又经受不住曾孙子贾珙的哀求,这才来了荣府祖宅。
贾敏早知道十一老太太今日过来的事情,虽然心里面不大看得上这个叔祖母,这颜面还是要顾及一二的。当即就在正院东厅里候着十一老太太了。
贾敏端坐在正中的十二扇黄楠木的梨花盈水图屏风前的五扇屏风罗汉床前,听见外头的动静,忙下了床迎了上去。“十一叔祖母可来了。”随对着她福了福请她与罗汉床上落座。
十一老太太挑眉一笑,也不管那罗汉床上并没有设下小几,半点也不推辞的坐了。扫了眼床边的立着的圆肚通明的琉璃灯,顿时有些眼热。“四姑娘既是回来替大侄儿守孝的,这些奢侈东西还是不要用的好,让人看见了不好。翠花啊,还不快替四姑娘收起来?”
跟着十一老太太身后一起进来两个眼生的女孩子,那个臂膀圆的当即应了声,双眼放亮地上前抱下了立架上的两个灯。让贾敏和几个丫头婆子看得目瞪口呆。
“姑姑可别恼,我曾祖母也是为了姑姑好,她替你照看定不会有什么闪失的。”另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捏着帕子扭捏一笑,凑近贾敏身边道。
“这是盈喜,她是你玮大哥的二女儿,她母亲可是甄家姑娘呢,她舅舅如今也是个官儿呢,乃是苏州县丞呢。她啊,是咱们族里姑娘最拔尖的一个。我看四姑娘你身边每个亲近的人,丫头婆子都是下人,不如让她来陪着你,好为大侄儿也抄抄经尽尽孝。”十一老太太理所当然地说道,看着曾孙女的目光中充满了自得,好似断定贾敏一定该答应一样。
贾敏扑哧一笑,她还真没有想到贾家的族人中有这等不要脸皮的,京中的族人虽然时常去荣府宁府里打秋风,却也是恭恭敬敬地不端什么架子的。她扫了一眼盈喜的衣着,笑容一收,眉头皱起道:“尽孝?虽然辈分上她也要喊先父一声叔祖的,但是怎么说都已经出了五服了,这孝就不必尽了。侄女儿正是花儿般的年纪,若是来这里陪我,岂不是要脱下亮色的衣服妆饰,只能陪着我着素?这怎么行呢?”
若是脸皮薄的人,听到贾敏的话,一定会为自己大红大紫来守孝的族人家里拜访而脸红,但是十一老太太可半点自觉没有:“你说的是。那你抄经跪拜时她避开就是了,有了她在,你也有个人说笑的。你侄女儿可是能断文识字的,背诗那是信口拈来,真真是个才女。你以后的夫婿是探花郎,正好可以和你侄女儿多说说诗,这等机会可是不多的。”
贾盈喜晃动翘臀,笑盈盈地抓住坐在罗汉床边交椅上的贾敏的手,眨了眨眼道:“姑姑,侄女儿熟读诗书,奈何没有一个知己。姑姑一看就是才气不凡的,定会发现这书本中的乐趣,说不得我们还能以书相交,成为知己呢。”
贾敏也不是没见过这般人来,只是没想到自己亲戚家中也有这等极品,当即笑了,一把抽出自己的手道:“这么说你很会吟诗了?念一首来听听?”
贾盈喜双眼一弯,轻甩手帕,故意细着嗓子道:“那我就献丑了。金陵一地草木繁,名花处处发幽然。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满山引人看。定是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来空谷。”
贾盈喜吟到此处,更是扭了一下腰肢,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继吟道:“最是富贵出天姿,不待金盘荐华屋。朱唇生晕玉掩脸,翠袖卷纱红映。林深有雨晓光迟,日迟风轻春睡足。窗里佳人对镜看,月下身影更清淑。”
贾敏看着贾盈喜有吟又扭的样子,差点没笑出来——这是诗吗?分明是将东坡先生的《寓居定惠院之东杂花满山》改动了几个字而已,她也好意思拿出来卖弄?
“侄女儿大才,如此十一叔祖母更该好生请人教导侄女儿才是。侄女儿也有十五六岁了,如此才气当寻得好人家才是。”贾敏年纪虽小,却也是贾盈喜的长辈,当即轻笑道。
十一老太太就算再糊涂,也听出了贾敏拒绝的意思,当即脸色一变道:“听说林家亲翁去世了,林家姑爷要回苏州守孝,虽则是个探花郎,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们家盈喜的舅舅可是苏州的县丞,有了他照顾,林姑爷在苏州也有依仗,不至于被林家族人欺了去的。”
“姑姑怕还不知道吧,林氏一族那看是都瞧着林姑爷的家产眼红呢,若是有了我舅舅的照拂,怎么说也不会吃亏呀!林姑爷再厉害,也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况且和族人相争坏了名声,以后再起复可就难了。”贾盈喜好言劝道。
“让盈喜陪你段时日,等到了中秋节前她和她娘去苏州外祖家,也好替你去看看林姑爷。”十一老太太理所当然地说道。
贾敏这才明白,贾盈喜这丫头居然是冲着林海来的。当即目光寒如冰雪,冷冷扫过这对祖孙,还真是给脸不要脸,自己何必再给她们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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