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空下勾勒地是黑色的心情,风吹过,刺痛了眼睛。我们沉默着站成一排,正被一条充满血和伤痛的河水静静地淹没却做不了任何反抗。小宇如行尸走一般四处寻找雷壮失去的手臂,不知道找了多久,只知道他昨天回来的很晚,一个人呆呆地在屋外坐了一整夜。把手臂放回雷壮的身上,小宇的脸色从来都没有这么绝望过,呆滞、茫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像傻子一样呆呆地望着那张死寂的大圆脸。
雷壮肥大可爱的身子很不搭调地躺在堆得高高的木柴上一动不动。那张深沉又苍白而且没有血色的脸是那么不适合他,往常纯真的笑脸已经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
小宇眼中含着疼痛的泪水,手不停地颤抖。他拿着火把走上前点燃了木柴,火苗迅速蔓延不停地向上蹿。渐渐的眼前已是一片熊熊的烈焰,火光照着我们的脸,却找不亮暗的心绪。大火暖暖地烘烤着,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真的就这样走了吗?短暂的相遇,雷壮竟一丝预兆都没有便离开了我们。我们这些人为何会这样相遇?又会怎样结束?命运难道就一定是悲伤的吗?我不知道,我也不可能知道,那又能怎样?我们只能继续向前而已。
“雷人壮,你放心!我一定会经常做你喜欢的烧**和猪蹄去看你。”小宇抱着雷壮的骨灰仰头对着天空说话,眼泪从眼角滑落,轻得让他感觉不到自己在流泪。
“雷人壮,我终于学会吹箫了,今天为你吹奏一曲,一定让你大开眼界。”我轻轻抬手开始吹箫,曲子忧伤凄凉,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情绪再一次涌上心头。这一刻,所有抵抗都被攻破,泪水立刻夺眶而出。我学不会在难过的时候做开心的事情自我安慰,我只会释放内心巨大的悲伤,也许这样它会伴着箫声渐渐飘远,渐渐风干嗉。
瑶雪时刻站在小宇身边守候着,无微不至地照顾。王升和王嫣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默默地为雷壮做最后的事。邀风和长决沉默着,严肃深沉,眉头紧锁。而冷笛一直都是茫然无措的表情,看起来充满了焦虑。
死寂的湖,冷笛孤身一人失魂落魄地漫步。湖面像光滑的镜子平静极了。他停住了脚步呆呆地站着,忽然湖水里倒映出一个陌生的影子把他吓了一跳。水里的那个人真的是他吗?如果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如此陌生和害怕?湖面上那张失落的脸似乎变得苍老又憔悴,甚至是可怕,他已经有些不认识了。过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脸庞突然也出现在水里,冷笛惊骇地转过头,长决正冷冷地瞪着他,那双眼睛美丽动人却尖锐无比,冷若寒冰。
冷笛惊住,愣了一会儿,问:“你怎么来了?”
“因为看到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很奇怪。”长决冷漠的语气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几天遇到的都是不好的事,我只是心情不太好。”冷笛解释着,眼神闪烁,在长决面前他很不安,好像自己随时都会被发现,应该说他已经被发现了。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那名陌生男子要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他是那么单纯,从未想过伤害他人。”长决凝视着冷笛的眼睛,似乎极力想从他的眼神里挖出某些东西暗。
冷笛不由的颤抖,解释道:“我说过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的目的可能是想夺取子阳弓,雷壮为了救我一直在大声呼救。那黑衣人想制止雷壮就大大出手,谁知道他那么残忍。我看到雷壮手臂飞出去的那一刻,我……”他没有再说下去。
“是吗?可当时你的子阳弓并没有带在身上,他如何能抢?”长决犀利地质问。
冷笛心生恐惧和不安,“他是想先抓住我,再逼我说出子阳弓的下落。”冷笛拼命解释,手心里全是汗。
“你为什么那么想得到子阳弓?”邀风突然出现在长决身后。
冷笛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严厉质问他的人说:“传说子阳弓有神力,我只是好奇,觉得不拿可惜。”
“那你的子阳弓呢?为什么又不翼而飞了?难道你藏起来了吗?”长决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吼,“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什么意思?”我不敢置信地走上前看着相互对峙的三人。
冷笛紧张地看看我,然后沉默了半响,疲倦的心情让他无力再这样承受下去了,他知道他永远都逃避不了。
长决的神色黯然,低下头说:“消灭麒麟兽之后我就知道不对,但是……如果早一步,也许……”
“对不起!”冷笛低下头,双拳紧握,脸色苍白眼神忧伤。
我不解地看看邀风又看看长决,心中顿时燃起了不安的情绪。“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我哽咽了,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从来没有这么害怕“对不起”这三个字,听到这几个字就像踏进了地狱般的沼泽地,充满黑暗和毁灭,之后接踵而来的就只有恐惧和更恐惧。
冷笛低着头沉默了半响,突然又开口说:“是我骗了你们,拿走子阳弓的人是我师父,杀死雷壮的人也是我师父。”他的声音非常低沉,让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身体好像承受不住变得轻飘飘又似乎很沉重,我向后退了一步茫然无助地摇头,脑袋快要炸开了,里面挤满了几百万个为什么。
“你说什么?”小宇突然从我身后冲出来悲愤地对着冷笛大吼。他迅猛地拔出手里的长剑直指冷笛,从闪烁的眼睛到青筋暴起的手掌,都在颤动,心更像被什么割破了一样,鲜血直流。长决立即一闪,突然间出现在小宇面前制止了他。
“小宇你冷静一点,先问清楚再说。”瑶雪拉住他急切地劝道。
“放开我!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小宇歇斯底里地大吼,瞪着瑶雪,瞪着长决,瞪着我,我们都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愤怒悲伤的声音搅乱了平静的湖面,水波一圈一圈扩散。
“小宇!”小宇猛地倒下,瑶雪惊慌地扶住了他,动作里都是爱护。邀风手轻轻一挥,小宇便立即靠在长决肩上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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