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生存守则 - 064:交还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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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睿华难得在家,上上下下又因为大老爷肯出来见人而充满喜气,他们两口子才成亲不久,虽不是新婚里头,到底比不得二老爷和韩睿龙,每隔五天便有一日沐休,因此就放了他们两口子回屋。

    屋里正中央放了冰块,屋里便愈发凉爽,安静茹坐在矮墩上做针线,韩睿华在榻上看书,其他人自然被赵嬷嬷赶回各自的屋里去,只留了春香在外面回廊上听使唤。

    蝉鸣间隙,或远或近,不时传来。韩睿华一抬头就能瞧见娴静的妻子,茶杯空了无需提醒就满上,这样的日子实在叫人觉得舒畅无比,他觉得,能这样过一辈那此生就无憾了。可一低头,怀里却空荡荡的。

    “静茹?”

    安静茹闻声抬头,以为他的茶杯空了,忙放下针线就去提了茶壶过来,却发现茶水他本没动过。韩睿华长臂一揽,“到我怀里让我抱抱吧。”

    大白天的抱什么?而韩睿华却不由分说地抱住了她,安静茹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后背能感觉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知道他不是动了其他心思,便和他闲聊起来。

    韩睿华忽地问起那日她回娘家为什么事儿,安静茹也不隐瞒,“还不是我那不听话的弟弟,被我父亲捆起来打,我娘怕把他打坏了,就通知我回去。”

    韩睿华仿佛有些失落,道:“虎毒不食子,岳父大人也是为小舅子好。”

    安静茹叹了口气,“可不是呢,他也实在不像话,叫他写字,他却请人代写,可他那脾气又倔的九头牛都拉不回。因此我答应他,说服父亲大人同意他去考武举人。”

    韩睿华微微怔住,“你在娘家说话这么管用?”

    安静茹微窘,“不过看起来懂事些罢了,你知道,在长辈的跟前,总要收收自己的子。”再说,胡闹也是小时候的事儿,父亲考了举人后,安老夫人就让陈氏教管起她们姊妹,后来也没敢胡闹了。

    韩睿华有些失神,安静茹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只是觉得他的深邃的眸子看起来有些忧郁。忍不住就想去将他微蹙的眉头抚平,韩睿华握住她的手,笑道:“你既明白小舅子的子倔,就该知道他认准了的事儿不会轻易放弃,还不如趁早说服岳父大人,请了师傅教他,他能多学些本领也好。”

    安静茹奇怪了看了韩睿华一眼,没想到他竟然很支持安晋松,“可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认识这样的师傅,便是父亲哪里,也不一定能说得通。”

    “怕是岳父大人已经动摇了。”韩睿华高深莫测地道。

    父亲确实被安晋松磨得差不多了,不过才十六岁,总是还有逆转的余地,父亲这辈子就考了个举人,花钱捐了官,安家祖上的风光,怕是难再续写了。因此别说父亲,老夫人也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安晋松身上,就盼着他光宗耀祖。

    安静茹叹口气,“父亲不会那么轻易就动摇。”

    韩睿华道:“这也说不准,喜欢做的事儿做起来事半功倍。”

    安静茹好奇,扭头问道:“那你喜欢做什么?”

    韩睿华仿佛回忆起什么,脸上是追忆的微笑,“小时候想过去服役。”那时候,父亲病逝,他们一家三口人,艰难度日,不得已回到族里,族里的学堂因为各种原因停办了,可却记着父亲临终前殷切的企望。

    其实,那时候韩睿华年纪小,许多事已经记不清楚,后来他过继给了姜氏和大老爷。族里的同龄人和他并不要好,欺负的、打压的、诬陷的不在少数,姜氏和大老爷不是他的亲爹亲娘,便是在外受了委屈,也不会提只字半语。且姜氏和大老爷皆喜怒无常,多少个夜晚,他躲在被窝里哭……

    安静茹的童年是美好的,也算是填补了他缺失的那一部分。

    冷兵器时代,当兵有去无回的多得去了,安静茹喃喃自语道:“幸亏你没去。”

    韩睿华从回忆里回神,轻声问道:“为何如此说?”

    “你若是去了,一直回不来,那我可怎么办?”安老爷一直记着这约定的亲事,不过是后来打听到韩睿华的去路,觉得不太可能才没找上去相认。毕竟,韩睿华的亲生父亲已经作古。韩家不认,说安家招摇撞骗都有可能,那样安家的人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还把列祖列宗的脸面都丢尽了。

    那似羞似嗔话语,让韩睿华心头的霾一扫而空,人生自古有得有失,他失去的那些,老天爷都给了他补偿。手臂上的力道不觉加重,如果不是后来的事儿,他一定会去当兵,如今身在何处也未可知,安家的人找不到他,怀里的妻子会如何?为了约定继续等下去,等上几年任旧没有消息,她也会顺理成章地嫁人……

    幸亏,这世上没有如果,只有必然!

    她必然是他韩睿华的妻子!

    安静茹静静靠在韩睿华怀里,两个人皆不说话。

    吃了午饭,韩睿华被英国公府韩明德派来的人请了过去,安静茹略略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做针线。赵嬷嬷和春香进来服饰,主仆三人一边闲磕,一边做活计。春香做得鞋禁穿又好看,给厨房的王婆子和钱婆子一人做了一双送去后,其他人就暗地里送礼拜托春香做,安静茹倒也没有意见,春香和厨房里的人关系好,带来的好处就是荣恩轩上上下下的伙食都不错,倘或要什么东西,只要大厨房里有,就一定能要得。

    赵嬷嬷眼神不好,就帮着捻线,恰好线没了,起身去柜子里找,却找到一张没见过的帕子。

    拿到安静茹跟前问,安静茹才想起这档子事儿来,忙道:“那日在园子里捡的,回头叫春香收着就给忘了。”

    赵嬷嬷瞧着那活计细腻,道:“不知是那个丫头的,这样好的手艺。”

    春香嘴快立马就道:“是沈姑娘的。”

    赵嬷嬷看了几眼,点着头道:“是她就错不了了,闲来没事儿做些针线打发时间。姑既然捡到了,就快些还给她,她丢了这张帕子,还不知怎么着急呢!”

    安静茹见春香要开口说话,忙打了眼色示意她闭嘴,望了望外头的天色,笑道:“做了这会子阵线颈子都僵了,正好外面日头不那么热了,去出去走走,顺道将帕子还给沈姑娘。”

    赵嬷嬷蹙着眉头,“这去园子里还有些远,太阳虽不毒了,地气却上来了,还是奴婢给沈姑娘送去吧。”

    “嬷嬷就歇歇吧,一天到晚忙来忙去,我瞧着都心疼的紧。我不过出去走走罢了,嬷嬷留在屋里,一会子三爷回来,若问起我来,你也好回话儿。”

    赵嬷嬷心知安静茹心疼她,又想着还要捻线,便点头嘱托春香,“找凉快的地方走。”

    从屋里出来,左右无人,春香才低声问道:“姑,这帕子真的是你捡到的?”

    安静茹横了她一眼,“莫非你怀疑我撒谎?”

    “奴婢哪敢,就是觉得奇怪,姑捡的帕子,那日怎么会与陆姑娘一起拿出来看……”

    “她问我花样子,我觉得这个就不错,就拿来给她瞧瞧,当时也并不知是沈姑娘的。”春香这丫头心细,这些托词她未必会相信,因此安静茹板着脸道,“你哪来那么多疑惑?难道为了一张帕子我还诓骗你不成?不过是随手捡来,回头又给忘了。”

    春香虽满腹疑惑,却陪笑道:“奴婢就觉得沈姑娘未免太大意了,帕子丢了也不着人出来寻。”

    “你怎么知道她没寻找?不过是没想到会被我捡了来。”

    春香想想也是,沈姑娘鲜少出圆子,更不会来大房这边走动。

    太阳西沉,天边逐渐变成橙色,映着圆子里的湖面波澜壮观,青山绿水仿佛都被染了色,景致很是叫人流连忘返。可惜,这样好的景致却无人欣赏,一路走来,不过遇见两个看起来很忙碌的小丫头。

    清雅阁还是那般幽静,便是大热的天儿,到了这里就顿觉通体凉爽。安静茹和春香走到门口,坐在石阶上,靠着栏杆打盹的小丫头还是被春香叫醒的,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命的话儿。

    春香清清嗓子道:“是三,不会把你怎么样,快起来吧。你们姑娘可在屋里?”

    小丫头看清楚是安静茹,微微松了口气,忙福福身道:“姑娘在午睡,烟儿姐姐在里头服侍,奴婢这便进去通报。”

    安静茹和春香留在外面等,不稍片刻,烟儿迎了出来,看到安静茹和春香颇有些惊讶,“三怎么来了?姑娘刚刚起来,三请进。”

    安静茹刚刚进去,沈怀筠就迎了上来见礼,看样子是才梳洗过得,脸上虽无胭脂痕迹,收拾的却十分整齐,一头乌黑的发丝随着她见礼的动作,从脑后柔顺地滑下来,上面穿着银纹百合衫,下面穿着素雪绢云百褶裙,除了头上一只白玉簪子束发,其它首饰皆无,但不得不说,这样素净的她,叫人瞧着更多了几分怜惜。

    安静茹回了一礼就虚扶着她起身,笑道:“在屋里坐久了,就出来逛逛,便想着园子里的景致不错,不知不觉就走到姑娘这里,没打扰到姑娘吧?”

    沈怀筠扭头看了一眼屋里,含羞道:“我这里鲜少有人来,乱糟糟的,三堂嫂别嫌弃。”

    说着吩咐烟儿备茶,引着安静茹去凉榻上坐,只见榻桌上放着笔墨纸砚,旁边一本书却是《金刚经》,字帖上的小字写得十分娟秀整齐。安静茹惊讶道:“姑娘喜欢这些?”

    烟儿笑道:“姑娘是瞧着二夫人身子不好,想着抄些《金刚经》散了好给二夫人祈福。”

    安静茹收回目光,笑道:“姑娘的字写得真好。”

    沈怀筠微微垂下头,“让三堂嫂看笑话了。”

    烟儿却对此很有信心,笑道:“以前府里的西席先生都夸过我们姑娘勤奋好学,字也是姑娘里头写的最好的!”

    沈怀筠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要你多嘴。”心里却琢磨着安静茹的来意,这清雅阁她因该是不愿意来的,若是没要紧的事儿,她哪里会来。因此等烟儿上了茶,便朝烟儿道:“去厨房把你才做好的点心拿来,叫三尝尝。”

    烟儿略显疑惑,安静茹笑着朝春香道:“你也去吧,不是常说烟儿做点心的手艺不错?”

    这倒是实话,春香立刻朝烟儿福了福,笑道:“上次我们姑尝了一回就念念不忘,烟儿姑娘可别吝啬,就教教我吧。”

    两个丫头不疑有他,一路说一路便出了门。沈怀筠却起了疑心,觉得安静茹是有意要支开她们,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事儿,心底却不安起来。

    没想到会是那块帕子,栩栩如生碧翠的竹子,这是她学了女红之后专门描的花样子,常用的帕子虽然不全是这样的图案,却大多数都是。而这块帕子,是她今年才绣的,因此比往年的更细。

    这张帕子……她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

    安静茹瞧她这幅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这张帕子是姑娘的吧?我捡到了,原还不知道,幸亏我身边的丫头春香提醒才知道是姑娘的,今儿顺道过来,就给姑娘带来。姑娘的东西,还是好好收着。”

    沈怀筠慢慢伸出手,接住帕子,眼眶儿禁不住红了,单薄的肩膀轻轻颤抖起来。弄得安静茹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更不知道她和陆青苑的哥哥已经到了何等地步!

    才会看见帕子就哭起来,只好望着她,低声道:“不过只我一人知道,我若不是为你好,就不会偷偷来还给你,可是……”陆夫人绝对不看好她,这一点毋庸置疑。就是韩家嫡系的嫡女嫁给陆青苑的哥哥,也不算低嫁了。

    沈怀筠哽咽道:“三堂嫂为我好我知道。”

    可以想象,如果安静茹将帕子交给沈氏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她在府里多年,哪怕足不出户,大房和二房的牵扯,她也明明白白。二房巴不得抓住大房的一点儿错处,而这一次她的逾矩,就可叫二房的教养败给大房。

    而换做欧阳倩,沈怀筠不敢想下去,只是可怜自己无依无靠,认作亲人的姑妈,不过当她是可利用的棋子。因此眼泪更是止不住,安静茹劝了几句未果,只好作罢。她与沈怀筠又不熟,这事儿帮着掩盖下去,保全了沈怀筠的清誉,也保全了陆青苑哥哥的做派,没得两家因此结仇。

    二来,韩睿华已经入仕,在庙堂里树立个人恩怨对他也没好处。陆青苑的想法大概也是如此,才千方百计地骗了帕子来,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了。

    “我心知……是我鲁莽了。”安静茹与陆家姑娘是年幼时的玩伴,沈怀筠也没想到,天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儿,那个人是陆家姑娘的兄长,这张帕子是如何落到安静茹手里,她也猜的清清楚楚。

    沈怀筠垂着头,这件事宣扬出去,她还有什么脸见人?她本来已经无路可走了!

    安静茹瞧着她那模样,有些懊悔不该自己送来,随便打发个丫头送来就罢了,又担心沈怀筠看见是别的丫头送来,疑心这件事已经许多人知道。“再怎么说,姑娘也要保重。”

    沈怀筠紧紧咬着嘴唇没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子,看起来格外楚楚动人。

    安静茹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挑起其他话题,说了一会儿,沈怀筠忽地抬头,握住安静茹的手,哀求道:“三堂嫂,能不能帮我送封信?”

    安静茹大惊,莫非还想通过信件联系陆青苑的哥哥?沈怀筠不等安静茹点头,道:“二夫人是我的大姑妈,我还有一位姑妈在南京,后来我来了京城,倒是见过她几回……”

    原来是自己想歪了,安静茹道:“你要写信给你另外一位姑妈,大大方方派人送去就成,哪里需要我……”

    沈怀筠直摇头,眼泪又刷刷地落下来,“三堂嫂不明白的,我本就送不去……”她才进府的头几年,还能跟着姊妹们一道偶尔出门做客,后来她落水,再后来她身边原来的丫头婆子,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被打发出去配人,就是开恩回去养老。沈氏做得看起来都理所当然,渐渐的,她才擦觉出不对劲来。

    如今身边的丫头,除了烟儿对她好,几个小丫头不管事,其他婆子的作用就是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哪怕她要出门给沈氏或者太夫人请安,也会避开她们。否则她本就走不出这个园子!

    又如何将信送出去?烟儿虽然能在外面走动,可要往府外送信,就需要第三个人,沈氏当家,要不让沈氏知道也难,知道了她的信还能送出去么?

    沈怀筠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些告诉安静茹,只是眼泪止也止不住,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她沈怀筠虽身世凄凉,到底是正正经经的姑娘,她只想平安度日,不想就这样被沈氏利用!

    而沈氏那样心狠,不能被她利用,她的结果就只剩下命赴黄泉了。陆家她本就知道不可能,可若是能来提一提也好,哪怕提一提,沈氏再狠只要太夫人发了话,总还有迂回的境地。

    如今这个希望破灭了,她才想到另外一位姑妈,便是希望渺茫,她也要试一试。

    沈怀筠殷切地望着安静茹,郑重地道:“不过一封家书,三堂嫂,我不会再那么鲁莽的。若不是不得已,我也不会……”

    如果只是家书,要避开沈氏由自己送出去并不难,可安静茹实在不知道沈怀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她确实可怜她的遭遇,无父无母的孤儿和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时代的制度。后世,她也艰难,可却能凭着自己的勤奋和努力过上想要的日子。

    安静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果真是送给你另外一位姑妈的,我会帮忙。”

    沈怀筠脸一红,点头保证地道:“这件事我不会让二夫人擦觉出什么来,三堂嫂帮我,我会一辈子记着,这辈子不能报答,下辈子……”

    安静茹拍拍她的手,微笑道:“别说那些话,这辈子还长着呢。”

    又闲聊一会子,却还不见烟儿和春香回来,倒是一名体面的嬷嬷脸上堆满笑进来给安静茹见礼,“三怎么得了闲过来?”

    恰好烟儿和春香说笑着进来,众人互相见礼问候,烟儿虽对那嬷嬷十分恭敬,眼里却有些不屑,道:“嬷嬷午睡起来了?”

    那嬷嬷皮笑不笑,道:“昨儿失眠,今儿就睡得久了些,姑娘莫怪。”

    沈怀筠眼眶儿还红着,垂着眉眼掩饰,道:“嬷嬷说哪里的话,我屋里的事儿都是您料理主持,您若累着我心里更过意不去。”

    那嬷嬷便觉十分体面似地,笑一回就和安静茹寒暄起来。安静茹也不提她来园子里的话,只说些无关紧要的。春香会使眼色,道:“都是奴婢的不是,打扰沈姑娘这么久。”

    沈怀筠问烟儿可教了春香,烟儿笑着点头。安静茹便告辞,沈怀筠起身送到门口。那嬷嬷临近门时,眼里闪过的恼怒在安静茹脑海里一闪而过,不觉长长舒口气,沈怀筠竟好似被人监视着!

    春香不明所以,在一旁津津乐道:“……没想到烟儿能想出那么多做点心的法子,做出来的点心不但瞧着漂亮,味道也好。今儿也不算虚行一趟。”

    时辰已经到了去姜氏屋里请安,安静茹整理整理妆容,就赶着去荣景园,大老远的就闻见里面晨哥儿的清脆的笑声。

    原来是韩睿华推着那把椅子在院子里转圈圈,大老爷坐在屋檐下的凉椅上,面带微笑望着院子里一大一小玩闹。姜氏在大老爷身边的锦杌上坐着,手里捧着茶杯,嘴角含着淡淡的类似满足的笑意。

    屋檐下以金嬷嬷为首站着七八个丫头婆子,皆一副欢喜的模样。让安静茹跌破眼镜的是,韩睿华也笑得很开怀,构成一幅叫人倍感温馨的画卷。

    安静茹上前给大老爷和姜氏请安,姜氏略点头,就朝院子里晨哥儿喊道:“时辰不早了,快下来把椅子还给你祖父。”

    韩睿华推着晨哥儿到了石阶前,晨哥儿也玩够了,从椅子上下来就扑进大老爷怀里,扬起红红的脸蛋儿,笑道:“等晨哥儿长大了,晨哥儿来推爷爷吧!”

    大老爷爱怜地了晨哥儿的脑袋,用袖子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水。姜氏便吩咐婆子将椅子抬上来,又几个人合力将大老爷从凉椅上挪到轮椅上,姜氏朝安静茹和韩睿华道:“你们也回去歇着。”

    并不需要安静茹在这里伺候,韩睿华依然恢复一贯的谨慎恭敬,作了个揖。安静茹福福身,并肩与他出来。

    安静茹这才问韩睿华什么时候回来的,韩睿华道:“回来一会子了,父亲叫我去问话。”

    想到韩睿华推着晨哥儿玩闹的场景,安静茹脸上挂着笑,道:“原来你也喜欢小孩子。”

    韩睿华微微一怔,想了想道:“静茹,虽然,是有一些其他原因,可是,你看起来实在太小。”

    别说和韩睿华八尺男儿比较了,就是比安静茹年纪小的容珠、容蕙,看起来也比她高挑。因为身高问题,当初与陆青苑相识,陆青苑还要当姐姐来着。

    安静茹郁闷地撇撇嘴,垂下头不说话,韩睿华看了她两眼,又道:“等一两年吧,等你稍稍大一些。”又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了两句,安静茹登时红了脸,好没正经地瞪了他一眼,疾步朝前走。

    韩睿华望着她的背影,嘴角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就是远远跟在后面的春香,有些像丈二和尚不着头脑。

    晚饭后,韩睿华就凑过来了,安静茹收拾摆放在桌上的针线匣子,这厮就不规矩地开始动手动脚,针线匣子还没收拾好,身上的衣服就被他脱了七七八八……

    隔天韩睿华任旧要出门,因为不必那么赶,和安静茹一起吃了早饭,又一起去给姜氏和大老爷请安,然后安静茹留在这里服侍姜氏和大老爷吃饭,韩睿华就出了门。

    早饭后,姜氏推着大老爷趁着早起凉快,带着晨哥儿去太夫人屋里请安,走在半路上,远远瞧见一位妇人朝这边走来。姜氏脸上的笑容立马没了,眉头微蹙,淡漠疏离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安静茹好奇望过去,远远儿的,倒觉那妇人有几分眼熟。

    这妇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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