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天气正热,野台是个避暑的好去处,去北郊大营正好可在野台小住几日。”
赵相如觉得小春的打算不错,决定去看望太子。
第二日,赵相如便去向赵王请示,二十几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领导,再怎么玩忽职守也是领导,作为下属的本分就是早请示晚汇报。领导管不管是他的事,而汇不汇报则是你的事。
赵相如明白,她还不是最高权利人,于是她跟大领导打报告,领导玩得正开心,大手一挥,准了。
于是赵相如打蛇随棍上,含娇细语跟赵王央求道:“臣妾过去听人说起过孙武练女兵的故事,近日通读《孙子兵法》,觉得将颇有意趣,想来一试。”赵相如想趁此机会训练些女兵作为女保镖。
赵王一听,赶紧摆手道:“孙子为正军纪,斩了吴王的爱妃,可见女人不适宜练。”
其实他真正想的是里的几个美人都拉去练了,谁来陪他呢?更何况万一出现跟孙子一样的情况,那他岂不是要痛失美人了?这批王后挑选的美人十分合他心意,这些日子他天天与她们腻在一起,若要分开,他会食不下咽的。
赵相如见赵王一口否决,有些出乎意料。因为这一阵子,赵王对她一直言听计从,她原以为能够顺利达成目标。难道是赵王对她有所怀疑,对她要练兵的提议有所警惕?
赵相如一时有些紧张,自己这些日子太顺利了,难免会大意,更该小心谨慎。
赵相如赶紧装出一副大受打击,泫然欲泣的样子。
赵王瞥见王后有些郁郁寡欢,觉得有些不安,到底王后近来为后劳神不少,又大方为他选美,于是出声抚慰道:“王后不是要去廉颇那吗,如果觉得练兵有意思,不如从那挑选些新兵练,比之女兵,岂不强上百倍。”
赵相如顿时破涕为笑。她原先是担心与外界男人接触过多会让赵王疑心,只得退而求其次,效法孙武,在内练几百个女兵,充作私人武装,以求自保。谁知赵王完全没有顾虑,直接放行,给她挑选私人武装的自由,简直是意外之喜。
于是赵相如将内事宜吩咐给赵奢,领着小春便要开拔。
却被赵奢喊住。
赵相如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放肆的男人,放肆的男人看了她一会儿,只是扬起嘴角一笑,叫来身后的侍卫。
“许历,微臣的副手,身手不错,王后带上多有用处。”
赵相如笑道:“我只去近郊大营,又有大王有派遣兵士随行,将军多虑了。”她有些害怕赵奢的情报网,虽然安全也很重要,但更担心身边多了个别人的眼线,行动言语多不自由。
赵奢坚持:“郊外军营多乱民游勇,随行兵士的本领我清楚。人不在多,在。”
对着赵奢这样明的人,赵相如总不能明着推脱,只好笑纳。
赵奢穿着禁军的甲胄,捧着头盔立在那里,看着赵相如离去的背影,默默不语。
夏末的邯郸到处都吹着干燥的风,阳光看起来热烈却不毒辣,树木郁郁葱葱,没有阳光照的地方很是凉。赵相如穿越以来第一次出,少了前日腥风血雨的争斗和赵王的压抑,赵相如心情大好,只是马车太原始,坐在车里的人只能摇摇晃晃的,十分难受。
小春伺候着王后坐在马车中,头第三次磕到车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赵相如终于忍不住喷笑出声,小春羞得满脸通红。几步外的许历听到车内女子的娇笑,也微微勾起嘴角。
正在此时,远方一飞马驰近,王后的车马仪仗突然停了下来。许历上前拦下,见是传令官,询问完后来到赵相如车马前禀报。
“王后,前方来报,北郊大营已获知消息,太子与廉颇将军已在营地五里处恭候王后凤驾。”
赵相如听到消息琢磨了下,问道:“距离此处还有多远?”
许历连忙道:“还有六里。”
小春急忙给赵相如整理衣冠,在古代,这也算小长途了,到底颠簸一路,人马都有些劳顿。
“让传令兵再辛苦一趟,告诉廉颇将军,出动大军迎候本多有不安,让他择一处树木茂密之地等待,好教军士免受烈日之苦。”
许历听赵相如如此客气,觉得十分新鲜,但仍是唯唯诺诺地退下,看到传令兵换马飞奔后,才号令队伍继续前行。
六里外廉颇收到消息十分意外,没想到王后会如此下令。他本是武将,不喜应酬,只爱打仗,不愿多接待王公贵族。因为这些人通常有权有势,欺压军士、克扣粮饷、冒领军功,不会打仗,却喜欢瞎指挥,廉颇看到这些人总是无比头疼。一接到王后驾临的消息,他也觉得棘手,但想到王后的贤名,以前之前的印象,她此刻能关照军士,可见还是通情达理之人,不由略放宽心。其实廉将军不知道,接待上级领导这种事,搁在哪朝哪代都是令人头疼到欲罢不能。
而他身边的太子义,此刻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
虽然才十三岁,但是身子已经开始长长,唇上和两腮微微露出一些胡茬。一段时间的军营生活带给他的是结实的肩膀、黝黑的皮肤、锐利的目光和敏捷的思维,很多人说他长得并不像父王,而像祖父,就连廉颇看到他,也常说让他回忆起主父。
赵义虽然远离王,但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内的一切。自己的母后被姚嬴一派肆意□的时候,他不是不知情,虽然气愤但只能忍耐,因为他太小,势力太弱。他在暗中扶植自己的势力,尤其是在军队,怎料还未等他反击,便传来姚嬴失势身死,公子丹被逐代地的消息。
胜利来得似乎太过蹊跷!
他派人查了内发生的事情,王夫人与姚嬴的死看似是鱼死网破,但却总感觉有只看不见的手在纵着这一切。
而这一切最大的受益者便是自己一贯谨慎仁慈的母后。赵义有些不寒而栗,母后难道变了吗?他突然联想起自己之前做的一个梦。他梦见慈爱的母后突然来向他道别,她流着血泪告诉自己她的身已被姚嬴害死,用灵魂之力寻找了一个可以替代她成为王后的人,梦里的母后还说,这个女人会帮助他除掉对手,登上王位,而她将永远消失。
之后,母后的眼眶、鼻子、耳朵、嘴巴里流出鲜红的血,赵义还记得自己做完那个梦被惊醒的时候,满身都是汗,立即派人打探母后的安危,得知平安才松了口气。
难道那个梦是真的?赵义不断怀疑,却也苦无证据。他迫切想见到母后,因为只有见到,才能证实或者否定他的猜想。
母后,越来越近了。
赵相如走下马车的时候踩的是人凳,她心里虽不喜,但眼下也想不出一个体面的,符合王后威仪的下车方式。尤其面对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
赵相如眯眼避过刺目的阳光,眺望远处。廉颇为首的众将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口称:“恭迎王后!”
所有将士像听到号令一般,齐颂:“恭迎王后!”,一时间声似洪钟,响彻山野,赵相如顿时觉得激情澎湃,她紧走两步上前,扶起廉颇道:“身着甲胄不行跪礼,廉将军快请起,行军礼即可。”
廉颇恭敬向王后拱手,“王后抬举,老臣感激不尽。大营就在不远处,已备下酒席,请王后屈尊前往。”
赵相如看见廉颇五大三的手明显有些不自然,知道他武将不喜应酬,一点头,朗声道:“让廉将军劳心了。”
赵相如感觉旁边有一人与低头恭谨的诸将不同,一直抬眼盯着自己,正觉得好奇,偏头看去。只见一少年,五官俊秀、身姿挺拔,身穿牛皮札甲,小麦色的皮肤和腰间佩剑看似野,但举手投足间雍容敦雅,隐有贵族之气。
赵相如正纳闷这半大的孩子是谁,倒是小春在旁出声道:“王后许是很久不见太子,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赵相如这才反应过来,明白这是小春有意提醒,赶紧如她之言做出好久不见的激动模样道:“太子长高了,也黑了。”
任谁看见赵相如这副模样也觉得慈母见到儿子,太过激动了。赵相如曾在路上仔细想过,如果见到太子,需要怎么说才能不至引起他的疑心,后来想了想,十三四岁的孩子发育快,说长高一定没错。到军营一定会晒黑,说黑了也没错,所以台词也没现想,直接顺口就说了,在场大多数人也没觉得不妥。
赵义面上没什么,但是他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这个母后确是假的!
虽然长得跟王后很像,但眼前这个女人明显比他印象中的母亲要年轻,刚刚她看到自己时一闪而过的陌生感也不是装出来的。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母后从不叫他公子,只叫他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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