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太后传 - 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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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都以为武烈太后是第一位临朝掌权的太后,其实不然。虽然秦国的史官记载文书自有赵一朝后大量散佚,但仍可从后世的史料中窥得一二。尤其是最近在陕西发掘的战国时期秦国贵族墓,出土了数卷竹简,其中曾不止一次出现宣太后一词。卷中提到她身前的言论三则,虽是聊聊叔语,却可知当时秦国当权者是这位太后,而非她的儿子秦昭王。据几则故事的跨度来看,此女实际执政时间,至少在三十年以上,在她的强势统治下,秦王嬴稷犹如傀儡,即便是她豢养男宠,儿子也不敢置喙半句。

    ——ccav-10探索发现《谁才是第一太后》

    “庞澈,你不适合说谎。”赵相如看着他清澈的目光和寒冰似的脸庞,有些动容。她知道,他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告诉我……”

    庞澈看着赵相如的眼神,突然涌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心虚和烦躁,只是一言不发,垂首站立。

    赵相如见庞澈不想说,只能挥退。

    而此时公孙启却在少梁郊外,骑马飞奔。直到人疲马困,才下马瘫倒在草地上。炫目的阳光让人不能直视,公孙启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他未能护得赵相如,害她如此,还有何面目再去见她?!

    翌日寅时

    “少主,一切收拾稳妥,可否启程?”庞澈轻声问道。

    赵相如不语,公孙启从昨日就不见踪影,虽说要放弃,虽说要割舍,可到了临头,自己心又不甘。她不得不承认,直到临行,心头最放不下的,仍是公孙启。

    人生不像电影,很多时候没有结局,而赵相如却偏偏想有个结局。说不清是什么,虽然明知公孙启在躲自己,可自己心中的执念又是什么?膛里有千言万语欲吐露,却找不到出口。

    “少主?”庞澈催促道,天已蒙蒙亮,再迟走恐怕会被人发现了。

    “庞澈,拿炭笔来。”既有执念,何不届解之?毕竟相见无期,不想徒增遗憾。

    赵相如以前不知在何处看过一首诗,兼于此时心情相符,寥寥数笔写完,更觉无限缱绻。将白帕折好放在桌上,心中最后一次描绘了公孙启的脸庞,闭眼泪落,以袖轻遮,在小春的搀扶下踏入马车。

    车开始摇晃,似乎要把她的魂魄也摇离此处。

    突然想起前世的那首歌,有人撕心裂肺的在耳边唱:

    “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

    最后我无力的看清强悍的是命运

    你还是选择回去

    他刺痛你的心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著沈默

    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

    原来爱是种任不该太多考虑

    爱没有聪不聪明只有愿不愿意

    看不见永久听见离歌”

    夏木葱葱,院子里,木门紧闭。公孙启思考了整整一夜。昨日白天重逢赵相如的喜悦,和得知她被□后深深的愧疚与自责让他一时间无以面对。相儿那失魂落魄的眼眸,就像一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的无力与无能。当初自己独自带伤逃回少梁,被得知消息、已经让怒火烧得失去理智的庞澈叫出狠斗了一番,两人皆添得新伤在身。可是身上的痛楚哪比得了心上的?

    他生来从不是逃避之人,他爱赵相如,他必须负责。

    于是推开庞澈等人住的酒楼房门,一阵香风卷入萧索的门槛,空无一人。

    公孙启有些惊慌,虽然他一向淡定自若,有成竹。当店伙计递上带字的白帕时,这种惊慌达到了顶点,他觉得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硬生生从他的身体里被分割出去,尽管他万般不愿,四肢百骸充满的是无奈,就像那个嗜血的夜晚。

    抖开帕子,只一首诗:

    人生不相见,

    动如参与商。

    明日隔山岳,

    世事两茫茫。

    落款:相如。

    帕子似乎还留有主人的余香,淡淡的,好像随时会消失。

    那日的少梁守军直到很久以后都还清晰的记得,清晨一袭白衣策马出西门直奔官道,速度之快,守军无人敢拦,所过之处,仿佛草木也能感受到一种悲伤、狂乱的气息。

    由于正处在秦与魏对峙的敏感时期,西门守军因涉嫌私自放走可疑人士,每人被杖责10,守城队长杖责20,革职。

    秦都咸阳

    赵相如望着车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魁梧剽悍的城门卫士不禁叹息,咸阳的繁华是她意料之中的,经过商鞅变法,秦国已经积累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赵国比之差了何止一步?再不能夜郎自大了。

    秦国经历的改革不止在军事,更涉及政治与经济,时间越长,其国力则愈加强盛,赵国若想战胜秦国也越发成为难题。只有趁秦国还在发展中,季君之乱未久,朝廷动荡之时,方可将其扼杀在摇篮中。否则长此以往,终会成为赵国心腹大患。

    那日她离开少梁,虽是一路掩饰痕迹,不教人察觉,心中却是柔肠百转,跨越千年能有一中意之人实属不易,虽可能有移情的因素,却是心意所致。只是自己身负使命,又急于回到未来时代,这样的感情,未免不合时宜。

    放下吧,放下吧。

    赵相如心中默念,闭着眼睛靠在车厢上,只是心中的思恋却不能减少分毫。

    小春见此情景,心中讶异,只是侍女的本分告诉她此时不能多问一句,于是她按下好奇,默默跪在车内,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少主,前面不远即是咸阳丞馆。”车外的庞澈依然不多话,声音一板一眼。

    见过咸阳丞,便是身份公开了。自己待在秦国,明枪暗箭都将冲自己而来,从此后便是十二分的小心,以免杀身之祸。

    “路上已耽误不少时间,不能再横生枝节。庞澈,吩咐众人打起神。”

    庞澈知道分寸,应诺而去。

    好在这次并未出事,特务连自汾之后,被庞澈仔细训诫过了,不再像之前锋芒毕露的样子,内敛了不少,一路也少生了事端。

    车马在丞馆前停下,赵相如走出马车,她此时已恢复之前的少年装束,再无人识得,见到疑惑前来的咸阳丞,淡然一笑道:“在下赵国使臣蔺相如。”

    咸阳丞一愣,复又大惊。原先听说大王曾派使者去赵国讨要和氏璧,并应允以城池交换,赵国并未明确答应,但似乎也派了使臣前来使秦。他只是区区咸阳地方官吏,并不能揣测大王的本意,如今赵国使臣已是近在眼前,自己竟是一点也不知晓。

    但毕竟也算是京官,官场上打滚的人物,眼珠转了转,很快便想出对策。他决定先将使者迎入馆内,一边忙派下人通知穰侯魏冉。

    “不知使者可有信物?”咸阳丞谄笑,眼前的赵使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容姿甚美,穿着合度,言行颇有贵族之气。不知是赵国哪家贵族的子弟,只是赵国为何派来个无名竖子前来?

    赵相如知道此刻起,自己一言一行都代表赵国的国体,万不能出差错,惹人笑话或非议。于是她嘴角挂着微笑,轻轻颔首,命许历递上节杖、印信。

    咸阳丞验完无误后,笑容更盛,态度也越发恭敬,寒暄了一会儿,赵相如一一应答,十分得体。

    正在此时,一人飞马入馆,告知赵相如等人,穰侯有请。

    赵相如很是奇怪,既然已经确认身份,为何不是秦王的宣召,而是穰侯?即便不是秦王召见,也应是丞相,怎么也不是穰侯。难道面见秦王前,必须先要过穰侯这一关?

    赵相如满腹狐疑的上了车,摇晃的车厢里,她将疑惑说与小春,小春也是不解,只是把她知道的告诉赵相如。

    原来秦太后乃芈姓,是楚王庶女,嫁于秦惠文王做妾,身份不高,仅是八子。秦惠文王死后,王位由王后所生的嫡子荡继承,是为武王。武王好武,一日酒后与人比试力气,举鼎时折断胫骨而亡。其时,武王继位仅三年,姬妾无所出,而惠文王所余诸子甚多,芈八子趁势勾结异父弟弟魏冉,在燕赵两国的支持下,拥立了当时在燕国当质子的亲子稷为王。秦王年少,尊自己的生母为宣太后,舅舅魏冉为丞相。继位第二年,惠文王后、武王后拥立的公子壮联合其他几个兄弟联合起兵,欲推翻稷,取而代之,却被魏冉平定叛乱,王子皆被屠戮殆尽,武王后被赶回娘家魏国。此后太后芈八子与魏冉把持朝政,至今已二十余年。为了稳固统治,太后为自己的儿子迎娶了娘家楚国的公主为王后,并将秦女嫁到楚国,同时让母亲的族人向寿担任丞相,而魏冉则被封为穰侯。

    赵相如这才明白,怪不得穰侯要见他,原来秦王不过是傀儡而已。

    赵相如不禁有些兴奋,穰侯,拥立过秦王,且看看是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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