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跃农门 - 第八十章 她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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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晚饭，李欣待自己屋子里。她出嫁了，这屋子便闲置了，另添了些别东西进来，不过一直有打扫着，倒不见脏乱。

    张氏一边抱着小兜哄他睡觉，一边和李欣谈心。

    “妹妹不愿意告诉婆母发生了什么事，能跟大嫂说说不？”

    李欣抬眉笑笑，“大嫂还是别知道好，不然夹我和娘之前也很难办。”

    张氏便笑了，“你老是为别人想，可你什么都不说，婆母她得多担心你呐？”

    “让我缓缓心思吧，这件事儿，我还理不出头绪来。”李欣摇了摇头，“也不说是谁对谁错吧，或者都有错，我总觉得心头不舒服，所以才躲回家来了，就是想消停会儿，清静清静。”

    “可你闷着什么都不说，我们连个猜测都没有。”

    张氏叹了口气，抱着小兜往上抬了抬，“如今你大哥出去做木工活了，你二弟也打零工去了，都不家。铭子今年要考童生试，顾先生怜惜他年纪小，人懂事，留他他家中住，婆母送二两银子去，顾先生还推却了，后只了婆母带去一些米面。你家中兄弟都挺好，只是都不家里边，公爹腰杆不好，要给你撑腰也撑不起来。”

    李欣笑道：“我不是来找娘家给我撑腰。”

    “你莫说那话。”张氏正色道：“要是关家人真给你了啥委屈受，你也不要憋着，该说就说。娘家人是你靠山，你有靠山不靠，任由他们欺负了也不吭声，以后他们认为你好欺负。你就是给他们当奴做婢丫鬟。我们李家那么宝贝闺女。哪能去给人做丫鬟去。”

    李欣叹息一声，“大嫂，我真不是来找娘家给我撑腰。”

    她俯下身去摸了摸小兜光洁额头，先是笑了一下：“我这好几个月没回来，小兜都不认识我了。”

    “他小孩子，脑子都没长全，哪能记得住人。”

    “他虽然记不得我，我却记得他。”李欣柔柔地看着小兜，说：“娘家就是我是一个港湾。风雨来时候，我可以选择回港湾躲避，但那会让我软弱。而我乘风破浪时候。知道有一个港湾会永远宁静地待原地等着我，这便够了。我疲了，倦了，累了，想回港湾休息，港湾会敞开怀抱包容我，保护我，天一亮，我还是要行我航线上。这才是我该走路。”

    李欣话让张氏沉默了一下，良久才叹道：“我虽是你大嫂。却也不及你看透人情。”

    李欣摇摇头，“大嫂不用考虑那么多，我们情况毕竟不一样。你嫁过来，爹娘没有为难过你吧？大哥对你也好，两个小叔子也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弟妹这个妯娌与你相处地也好。重要是。你还有山子和小兜，两个男娃娃承继了李家血脉。你家里便站稳了脚跟。”

    “难不成，因为你还没揣上娃，关家人不高兴了？”张氏寒声问道。

    李欣耸了耸肩，“大概也有这一部分原因吧。”不过她觉得这不是主要。这问题到底出哪儿呢？

    她也疑惑了。

    张氏顿时气骂道：“关家怎么能这样？当初你不是跟他们说过了，他们也说不意，以后从兄弟那儿过继一个就可以了。现人嫁过去了，却要拿这事儿来说叨？他们还要不要脸！”

    声音有些大，本来就睡得迷迷糊糊小兜顿时被惊醒了，哇哇大哭起来。

    张氏赶紧低了声音柔声去哄，好半天才把他哄好，要抱着他回屋去。

    李欣道：“让小兜挨着我睡吧，大嫂每天带着山子他们两弟兄怕是也有些筋疲力。”

    “我不碍事。”张氏迟疑了下才道：“妹妹，你这回娘家，你当家知道不？”

    “不知道。”

    张氏倒吸一口气，看李欣还一副很平静样子，不由无奈地看着她说：“你这样可怎么行？就算回娘家也要让他们知道啊。不然你这回来不就成胡闹了吗？要是他们不知道你回娘家，到处找你可怎么办？”

    “找就找呗。”不过李欣估计关明和关止承不会太意，就算是找，也只是关文关武着急，阿秀阿妹闹着要她这个大嫂吧。

    张氏很是不解，“妹妹你这……”

    你这到底闹是哪样啊！

    李欣笑笑，“我也不知道，当时就想着，离开那地方，我心头就爽了，所以想都没如何想，拾了包袱就出来了。”

    “那你当家要是来接你，你回不回去？”

    李欣挑了挑眉，“大嫂，你可别打其他主意哦，娘家人应该向着我这边，绝对不能去我婆家通风报信去。”

    张氏哭笑不得，“谁说要去跟你婆家通个信儿？”复又问她：“那你到底跟不跟你当家走？”

    “不知道。”

    一问一个不知道，张氏泄气道：“你啥都不说，让我和婆母要如何办呐！”

    “该怎么办怎么办呗。”李欣笑道：“嫂子，你心里其实蛮高兴我回来吧？孩子有人帮你带了，家务也有人帮着做，闲了想大哥，还有人陪你聊天……”

    “死丫头，谁说这个了！”

    张氏脸一红，推一把李欣，“嫁了人，嘴巴厉害了，还打趣起我来了。”

    李欣嘻嘻笑，小心地让开位置，“大嫂，把小兜放里边儿去，我闻着小娃子身上奶香睡得熟些。”

    张氏无奈，只能把小兜搁了进去，想想还说：“上次你说那个法子还真灵，蜂蜇那包早就消了。”

    “那就好，”李欣轻轻地亲了下小兜额头，“白生生脸上要是长了个包可就不好看了。我们小兜以后要娶漂亮媳妇儿。”

    张氏又骂她一句不正经，看天色确不早了，嘱咐李欣好好休息，便关了门出去了。

    李欣脸上笑意便散了下来。叹了口气睡到床上。脑海里出现关文影子。

    婚夜耐心十足关文，郑重把钱交给她关文，受到父亲不公平待遇而沮丧关文，轻声柔柔地叫她“媳妇儿”关文，晚上会给她揉肩捏背关文……还有今天席面上一言不发关文……

    她知道自己想太多了，但就是控制不住地想。想为什么关文从来不反抗他爹不公，想他今日为什么不站出来维护她两句，想他明明知道自己关家过得不好，也没想过要改变这样现状。想他从来不把她放第一位。

    她是委屈，可是有什么办法，她跟他成了亲。身上便有了责任，这是她当初自己选择，怨不得别人。

    只是她仍旧不甘心。

    其实从她踏出关家大门那一刻，心里就隐隐有些后悔了。她怕她不见了之后，关文又会受到他爹指责，怕今天对于关止承这样重要日子会被她搞砸，怕关文因此觉得她不懂事，对她冷了心。

    但是她就是不甘心。

    她想看看，关文心里，她到底是个什么地位。她想过关文会来她娘家找她。她算着时间，看他什么时候来这里，她也心里算计着，他见到她时候，会跟她说什么。

    如果是指责。李欣想。大概证明她选择是错误，这段不公平婚姻。可以走到头了。

    那如果是道歉呢……

    她是个心软人，会不会他一低头一认错，一轻声祈求她回去，她就乖乖拾了包袱跟他回去了呢？

    李欣叹了口气，侧了个身看着小兜恬静睡颜。月光照进来，小孩子一侧脸蛋白嫩嫩，看得她心痒，伸手摸了摸小兜光洁滑嫩脸，又忆起关文脸颊上横穿蜈蚣伤疤，还幻想了下小版关文，没有蜈蚣伤疤，怯怯地抬头看她样子。

    哎……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个男人，毕竟她付出了那么多，还是渴求这个男人能给予她回报。

    第二天李欣赖床了，昨晚失眠了很久，一直数着绵羊都没用，数着数着绵羊就变成了关文脸，一下一下地跳过去，挥都挥不开。后是实困极了，她才睡了过去。

    清早起来伸了个懒腰，往旁边一看，小兜已经不了。估计是醒来后被她大嫂抱走了。

    李欣穿了衣裳汲了鞋下来，开门出去打水洗脸。山子站院子中央，见到李欣便大大地一笑，“姑姑起来了！”

    “嗯，山子什么时候起？”

    “起了很久了哦。”山子眨眨眼，“姑姑赖床。”

    李欣讪讪地笑笑，又问，“你娘呢？”

    “小溪那边，洗衣服。”

    李欣便梳了梳头，转往灶间找吃。她娘正忙活，见到她便瞪了一眼，“不学好，睡到太阳晒屁股了才起来。”

    山子后边羞羞。

    李欣臊地脸红，舀了碗糙米煮稀饭，就着剩菜吃了一碗，又拿了个馍馍躲开她娘打算去找她弟妹说话，听听孕妇心得。

    腿才跨出灶间就顿住了。

    他爹正引着关文往这边来呢！

    李欣不由地退了回来，坐到了灶膛前面，她娘问她咋了她也闷不吭声。

    正当此时，李厚仲朝灶间喊道：“孩子他娘，姑爷来了。”

    刘氏手上动作一顿，瞥了眼装透明人李欣，轻哼了声，叉了腰走过去堵灶间门口，门都不让关文进，瞪了眼一边搓手李厚仲，没好气地说：“姑爷大早上，赶夜路来做啥？”

    关文看起来非常着急，见他岳母这样倒放下心来。他走到村口就遇见出来散步和老爷们儿们唠嗑老丈人，没等他问欣儿是不是回娘家了，老丈人就特别热情地引他家去，也啥都不问，他也不不知道怎么问出口。但看老丈人那态度，欣儿应该是回娘家去了。

    现见到岳母这般冷冷，便可以确定欣儿是娘家。

    关文松了口气，赔笑道：“岳母身体可好。”

    “我好得很，不用记挂。”刘氏淡淡地回了句，关文讪笑了下方问道：“岳母，欣儿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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