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煎饼果子店开了两个月,不但煎饼果子的名头出去了,洛时人“煎饼小帅哥”的绰号也给坐实了。如果你赶早餐或者晚餐点儿从大学生中心的那排平房路过,大老远就能听到有女孩子笑闹,有些胆大的女孩甚至还会带着调侃的叫道:“煎饼店的小帅哥儿,我们又来关照你生意了——”那长长的暧昧不明的尾音,真是让洛时人哭笑不得。
洛时人一开始还会脸红,时间长了,脸皮也就厚了,再后来有女生调戏他,他就装出一幅冷酷且不拘言笑的样子,不搭理人家,摆明想让这些女孩子知难而退。可过几天,打着买煎饼的幌子来偷看他的女生却更多了,到中午时往往要排个长队。对这种情况他欣喜之余,也十分苦恼,生意好当然是好事儿,但女孩子这么一闹,男生们看他的眼光可都不善啊。他挺担心自己会被人背后拍板砖。
一次他跟孟同抱怨起这个事情,孟同气得直接给他后背几个巴掌,直嚷道:“你这个败家玩意儿,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洛时人说:“那你去给我盯几天试试,看你受不受得了?”
孟同说:“你活该!你这种小白脸简直就是我们男人的公敌啊!公敌啊——”语气夸张的跟演话剧似的。
洛时人气的掐住他脖子,威胁道:“快说谁是小白脸?你长没长眼睛啊,就我这黑瘦样儿还能算是小白脸儿,咱是爷们儿,纯爷们儿。”
孟同斜着眼睛打量他,阳怪气儿的说:“谁是小白脸?就你是!你给我去照照镜子。纯爷们儿要是都白成你这样,那老子还混啥了?!”说完也不管洛时人反抗,硬是拖着他到洗手间照镜子。
镜子里立定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因为年纪尚青,略有些稚气。骨架偏瘦,却肌匀称,肤色白皙,五官不算突出,组合在一起却有种特别的韵味,似乎就像是跟你认识了一辈子的老朋友,亲切的你见到他就想跟他掏心挖肝儿。当然,这青年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那一双眼睛,不仅黑白分明,黑眼仁儿占了其中的三分之二的,看着你时,似乎是已经把你整个人装在里面,让你不由的不心里怦怦乱跳。
靠,这***是谁?洛时人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自己。这还是我吗?不是镜子里藏了哪个妖怪吧?他觉着肯定是自己一直折腾着生意没怎么照镜子的原因,才会一时眼花看到假象了。
孟同看他瞅着镜子发愣时,似乎身上都带了光晕,有种静室兰馨的美,心里就不是滋味起来。他扯住时人的脑袋,使劲儿把时人的头发揉乱,酸溜溜的说:“你臭美什么呢?不就是养白了吗?你等着哥哥我锻炼出六块儿腹肌,那些小女生还不扑上来……哎?**,石头,你是不是长个儿了?”
“没有吧?我最近都没时间量,应该没有。”洛时人刚入学哪儿会,一心盼着能再长个几厘米,在寝室备了卷尺,每天回来都量,不过他自打他重生以后本就忘了这回事儿了。他也十分纳闷,就跟着孟同翻箱倒柜的找尺。
“我靠,你吃激素了啊!”
一米七五,洛时人长高了三厘米。这个结果一出来,孟同简直跟吃了炸药一样,嫉妒的都想上来掐死洛时人。
“好事儿怎么就都被你小子给赶上了呢?开个店不仅人白胖儿了,还招美女,现在还长高了!天理何在啊,天理何在!”孟同真被刺激到了。他身高一米七四,差一米到七五,可就是这一厘米,他早晚牛,天天补钙,却怎么也长不上去,这回有时人做对比就内伤了。
洛时人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他知道自己最近“不太一样”,心里多少有点心虚,也担心被人怀疑,赶紧嬉笑着说:“那咱俩换换。让你登顶的前一刻被人挤出学生会,然后再被人给脑袋砸个洞出来,最后才能因祸得福,你干不?”
孟同想想,摆摆手说:“不干!这要是不能因祸得福,那以前的苦不是白吃了?”话到这儿,洛时人的那点怪异之处也就给岔过去了。
跟孟同的谈话提醒了洛时人。第二天早上他没吃早饭,跟店里雇的两个学生交待了一下,就去了慈名体检中心。时人感觉自己这两个月,又变白又长高的,力气也变大了,甚至还有过目不忘的趋势,也察觉出自己身体可能跟一般人不太一样,就想做个全面的检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大当然a大附属医院他本不敢去,就选了一家有私人体检中心,这种地方每天接待各色人物,都在保密上一向很守规矩。时人其实很心疼到手还没捂热的money,但是这时候小命更重要,钱再挣就好了。他私心里总怀疑自己这是回光返照,就怕那天嘎巴一声,啥都不知道人就没了。
现在城市人亚健康的很多,体检中心的生意爆好。等洛时人到体检站中心时,里面早排起了长队,还有不少上班族甚至已经捂着胳膊往外走了,看样子是抽完血了。
前台负责咨询的医生问了些有没有吃饭喝水的话,就很爽快地给时人挂了号。53号,时人拿着手里的号看了一眼,再看看手表,还不到八点,他前面已经排52位了。他摇摇头,觉着其实当初不如学医好了,完全不愁客源的。
好在慈名是专业做体检的,对待病人一律是流水线作业,跟洗白菜装罐头差不多,每个人在每个科室的医生那里,平均得到一分半钟的关注,翻翻眼睛,让你发个声,再按按肚子什么的,这样一圈溜下来,不算排队的时间,一个小时一个人的所有体检项目也就都做完了。当然这其中也是有有科技含量的项目,验血验尿心电图什么的,出来一叠让人看了云里雾里的结果,再由医生签上龙飞凤舞的诊断结论,立时把人唬住。
趁排队的档儿,时人按照记忆估算了下三甲医院的收费价,再看慈名的套餐打包价,倒是觉着也挺划算的。
轮到他检查心脏了,进去一看,是个头发全白很有气质的老医生。老人家看他一年轻小伙挤在一群中年人里,眨眨眼,开玩笑一样问他:“你一年轻小伙,怎么这么惜命啊!”
时人看老人家一副故意逗小孩的老顽童样儿,也觉着好玩儿,就回道:“您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家,怎么也这么爱钱啊?”
“胡说,我哪儿爱钱了?”
“您要是不爱财,怎么退休了还出来工作?”
“你怎么知道我退休了?”
“您这不是自己说了么,我其实只猜的。”
“小滑头——,我跟你说,我这是闲不住。都怪我那不孝的儿子,本不同意我返聘回去,要不我能窝在这么个地方吗┉”
┉
得,还是一工作狂,听老人抱怨了一大通他儿子如何如何,时人哭笑不得。
原来老头退休前是a大附属医院心外的主任,因为年龄太大了,儿女都不同意他出来工作。他脾气也犟,一置气,硬是自个儿跑到慈名当个体检医生。
给时人拍完心电图,老人家立马就忍不住了,说:“你这小伙儿,这么好的身体,还来凑什么热闹啊!净给人添乱。”这样说似乎还不解气,他拿着手里的小听诊器使劲儿往时人身上截了几下像是才甘心,没好气儿的说:“你以后别到这儿来浪费钱了。老头子我看了这么多年心脏,还没见过像你这跳得这么欢实的!你这不是成心来人气嘛!”
时人无奈,他跑来给体检中心送钱,怎么就成了专门气人了?真是老小孩儿!
跟老小孩儿也讲不通道理,时人就说了许多好话,哄得老人家乐呵呵的,又跟老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还郑重承诺一定抽时间要给老人主持的气功道场撑场子,才被放走。
从诊室一探出头,他就先挨了五六记眼刀。猜是因为自己在里面七扯把扯的时间太长,耽误其他人体检了,才有这种待遇,所以时人也不生气,反而大大方方的开口道歉,说因为自己身体不好,所以医生特别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才会耽误大家时间,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云云。
他人长得和气,风度也好,又肯道歉,排队的人有再大的火气也都跟吃了冰淇淋一样服贴了,转而十分同情他。甚至有那年纪大的还劝他小小年纪一定要照顾身体等等。
他心里也挺得美的,果然张得好了就是有好处,旁边儿却有人嗤笑了一声。时人回头一看,是孙明宇!!!
这也太***巧了!洛时人想,次进医院,两次都能见到这个人,他应该说这世界真小吗?
孙明宇扫了他两眼问:“你又怎么了?”,看他没话,又说:“难道李飞那一下子给把你砸成病秧子了?你不去a大附属医院,跑到这种地方烧钱?”
确实是烧钱,时人十分赞同。他现在还心痛他交的那一千大洋呢。不过听着孙明宇这话茬也似乎不善,自己最近没得罪他啊?
时人脑子里转的飞快,想着最近一次见孙明宇还是住院那会儿,之后他找吴运风帮忙礼上的也很到位,不算白用人家,除了这些,他跟孙明宇真就没有什么交集了,难道是后悔给自己人情了?不应该啊,姓孙的也不是小气人啊?他这回有点琢磨不透孙明宇的意思了。
孙明宇其实也已经后悔了。他觉着自己实在不应该挑这个时候见洛时人。他知道自己最近火气大,说话冲,已经得罪了不少人,这回保不准也把洛时人得罪了。他还有有事情求到洛时人,现在的局面对他很不利。
想到最近院学生会主席孔仲成搞的一出出事儿,他脸色迅速沉下去。
原来自打学生会改选以后,因为赶上奥运,又是学校80周年校庆,校里以突出展现校园风貌和当代大学生风采为主旨,向校学生会下达了几个硬的大型活动任务指标。校学生会又摊派任务到各个院学生会,自然也有指标落实到了经管学院学生会头上。
本来对这种事儿,学生会一向是大力欢迎的,要知道有活动做就意味着有经费拿。a大一向财大气,每年只是三两个活动,就能把学生会高层给养的肥肥的。这其中的学问,就跟全国各地的行政事业单位里的学问一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当然学生会主席肯定明白,下面的部长也明白,孙明宇就更明白了。
不过这次材料到了经管学院后,他们才知道事情大有出入。他们拿到手里的项目,要求有三张纸那么多,可拨过来的经费却本不足平时的三分之一。如果按照以往的惯例,本连添牙缝都不够。校里院里里各个机构都被打点惯了,借用设备器材,也要有人情在,这些最后都要用钱来推动,现在没钱,那要怎么办事儿?
更不用说,现在的学生们也都很实际,没钱没利益,谁愿意白干活。在学生会做事儿的都知道,事情做不好责任肯定是你的,做好了功劳却也可能是别人的,被摘桃子的事儿从来都是稀松平常。
因为这些原因,这个事情就变成了烫手的山芋,学生会几个主管的副主席推来推去,本没人愿意接手,事情搁置了几周却毫无进展。团委分管学生工作的老师几次在会上几次语重心长的发言,现任的经管学院学生会主席孔仲成就有些坐不住了,上周五召开了一次主席团会议,在会上联合其他几个副主席把事情推到了孙明宇头上。
本来按照孙明宇的背景,这种事儿本用不着他来发愁,可这回经费的缺口实在太大,就是没有层层刮油水也本不够弥补支出,众人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最后就开始指望孙明宇能靠他爸的关系筹措到钱。
从心底讲,现任学生会主席孔仲成是绝对不愿意这么的,他本不原意为这个事情得罪孙明宇。但是这次的事情真的不好办,又架不住背后不断有人找他说想推孙明宇上去,校里又催得紧,几次督促他推进工作。孔仲成权衡利弊之后,到底用了公推投票的手段,把孙明宇给架了上去。当然面上美其名曰是因为孙明宇能力强,万心所向,众望所归。内里怎么回事儿,大家心里都有数。连学生会里一些最底层的部员也都等着看孙明宇的笑话呢。这些人因为背景能力都不够,想顺着学生会的权力阶梯往上爬本没什么机会,但放弃又不甘心,所以能捡个笑话,对他们来说也是个乐趣,更何况笑话的主演是一向高高在上的孙明宇,那乐子就更大了。
孙明宇心里很清楚这些弯弯绕绕,但这次他确实被孔仲成打了个措手不及,因为事先毫无准备,只能结结实实的进了孔仲成的套。当然他也可以借口生病,把事情推出去,但这岂不是表示他孙明宇怕了那帮犊子了?这种示弱的事情,骄傲如孙明宇是绝对无法接受的。当然他也可以按照这帮孙子的意思自掏腰包弥补亏空,这样问题也能解决,但这种纯粹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孙明宇也不肯做,所以他的火气就一天比一天旺了。
孙明宇在脑袋里把这些心烦的事儿迅速过了一遍,就更烦了。想起昨天马克说的那句:“要是洛时人在,肯定早就有办法了。看看人家,现在可是日进斗金。”,他觉着心里有股邪火又上来了,非得削洛时人两句。他平日并不是刻薄的人,但是人在压力之下,往往就容易把那些压抑的本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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