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么快就要宣布结果了么?看来哀家还是来晚了一步呢!”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叹气,语气中是满满的惋惜。//
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脸,皇帝、皇后和长公主这才从呆愣中反应过来,皇后一看来人,登时脸色大变,长公主不留痕迹地蹙了下眉,眼神中波澜不惊。
皇帝愣了一下才回过神,于是赶忙起身,扯起笑容,“母后哪里的话,您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让儿子亲自去城门接您!”皇帝说着已经走到太后身前,双手一拱,行了个礼,行礼之前,还不忘狠狠地剜了太后身边的贴身太监小木子一眼。
木公公冷汗涔涔,出于本能地退后一步,他明明飞鸽传书给太监总管张公公了,怎么他没有通知皇上吗?
太后双手一托,阻止了皇帝继续行礼的姿势。
“皇上孝顺,哀家知道,只不过,哀家也是临时兴起,再加上,哀家这心里有放不下的事儿,不回来怎么也不能消停!”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慈爱地瞄了一眼身后的舒思玉。
皇帝顺着太后的视线才看到太后身后的女子,她的样貌还算清秀,头包着,应该是出家之人。微微蹙眉,这个女子怎么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感受到皇帝审视的目光,舒思玉立即跪地,“贫尼‘向善’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一听“向善”,眉头蹙得更紧了,这回他百分百肯定,眼前这个尼姑他是见过的,尤其这个法号,他似乎更加熟悉。
这时的皇后跟长公主已经走到了太后跟前,纷纷给太后请安。
太后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们俩一眼,摆了摆手。
皇后看到了舒思玉,目光冷了三分,事情虽然过去几个月,但是她可是记得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她,她才不会引起顾瑞辰的强势反弹,让她丢了前户部尚书孙正云这颗棋子。
见皇帝有些迷茫,皇后扯起一个温婉的笑容,“皇上,母后带回来这位‘向善师太’正式之前的舒家四小姐,‘向善’这个禅号,还是您亲自赐予的呢!”皇后故意说得很大声,大声到连一旁的南国王爷秦烈舞和南国第一公主等都听得见。
皇帝一听,微微蹙眉,他一看太后的眼神,就知道身后这个尼姑不一般,竟然没想到是——
经皇后这么一提醒,他可算记起来了,当初他本意是要直接斩了她,然而当时的“法青寺”住持师太求情,他才放她一条生路。没想到她去了“法青寺”竟然还能攀上太后,还能让太后毫无顾忌地把她带回京城,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他也得刮目相看了。
又寒暄了一阵子,皇帝就把太后请上了主位,皇后十分“识相”地让出了位置,然而长公主似乎也不想跟太后同席,同皇后一起让出了位置,这还是一直以来皇后和长公主第一次的“和谐”。
太后听着皇帝在她耳边的小声嘀咕,坐了不一会儿,就对刚刚斗舞的情况了如指掌。这期间,太后扫了舒安夏的方向好几眼,目光都是复杂的,意味不明。
“那皇上看,今年的舞魁,该花落谁家呢?”太后又往下面瞄了一眼,语气不善。
皇帝扯起嘴角,“朕觉得舒家六小姐当仁不让。”
看着太后倏然间皱起的眉头,皇帝赶忙略带试探地问道,“母后是否觉得不妥?”
“当然不妥!”太后苍老的声音带着威严,斜睨皇帝。
“南国第一公主千里迢迢来北国,难道皇帝看不出所为何事吗?既然开场就是南国第一公主表演,而且效果不差,哀家觉得——”太后倾身向前,在皇帝耳边低语了一阵子。
皇帝听着,先是蹙眉,再是抬眸,最后点头。
场下虽然还有歌舞,却很少有人看,自从这个太后进入大殿的那一刻起,众人的视线就始终徘徊在太后和皇帝之间。
过了没多一会儿,太后和皇帝终于讨论完了,皇帝宣布结果,今年的舞魁有两名齐名——南国第一公主和舒安夏。
皇帝的这个结果还是让官员们大吃一惊,所谓“魁”当然就是最好的那个,而皇帝却弄出了两个?但是转念一想,毕竟南国带了十万兵压境,说的好听为了两国友好,实际上,一个弄不好,也容易让两国兵戎相见,所以综合考虑之下,皇帝才做了这个决定。想到了这一层,各大臣也纷纷面露理解之色,也接受了这个结果。
南国第一公主秦元晚听到皇帝这个宣布之时,并未露出任何喜色。^/非常文学/^波澜不惊的脸上,只是淡淡地又往顾瑞辰和燕离歌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
太后对于秦元晚淡定的反应有些不满,强扯起一抹笑意,“南国公主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你觉得有什么不合适之处,可以跟哀家说说?”
秦元晚扬了扬眉,霍地站起身,气势昂然地走到太后面前,“舞不舞魁对本公主来说无所谓,本公主此行来北国,只想要一个人。”
殿内的众人一听,登时瞪大双眼,抻长耳朵,等待着她的下文。
太后挑挑眉,在舒思玉的搀扶下,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着一抹不自然地笑意,缓缓地往秦元晚身边走。
舒安夏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太后这摆明了讨好的态度,恐怕这个南国第一公主想要皇子,她都会义不容辞了。
果不其然,舒安夏的想法刚刚落下,太后就缓缓开口,“哀家看公主也到了适婚年龄,如果是看中了我们北国的英雄,哀家自然愿意促成。”
“好,太后不愧为太后,就是爽快,那本公主就明人不说暗话,直接开口了,本公主要他——”“他”字的话音还未落下,秦元晚已经倏然转过身,纤纤玉指直指顾瑞辰。
身后的皇后脸色大变,霍地起身。舒安夏也是眼神一沉,双拳一握,凛冽的寒气逼她而去。
大臣们面面相觑,每个人都知道顾瑞辰对北国的作用,而太后的话还言明在前,如何能收得回来?
皇帝也被秦元晚的气势和不拘小节吓到了,虽然一直说南国女子开放,但是当着如此多的众人面,她竟然敢直接开口要男人,这在北国还是闻所未闻之事。但是这个南国第一公主,挑谁不好,偏偏挑上了顾瑞辰?顾瑞辰是他们北国的顶梁柱,更是守军将士们的神支柱,如果他去了南国,他们北国不久不日而亡了嘛?
就在皇帝眉头越蹙越深的时候,大殿上每个人都屏住呼吸落针可闻。
忽地,南国第一公主秦元晚嘴角划起一抹算计的弧度,悬在空中的手忽然在平空中绕了一个圈,略过顾瑞辰,直接指上了燕离歌。“他——燕离歌!”
“燕离歌”这三个字又落下,皇后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清秀可人的女子。
秦元晚略带挑衅的抬眸,对上了皇后的双眼,皇后尴尬地扯扯嘴角,别开视线坐下。
这回殿内的大臣们更加不能淡定了,印象中这个温文尔雅的燕离歌什么时候去过南国?还让这个南国第一公主一见倾心,不远千里为他而来?
视线又不约而同地转向了秦烈舞,也许是为慕名?南舞北歌?
舒安夏也跟着怔了一下,随着众人的视线,也缓缓看向燕离歌。
燕离歌表情淡淡的,长长的睫毛垂着,让人看不清表情。
舒安夏视线又移,对上顾瑞辰的那一刻,顾瑞辰赶忙扯起一个大大的笑意,带着讨好的意味儿。
舒安夏狠狠剜了他一眼,怪不得他从开始进来就是一派从容自得之样,原来他早就知道南国这个第一公主是奔着谁而来。
心思各异地众人,目光流转的瞬间,一直看着好戏的长公主不能淡定了。
她霍地起身,快步走到太后和秦元晚面前,先是极其不善地瞄了一眼秦元晚,然后缓缓开口,“母后,此事不妥!”
太后凌厉地回头看她一眼,眼神中带着责备,秦元晚也是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长公主。他们两人都现在或者曾经是公主,虽然国别不同但是都是身处公主之位,自然有很多共同之处,然而,她在北国的长公主眼中,却多看到了一份——野心。
“离歌是哀家的外孙,从小就深得哀家喜爱,但是哀家今日一见公主,也是喜欢得紧,这可如何是好?”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回身瞄皇帝。
皇帝原本以为秦元晚选了顾瑞辰,现在如今突然换成燕离歌,他心里这种跌宕起伏,真是无法表达,现在太后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他当然不能拂了太后面子,只不过,这个燕离歌也——
看着皇帝为难的表情,太后脸色登时一沉。这时身后的舒思玉忽然蹿上来,亲昵地挽住太后的胳膊,“太后,您看今日毕竟是国宴,庆祝新年的,等会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守岁了,所以南国公主和北国的联姻一事,是不是往后放一放?”
太后蹙眉,思索了一下,“也好,那改日再说!”
太后话音一落,皇帝立即向她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毕竟此事确实要从长计议。
长公主也看向她,嘴角扯起一抹尴尬的笑容,舒思玉友好地点了点头。
小曲落幕,今日并未有啥石破天惊的决定,众人也就跟着纷纷散去。
顾瑞辰被皇帝派去送秦烈舞和南国第一公主一行,所以舒安夏就自己落了单,天空中又开始刮起了雪沫子,洋洋洒洒地伴着呼啸的冷风吹来,引得舒安夏一阵瑟缩。
大臣和家眷们已经陆陆续续地走得差不多了,舒安夏紧了紧披风,也加快了脚步。
这时,忽然她的前方有个身影闪过,借着微弱的月光,舒安夏似乎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没有多加考虑,舒安夏跟上了那个身影。
身影的动作很利落,边走还边回头看,舒安夏放慢了脚步,尽量不让她发现。
这个皇,确实秘密很多,多看见一个或者多听见一个,就有可能遭来杀身之祸,只不过,她今晚的震撼实在太多了,尤其刚刚那个身影,还那般——
终于前面没路了!刚刚那个熟悉的身影没入了眼前的假山中,舒安夏瞳孔一缩,四周看了看,眼神微眯,也跟着藏了过去。
“你来晚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舒安夏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悄地探了一下身,只见刚刚那个女子双膝跪地,头耷拉着,一派恭敬之色。
“属下遇到了些麻烦,主子恕罪!”低着头的女子愧疚说道。
此女子话音一出,舒安夏的身子颤了一下,果真跟她最初的判断是一样的,这个女子,就是惠人!
“你的蛊养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回南国‘认亲’?”
惠人咬了咬唇,“遇到些瓶颈,并不能自由控制,应该——”
“混账!”男子上前一步,一个耳刮子就扇了过去。
惠人的嘴角立即涌出一抹血丝。
借着点点月光,舒安夏这才看到,眼前这个男子,不就是南国王爷秦烈舞吗?他不是刚刚跟顾瑞辰走了吗?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里?
心头数抹疑问涌上,舒安夏更冷了,凛冽的寒风一波一波地往脖子里灌,好像要将她冰冻一般。
“如果不是因为你动情,会影响血蛊的速度吗?如果你早一月练成,现在不就是你以‘南国公主’的身份来参加北国的国宴了吗?那个秦元晚纯粹就是个——”秦烈舞说着,忽然一顿,凌厉地眼神向舒安夏的方向扫来。
舒安夏赶忙退后一步,屏住呼吸,这个秦烈舞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微微地蹙起眉,四周的空气仿佛更冷了。
“主子,发生什么事儿了?”看着脸色突然一变的秦烈舞,惠人有些呆愣。
秦烈舞唇瓣一掀,身形一窜,直接奔着舒安夏而来。
舒安夏快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下一秒,秦烈舞的大掌就袭上了舒安夏的脖颈。
舒安夏仰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秦烈舞眯起眼,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六姑娘——”惠人一看是舒安夏,小脸一遍,起身慌忙跑过来,双臂抓上秦烈舞的手,“主子,你放过六姑娘吧!”
“他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放了她,你就等于给自己死路。”秦烈舞咬牙切齿,手指的力度又加大了一分。
“不会的,属下保证六姑娘不会!”惠人死死地拽着秦烈舞的袖子,愈发的用力。
秦烈舞皱了皱鼻子,还未等反应,惠人忽然对着秦烈舞的前,拍上一掌。
秦烈舞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惠人,黑瞳中满是浓浓的焚天怒焰。
秦烈舞手掌一撇,离开了舒安夏的脖颈,舒安夏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冰凉的石壁抵着她的脊柱,舒安夏轻轻蹙眉,但是如烟水眸中,却闪过一抹光。
愤怒的秦烈舞大掌招呼上了惠人,两人很快便周旋起来。
虽然舒安夏知道惠人有可能是练家子,但是她从未想过,惠人的功夫会好到这种程度,在短短的一瞬间就跟秦烈舞过了数十招。
舒安夏眯起眼,冷哼了一声,口中数着数字,秦烈舞出招,不会在多余十。
“九八七——”当舒安夏数到四的时候,秦烈舞的手臂忽然停了下来,悬在空中,整个身体如尸体般僵硬。
惠人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疑惑,但是很快,就被光所取代。
这时,惠人顺势推了秦烈舞一下,秦烈舞僵硬的身子直接“砰”地一声摔到了地上,舒安夏潋滟一笑,刚要上前,惠人赶忙挡在秦烈舞身前,“六姑娘,你们都是惠人的主子,就如刚刚一样,惠人也要替他求情,请您不要伤害他。”
舒安夏抿了抿唇,探究地看向她。
惠人挺直脊背,雪沫子已经变成了雪花,落到惠人的长长的睫毛上,形成了一层薄霜。衬得惠人楚楚可怜。
舒安夏又扫了一眼地上的秦烈舞,意味不明地眨眨眼,转身便离开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惠人莫名地看着突然离去的舒安夏,一时间,一股酸水涌上心头。
确认舒安夏的身影已经走远,惠人赶忙蹲下,“快起来吧,刚刚你演得还不错。”
躺在地上的“秦烈舞”艰难地眨眨眼,脸色一副痛苦之色。
惠人蹙眉,“人已经走了,你还想干嘛?”
“秦烈舞”说不出话,呲牙咧嘴。
惠人这才注意到这个“秦烈舞”情况的不对,手指了脉,“六姑娘给你下药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秦烈舞”懊恼地摇摇头,脸上痛苦的表情更甚。
惠人咬了下唇,双拳握紧,原本她唱得这一出苦计,想让六姑娘重新重用她,可是一切明明都已经安排的很好了,为何还会横生枝节?已经从假山出来的舒安夏,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惠人一向自诩聪明,今日之事,定然是她一手策划的,只不过她忽略了几个细节。
其一,惠人的武功。她早就发现惠人是练家子,所以惠人一直在舒府,她都没有动她,一方面,是想通过惠人引出她身后之人,另一方面,没有对惠人清透之前,她不能贸然出手。所以刚刚惠人为了把戏演得逼真,故意使出了真功夫,跟那个“秦烈舞”过招,而恰恰是这招真功夫,让舒安夏更加确认了心中的想法——以惠人的武功,如果不是故意让她跟踪,引她入局,她这种水准的功夫,本就不可能跟踪的上,也许今日换做是顾瑞辰,惠人的可信度还能高点。
其二,那个秦烈舞。虽然她早就听说过所谓的“易容术”还是“易容膏”,之前顾瑞辰用过一次,她见过。所以,当那个“秦烈舞”掐住她脖子之时,她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易容膏”的味道。她当然就察觉到,此“秦烈舞”非真正的“秦烈舞”。而且真正的秦烈舞,她是跟他交过手的,他的邪魅磁场和身上的冰寒,比刚刚那个男子,要强数十倍。
其三,顾瑞辰送秦烈舞去了行馆,秦烈舞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让顾瑞辰毫无发觉地甩掉他,所以,秦烈舞真正能在这里出现的话,顾瑞辰也绝对会出现。如果顾瑞辰在某个角落,绝对不会眼看着有人伤害她一分半毫。
其四——
“本公主不管,你必须娶本公主!”一个凌厉带着气势的女声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舒安夏蹙眉望过去,就在她眼前不远处,有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男子一身白衣,眼带忧郁,一脸致的面容上满是点点雪片子。女子背对着她,一身华贵的异族服装,披着一个毛领狐裘披风,正是秦元晚无异。
“公主请自重!”燕离歌抱了一下拳,一脸的不耐。
“有什么自重的,你去南国寻求帮助的时候,怎么不让本公主自重?”秦元晚手臂一掀,直接抓上了燕离歌的手臂。
“公主,这里是皇!”燕离歌脸色大变,慌忙地退后了一步,哪知道他才退后,秦元晚便跟着上前一步。
“是你北国的皇,本公主知道!本公主跟你商量,是尊重你,今日太后已经许诺了,你行也行,不行也得行!”秦元晚嘟着嘴,一脸的任。
燕离歌咬着唇,想甩开她,哪知道他越甩,秦元晚就抓得越紧。
“你——”这时,忽然正前方的舒安夏闯入的燕离歌的视线,燕离歌出于本能地,要躲开这个南国第一公主。不知道是不是在同一时刻,秦元晚也看到了舒安夏,还未等燕离歌发狠甩掉秦元晚,秦元晚忽地身子前倾,艳艳红唇登时就附上燕离歌冰凉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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