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五岁的时候我见到你,当时一眼就看中了你的潜能,十五岁的时候你表现得只是比平常人要聪明一点,有灵一点。你自己没有感觉到、甚至到现在还没有感觉到你的潜能有多大。我选中你,你没有让我失望。”
林正用一手指敲打着高脚杯:“我现在坐在这里,坐在米罗星球的第一机甲军校的唯一一家私人餐厅的包厢,而另外一个我跟你的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从学校、企业、流浪区里寻找着各式各样有着惊人潜能的人。但是最原本的我,在地球,对于你来说,是未来的地球。恩,我正躺在重度病房里,没有思维,不会动,靠营养维持生命。”
见林一夫用吃惊地目光望着他,林正笑着把酒杯举起来:“敬伟大的生命。”
林一夫竟然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酒杯和他的碰了一下,叮的一声,清清脆脆。
“坐在这里你应该感到自豪,我们从几十亿人里面选出了你们。”林正含着笑,“你身上寄托了我们百分十七十的希望,地球能不能被挽救,就只看你了,林一夫。”
林一夫的手抖了一下,酒洒了出来。林正身子往前倾了一点,温柔地帮他拭去手背上的红酒,把沾了酒的手指在嘴里含了一下,道:“我们晚了一步,能源只能维持不到半年,大规模的战役已经如箭在弦,到处都是犯罪,到处都是动荡。只要再给我们一年,我们一定可以找出一条新的出路来。……为了延长时间,我从实验室二楼跳下去,成功的伤到了大脑,变成植物人。
“我躺在床上已经三天了,也就是说,我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已经来回穿梭了五年。时间是一个很微妙的东西,在宇宙里面,每个地方的时间都不相同,你应该知道,质量和密度越大,时间便越缓慢。我争取到了时间之后,利用这五年时间,找到了四个人,一个是阿司,一个是你,还有两个已经夭折。我带着你们来到这里,要找到一条出路,延缓眼前的灾难,再给我们多一点点的时间。”
林一夫紧皱着眉看着他,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一时间本就无法消化。林正单手撑着下巴,用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目光看着他,但看起来并不是在看林一夫,而是在看其他什么让人惊叹的东西。
“我初来这里,认识了亚尔。亚尔是真正的天才,可以说他会成为这个星球的‘爱因斯坦’。”
“我现在……是亚尔?”
“不,”林正笑,“但是你会比亚尔更出色。”
“什么?!”
“阿诺,才是亚尔。”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林一夫目瞪口呆地望着林正,林正慢吞吞地笑着,玩弄了自己的一头发。林一夫腾的站起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亚尔的死是我设计的。亚尔在我手里,他哥哥就不得不配合,帮我打点好米罗星的一切。我们制造了一场戏,改了亚尔的年龄,以及各种资料,让亚尔成功的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再让你在这个星球里重新活过,并且把你伪造成亚尔。在制造亚尔的‘死’的时候,我特地给苏羽这个聪明人留了一点线索,让他知道亚尔没有死。他在寻找亚尔,偏偏你出现在了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并表现出极佳的天赋,成功的吸引了苏羽的注意力。”
“我现在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地等你适应,并且成长。为了让苏羽对你的身份深信不疑,我策划了一场戏,也就是军部审讯。苏羽确定了你是亚尔,而且知道了有能够把亚尔再次唤醒的方法,所以他把你留在他身边。”
“本来我的计划是,只要苏羽认为你是亚尔,而且你现在已经失去了全部记忆、变得对他毫无威胁,他就会让你接近那块石头,希望你帮助他毁灭掉它,这时候,你只要出其不意地从中夺取。但是,似乎有了那么一点小曲。”
林正晃着高脚杯:“我亲爱的苏羽将军似乎对你动了情,军部审讯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我观察了你们很久,最后亲自上阵,出现在你们的爱巢。——很显然,苏羽已经彻底地动心了,他不想做出利用和伤害你的事情来,甚至一心只想让你离石头远点。”
“……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
林正敛起笑,房间立刻陷入了沉默。他把高脚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目光骤变,像看着不成器的晚辈。林一夫背脊升起一股寒意,竟然他动弹不得。
“利用这个词,指在别人不察觉的情况下损害别人的利益达到自己的目的。我没有损害你的利益,也不是为了达到我自己的利益。”林正道,“比起辗转于这些勾人乡愁的地方,我更喜欢呆在我的学校,统治我的学生和教授们。你说你爱你的家人,我现在给了你机会,让你救你的家人,救你家人的家人,救你的朋友老师亲戚,救整个地球。本来我可以用更加简洁更加残忍的手段,但为了培养你,我等了足足两年。为什么要用利用两个字?”
林正逼过来:“还是说,在你心里面,已经把这里当做你的家乡?”
林一夫深吸一口气,一股奇怪的感觉压迫着他的心。他皱着眉摇头:“不……”
“记得我给你的那首诗吗?‘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林正轻叹一口气,“我喜欢辛弃疾。人类走到现在,创造了太多辉煌美丽的东西,如果就这样被毁于一旦……就是一粒灰尘,几千上万年的文明,最后只剩下一粒灰尘。”
林一夫的呼吸有些急促,什么东西压得他喘不过起来。林正伸手爱怜地拨了拨林一夫的刘海:“我亲手制造了你,不要让我失望。你的潜能还远远没有发挥出来。现在,我想要那块石头,缓解地球的燃眉之急。”
林一夫望着他,说不出话。林正温和地微笑了:“我可以告诉你关于阿诺所有的事情,作为重逢礼。”
作者有话要说:黑蓝那篇很快完结了,完结后这边的更新会宽松很多……
坚决不会坑,鞠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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