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红叶 - 第一叶

    

    就这样秋儿安然入睡了

    梦见什么了呢

    青色是草地，橙色是温暖

    秋儿玩疯了

    突然间妈妈不见了

    绿色的森林，蓝色的小溪

    快点告诉秋儿

    妈妈被藏到哪里去了

    黄色是太阳，紫色是风铃

    再不回答

    秋儿要哭了

    红色是勇敢，白色是纯洁

    乖乖秋儿别哭了

    看，天晴了

    那蔚蓝的天空，七彩的桥梁

    秋儿在这头，妈妈在桥的那头

    一直一直，看着秋儿做梦呢

    ……

    最初只是一场奇怪的梦境。

    女人的歌声循环往复，随着车窗外不间断的电闪雷鸣传入耳膜，男孩的眼睛眨了眨，原本烦躁的心奇异的安定下来。他听到女人温柔诱哄孩子睡觉的声音，身下的汽车时而起伏着，男孩的余光瞥到一个雪白的裙摆，眼皮却忽然沉重不已。

    刺耳的刹车声忽然响起，天翻地覆的震动，痛，窒息，濒临死亡的恐惧。

    鲜红的温热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落在男孩冰冷的脸颊上发出啪啪的响声，他挣扎着要睁开眼，耳畔传来女人温柔的“别害怕”的声音，眼皮再度感到沉重，随即便陷入彻底的黑暗。

    门铃声忽然响起的时候，红发少年刚拎着包裹准备出门。听到声音，他微微皱起眉拉开门，黑色短发的女生忽然就正对着他低下头来。

    “阿姨好！”

    “……认错人了。”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语调，正恭敬鞠躬的少女抬起头，发现自己搞错了，白皙的脸颊立即显出几分尴尬的神色。

    “对不起！”又是一个恭敬的鞠躬，少年下意识地后退了下，随即拎着包关上门转身准备离开，少女怯生生地叫住了他。

    “那个……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似乎察觉到眼前的人耐心不佳，她小心翼翼地递出一张照片，指了指照片上看起来应该是父子的两人中的父亲，“有人说最近在这附近看到过他。”

    少年的眼神微微一闪，他还真见过那人。最近接连几天都出现在他家，似乎是有事求父亲帮忙，面对他的时候也是一副恭敬的模样。

    “见过。”他点了点头，注意到少女淡漠的脸色显出一份惊喜，他不自觉扬起唇角。

    “嘛，如果你有耐心在这里等一天的话，大概会遇到的。”

    “是吗？”女生出乎他意料的并没有露出“怎么这样”之类的指责表情，只是略显欣慰地松了口气，随即再度低头恭敬地朝他弯下腰。

    “谢谢你。”

    她还真是喜欢说敬语呢……看着女孩默默走到拐角处站定，一副真打算等下去的样，少年不自觉挑眉，转过身便将疑惑抛之脑后。

    算了，反正她等不了多久。

    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盛夏的午后阳光炙热，推开门的时候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有些意外地看到那抹深蓝色的身影。

    还挺有毅力。他想，随即踏进院子。

    他的房间在二楼，站在窗户旁刚好能捕捉到她的身影。那时少年已吃完午饭，不经意间看到邻居以热心著称的老路过她身旁，似乎和她说了些什么，她的表情显得有些局促，一直在挥手，因为晒了太久的缘故脸颊透出几许不寻常的嫣红，老人不由分说地递给她一把伞就转身离开了。

    她愣了下，一直淡漠的脸上忽然露出几分受宠若惊的神色，然后不出他意外的，恭敬地对着老人离开的方向鞠了个躬。

    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喜欢这个动作，抖m？

    少年微微皱眉，莫名地感到烦躁。

    他在下午两点左右再度出门，她撑着那把伞还站在先前那个街角，看到他朝自己走过来，她轻扬起唇角。

    “下午好！”又是鞠躬。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咚”

    “啊，小赤，你今天不够专心哦。”第三次被篮球砸到脑袋，紫发的高个子少年不满地揉了揉后脑，“等下要请我吃美味。”

    “抱歉。”赤司有些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随即忽然想起什么般看向紫原，“呐敦，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在大太阳下站半天也一点不会不耐烦的？”

    “排队去买限量的新口味美味。”已经满脑子塞满美味的少年立即脱口而出，随即又急忙补充道，“不过如果轮到我的时候刚好没有了，我会一口气暴走的。”

    如此这番充分表达了他对美味的执念之后，紫原这才奇怪地看向赤司：“小赤为什么要这么问？”

    “没什么。”弯腰抄起刚才落地的篮球，赤司微微扬起唇角。

    暴走……么？稍微有点兴趣呢。

    再次看到她时已经是傍晚了，太阳正在落山，伞被整齐地收好挂在她的包上。他远远地看过去，见她低头从包里拿出一个面包蹲在地上小口地啃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她伸出手揪下一小块丢在地上，一边还喃喃自语着。

    少年的脚步由远及近，快走到她身旁的时候，终于听出她在哼歌。

    “小蚂蚁啊搬搬搬，面包屑儿大如山，一只两只搬不动，一家老小都上前，秋儿秋儿别捣蛋……”

    奇怪的歌……

    看到地上真的有蚂蚁成群结队路过，赤司微微眯起眼。

    “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奇怪的歌声戛然而止，她转过身看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是那抹淡漠的浅笑，带着几分理直气壮的执着。

    “你说的一天。”

    “你向来这么容易相信人吗？赤司挑眉，“一般听到那种话都会当成骗人的吧？”

    “是吗？”少女偏过头不以为然地看着他，“那个时候你的眼神很认真，说明你是真的见过他，所以我在想，如果我在这里等了一天，就算不能见到他也可能会发现新的线索。”

    这才是她的目的？赤司的眼神微闪，本以为是个单纯的傻瓜，原来还是个擅动脑筋的死心眼。

    “做到这种地步，他是你什么人？”

    “恩……”微笑的表情一下有些纠结，黑眸转了转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本来是没什么关系的，不过他带走了对我来说比生命还珍贵的东西。”

    比生命还珍贵的东西会是什么？赤司忽然无法自拔的产生了某些不好的联想，然而少女的脸色又显得太平静了些。他忽然想知道她是生如此还是真的已经冷静到了所有的事情都无法撼动她分毫，不由地微微挑眉。

    “稍等。”

    黑发少女拿着面包愣了下，奇怪地看着少年忽然离开的身影。

    他要做什么？

    一边想一边又拿起面包塞到口中，蹲在地上慢条斯理地等了起来。

    认真过头的少女字典里没有中途放弃一词，只有要做和不要做两种选择。

    “父亲，昨天来我们家的那个人，今天还会过来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虽然他确实因为那女孩一直遵守他那句随口丢出的话感到烦躁，却也没好心到要日行一善的地步，然而……

    “他带走了对我来说比生命还珍贵的东西。”

    少女时候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漠的，带着惯有的疏离的浅笑，但她眼底的认真却不容置疑，那一刻，赤司相信她真的会等上一天或者更久，那是绝不放弃的眼神。

    认真且执拗的人最可怕，他比谁都清楚。

    正在沙发上看报的父亲抬起头，奇怪地看了一眼鲜少主动和自己说话的儿子。

    “应该不会了吧。”他将报纸稍微往下挪了下，“他的事情不好办……你有事？”

    “没什么。”红发少年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转身就要推门出去，做父亲的忽然叫住了他。

    “桌上那张名片是他的，或者你会需要？”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儿子难得对篮球和将棋以外的东西感兴趣。

    赤司愣了下，转过身看向客厅桌子，上面果然有一张白色的卡片，他伸手拿了过来。

    “谢谢。”不知是不是受了那个总是在用敬语的奇怪少女影响，少年难得礼貌地道了声谢，随即拿起东西就转身离开了，没注意到自家父亲震惊的眼神。

    “小蚂蚁啊还在搬，太阳公公下了山，一下两下搬不完，乌云儿遮住了天，秋儿秋儿看不见……”

    推开门，奇怪的歌声还在继续，赤司眯起眼看着天空，稍早还有些晚霞的样子，此刻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给你。”他走过去将名片递到正蹲在地上哼歌的人跟前，少女的歌声骤止，抬起头微微眯起眼。

    “这是什么？”她的表情显得有些迷茫，直觉地朝前方伸出手，却微微偏离了方向，直触到了少年的手，她立即缩了回去。

    冰凉的触感，赤司愣了下。

    “你要找的人的名片。”拿着名片的手晃了晃，注意到她的眼神并没有焦点，他迟疑地挑了挑眉，“你，看不到吗？”

    “乌云儿遮住了天，秋儿秋儿看不见……”

    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刚才她哼的那首歌，看到少女极为缓慢地点了点头，红发少年几不可查地扬起唇角。

    似乎是，找到好玩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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