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一夜听春羽 - 第 6 章

    

    楚风很欣慰。自己无良的兄长楚小楼终于迷途知返！自从省亲归来已经月余，楚小楼再没去过红颜居，整日待在楚府陪着秦素羽，这让楚风终于觉得楚小楼有点兄长的做派深有感慨的同时也是对秦素羽增添了敬仰之情——果然不愧是景州第一美人，连楚小楼这样的风流浪子都被驯的服服帖帖啊！楚风第一次莫名的隐隐觉得，自己当时没有答应楚小楼替他娶妻是个正确的决定！但是为了兄长成器的大事，楚风觉得自己还是应当帮衬着秦素羽收住楚小楼不干正事且专事吃喝嫖赌这等劣的。

    所以，当今日凌若初来楚府找楚小楼时，就被楚风彬彬有礼的拦在了大厅，看着这个在楚小楼口中不成器的弟弟表现的如此得体时，凌若初说不惊讶是假的，只是，凌若初的心思却不在这儿。

    这是楚小楼调~教出来的人。

    凌若初第一个念头就这样冒出来，若是楚小楼自己也这般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该是什么光景。

    光是这样想想，凌若初就忍不住想笑。楚小楼可从没有这般哪怕是假装“道貌岸然”的觉悟，她怎么会是楚风这样的呢？凌若初是真心想象不出，楚小楼一本正经是什么样子。有时候，凌若初只要一想到楚小楼是个与自己一般无异的女子就觉得不可思议，楚小楼举手投足可丝毫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雅致！虽不致鲁，但也多少是大大咧咧，再加上整日口花花，见到长相稍微入眼的女子就要调戏一番，实在很难让我们的花魁凌若初把楚小楼同“女子”二字联系起来。凌若初曾不止一次的用尽三十六计使尽浑身解数想让楚小楼换上女子衣衫看看什么模样，可无一例外，全被楚小楼一一化解，不仅如此，还变本加厉的返还给自己——哼，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睚眦必报！

    凌若初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今日是不该来到楚府的。可是，忍不住的，凌若初就想来看看楚小楼。倒真是为了家中那房娇妻甘愿舍弃这许多年来宁可自毁形象而苦心营造的楚大世子纨绔子弟的印象么！若果真如此，凌若初暗道，与其把你给了一个一无所知的女人，不如自己收下！管她什么景州第一美人，自己与之相比，其实相差无几！

    凌若初这般想法也是不错，秦素羽虽然很美，但毕竟见过的人不多，“景州第一美”的荣誉多少是景州人口耳相传，有夸大成分在内的。可是凌若初倒是货真价实的美人儿，只是身居风月场所，比不得秦素羽的名声、家世和人们对大家闺秀的妄自添加的光环。不过，这些，楚小楼是不在乎的。这点，凌若初很自信。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楚小楼见到秦素羽的第一眼，就已经把凌若初比下去，不为相貌，不为家世，只为那份难得的悸动，至今楚小楼自己仍恍然未觉的悸动。

    “凌姑娘，家兄确实不在府中，想必是与家嫂同去踏青，未能及时返还，”顿了顿，楚风意有所指的道，“新婚燕尔，又是娶得第一美人，也难怪家兄这般……”

    楚风悄悄打量凌若初有些灰暗的面色，心中稍有不忍。可是又不想让好不容易收敛点的楚小楼再次堕入那等遭人指摘的境地中，只好笑的暧昧的继续向凌若初泼冷水，“家兄自从陪嫂嫂省亲归来，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嫂嫂，郎情妾意，倒真是让人羡慕！”

    凌若初自然知道楚风此言为何而出，虽然心中明了楚风有意夸大事实，但这番话听在耳中怎么也难以让人舒适。凌若初这一刻，有着难言的悲凉，毕竟还是有着身份的天差地别啊！凌若初这时甚至想宣告天下楚小楼的女子身份，这样楚小楼就不会与自己隔着“世子”这带着无限荣耀、高高在上的身份！可，这如何使得！世子乃是皇家所封，若说出来，便是欺君！凌若初有些自嘲的笑自己异想天开，便有些心灰意冷的开口，“二公子不必多言，民女明白。告辞！”

    凌若初走了。楚风却偷偷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这若是让楚小楼知道，自己一定会死的很惨！不过，自己也是为了他和嫂嫂好，多给他找些和嫂子相伴的时光么！

    楚风如是想着，只是，楚小楼却不这样认为。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楚小楼屁颠儿屁颠儿的坐在秦素羽身边，眯着眼，一脸猥琐的笑容看得秦素羽恨不得一掌挥过去，拍飞这张全是碍眼的~笑的脸！

    “娘子，这是什么书啊？”楚小楼扫了一眼秦素羽手中的书册，竟然是《资治通鉴》，这让楚小楼很是惊讶，这样的书，秦素羽竟然也看的津津有味！看来这秦素羽和自己还是蛮志趣相投的……心中这样想，楚小楼却露出欠扁的笑容，色迷迷的盯着秦素羽那张怎么看怎么舒爽的脸，十分开心的开口，“次台用金？我怎么没有听过呢……”

    “嘶——”秦素羽暗暗抽气，强力忍住要挥掌拍人的冲动，轻柔的笑道，“夫君这般博学之人当读的是经史子集这些治世经典，自然是没有听过、次台用金，”秦素羽几乎是咬牙才吐出这四个字，“这般女子闺中之书，不过并不妨碍夫君博学之名！”

    “噗——”楚小楼憋笑几乎憋到内伤，见秦素羽这般顺着自己的意，捉弄之心更甚，“是的是的，我这样博学古今，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大才子，当然不会知道你这等小书了！”

    楚小楼说的自豪，仿佛自己真是这世上少有的奇才，可却听得秦素羽胃中直翻腾——这楚小楼真够厚颜无耻！

    “不过……”楚小楼话锋一转，笑的更加不怀好意，“闺中之书么……爷我也是看过一些的……在红颜居中这类书比比皆是！不知娘子这书中可有那些诱人的图画？”

    秦素羽素手猛地一紧，当即俏脸羞得通红。暗暗咬紧牙关，秦素羽笑的扭曲，“素羽……不才，素不喜看那些……有诱人图画之书……”秦素羽几乎是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这番话来，心中已经恨不得把楚小楼这个无耻棍千刀万剐！哪有人和自己的妻子堂而皇之的谈论……那种书籍的！！！

    没错，楚小楼指的就是春图。

    红颜居最不少的就是这等书，可楚小楼却从未看过，有几次凌若初看的时候被楚小楼撞见，楚大世子当即羞得从红颜居逃窜出去，为此还被凌若初嘲笑许久。后来楚小楼脸皮越来越厚，虽然不经“人事”，但口头功夫却甚是了得，拿凌若初当耙子训练，日子久了竟然也能跟凌若初调笑，且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这为楚小楼后来在外调戏良家妇女做了不少贡献——楚小楼的恶趣味便在此，她喜欢捉弄人，看别人被自己调戏后的窘态——不过调戏的倒多是些本身就有些轻浮的女子——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些贞烈刚强的女子打死楚小楼也不敢碰的，万一一不小心那种女子为此羞愤死去，这自己罪过就大了——虽然自己对那些人决计没什么不良心思且也都是点到即止。可这番心思除却凌若初是无人知晓的，所以楚小楼的恶名越来越远播海内外~

    秦素羽这番窘态倒让楚小楼看得迷了眼，粉面桃红，神态欲说还休，薄唇微抿——显然是在强自忍着怒气，可这并不妨碍楚小楼无视秦素羽的怒气，看得痴迷。

    可是奇怪的是，秦素羽心中竟然只是羞窘并无方才的厌恶，明明这人还是这样孟浪的盯着自己，可秦素羽奇怪的从楚小楼眼中看不到**，甚至看不到……似方才那种如自己以往所见的男子那般的□裸的猥亵？不过，饶是如此，被楚小楼这样一个男子盯上许久，秦素羽还是有点撑不住。于是，不自在的轻咳，站起身，道，“妾身有些口渴，去取些水来！”说罢，放下手中的书离了楚小楼的视线。

    楚小楼心中蓦然一惊，自己的恶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奇怪了？为何接二连三的莫名心跳！楚小楼心中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难不成自己被人下了什么毒，或是患了什么病症不成？！可是自己一向谨慎，对这条小命甚是宝贝，日常饮食虽不说打起十二分的神注意但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若是想给自己无声无息的下毒，可也不是易事！除非是自己不曾设防的人……

    想到这里，楚小楼不禁敛下神情，望向秦素羽离开的方向，会是她么？待转念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楚小楼更是惊骇，自己怎会对这个女人毫不设防！难不成自己真如那些男子一般也为秦素羽美色所惑？！这怎么可能！

    楚小楼劝服自己一般猛摇头，不可能的，说到底，自己也不是真的男儿，跟秦素羽能算什么呢！

    某楚这会儿倒把自己曾经无意中在红颜居见过的两个女子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因为楚大公子从来不曾想过感情之事，自己是打定主意不搀和这些东西的，更何况，楚世子当初还嫩，见到那番景象时震惊之余立刻羞涩无比的窜逃，事后倒也为此疑惑过一阵子，只是到底不怎么关注，时间一长，也忘了个七七八八。一时没有转过这个弯儿，记不起这茬事儿倒也情有可原，且楚公子并无与人交付感情的意愿，所以虽然心中稍稍有些惊惧，倒也没往这方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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