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一夜听春羽 - 9090

    

    凌若初？

    林小木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坦诚相告。告诉秦素羽,早在自己还是楚小楼的时候，早在楚小楼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对凌若初有了不深的好感。

    这种事情,可真是不好开口。

    “她……”林小木掂量着措辞,轻声道,“于我来说，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这个答案一定会让秦素羽不舒服,但这却是实情。

    果然,秦素羽微微一顿，声音失了些温柔，“哦？怎么个特别？”

    林小木睫毛轻闪,抱紧了秦素羽，轻声道，“我们也许彼此喜欢过，但最终却只能错过……年纪小，不知道喜欢是喜欢，等长大了，一切都变了。我和凌若初……也许是敌人，也许是朋友，也许……只是在彼此的生命里为对方增添一点不一样的色彩。阿羽，我不瞒你，凌若初对我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我认识她的时候，才十二岁。那时候还很天真……”

    林小木直视着秦素羽的眼睛，道，“阿羽，凌若初是在我还很天真的年纪遇到的第一个好朋友，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我就是她要找的楚小楼。在她面前，我没有束缚。哪怕是后来，我们开始互相猜忌，有了隔阂，凌若初也一直是唯一一个可以让我完全不用拘束的人。虽然，我们代表的利益不同，但我和她之间，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阿羽……”林小木低下头去，沉声道，“但这跟和你是不一样的。虽然我们两个也没有坦诚相待，可是，至少我们愿意正视自己的感情，愿意为这份感情去放手一搏。无论咱们最后是做了谁的剑，至少我们的感情是坦荡的。和凌若初……我一直都没有完全把自己放进去，一直都是淡淡的喜欢……其实我都分不清，到底是朋友的喜欢，还是真的有点动心……阿羽，我不想在感情这方面瞒你，你会嫌弃我吗？”

    林小木语罢，恳切的望着秦素羽的眼睛。

    秦素羽眼神复杂的望着林小木，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但是，林小木说的在理。她不隐瞒，秦素羽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苦笑。谁还能没有个过去？就是她秦素羽自己，不也是偷偷对那人动过心吗？只是，很可笑的是，以前也不知道喜欢是喜欢，直到遇到了林小木。

    人一辈子，总会错过一些人，经历一些人，然后明白一些事，才会知道谁才是自己最想要也最能要的人。

    过去的，就让它永远都成为过去吧！

    不过，秦素羽不会告诉林小木，她自己也曾经懵懵懂懂的对某人动过心。反正已经成了过去，反正，那人自己都不知道，而且，秦素羽永远不打算将曾经这份稚嫩的情愫说出口。

    有了林小木，秦素羽就知足了。

    没有回答林小木的话，秦素羽只是轻轻在林小木唇角落下一个吻，对她微笑。[].

    林小木也笑。

    “我们不进去了。”秦素羽握紧林小木的手，笑着对她说，“不必为了这一点伤，冒这么大的险。更何况，你也不想和二公子以及楚家护卫正面对敌吧？”

    “可是……”林小木皱眉，还要说话，秦素羽笑着摇摇头，“你不嫌弃就好。你若是嫌弃，我们现在就进去。”

    “……”秦素羽这话一出，林小木打死都不能再进城，否则，岂不是在说自己是嫌弃她的？林小木又不傻。

    “但，伯母和笑澜她们应该已经进城了。”林小木不死心的换个说法，想让秦素羽进去。

    “江城不安全，”秦素羽微微蹙眉，浅声道，“眼下，我不能带娘亲离开，若是娘亲留在我身边，我怕会牵累到她。不如还是送回你原先安置她的地方，我想，那里应该很隐秘——至少，我的人是没有找到。”

    林小木讪笑，“其实，就在林家小筑。你去过的。”

    “我去过？”这下轮到秦素羽惊讶了。

    “……算了，我们还是直接回去，我再让她们护送伯母回去就是。”

    ******

    楚风带着大队人马扑了个空。

    林小木。秦素羽。

    楚风简直愤恨的要将二人千刀万剐。为什么出事的人，会是楚小楼！楚风宁愿死的那人是自己！

    不会有人能够理解楚风对楚小楼的依赖。楚府中人只见到楚小楼对楚风的各种压榨，但楚风心里清楚，楚小楼比谁都宠自己。从小到大，楚小楼一力承担所有的风风雨雨，楚风只要站在楚小楼身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一路护着自己，跌跌撞撞的长大。楚小楼从不让楚风受到伤害，年幼时，被仆人欺负，楚小楼也永远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纵使楚风想帮自己兄长挡，也总是牢牢的被楚小楼护在身后。楚小楼简直就是楚风的保护神。楚风只能看着楚小楼稚嫩瘦弱的肩膀挑起楚家的重担，不仅要保护自己保护楚家，还要忍受楚府乃至整个景州百姓的怒骂。

    楚小楼摄政之初，的确有太多做的不周到之处，所有的下层官吏和百姓只知道怨声载道，咒骂楚小楼，但是从来没有人想过，年幼的楚小楼从哪里去学这些东西。楚正天早就逃的远远的，本没有人教楚小楼该怎么去处理那些即使是有年龄有阅历的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处理好的问题，楚小楼只能靠自己稚嫩的脑袋理所当然的去想，怎么可能会没有纰漏！年幼的孩子，自己去索着怎样去管理偌大的景州府，怎么从来没有人去为楚小楼考虑过！楚风不止一次见过楚小楼小小的身子埋在又后又大的文书丛里，偷偷哭泣。也不这一次见过，楚小楼暴躁的把那些文书撕扯的七八烂，扔的满屋子都是。但是，所有情绪发泄之后，楚小楼还是得无可奈何的选择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埋在那些堆积成山的文书里，一个一个去看，去想办法解决。

    楚风见过楚小楼最暴怒的时候，是对着他从小到大视若珍宝的锦囊发火，竟然狠狠的把锦囊从脖子里揪下来——脖颈都被大力的拽扯勒的泛着血丝——扔到地上，一边哭一边用脚踩。可是，哭过踩过之后，楚小楼还是瘪着嘴，把锦囊捡起来，小心仔细的擦干净，然后重新挂在脖子里，紧紧的攥着。

    躲在角落里的楚风心疼的几乎要裂开。每当这种时候，楚风总是前所未有的恼恨自己的无能。

    楚风想帮他。

    可是楚小楼总不让楚风接触，楚小楼最喜欢叹息的说，“傻小子，这些倒霉事，祸害我一个就够了，你就别去掺合了，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楚风知道，楚小楼其实不喜欢这些政事。楚风记得，楚小楼曾经跟自己说过，他这辈子最大梦想，就是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喝遍天下美酒，顺便赏尽天下美人。他要把整个天盛王朝玩个底朝天，踏遍天盛王朝的每个角落。

    可惜，楚小楼身为皇家钦封的世子，楚家继承人，他这些愿望注定是不能实现了。

    所以，楚风代替他去做。楚风努力读书，经常出去遍览四方美景，给楚小楼带回来各种美食，有时候甚至把做美食的厨子给拐带回来。每当楚风回来的时候，楚小楼总会很开心。

    其实，楚小楼不知道，楚风真正喜欢的，不是这些游方风景，实际上，楚风对处理政事比较感兴趣。楚风喜欢被众人众星拱月的捧在手心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两兄弟俩正好对调。楚小楼接过自己厌恶的景州政事，让楚风去过一种楚小楼自己喜欢也以为楚风会喜欢的生活。楚风也并非厌恶这种怡情山水的生活，只是这种生活总让他觉得不够刺激，没有挑战。可是，楚小楼喜欢，楚风愿意去做。

    楚风兴高采烈的出去玩，高兴的回来，楚小楼就以为楚风是喜欢这种生活的。

    这真是一个不太美丽的美好误会。

    然而，无论如何，这世上不会有人能取代楚小楼在楚风生命里的地位。楚小楼的死，几乎完全将楚风过去的生活颠覆掉。即使楚风对秦素羽动了情，但若是为了给楚小楼报仇，楚风定会眼都不眨的手刃秦素羽。

    也许，这就是楚小楼和楚风的区别。

    如果秦素羽杀了楚风，楚小楼不能确保自己最后真的能对秦素羽下得了手。

    楚小楼的心，终归不够硬。或者说，终归不如楚风这么狠厉。

    也因此，对于林小木和秦素羽，楚风必定会死追到底。失去了兄长的楚风，报仇成为他目前唯一的支柱。至于兄弟俩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大人楚正天，楚风有的只是怨恨。怨恨楚正天抛下两人不闻不问，也怨恨楚正天对自己的不公正，更怨恨楚正天让楚小楼替他担起来楚家的一切。楚正天并没有死，他还好好的活着，为什么要把一切都丢给楚小楼这个年幼的孩子自己却跑到寸草不生、风沙割脸的边境戍守边疆！

    楚小楼很少对楚风提楚正天，但是楚风知道，楚小楼一直很想念楚正天，也知道楚小楼对楚正天也是有怨的。又如何能不怨！

    楚风一路追捕林小木和秦素羽，夜半无人难得静下来时，楚风都会想很多。想一些他过去从不会思考的问题。餐风露宿、策马扬鞭，加上仇恨的折磨，使得从未遭过大罪的楚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成长成熟着。

    所以，当现在，面对面前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楚风一点都不畏惧。他终于知道，楚小楼是怎样终日活在惶恐之中，怎样的为保护楚家而殚竭虑。原来真的到处都有不知名的势力莫名其妙的关注着楚家。

    楚风勒紧缰绳，眼都不眨的看着一众黑衣人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将自己带来的士兵轻易的杀掉，慢慢围在了自己周边。

    一脸风霜、胡子拉碴的楚风，此时看起来，竟然颇有一番沙场猛将的意思。

    在第一波黑衣人前后左右围攻过来之时，楚风坚毅的目光直直望向正面攻向自己的黑衣人，竟然将黑衣人震慑得身形一顿，动作慢了半拍。但楚风不会慢。

    楚家刀法妙之处就在于，它是战场杀敌的刀法，单打独斗的话反而难以显示出楚家刀法的威力，越是人多的时候，越是能让楚家刀法的霸道彰显的淋漓尽致。尤其是，现在的用这刀法的人，是刚刚失去兄长又未能追捕到犯人的楚风。

    一招“横扫千军”势如破竹，宛如秋风扫落叶，大刀恍如已经牢牢的和楚风的右手融为一体，楚风从马上跃起，手腕抖刀，一刀旋扫，竟然逼退了周身的黑衣人。

    数十个黑衣人围在周边，见状一齐围了上来，楚风大刀背到臂弯，目光炯然，面对数十名好手丝毫无惧色。若是楚小楼见了，定会欣慰不已。楚风握紧了手里的刀。秋风飒飒，楚二公子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几日来疲惫的奔波让楚风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黝黑皴裂，却愈发显得沧桑有力，气势十足。

    然而，纵使楚风体力再好，也架不住数十人轮番强战，更何况，楚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而且，到底，楚二公子也还只是未有临敌对战经验的贵公子，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楚风背部受到重创，当下跪倒在地，嘴角渗出血迹，却强挺着脊梁不肯倒下。

    这是楚家的脊梁，和从不妥协的楚小楼一样倔强。

    可是，楚风已无反击能力，背后一人狠狠踹来一脚，楚二公子就这样僵挺着脊背，倒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网速好坑爹……发文好艰难……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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