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少女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身量不高,大概一米四左右,头发上,身上并无什么繁复的珠宝首饰做点缀,因为身穿天蓝色衣裙,显然很清纯,面貌虽然尚幼,但也看得出是个小美人。
在楼下的这些人的眼中,这些外在的东西都不是很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少女一眼看去,真的像个盲人,眼睛虽然不小,眼型也很优美,但双眼没有焦距,没有任何神采。正被那个伙计小路子扶着走下台阶,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客栈掌柜。
这样一个少女连自理能力都没有,更别说杀人了,韩知府见状,心中也有了几分失望与不确定,不过,就算是个看不见的人,只要是这客栈的人,现在也要给他站到这里才好。
窦子涵留心观察这少女走路时的反应,从她每一步出脚前都有些迟疑的样子判断,这姑娘可能真的是个瞎子,而不是特意伪装盲人的。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样一个女子的感官一定是很敏锐的,如果昨晚的琴声真的是她弹的,那她的眼睛看不到琴弦,但却能凭着感觉弹出一首还算悦耳的曲子来,就说明这个少女练习这曲子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昨晚那么晚了弹琴是个巧合呢?还是故意为之?
虽然面对一个残疾人,普通人都会起一些怜悯之心,可窦子涵还是很有专业素养的,很快,她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面向韩知府道:“表姐夫,还是由你来询问这位姑娘几个问题吧。”
窦子涵话音一落,还不等韩知府有什么反应,倒是客栈掌柜的情绪蓦地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她胆子很小,你们别吓着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么说,掌柜的你是知道些什么了?”窦子涵的音调突然变冷,目光也寒了几分,盯着那客栈掌柜不放。
“回小姐的话,小的——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意思是,小女不知道客栈死了人,小的没有派人告诉她这个消息,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知道不知道,杀没杀人这些要等本官问过才知道,林小姐,本官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你可要想好了,不能胡言乱语。”韩知府提高了话音,对他们这些当官的人来说,不管用什么方法,先要确定一个嫌疑人出来,有了嫌疑人,是寻找证据定罪,还是屈打成招至少都有个结论,现在这样没有头绪地忙活,不是他乐意看到的,既然这位窦家表妹对这个弹琴的瑕姑娘感兴趣,那他就要全力配合才是。
到目前为止,这死去两人的身份还没有做最后确定,既然无法确定身份,那就没法寻找杀人动机,是仇杀,情杀,或者还有另外的原因,自然这嫌疑人找起来就要更加困难一些。之讷讷个从他们进城的路引上寻找线索。
“爹,他们是谁,阿哥,小路子哥哥,他们是谁,要问我什么?”这少女听到韩知府的话,整个人身子就抖了起来,胆子确实不大。
“小竹,别怕,说话的是知府大人,昨夜咱们客栈死了两个人,知府大人在查案,所以,才要问你几句话。”客栈掌柜安慰着女儿,神情带着怜爱。
“死人,谁死了,爹,我怕!”少女闻言,声音带了点哭腔。
“小竹,别怕,人又不是你杀的,知府大人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就好了。”客栈掌柜忙安慰道。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时间,这少女在她爹的安慰下,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了,但神情仍是怯怯的。
那客栈掌柜看到自家女儿平静下来了,这才面向窦子涵跟韩知府他们道:“大人,小女胆子太小,还请您恕罪,现在您可以问了。”
“窦家表妹,这林小姐胆子太小,还是由你来问吧!”韩知府现在心中没什么头绪,也不知该从何问起就把这个问题扔给了窦子涵。
“也好。”
窦子涵也没有再加推脱,享受办案的过程,将凶手找到是每个法医的职责,虽说她现在的行为跟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的作为很不相符,但要让她将自己装进一个套子里,成为一个套中人,她也做不到,她一直是一个很有自己活法的人,也不勉强自己成为一个彻底的古代人。
甚至,她还想到了一个从前不曾想过的问题,如果她将来嫁给一个类似于韩知府这样的官员,按照古代司法和政体并不分家的体制来看,这些地方官同时要行使法律职责,她倒是有可能重旧业,发挥所长的,只是,在这样的时代,真的能找到那样一个男人吗?
或者,她从现在开始应该利用身边的有利资源,创造出这样一个男人来,不过,就算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也要让对方能够接受支持她这个特殊的癖好才好。
否则,除非她永远不嫁人,只要嫁人,就逃脱不了成为关在深宅中的命运。
贤妻良母她不是做不来,但要让她天天在长辈身边立规矩,给做丈夫的自动安排小妾,仅仅这么一想,她就觉得满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过现在,先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先把这个案子的凶手找出来再说。她总觉得那琴声有些古怪。
“林小姐,昨晚你为何在午夜时分弹琴,难道不知道这样可能会对客栈的客人休息造成困扰吗?”窦子涵语调放柔问道,客栈掌柜姓林,暂且称呼他的女儿为林小姐。
“我——我不知道太晚了,对不起,我不该弹琴的,对不起!”
“小姐不用道歉,我只想问问,你是每天晚上那个时间都会弹琴,还是只有昨晚?如果只是昨晚偶尔为之,又是怎么突然想起要弹琴了?还有,你所弹得曲子,是何人所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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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弹琴的盲女(下)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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