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芳华 - 第五十二章 天下第二

    

    重生芳华52-第五十二章天下第二

    一方白玉古琴就摊在洛夫人手边的琴架上，宁二姑娘语毕即大大方方踱步至琴凳上坐下。

    宁二姑娘轻轻舒一口气，自信的目光扫视一圈众人，有条不紊的套上护甲，素手覆上琴面，轻拨琴弦。

    她弹的是一曲缠绵悱恻的《蓝调》，这是一首情意绵绵的情歌，柔软抒情，在这样一个春意的午后仿佛一阵清风扑面而来，本来还有几分吵闹的大厅在这一支琴音淌出之时刹那安静，很快又有无数的惊叹声四起，众人都在低声赞叹着宁二姑娘的琴音犹如天籁，宁夫人微微笑着品茶，脸上既欣慰又骄傲。

    宁家姑娘擅艺并不是偶然，当朝第一乐官舒容与宁丞相交好，宁家姑娘的技艺都是经他亲手调教，绝不是普普通通的先生可以教出来的水平。当初宁贵妃也是凭借一曲动人心魄的箫音俘获了辰凌的心，扶摇直上，位及贵妃。

    夏茉也啧啧惊叹着宁二姑娘的琴音，夏萱低声赞道：“宁二姑娘的琴技如火纯青。”

    夏茉收回视线，注视着夏萱问道：“比你自己呢？”

    夏萱从容一笑，并不答话。身后立着的蔓蔓凑上来，十分得瑟的小声：“五姑娘，咱家姑娘和她不在一个档次上！”

    夏萱轻拍她的头，呵斥道：“乱说话，小蹄子，非要我撕烂你的嘴？”

    蔓蔓躲开了去：“九姑娘才舍不得。”

    夏萱捏捏她的鼻子，凑到她耳边说了什么，蔓蔓便悄悄拿了酒壶来给她斟酒。

    夏茉惊道：“九妹，你还喝上酒了！”

    夏萱竖起一手指，脸上一抹狡黠：“嘘，别让娘看到。酒比茶好喝多了。”

    宁三姑娘弹完一曲，起身谢礼，一时竟无人再敢吱声。蔓蔓摇头：“她弹的这么好，谁还敢上……”

    夏萱道：“你别小瞧人，这儿这么多姑娘，藏龙卧虎也不为怪。”话刚落音，就响起了一个清澈响亮的声音：“小女不善音律，献画一幅恭贺宁妹妹及笄之喜。”

    那姑娘年方十五六的模样，穿着一袭简单的青衣长裙，较之其他姑娘要素雅的多，面上也是十足的淡定从容。

    她接了侍女递来的文房四宝，左右的人连忙把桌上的茶具酒具挪开，空出一块位置来。她就在桌上铺开一张几米宽的宣纸，笔点上浓墨，信笔画去，动作极其干净利落，左右的人都好奇的凑上去看。

    夏茉并没有太大兴趣，讪讪道：“作画总比不上弹琴吸引目光。”

    夏萱笑道：“这位是欧阳家姑娘，她父亲是大画家。没想到连一向清高的欧阳家也会来这种场合。”

    夏茉惊讶道：“莫非是国手欧阳浩大人？当真稀奇。”

    不消片刻，欧阳姑娘作画完毕，收了笔墨，左右侍女将书画托起，展示在众人面前。寥寥几笔的水墨画，画上赫然就是今日的景象，一弯碧透的湖泊，一只翱翔于湖面上的楼船，甚至连船中几位重要之人的模样都一一点出，众人盛赞不已，欧阳姑娘谦逊的欠身谢礼，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由欧阳姑娘的暖场作为开始，姑娘们一个接着一个展示自己的才艺，各色乐器在姑娘们一双双灵巧的手中变幻出不同的风采，耳朵汲取了这一曲曲的清音也舒坦许多，众人一边饮茶相谈，拉着家常，说着各府的新鲜事，一边指手划足的点评各家姑娘，说着谁更貌美，谁更端庄，好不热闹。

    缩在最后面坐着的夏萱难得清静，她小口小口喝着酒，并不介入这一场盛宴之中。

    小半坛酒下肚，她脸色还是镇定如常，脑中的意识却不是那么清晰了，便推了左边的窗，让冷风吹进来些。

    遥遥看见湖面上还有一方孤舟在摇摇曳曳，距离很远，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个小点。

    “夏九姑娘是我们帝都第一才女，为何今日不见表现？”

    夏茉悄悄推了夏萱一把，夏萱这才回过神，转而看向正含笑望着自己的宁夫人，起身欠身，歉意道：“宁夫人，我今日身体抱恙，坐在船上头疼得厉害，实在对不起诸位。”

    彭氏就坐在宁夫人手边，闻言关切道：“九妹，需要回去歇着吗？”

    夏萱淡笑道：“娘，怎么好意思再扫大家的兴，我没事，歇会就好，诸位尽兴。”

    徐夫人道：“夏九姑娘看起来不像是身体抱恙的样子啊，坐在那么偏僻的位置，更像是不想引人注目。莫非是今儿能人太多，九姑娘怕对不起‘第一才女’的名号，避之不及？若是如此，这‘第一’你受之有愧。”

    心知徐夫人故意刁难，夏萱从容道：“今日在场这么多姐妹，人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小女从未认为自己称得上‘第一’。不过倘若真的要在其中评出一个第一，宁家姑娘曾为圣上表演，赢得圣上的大加赞赏，普天之下还有哪位姑娘能有此殊荣？我以为这‘天下第一’还是给宁家姑娘更为合适。”

    立马有人接腔道：“这一大圈表演下来，还是宁二姑娘的琴音最动人。”

    又有人道：“宁贵妃娘娘在中侍奉陛下，深得圣恩，宁家姑娘又是才艺双绝，宁家姑娘果真是天下第一！”

    众人的话题围绕着宁家姑娘们展开，夏萱也得以重新坐下，含笑着饮了一口酒。夏茉心中不快，还想说上几句，夏萱拉了她的手，轻笑道：“五姐，天下第二也很好。”

    夏茉张了张嘴，终于没吐出一个字来。

    众人热热闹闹的说着话，一位婢女忽然自外走入，到宁夫人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宁夫人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笑道：“承蒙各位盛赞……小女的确今日为诸位准备了一曲。”

    听得一阵清脆悦耳的歌声自船外随风而来，那嗓音甜而不腻，温婉缠绵，一刹那吸引住所有的心弦，众人循着声音纷纷往船外看去，便见一方孤舟自湖面起起伏伏向大船驶来，动人的声音正是自小舟上飘来，船上的少女身着一袭淡青色礼服，清而不妖，撑着一柄浅绿色小伞，妙曼的歌声循着风传入耳，宛如来自天外的吟唱。

    她的歌声美妙至极，配着那摇曳的小舟，一身清丽脱俗的青衣，浑然是一位采莲湖中的少女，意外落入红尘。

    宁夫人满意的看着所有人眼底的惊艳，今日苦心谋划的一局，到现在才刚刚开始。

    夏萱亦随着众人的视线望向那宁家幺妹，脑中不知为何想起了曾经的宁贵妃，也是这般不染世俗的模样。

    小舟在万众瞩目中缓缓驶入大船，卸下一处甲板，宁幺妹被搀扶着上船，盈盈一拜：“见过诸位。”

    她行至船尾，一方焦尾琴正安静的等待着主人。

    优雅的坐下，双手按上琴弦，一曲清音自指尖汩汩流出，弹的是那曲“春江花月夜”。

    伴着她如梦如幻的吟唱，仿若魔音入耳，勾人心弦：“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左右还有早已准备好的侍女以笙、箫为她和音，更让这一曲清音完美无瑕。

    连夏茉也低声叹道：“果然其他人都成了陪衬……”

    夏萱心中暗赞这宁幺妹的琴技，微微侧过脸，小声：“蔓蔓。”

    蔓蔓弯腰伏到她耳边，夏萱道：“她弹的如何？”

    蔓蔓左右瞧瞧，压低声音：“还行，比姑娘你差远了！”

    夏萱噗嗤一笑，她的脸，道：“就你会说话。我看她的琴技已是出神入化，比你要好。”

    蔓蔓撅嘴，不满道：“怎么可能？！我可是姑娘亲自调教的！”

    夏萱笑着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待宁幺妹一曲毕，起身冲着众人欠身，赢得了满堂彩。

    “宁姑娘的歌声、琴技都称得上帝都一绝啊！”

    “宁家姑娘果然是天下第一！”

    无数的奉承不绝于耳，宁幺妹端庄的笑着，款款行至母亲身侧，目光飞快一扫，落在角落中的夏萱身上。

    夏萱正低着头喝茶，对于眼前的一切并无任何反应。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宁幺妹忽然心底腾起一股邪念，想要趁着现在风头正盛好好奚落夏萱一番，她既称病不愿表演，那就别怪她落井下石：“幺妹愧不敢当天下第一，人人皆知夏九姑娘才是帝都第一才女，去年的赏花大会一首诗拔得头筹，是我们帝都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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