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芳华 - 第七十章 母女

    

    绣屏决定再次添一把火，这也是皇后给她最后的底牌：“奴婢也知道，夏姑娘是名门闺秀，这等事传出去有辱门风，但是面对宁家的虎视眈眈，我们也只有如此放手一搏，千辛万苦也只待姑娘入，在中有娘娘照应，一切都好办了！娘娘在奴婢出门之前特地嘱托，夏姑娘应了此事，她保准在皇上面前替姑娘美言，令姑娘一入就即六品贵人之位！”

    夏萱皱皱眉，皇后可真会想，这等承诺，若是不成她又有什么办法？只能把苦水往肚里咽。

    可是这样的话……在娘亲听来，肯定是天大的诱惑吧。

    娘亲一直担心她在中难以爬上去，一入就有贵人之位，娘亲怎么可能不动心？！

    彭氏更是绞尽脑汁左思右想，正当绣屏准备再次劝说之时，彭氏突然一口应承下来：“好！”

    绣屏喜上眉梢，“那么，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

    彭氏颔首。

    绣屏转而将目光投向夏萱，笑道：“时间就是这两日，请九姑娘随时做好准备。”

    夏萱低声：“嗯……”

    绣屏笑容满面：“既然如此，奴婢就先回了。多谢夏夫人今日的款待。”

    彭氏还欲相送，绣屏婉言谢绝，彭氏便让素娘送她出府。

    待两人走远了，彭氏和夏萱还各自坐在原位上动也没动，夏萱一双清眸迷蒙的望着远方，秀眉紧蹙，彭氏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委屈，抚上夏萱的手背，惊觉女儿的手心凉的像一块冰，低声：“萱儿，你怪娘吗？”

    夏萱摇头，仍旧不看彭氏，脸上全是不符合年龄的老道和成熟。

    彭氏却是心疼起来了，更近的握住她的手：“不光是你入的事。还有陵儿那孩子的事……娘知道，娘对不起你。”

    听着耳边诚挚的道歉，夏萱这才转了视线移到彭氏身上。

    母亲紧紧凝望着夏萱，眼底满是的不忍和心酸，她原本的怨气也无从抒发。反而安慰道：“娘，您别多想。这都是女儿心甘情愿的，您不要有负担。”

    “你这样懂事……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彭氏一下打开了话匣子，又似乎在自言自语，“年前华姑姑找到我，让我死了送你入这门心思，她问我，‘让九姑娘下半生无忧、幸福，不比夏家的荣华来的重要吗？’”

    夏萱微微低下头。华姑姑竟去找过母亲，还说了这样的话，华姑姑……肯定早就窥探到她不想入的心思了吧。

    彭氏依旧微声喃喃：“她那般问我，我也在问自己，究竟是萱儿重要，还是夏家重要？是作为母亲的身份重要，还是作为夏家女主人的身份重要？我思来想去，从去年想到今年直到现在也没个答案。而送你入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这么多年苦心经营，我不允许在最后一刻毁于一旦。”

    夏萱心道：也不错，至少娘还在夏家和自己之间摇摆过，虽然最后她仍选择家族，也够欣慰了。

    “前有你长姐血迹斑斑的教训，娘还是不管不顾的要把你送入龙潭虎，要说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娘也担心。担心你步了你长姐的后尘，这么久以来都极力和皇后交往，以求你入后有个保障。除此之外，娘也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什么……”

    随着彭氏的诉说，气氛变得说不出的凝重，难道让娘日日求佛的事情就是自己入之事？

    夏萱赫然一笑，将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轻快道：“娘，女儿又不是去送死，你这么怕作甚？”

    这会。反倒是彭氏愣了。

    夏萱又笑吟吟道：“入侍奉君王，将来指不定还能位及尊荣，光宗耀祖，这是多少人做梦都在想的事情，帝都官宦之家哪个别家当娘的不是想法设法把女儿往里送，您做的是最正确的选择，无须愧疚。把当初五姐不是心心念念就想着入吗？怎么到了女儿头上，变成龙潭虎了？放心吧，娘，女儿一定不会步长姐后尘。”

    彭氏见她如此轻松，也宽慰不少：“娘相信你。”

    夏萱起身，道：“那女儿先回醉月阁，估么这两日就要入，我先与华姑姑交代一声。”

    彭氏道：“嗯，是该好好与她说一声。”

    夏萱转身欲走，忽而又停下步来，道：“娘，女儿将来入，夏家之事，您要多和华姑姑商量。华姑姑虽不是咱家家人，但是她在帝都无亲无故孤身一人，多年来又对我们家恩泽深厚，待女儿更是情深意重，就如同我们的亲人一般，以女儿看来，是一位非常可信的人。还有您身边那位，自上回十弟失踪一事后眼里总像是藏着什么，以前她与晚娘关系好，现在连晚娘也不搭理，不知道是不是藏着什么小心思，娘要谨慎才好。”

    彭氏略一皱眉：“经你这么说，素娘是有许久没与我谈心了。华姑姑那，你放心，我绝不亏待。”

    夏萱点头：“素娘她……在娘身边几十年，知道咱家太多事。娘自己多加注意，女儿先告退。”

    回了醉月阁，华姑姑正摆了一方躺椅在庭院里打瞌睡，晒着暖暖的春日阳光，好不惬意。

    夏萱悄悄走到她身边，接了晚娘递上来的小板凳坐下，轻轻给她捏着肩膀。

    华姑姑眼也不睁，含混呢喃了一声：“萱儿？”

    夏萱笑而不语，华姑姑这才缓缓睁开了眼，“里的人来做什么？”

    “要我提前入侍奉。”

    夏萱将绣屏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华姑姑，华姑姑听得直皱眉，听说彭氏答应了，摇头道：“你娘现在是不择手段要你入，这事传出去多不好听，有辱门风！倘若将来生了什么意外，她得后悔死。不撞南墙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夏萱呃了一声，“听您这么说，我真觉得我是要去送死了……”

    “呸呸呸，好好说什么死！”华姑姑自知失言，“我在这里祝姑娘日后早登尊荣，母仪天下！”

    夏萱吓了一跳，华姑姑则笑道：“不想当皇后的妃嫔不是好妃嫔。”

    夏萱哑然失笑，“也对……这就是我将来努力的方向。”

    华姑姑噗嗤一笑：“不说那个，那些东西光你娘就够烦你。你爹最近要回来，知道吗，就这几日。还有你七姐，听说是随行回来探亲。”

    七姐夏茹？夏萱模糊的想起那张多年不见的面容，自她出嫁以来，就再也没有踏入过夏家的大门了。上回爹爹回府的时候带回了一些关于七姐的消息，知道她在秦地的王当王妃的日子相当不错，年初还听说她为秦王诞下一个儿子。她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回娘家了？

    华姑姑又喃喃道：“秦王殿下也会回来……唔，多年未见，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

    一听到“秦王”二字，夏萱恍然大悟：“难怪七姐要回娘家。原来是因为辰七他要回来。”

    华姑姑哦了一声：“想必他们感情很好？”

    “谁知道呢，我只记得她对我很是敌意，但愿她这番回来不是冲着我来的。啊，就算她冲着我来也没办法，我可不一定在夏府。”

    夏萱淡淡一笑。

    还记得多年前那一日，夏茹气势汹汹的质问她与辰夜的关系，又拿走了辰夜送给她的玉佩。

    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任何交集，夏茹出嫁前海域夏葶话别过，对她是视而不见。

    她就算是傻子也能感觉到夏茹对她怀恨在心。

    华姑姑也端正神色，严肃道：“七姑娘的心思很难琢磨，在你们几个姐妹中，她是把心思埋得最深的一个，她的想法，绝不会和别人说。她出嫁前我与她相处几个月，也不准她的心思。”

    夏萱默默点头，还好，她不必再和夏茹纠缠。

    华姑姑犹自感叹着：“她的心啊，连针线那么小的伤痕也受不了，明面上沉默不语，你一句无意的话，她可能就此把你给恨上了，不择手段也要除掉你。这样的人，最好别招惹。一旦招惹上，后患无穷。萱儿你在中也是如此，皇后、宁贵妃那样的人，她们恩宠再身，顾忌着皇上对她们的看法，做事总是瞻前顾后些。愈是那等不起眼的人，愈要小心应付，她们为了目的可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夏萱道：“萱儿记得了。”

    “我记得以前你与秦王感情也还不错吧？”

    夏萱微微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很快又不留痕迹的掩饰过去，笑道：“陈年往事，我都忘记了。这么多年没有联系，再见也生分。七姐待我有敌意，我还是不要与他有交集的好，免得如您所说，无缘无故又招人嫉恨。”

    华姑姑若有所思的点头，夏萱也不再多言，乖顺的给她揉着肩膀。

    听得门外突然传来惊慌失措的脚步声，蔓蔓还未入门就开始大呼小叫起来，三步两步跑入醉月阁，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对着夏萱结结巴巴道：“九姑娘、华姑姑，出、出大事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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