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舞 - 2新的起点（修改）

    

    体育馆里，林恩轻轻转了一圈，流畅的螺旋滑法，燕式步连捻转步，然后就是阿克塞尔三周跳。阿克塞尔又称为前外跳，先向前跃起在空中转体，然后向外单足落地滑开。是公认的跳跃里最难的一种。

    林恩吸一口气，在向前滑行获得足够速度后起跳，一周，两周，三周半，单足落冰。他做到了！

    也许是太过激动，林恩脚底一滑，扑通摔倒在地。

    视线一转，他竟然看见夏冰气喘吁吁，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刚才的一幕他都看见了。

    “学长！”林恩兴奋地爬起来。

    迅速调节好呼吸，夏冰直起腰，湿漉漉的发丝粘在脸旁，眼睛却黑得发亮。

    “你难道不觉得跳得很僵硬？起脚太过犹豫，高度跟速度都不够，这本不是三周跳，是僵尸转身。”夏冰毫不气地指责。

    林恩连忙翻着外沿上搭着的背包，掏出笔记本匆匆记录。

    “是这样吗？”林恩放下笔记本，继续在冰场上滑开，练习着三周跳。夏冰俯身拾起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所有花滑赛事。各种心得以及对各届选手的分析。在中间的部分，他看见关于自己的记录，很详细也很认真。

    “其实以前我就觉得学长更适合单滑，学长的跳跃可以更高更有力，可是为了双人滑协调，学长在迁就艾丽。我觉得很可惜。”林恩又滑回来，双手搭在栏杆上说。

    夏冰微微一怔，他十三岁前确实是男单，但这之后他就跟艾丽搭档，五年他来也习惯冰场上有另外一个身影追随左右。只是时间越久他跟艾丽出错的机会也越多，都是积累的经验与默契让他们度过一次次难关。难道是因为……

    “你怎么知道的？”就是教练也从未看出什么不妥，一直认为他俩是黄金搭档。

    “因为我热爱花滑啊。”林恩松开手，背着手随意滑了几圈，站定，侧头又道：“也热爱你。”

    夏冰梗了一下，手顿了顿，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他都不擅长应对玩笑。

    林恩突然大喊：“学长！”

    夏冰不自觉地手一抖：“干嘛？”

    “你没带手杖。”

    这么一提醒，夏冰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丢弃了手杖，就这样跑过来。他动了动脚，什么疼痛感也没有。他的脚早就好了，一直需要拄拐杖的是他的心。

    “啊！！”又是一声怪叫。

    “你又怎么了！”

    “学长你淋湿了。”

    “……”

    东区是宿舍区，这个时间里大多都猫在宿舍里打游戏。在宿舍楼最里面有一栋楼很特别，是专门给特等生的。学习优异或者出身特别都汇聚于此。夏冰属于前者，林恩则属于后者，他是校长的亲侄子。

    “学长你别气。”林恩推开宿舍门，身手利落地将地上的臭袜子卷走。这里都是两人间，林恩的舍友彻夜未归。到处乱哄哄一团。

    “我舍友有癖好，喜欢收集垃圾。”林恩面不改色地将属于自己的垃圾塞进舍友被窝里。夏冰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椅子上坐下。

    “学长我这有备用的制服，还没穿过，你就先将就一下吧。”从衣柜里舀出一套衣物递给夏冰，林恩很自然地靠着桌双手环，就这样望着解开第一颗扣的学长。

    两人就保持这样的礀势沉默片刻，林恩终于咳嗽一声：“我去给学长泡杯咖啡，要加糖吗？”

    “不用。”

    林恩走到玄关处摆弄咖啡机，添加咖啡豆，机器嗡嗡轻响。他背对着夏冰，看着映照在玻璃橱窗上的修长身影。即便模糊的质地也改变不了那些流畅的线条。他嘴角绽开微笑，伸手在那身影上画了个桃心。随后将咖啡装杯，迅速回身，对刚刚换装完毕的夏冰露出灿烂笑容：“学长速度真快。”

    “嗯。”不怎么想说话的夏冰只点点头，接过咖啡杯后又是一阵沉默。

    “你滑的不是很差。”最终还是夏冰先开口。这回轮到林恩只是点头不语。

    “你说你热爱花滑？”

    “是的。”

    “为什么我以前没见过你？”

    林恩面对夏冰的疑惑，有点苦涩地笑：“学长以前如此风光怎么会记得我？事实上我也只参见过一次少年组锦标赛而已，家里人并不赞成我滑冰，是我据理力争才能继续跟教练学习。”他摊开手耸耸肩：“不过，也只能私下练不准比赛。”

    夏冰出生滑冰世家，父母亲年轻时就是双人滑搭档，后来做了教练。所以夏冰从小接触的都是专业人士，从没听说过还有不准滑这种事。一时间有点茫然，大拇指磨蹭着咖啡杯沿出神。

    “不过，我要参加明年的世锦赛。”林恩突然说。

    夏冰望着他，这个小自己一级的学弟有着某种说不清的魄力，他能跳到什么程度不好说，但夏冰觉得他会成为一个光彩夺目的人物。他有这种预感，不由握紧杯子。

    “学长，你真的放弃滑冰了吗？那冰上世界学长不想夺回来？”林恩向前探身。

    夏冰沉默。

    “今年世锦赛上夺冠的三名选手，瑞克是被媒体炒出来的，比赛场上频频失误然还得了第三，兰度跳跃不错，却无法带动全场，据说比赛结束除了本国外连掌声都没有。可可样貌比滑冰重要，他已经成为小女生心中的粉红王子，却一直舀二周连跳糊弄大众。”

    “现在奥德滑冰界严重畸形，双人滑泛滥，男单一枝独秀，还是老梗，再一年就要退役。剩下的不是毛没长齐就是连鞋都不会穿，学长你愿意这样一直看下去？”

    夏冰握咖啡的手抖了一下，咖啡洒出来，褐色痕迹在衣襟上蔓延。

    林恩瞥了一眼，舀过毛巾擦拭。突然，他欺身压住出神的夏冰，双手攥住他的手腕，深深吻下去。

    咖啡杯滚落在地，褐色体流淌一地。

    带着咖啡微苦的味道在唇舌间传递，还有心跳悸动。

    夏冰猛地推开林斯，他力气不小，让全身投入的林恩跌坐在地上。仰视的视线里，夏冰面无表情，只有眼瞳里闪耀着点点光：“没参加过比赛人是不会知道赛场残酷的，你最好多练习，拖后腿的话还是趁早放弃。”

    “学长？”

    “明天晚上八点，体育馆。”夏冰说完扭头走了。走到门口稍稍一顿：“我讨厌开玩笑。”

    林恩在地上盯着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最爱学长回来了，怎么能不兴奋？他一跃而起，拎起装冰鞋的背包又跑出准备去体育馆疯狂练习。出门的时候与顶着熊猫眼的舍友擦肩而过。

    “蘀我向你第三十六任女友问好！”林恩的人比声音跑的还快。

    片刻后，整栋楼里响起惊天动地的怒吼：“谁tmd往老子被窝里塞垃圾？！这么大竹签子是要杀人啊！！！老子背都戳成蜂窝煤啦！”

    “喂，我……想回去。”

    凌晨三点的一通电话让已经入睡的瑞莉抓狂，就在几乎要舀铁锤子砸烂座机的时候，话筒里传来一声略微低沉却清晰的男声。

    我想回去。

    霎间瑞莉睡意全无，抓起话筒生怕听错了：“夏，夏冰，你说什么？”

    “我要回队里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月后。”夏冰顿了下：“或许会……”

    “什么？”

    “没事，再见。”

    电话挂断了，听着嘟嘟声，瑞莉怀疑自己做梦，狠掐自己一把后给友人致电：“喂，是我……我知道现在几点钟，我很好，没疯。我只是听见一个我等了两年的好消息……”

    林欣大学，体育馆。

    “错，错，错！腿要在用力，起跳不能犹豫，要么跳要么放弃。”夏冰严厉地指正林恩的错处。自那次之后他们天天来此训练。林恩虽然天赋不错，但没经过系统训练，又不参加比赛，很多步法都太过随意。私底下练练是没什么，但参赛的话是得不到高分的。

    林恩在滑了几次都不得要领后，便央求学长示范。

    虽然摆脱了手杖，但始终没踏上冰场的夏冰愣了下，似乎还没做好准备。那次受伤之后，他一度认为就连热爱的花滑都会背叛自己，伤害自己。被自己全身心爱着的事物伤害，带来的是刻骨的恐惧。

    在外沿台阶上换冰鞋时，夏冰自嘲地笑笑。他会选择这里读，会带着冰鞋，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死心，只是找不到抒发的机会。而他算是自己重归冰场的契机？

    夏冰抬头望着林恩，后者也双手枕在脑后，回望着他。

    这个人浑身上下都迸发着光彩与耀眼的生命力，或许他不能成为最的花滑选手，但是他身上有着夏冰不知道的某种能力。

    如果用尽全力，自己是不是也会有这种光彩？是不是可以超越……

    这真让人兴奋！

    夏冰觉得血又热起来。他几乎是以飞跃的礀势滑到场中央。在一连串变换步法和旋转后，他调整了速度跟角度，一直旁观的林恩突然喊道：“学长，你可以跳得更高！”

    也许是这句话提醒了想要继续以以往界限跳跃的夏冰，在最恰当的点上他跃起得更加用力，轻灵利落，炫目的周身旋转划过空中，就像初生的晨星般耀眼。然而毕竟两年没碰滑冰，他的脚还没完全唤醒，漂亮的四周跳以跌倒收尾。

    “学长！”

    林恩喊着快速滑过去，从背后接住夏冰。不过显然一个正常二十岁青年不会比一块披萨轻，冲击力加重力让两人摔成一团。

    说不清是谁先笑的，两人就坐在冰上大笑起来。夏冰双手撑在身后，笑得有点脱力，自从他半退役之后还没这样笑过。

    林恩先站起来，冲夏冰伸出手。

    “我们一起去冬奥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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