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请小心 - 第二十三章 少年(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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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主请小心23-第二十三章少年(二十三)

    少年(二十三)

    胡三现在很烦躁。

    他本是一名孤儿,只隐约记得自己姓胡,名字却不知晓。后来他被师父捡了回去,终日里都是血腥残酷的训练,在最终那次训练中,他得到了一个‘三’的排名,以后就叫做胡三了。

    这些年来他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活的顺风顺水,虽过得是腥风血雨杀人求财的活计,但也图的自在。这一次,他奉命来杀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手艺人,一名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因为此次命令的隐秘,他并没有如同往日里那般大张旗鼓立下杀手,而是心布局了一番。在杀掉李师傅后,他正准备着好好查找他需要的东西,没想到门外的小伙计一声张,也容不得他继续待下去了。没办法,他只能暂时离开,再做打算。

    回去后,他细心计划探听了一番,这才做出如此决定,就趁着夜色再度潜进‘雅韵斋’。听说这‘雅韵斋’是夏侯飞霜的产业,但那又如何,不过是一名商贾罢了,哪里值得旁人忌惮。他可是江湖人士,至于外面那些人传的丰神俊朗温润如玉的浊世公子又与他何干?一名手无缚**之力的普通人罢了,所谓的名号又如何。

    但他站在那人面前的时候,那一刻,居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有一种人,哪怕你只是站在他面前,都会自惭形秽。无需任何华丽的辞藻来修饰,举手投足间都人让人感觉赏心悦目,恨不得永远的看下去。

    甚至,当你看见‘他’周身浮动的冷清时,都觉得这人仿佛天生就该拥有这样的气质,永远如雪山之巅的雪莲花,高不可攀。

    “夏侯公子。”胡三又唤了一声,脚步微微后退。“不知可否与人方便,各退一步可好?”

    夏侯飞霜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好。”竟是冷声拒绝了。

    胡三的表情错愕不明,看着夏侯飞霜的眼神里也充满了不理解。面对这样一位公子,他实在是无法痛下杀手啊!胡三并不是一名冷漠的杀手,他也是爱笑的,狂放不羁的。是以他在人群中总是隐藏的很好,没有人能觉察他是一名杀手。然则,今日他忽然想到,莫不是自己的态度过于和蔼了,以至于没有丝毫的威慑力不成?看对面站着的男子连一丝胆怯之意都没有,看着自己也宛如一个笑话一般,胡三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寒意。

    “那夏侯公子意欲何为?”

    “轰隆!”

    天空忽然传来一声炸雷,紧接着一阵如锣鼓密集的雨点声悄然而至了。

    夏侯飞霜静静站在那里,唇角缓缓勾起,一道冷静而又冷酷的笑容勾勒在完美的容颜上。“阁下既然杀了我店里的师父,自然该当给个说法才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可都是天经地义之事。”

    胡三表情一怔,随即不可置信道:“杀人偿命?”随即,大笑数声,嘲弄一声:“真是笑话!”竟然想让他这名杀手偿命,这夏侯飞霜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若不是他察觉不到四周有任何武者的存在,还真要心生怯意呢!“夏侯公子,你可真是风趣啊!在下也不想同公子多言了,今夜前来只为寻找一件十分重要的物件。”

    “是这样吗?”胡三话音刚落,夏侯飞霜冷淡的语气便响起。胡三定睛一看,他的手心里赫然托着一支有了些年头的金簪。

    夏侯飞霜手上正是一支云凤纹金簪,金簪以金丝垒成卷草纹样衬底,其上以金丝制成立体如意云纹,一只凤凰翱翔其间,美轮美奂。金簪式样古朴大方,镶嵌有黄绿两色宝石,价值不菲。

    这支金簪是夏侯飞霜在这屋子里发现的,当时她在屋子里搜寻时,无意间注意到倚靠着墙壁的几架,发现这一处似乎被移动过,抱着好奇的心态她轻轻推动了几架,没想到竟然在几架后发现了异常之处。与周围墙壁略有异色的砖块,敲了敲,明显是空心的,一时间令夏侯飞霜突然对李师傅此人好奇不已。

    抽出发上的发钗,抠动砖块,没想到在砖块后竟然是一只小小的宝菡。宝菡没有上锁,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是以她毫不犹豫就打开了宝菡,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放着一支造型美的金簪。而且据她估计,以李师傅的实力是绝对不会有这样一支高贵的金簪。再联想到李师傅离奇被杀,思绪仿佛一下子就明晰了。

    看着夏侯飞霜手中的金簪正是自己要寻找的那一支,胡三表情一凝,“怎么会在你那儿!你知道了什么?!”左手轻轻向身后探去,匕首被牢牢握在掌心。

    “看来李师傅的死因果然和这金簪有关啊!”夏侯飞霜叹了口气,忽然没有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心情。事前她仔细观察过这支金簪,虽看起来同一般的金簪无意,但若细细看去,还是稍有分别的。但也只能说当初的艺人手艺了得,若不像她这般眼里,哪能注意到凤凰与簪子竟能分为两部分,而且在簪身内部竟然隐隐藏着些什么东西。夏侯飞霜并没有取出来探看,只是将金簪恢复原样。

    现下她看着胡三防备的表情,忽然有些明白了。这云凤纹金簪想必是关乎着什么秘密,而李师傅则是手持宝物便被杀害了。至于李师傅曾经会是什么身份,她此刻不想去追究了。至于云凤纹金簪一事她也不想继续下去,她只想安安稳稳的继续自己的生活,对于秘密这种事,她没有兴趣,也没有力去管。

    “你今日不该来此。”

    窗外的风雨声更加吵闹了,胡三险些没有听到这声近乎于呓语的音调,他忍不住去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已经没有机会了。

    一道白光擦破黑暗,血线汇聚,地板上开满了红莲。胡三的表情还凝滞在那一瞬间,他的手还放在腰后的匕首上,但他的眼睛已经不能眨了,他的嘴巴也已经不能再动了。因为,他死了。

    轰然如大厦倾倒,人体重重摔倒在地板上,发出一声盖过雨点声的轰响。

    血腥的气息蔓延开来,血色遮蔽着夏侯飞霜的眼。默然了许久,她缓缓地叹了口气。“将这人处理了。”

    暗色里多了几个诡异的身影,夏侯飞霜没有撑伞,慢慢步出这间在一日内夺去两人命的院子。

    雨声大的惊人,雨水润泽了地面,积水漫过鞋底,沾湿崭新的鞋面。

    夏侯飞霜没有回头,她知道尸体会被处理的很好,就像这个人从未出现过在这里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尸首都寻不着。

    雨势有些大,但她却觉得这雨下的极好的,因为一场雨过后,任何踪迹都将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这个时候街道上是不会有人的,夏侯飞霜来时并没有通知府里的任何人,她一路步行而来,此刻自然也要步行而去。雨水打在她的发上,没一会儿就润湿了她乌色的发丝。雨滴汇聚成小溪,顺着发丝流淌,使得她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即便如此,她都是美的,这一抹狼狈只是为她增添了一些人的气息而已。

    冰冷的空气让她本来就白皙的肤色有些苍白,纸一般,透着几分诡异。夏侯飞霜在积水中看到自己模糊不清的倒影,突然很开心的想到,倘若有人此刻在街上看到她,会不会以为她是哪里出来的水鬼呢!

    门房的小厮正蜷着身子打着盹,忽然听到叩门的声音,打了个激灵,抹了把嘴角的口水,不耐烦道:“来了!”这大半夜的,又下着雨,敲什么门!但想归想,小厮却也不敢怠慢。这夏侯府里来往的都是各路客商,保不齐是哪个管事的有要事前来禀告呢!

    卸掉门栓,小厮揉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失声叫道:“公子爷!”公子爷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他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再看夏侯飞霜一身雨水狼狈不堪的模样,忙道:“公子爷,您怎么不打把伞就出去了。”慌忙让开门口,将人请了进来。

    夏侯飞霜拨了拨挡在眼前的湿发,淡淡道:“走到半路,这雨才下来。”

    小厮自然不敢质问您怎么就没坐马车出去,只能从门房里拎了把油纸伞,恭敬递上去。“公子爷,您别嫌弃,先撑上一会儿吧。”

    夏侯飞霜道了声谢,却并没有接过,只道:“反正都淋湿了,就省下这伞了。去通知我房里的丫鬟在偏房准备热水,还有干净的衣衫。对了,记得不要惊动少夫人。”

    小厮喏了声,关好门,就进去通报了。

    夏侯飞霜不紧不慢跟在小厮身后,看着府里的一切都没笼罩在雨幕中,朦朦胧胧,恍惚露出了一道意为不明的笑意。然,夏侯飞霜却并没有先回到偏房去,而是去了萧逸竹的房间。

    娘早已睡下了,她的步履很轻,是以未曾醒来。况且她早就打算不惊动她们,也就没有出声。摇篮里,小竹睡的香甜,嫩嫩的小脸上带着红晕,不时砸吧着小嘴,也不知道梦见什么了。

    夏侯飞霜表情一柔,手指伸了出去,待看到冰冷泛白的指尖,有惴惴将手指拢回袖口。袖子里的坚硬冰冷提醒着她的存在,夏侯飞霜抽出金簪,端详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将它放在了孩童的衾被上。这东西她拿着无用,倒不如给了小竹,也许他将来长大后,会有兴趣解开这云凤纹金簪之谜呢!

    如同来时一样悄然无息,只在地板上留下一路湿/濡的印记。

    偏房里烧了暖炉,暖乎乎的。两名身着粉裳的丫鬟恭敬侯在一旁,等候着夏侯飞霜差遣。

    “将东西搁下,下去吧!”

    知晓夏侯飞霜沐浴穿衣一向不喜欢有人侍奉,小丫鬟们也并未多言,割下皂角干帕子,就默默离去了。

    屏风后,浴桶蒸腾着热气,夏侯飞霜试了试水温,慢慢褪去黏在身上的衣袍。脱离了湿冷的衣物,肌肤上接触到室内的温暖让她打了个冷颤。

    “啪嗒!”

    湿衣落地发出一声闷响,夏侯飞霜低头看着前束缚的甲,徐徐叹了口气。甲乃是特制的,正好束缚住前的柔软,解开几个暗扣,这才轻松了不少。她这小包子被裹了这么多年,也亏得没有变成彻底的平板族。虽然不是壮观华美,但好在也算是馒头的级别了。不过自己可是绝了成家的念想,这馒头可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取下发簪,拨了拨湿发,浸没到浴汤里,这才满足的叹了口气。苍白的面容被热气一熏,浅浅浮起了红晕,连粉白的唇也多了几分颜色。

    这场景倘若被人看到,定要震惊当场,半天无法回神。任谁也想不到,在这身寡淡的衣袍里,竟然是一副玲珑有致的娇躯。

    许是四周太温暖了,夏侯飞霜竟险些睡了过去。浴桶里的热水已经开始泛起凉意,拎起一旁的干帕子擦净身躯,抖了抖放在一旁的干爽寝衣,夏侯飞霜朝着卧榻而去。

    这偏房里备下了不少他常用的物品,偶尔晚归时,她就会在这里睡下,以免打扰了浅眠的妻子。想到妻子这个词,她不由摇头笑了几声。真是当男人太久了,竟然这么习惯有家庭的日子,而且当起丈夫和父亲来竟然有些得心应手。莫不然,她原本就该投生为男子?若不是她对女子真的没什么念想,指不定要以为自己向有问题呢!

    唉~估计是太寂寞了吧!幽幽叹了口气,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今日叹气的次数多的无法计数。又有谁知道,她夏侯飞霜今年才不过未及十八呢!只是她成名尚早,无形中也让人忘记了她本来的年纪。

    别人少年时在忙碌着什么?大抵是纵马玩乐,也许会认识几名挚友,交上几个红颜知己。而她呢?在被父亲送去别人榻上,险些成为他人娈童那一日,她的生活就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她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努力争取着一切,终于坐到了今天的位置。然后,她有开始打算什么呢?应该就是对夏侯家的报复吧!这个从未将她当作家人的地方,留给她的只有无限的痛苦,和凄楚。

    好在她本就不是一般的孩童,自然不会对这个家有太多的留恋,也免去在日后因为一时的善意为造成不可挽回的错事。现在夏侯家倒下了,死的死,逃的逃,至于那些并没有靠着夏侯家产业的子弟们,她也并没有下狠手。她知道她要报复的人是谁,同那些人没有关系。

    但是,现在她忽然觉得无事可做了。唉~好无聊啊!难不成,她接下来要像一名真正的丈夫和父亲一样,疼宠自己的妻子,教导自己的孩儿吗?不,还有一件事啊!将军府里的宅斗可是才刚刚拉开序幕呢!

    闭了闭眼,夏侯飞霜带着一抹期待的笑容渐渐入睡了。

    而就在她惦记着慕容府的同时,殊不知也有人正惦记着她。

    云雨过后,慕容瑜揽着娇妻纤细的腰肢,饕足叹着气。不期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冷然的面孔,剑眉微颦。“烟儿。”

    “嗯?”柳梦烟还尚且沉浸在攀上高峰的余韵中无法回神,今天她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晚上这场酣畅淋漓的/事,正将她一点点带离那时在地牢中的恐惧,此刻听到慕容瑜唤着自己的名字,一时间还无法反应。

    慕容瑜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只是淡淡陈述:“我忽然觉得京城中的百姓们对夏侯飞霜的崇拜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个人,天生就有着一种领导的才能,让人甘心听从‘他’的指引。若这人在官场上,估计早已权倾一方了。“我记得这个人好像是突然出现一样,没有丝毫的征兆,莫不是哪个隐世不出的家族中的子弟?”想了想,又没有哪个能对上号的。似乎那些隐世家族中,并没有姓夏侯的。以前他还以为夏侯飞霜会同江城那个夏侯世家有什么渊源呢,后来听说夏侯飞霜蚕食了夏荷世家的产业,而且毫不留情,并不像是认识的样子,这才了却了心中的怀疑。

    “这样一个人,对于朝廷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想到自己接风宴那一日,似乎是第一次碰面,慕容瑜眉头皱紧。圣上似乎对夏侯飞霜此人有着一种旁人无法言明的信任,但夏侯飞霜与自己之间还牵扯着一个萧宓儿,这早已造成两人不能曾为朋友的阻隔。

    “烟儿,你说我对夏侯飞霜要怎么办呢?”不能拉拢,似乎也不能得罪,更加没有怨怒的理由,真是无奈啊!“烟儿?烟儿?”侧身看了眼,怀中的人儿早已睡熟了。无奈一笑,慕容瑜拉了拉被子,掩好露在外面的一截香肩。“看来是累着了。”那么明日就去找王玥谈一谈吧!

    想到那个爱笑的女子,慕容瑜的心情也不由得大好。虽两人并未有过身体上的接触,但此女见多识广,偶尔还会因与自己观点不同而反驳一番,丝毫不惧自己这大将军的名号。真是一名有趣的女子啊!带着一种对明日的憧憬,慕容瑜阖上双目,揽紧怀里的娇躯慢慢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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