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里混了这么多年,皇后不动声色的道:“看来本要好好清理一下坤宁的这些奴才了,在本面前竟也敢偷懒。
”
水溶神色淡淡地道:“娘娘息怒,或许也是凑巧罢了,再说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弈冰也不想因为我们之故,连累了他人不是。”
还不等皇后说话,水溶不经意的瞥了黛玉一眼,忽的淡淡地道:“紫鹃,还不快去看看王妃烫没烫到。”紫鹃犹豫了一下,忙站起来走到黛玉跟前。
点了点头,皇后自然知道水溶的用意,不过此事皇后本意也不过是想做给黛玉看看,见水溶这样说,便顺势道:“北王爷说的也有道理,不过…。”缓缓地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女,又看了看紫鹃,皇后道:“出了这样的事,不罚她们本以后如何让别人心服。”
水溶有成竹的道:“弈冰有个主意,不知能不能说得过去。”皇后道:“北王爷说说看。”默默的看了黛玉一眼,水溶道:“好像本王曾听王妃夸过,说你的丫头很是手巧。”
黛玉虽然不明白水溶的用意,但还是不动声色的顺着道:“恐怕比起娘娘这里的姑姑们,她们还是逊了一筹。”
转过头,水溶淡淡的道:“这就够了。”上前一步,水溶对皇后道:“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祸事是她们闯下的,那以弈冰之见,就让她们将东西补起来,虽说破镜不重圆,但弈冰却偏要试试。”
皇后微微一侧目,看着水溶道:“北王爷的这个难题恐怕比本的还高明。”水溶清冷的一笑,英俊的面上丝毫没有一丝的柔和,默默的看了一眼案几上已经支离破碎的朱钗,不容置疑的道:“若是不能如初,那本王也不会放过她们。”
“好。”皇后道:“今日看在北王爷的面上,本暂且就先饶了你们,王爷的话想必你们也听清楚了,以后就看你们的造化。”转过头,皇后默默地看了黛玉一眼,道:“那一个是北王妃的丫头,北王妃以为如何呢。”
虽然知道这件事或许很难,不过无论怎样总比把紫鹃落在皇后手里强得多,所以黛玉忙道:“既然是娘娘和王爷的主意,黛玉自是没有异议。”
走出坤宁,紫鹃忙上前道:“紫鹃谢过王爷。”冷冷地哼了一声,水溶面无表情的道:“本王只要一个完好如初的朱钗。”
紫鹃不由为难的黛玉一眼,还没做声,却听水溶又道:“本王也相信,王妃一定有办法的。”说完,阔步走进轿子,缓声道:“去东。”黛玉也没有做声,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对紫鹃道:“以后再说。”
隐隐知道了当初赐婚的事一定和太子有关,此时坐在东厅堂的黛玉有了一种与往日不同的感觉,虽然神情还是谦恭有礼的,但眉目之间的那一份疏离也不言而明。
太子妃是个活跃的人,大家坐在一起,因为她的缘故,也热闹了不少,席上,黛玉虽然推辞不敢喝酒,但也不知不觉被劝着抿了几口,肤若凝脂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比之平日又娇艳了几分。
靖王妃笑着看着黛玉道:“林王妃本就是个美人胚子,今日一见似乎更水灵了,看来…。”没有说完,众人都是过来人,不由掩嘴轻笑,看过来的目光中各有含义。
黛玉的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连握着杯子的手也带上了微红,太子李侧妃娘家是武将出身,所以人也不像其余王妃那样含蓄,看着黛玉窘迫的样子,不由道:“我好像听说北王爷可是…。”
不容李侧妃说完,太子妃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轻轻地道:“好了,大家不要说了,你们看把林王妃羞得脸都红了。”
黛玉虽然窘迫,但也不是个任人取笑的主,何况伶牙俐齿本就是她的长处,将杯子用袖轻轻一遮,黛玉轻轻地道:“皇嫂们说笑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黛玉与皇嫂比起来,恐怕无论那一样也比不上。”
太子妃笑道:“好一个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林弟妹这句话说的好。”从“王妃”到“弟妹”,太子妃的这一转变使得在座的人都不由一愣,掩饰住惊讶的神色,靖王妃道:“看来今日是我多话了。”
黛玉不慌不忙的道:“皇嫂说的那里话,刚才应该是黛玉莽撞了才是,黛玉自罚一杯,给各位皇嫂赔罪。”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轻轻咳了一下,歉意的道:“黛玉喝的有点急,各位皇嫂失陪一下,黛玉出去透口气。”
长长地廊道尽处,刚刚从酒席上出来透气的水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不由低声道:“六子,刚才拐过去的那个人是谁。”
六子低声道:“小的虽然看着像王妃的样子,但这东里女眷众多,或许只是背影相似。”冷冷地哼了一声,水溶没有作声,只是静静的看了一眼已经杳无人影的廊道,随后缓缓的转过头,对六子道:“你打发人过去看看,王妃在不在。”
六子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匆匆的跑过来,避开水溶凌厉的眼神,低着头道:“回王爷,王妃刚才出去了,好像是和小郡主一起。”
自嘲的笑了一下,水溶自言自语的道:“小郡主…”一下子转过身,水溶一言不发,阔步向厅堂走去,掀起的袍角带着决绝的弧度。
一进房,只见水洛端着酒杯,醉意冉冉的道:“王兄,一枫正要去找你呢,这杯酒可是一枫的心意。”
没有理会迎过来的水洛,水溶墨玉般的眸子只是直直的向着主座的位置望去,但见自己离开时还在把杯换盏的太子水浩的座位上竟然空无一人。
水溶有一时的愣神,心里似乎有什么刺了一下,尖锐而又犀利,已经容不得水溶再想,水洛的酒杯已经到了跟前,道:“四哥,难道还在生一枫的气,昨天的事一枫给四哥道歉。”
反应过来,水溶的脸上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淡淡地道:“我又怎会生你的气呢,等你娶王妃的时候,我一定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邪魅的一笑,水洛懒洋洋的长目微微一眯,道:“好,一枫等着四哥,至于这杯酒,如果四哥不喝的话,那就是还在意昨日的事…。”不等水洛说完,水溶将杯子一把夺过来,仰头而尽,低声道:“我说过,我从没在意。”
水温柔柔的在一边道:“四哥可不能偏袒,老六的酒喝了,难道我的酒就不喝了。”没有作声,水溶走上前来,将水温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淡淡的道:“不知皇兄去哪了,弈冰还有点事,想先走一步。”
水澄笑道:“大哥刚出去,人有五急,呵呵,弈冰,要回去也不急在这一时,等大哥回来再说。”
水溶英眉微皱,想了一下道:“也好。”随后对六子道:“你去告诉王妃,让她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回府。”六子心知肚明的应声退了出去。
等黛玉带着紫鹃匆匆赶回来的时候,水溶已经等在那里了,默默地看了黛玉一眼,水溶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反倒是太子妃有些歉意的道:“都是宁梅不懂事,非要请弟妹去看她的画,累的北王爷等急了。”
水溶深邃的清眸静静看着黛玉,渀佛要从她清澈的眼波里看出点什么,嘴下却依然平静的道:“皇嫂客气了,弈冰也是突然想起一事,才急着回去的。”
水浩在一旁道:“弈冰,这次你还欠着几杯酒,下次可一定要补回来。”水溶抬起清眸,望了一眼志得意满的水浩,随后垂下眼睑,低声道:“好,下次弈冰一定补上。”又客气了几句,水溶和黛玉才离开。
到了二门,黛玉扶着紫鹃的手走出轿子,却见水溶站在前面,负手而立,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暗沉的天色中,清冷的风吹起他的长衣飘飘,有种遗世独立的清幽。
回过头来,水溶默默地看了黛玉一眼,淡淡地道:“记得本王昨晚曾经说过,以后北静王府里王妃还请好自为之,否则撕破了脸,谁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黛玉似水的清眸也静静的看着水溶,轻轻地道:“王爷放心,左右不过是王爷手中的一步棋,王爷的话黛玉都记得清清楚楚。”
转过身去,水溶有些恨恨的道:“好,王妃记着就好。”说完,广袖一拂,扬身而去,六子眼神复杂的看了看黛玉,急步跟了上去。
紫鹃低声道:“王妃。”轻轻舒了口气,黛玉缓缓的道:“我们回去吧。”紫鹃看着黛玉默默不语的神色,不由道:“王妃,都是紫鹃不好,当初若是劝着王妃,不去小郡主那里,如今也不会让王爷生气。”
暗暗苦笑了一下,黛玉低声道:“傻丫头,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些事并不是躲就能躲过的,何况当时我确实不想再进去…”
刚才在东,黛玉唤着紫鹃走出来后,外面的天色已是半明半暗,清冷的风吹过来,带着沁骨的寒意,紫鹃悄悄的将斗篷披了上来,对黛玉道:“王妃,当心着凉。”
“林王婶,你长得真好看。”一个童稚的声音在后面道,回过身,黛玉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没有一丝的胆怯,期盼的望着自己。
微微的一笑,黛玉知道这是太子的长女宁梅,便轻声道:“小郡主长得才好看呢。”宁梅摇了摇头,有些黯然的道:“母妃说我比不上妹妹好看。”
看着宁梅的神色,黛玉的心里一软,微微弯下腰,安慰道:“等你长大了一定会比王婶还好看。”
宁梅上前拉着黛玉的手,道:“王婶说的是真的吗。”点点头,黛玉道:“王婶不骗你。”看着笑颜如花的宁梅,黛玉自进东后一直绷着的心不由放了下来。
拽起黛玉的手,宁梅兴奋地道:“王婶,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画,等我长大了就会像画上那么好看吗。”
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紫鹃和女,想起刚才席上众人那别有用意的目光,黛玉不由道:“好,王婶陪你去看看。”转身对着随侍的女,黛玉吩咐了几句,便唤着紫鹃随着宁梅向后院走去。
几笔拙嫩的画卷使得黛玉不由莞尔,宁梅却依然兴致盎然的对黛玉道:“王婶,好不好看。”轻轻地点了点头,黛玉低声道:“好看,小郡主画的真好。”
宁梅虔诚天真的笑容让黛玉今天绷了一天的心不觉的松了口气,想起宴席上那令人尴尬的话语,黛玉心里竟有种逃避的意味,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便指指点点,一起看起画来。
谁知刚说了几句,就见女急匆匆的过来道:“北王妃,王爷要回府了,请王妃过去呢。”
扶着紫鹃的手从宁梅的房里走出来,黛玉就见水溶冷冷的站在廊檐下,深邃的眸子静静地看过来,没有一丝的表情。
回到房里,雪雁殷勤的迎上来,对黛玉道:“王妃,刚才两个姨娘打发人过来,送了几样针线,说这是她们的心意。”
懒懒的应了一声,黛玉道:“你看着放起来吧,我有些累了。”扶着黛玉倚在床上,紫鹃将今日皇上,太后赏赐的东西舀了出来,看着支离破碎的朱钗,紫鹃低声道:“王妃,不知王爷这是何意。”
黛玉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这也不过是王爷的缓兵之计,难道能看着你生生的当着他的面被娘娘罚到辛者库,那也无异于打他的脸。”
紫鹃小心翼翼的将朱钗碎段放到一个匣子里,低声道:“可我总觉得王爷的本意并不是这样。”用帕子蒙上脸,黛玉低声道:“他那样的人,谁知又是怎么想的呢,你明天让人去首饰店看一下,可不可以补救。”
应了一声,紫鹃又将皇上赏赐的那套首饰递到黛玉跟前,道:“王妃,你看这套首饰真致,不愧是皇上赏赐的。”
眯着眼,黛玉淡淡地道:“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这些东西,把它放起来吧,毕竟是皇上赏的东西,若是不小心弄坏了,恐怕不会像今天这么幸运了。”
想了一下,紫鹃忽的道:“王妃,你注没注意到王爷看这套首饰时的表情。”没有应声,黛玉的眼前一下子闪过水溶当时的神情,怔了一下,才道:“或许他没有想到皇上赏赐的是首饰。”
紫鹃见黛玉意兴阑珊的样子,便没有再做声,只是小心的将东西放起来。看着紫鹃悄悄的退出去,黛玉轻轻地掀开脸上的帕子,皇里的事缓缓地浮现在眼前,那一套梅花的首饰,那一只破碎的朱钗,还有太子里众人那一抹暧昧的笑容,都让黛玉的心久久的平静不下来。
轻轻叹了口气,黛玉低低的道:“以后又会是什么。”
一早,黛玉带着紫鹃去太妃那里请安,进得房来,却见一个眉清目秀,有些瘦弱的少年正站在那里,太妃一边掰着果子,一边正和他低声说着话。
黛玉聪慧的心一转,便明白过来,这一定就是温宁口中说的三爷,一个有隐疾的人,一个活不过16年的人。
抬起头来,黛玉猛然触到一双纯净的似乎不染尘埃的眸子,不同于水溶的深邃如潭,温宁的温润如玉,他好像是一弯清澈见底的清泉,没有一丝的杂质,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那双眸子却又慌乱羞涩的避开了。
太妃笑着对黛玉道:“老三这些天病了,所以昨日没有过来,这不身子刚好点,就知道过来请安了,也正好见见你这个大嫂。”
上前行了个礼,水渝叫了一声“王嫂”,但那双清澈的眸子却再没有抬起来,黛玉眼前的水渝瘦削的身材有种病态的飘逸,白皙的面庞致而又细腻,似乎透明的感觉,特别是他那双修长而又纤瘦的手,一看就是很灵巧的那种。
回了一声“三弟。”黛玉道:“王嫂初来乍到,也不知三弟的喜好,昨日让人送去的东西可还合意。”
水渝有些羞涩的道:“多谢王嫂记着。”说完便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握在一处,再也无话可说,反倒使得黛玉也不知如何开口。
北太妃摇了摇头,对有些拘谨的水渝道:“你的病刚好些,就回去歇着吧,告诉冯家的,好好照顾三爷。”低声道了声辞,水渝逃似的离开了。
从晚风的口中,黛玉已然知道,如今的水渝已经15岁了,也就说再过了年,他就到了太医说的那个16年了,不知为什么,看着那个羞涩单薄的身影,黛玉的心里竟然感觉到很亲切,一下子想起的是自己夭折多年的弟弟,如果他还在的话,是不是如今也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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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又起隔阂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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