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谋妃天下 - 68 庆皇后撮合火儿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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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

    看着人将冯衡给拉下去去打,贺兰火心中涌起了一丝快意。

    只是庆皇后只罚了八十大板,没要冯衡的小命,倒也出乎贺兰火的意料之外。

    转念一向,贺兰火的心中顿时多了几分的明了。庆皇后命人打了冯衡八十大板,非得将冯衡半条命打去。冯衡是个心狭隘报复心很浓的人,现在冯衡已经认定昙御凡算计他,那么之后他就会将这笔账都算在昙御凡身上。这样一来,冯衡心中的怨毒越浓,那么昙御凡处境就越尴尬。

    冯衡不过是个无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却是冯府的宝贝疙瘩,冯家这样一个破绽,庆皇后当然舍不得杀了。换句话说,现在冯衡之所以不死,是因为冯衡闯的祸不够大,不够连累冯家满门抄斩。除掉了冯衡虽然能出一时之气,但是实则是为冯府除掉一个隐患。

    从前贺兰火对这些权术谋算,并不太清楚,但是现在贺兰火只要轻轻一想,心中就一派通透。

    只是庆皇后这样一个有心思的人,怎么会被冯贵妃夺去了六大权?是因为胤帝太过于宠爱冯贵妃的关系?

    贺兰火想想又有点不确定,毕竟胤帝虽然看似宠爱冯贵妃,却似乎更敬重庆皇后,而冯贵妃更像是胤帝手中的一个玩物。只是冯贵妃显然没察觉到这一点,或者说本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赫连如对庆皇后的决定也没什么异议,实际上赫连如也不确定自家女儿究竟有没有私下邀约冯衡。赫连如心里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甚至不愿意深究下去。否则事情的真相,也许会让赫连家身败名裂。

    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赫连如也是对赫连紫情这个女儿彻底失望!

    容暖刚才看到女儿一下子过去挡在刺客前面,一颗心早提到了嗓子眼。如今眼见女儿无事,也正要好好呵护女儿一番,不过这时,却正好看到庆皇后带着贺兰火离开。

    容氏也不知贺兰火怎么和这中的贵人有所联系了,心中有些怅然若失,也有些担心,只是亦是无可奈何。

    庆皇后坐在椅上,任由牡丹花色的艳色长裙展开,整个人看上去真是光彩夺目,可是又有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逼之势。只见庆皇后手掌轻轻一挥,身边的人纷纷褪下,只留下庆皇后和贺兰火两个人。

    “贺兰火,你刚刚倒也忠心,刺客杀到时候,居然知道忠心护主。”

    庆皇后的眼神亦是有些晦暗不明,越发的复杂了。贺兰火年纪轻轻,不但有绝色的美貌,还有这样的心计、手腕,关键是她算计了别人,被算计的还浑然不觉,这实在是有些可怕。

    这样的人,若是好好利用,倒也是个人才,可是若是自己掌控不了,那么贺兰火就会伤了她的手。

    庆皇后亦更是清楚,贺兰火之所以如此拼命,亦是想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以功抵过。可是这中的生死,又岂是功过那般简单?

    贺兰火屈膝跪下,行礼说道:“火儿只希望成为父亲一样的人,为国家效力,为皇上和皇后分忧,自然怎么也不容刺客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

    听到了贺兰火提及了贺兰宁远,庆皇后的心中蓦然有些锐痛和酸涩。眼前的女子就是贺兰宁远和他妻子的女儿,如今亦是生得这么的大了,出落得如花似玉亭亭玉立。旋即庆皇后亦是抛开了自己内心之中复杂的心绪,她亦不愿意被曾经的事情扰乱了自己情绪,更不愿意为之影响自己的判断。

    罢了,既然青诀钟情于她,贺兰火亦是聪慧出挑,何不借此机会,一箭双雕?

    这样亦是卖海陵王一个人情。

    只见庆皇后脸上亦是多了一点笑容,向前将贺兰火浮起,旋即温声说道:“以你姿容心,难怪眼高于顶的海陵王亦是会钟情于你。”

    贺兰火听到了,反而一呆,庆皇后说昙青诀对自己钟情,可是她并不这么觉得。至少昙青诀更像是一名长辈而不是喜爱自己的男子,至少也从来没从昙青诀的口中听到暧昧的话语,庆皇后似乎误会了什么?

    “海陵王虽然脾气古怪了些,但是对心爱的女子,却也绝对会呵护备至。只是那高白芷做出品行不端,有违妇道之事,伤了王爷的心,让他对女人敬而远之。本如今看他对你打开了心扉,倒也觉得是美事一件。你和海陵王的婚事,亦只是本在皇上跟前的一句话而已。”

    前一刻,庆皇后却还是冷若冰霜,这一刻却也又是如此的笼络。虽然贺兰火并不喜欢昙青诀,却也知道昙青诀在大胤是何等的位高权重,在圣前又是如何的得宠,如果自己嫁给了昙青诀,别人眼中当属高攀。庆皇后促成此事,无疑是向自己示好。

    而贺兰火玲珑剔透的一个人,又如何不知道庆皇后的心思?

    这样一来,不但顺了昙青诀的心愿,而且自己亦将镇南侯府和昙青诀绑在一起,从此荣辱祸福都是联系在一起,更顺利成为庆皇后的心腹。至于自己在中暗算赫连紫情之事,自然亦是不会再有人追究。非但如此,庆皇后还会替自己百般遮掩。只恐怕自己说千句万句表忠心的话,亦是及不上以自己的婚事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原本她只需答应,似乎就全无危险,非但如此,她还会被庆皇后另眼相看。今日贺兰火也是仔细观察过庆皇后,她的才智、心计、谋略无不十分出色,找庆皇后当镇南侯府的靠山,似乎亦是个不错的选择。

    自己重生之后,对男女情爱已经没有特别的期待,虽欲成婚但是这婚事亦只会是权衡利弊的过程而已。

    既然如此,庆皇后开出这样好的价码,她似乎应该答应下来。

    可是,为何自己心中仍然有丝丝的抗拒之感?

    为何现在她会觉得不甘?

    为何她不能抬起头,欢喜的对庆皇后说谢谢她的成全?

    明明自己一颗心里没有别人,那又为何仍然不乐意呢?

    贺兰火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不愿意,只隐隐觉得,她似乎不愿意被人像是棋子一样,安排自己的婚事,全无一丝自由。更不愿意嫁给一个自己本不爱的人。也许她本找不到那个自己能爱上的人,只是却无法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平时再多的谋算,再如何告诉自己所为爱情已经不重要,可是当真面临选择,真要毁掉内心之中那最后剩余的一丝美好的时候,贺兰火清清楚楚的发现,原来自己做不到!

    看到贺兰火的犹豫,庆皇后脸上渐渐多了一丝怒色。

    难道贺兰火仍然待价而沽,准备投机选择更合适的夫婿?连堂堂海陵王也不能满足她的胃口,贺兰火的野心也未免太大了。

    这时候却见贺兰火俯身而拜,嗓音清润而悦耳:“娘娘明鉴,此事似乎有几分的误会,王爷虽然对臣女有几分的关注,但是这其中绝不涉及男女之私。”

    这在庆皇后耳里听来,自然只是贺兰火推拒这件事的一个借口,更无法让庆皇后相信贺兰火。只见庆皇后神色变幻,亦是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眼中的光芒,却也是逐步变得有几分的冷锐了。

    良久,庆皇后方才说道:“今日你当众救驾,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人看到,若是加罪于你,似乎也显得大胤皇室有些不够厚道。贺兰火,你的心思当真很是玲珑。很好,难怪你在我面前全无拘束,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庆皇后的言外之意,贺兰火自然是听得懂,也听得明白。意思就是贺兰火的当众救驾,只是贺兰火保命的一个手段而已。贺兰火嘴唇轻动,欲言又止,究竟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在聪明人面前,若说假话反而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不得不说,庆皇后当真猜对了贺兰火的心思。

    在贺兰火心中,皇上皇后的命当然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她还要留着自己的命,去孝顺容暖。

    如今就算庆皇后对自己动了杀机,也不可能找个公开的罪名处置自己,这样自己就算去死,至少不会连累镇南侯府。

    贺兰火自然是爱惜自己的命,可是不知为何,服软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就在此时,门啪的一下推开,只见昙青诀风风火火闯入,一身暗红色长衫之上,浸撒了不少鲜血,整个人散发浓浓的血腥气息。那冰冷的目光扫着静静跪在地上的贺兰火,昙青诀的眼中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皇后娘娘这是为何?”昙青诀嗓音冰冷而沙哑,随意行礼之后,就在一边坐下,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仿佛是出鞘的利剑,整个人身上带着浓浓的煞气,令人觉得靠近他似乎就会被他所伤。

    庆皇后镶嵌了珠玉的手指套轻轻的滑过了贺兰火的肩膀,掠动了一股珠玉的光彩。她不理睬昙青诀,只自顾自对贺兰火说道:“起来吧,我已经说过,不必跪着。”

    贺兰火也不知昙青诀的解围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顺从的站起来,静静的站在了一边,心中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

    “海陵王你倒是来得十分之及时,刚才我正和锦媛郡主提及,只说想要撮合你与她之婚事,只是郡主似乎并不情愿,本这个提议,似乎还将郡主吓坏了。”

    庆皇后一边说,一边观察昙青诀脸上的神色。

    任何男人,若听到心爱的女人拒绝与他的婚事,那还不会愤怒悲伤?昙青诀是个绝不轻易动情的人,可是一旦动情,那就会比任何人都痴,也会比任何都深。听到了这个拒绝,想必也会极为受伤。

    想不到昙青诀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愤怒和伤心,反而仰头哈哈一笑,一双眸子含着锐利的视线落在了贺兰火身上,只听昙青诀轻笑说道:“算她知情识趣,皇后可知我早就警告过她,别以为我对她念几分故人之情,就有什么非分之想,我昙青诀的王妃,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小丫头能当上的。”

    庆皇后亦知道这些年来,虽然昙青诀凶名在外,但是还是有不少女子贪图昙青诀权势,自恃美貌,欲图爬上昙青诀的床,只是下场都有点凄惨。若是贺兰火收到昙青诀的警告,不敢应承这门婚事,倒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昙青诀说的这些话,可是真心的吗?难道昙青诀对贺兰火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

    庆皇后微微沉吟,就这般看着昙青诀,似乎想要看透昙青诀真实的心意。

    无论真也罢,假也罢,面对如此聪明狡黠,自己又全无制衡之法的少女,庆皇后始终是有些警惕,更有些不放心。

    昙青诀的态度是若即若离的,而庆皇后亦是似真似假的试探:“这一次锦媛郡主有救驾的功劳,海陵王,你看该如何赏赐她才是?”

    昙青诀看着眼前沉静的站着的贺兰火,微微有些恍惚。

    刚才贺兰火衣衫之上,还沾染了来至于刺客的点点鲜血,这血衣并未换去,仍然穿在贺兰火的身上。只是纵然贺兰火身上沾染了点点血迹,但是仍然消磨不掉她那如冰雪一般的沉静。

    “何必赏赐?娘娘你心知肚明,贺兰火犯下重罪,当时拼死一搏,舍生忘死,不就是希望娘娘你能饶过镇南侯府?要说锦媛郡主胆大包天,目无君上,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她对她娘容氏,可是十二分的贴心孝顺。”

    说到了这里,贺兰火蓦然抬头,一双眼睛之中带着如雪一般的锋锐,不可置信的看着昙青诀。

    而第一次,贺兰火脸上的平静被打破,眸子里蕴含了浓浓的怒意。

    庆皇后试探也罢,威胁也罢,怎么也及不上昙青诀将容氏扯出来让贺兰火愤怒。

    而庆皇后捉着昙青诀话中之意,眼中渐渐多了几分的了然,这似乎倒有些意思了。

    “贺兰火,你母亲既然是朝廷诰命夫人,能养出你这个孝顺听话,乖巧伶俐的女儿,本以后,则应该多招她入说话。”庆皇后身上的锋锐消失了,一副慵懒的样子躺在椅子之上,一边的白猫似乎察觉主人心情不错,乖巧的跳上了庆皇后的膝盖,让庆皇后伸手一下下的抚白猫雪白柔软的皮毛。

    退出了殿中,贺兰火手指轻轻的按着口,想要压下口的火气,却也是徒劳无功。

    她蓦然转过身,看着一并出来的昙青诀,触及了昙青诀那眼中毫不在意的眼波,贺兰火心中的怒意也是攀升到了顶点!

    贺兰火眼中流露出骇然的怒意,似乎狂风暴雨一样,要将昙青诀吞没。

    纵然是昙青诀,一瞬间亦是看得一怔。眼前的少女无比的艳色之中却同样有浓浓的怒意,可是神情之中的疏离与愤怒,却又尖锐的刺入了昙青诀的心头。

    同时,昙青诀心中亦是有些不悦,内心暗暗骂贺兰火不知好歹!

    昙青诀亦是停下了脚步,戏谑而毫不在意的嗓音则是在贺兰火的耳边响起了:“小郡主,你这又是何意,为何挡着道,不肯让我过去。”

    明明知道贺兰火已经生气到了极点,偏偏昙青诀嗓音仍然是这样的轻描淡写。

    昙青诀知道,自己就是故意的,贺兰火的态度亦是将他刺伤。

    他几次三番的被贺兰火冷言冷语拒绝,像他这种子高傲的人,也不止一次发誓不再去管贺兰火的事情。只是当真看见了,总将自己誓言抛去一边。而自己的用心,似乎对贺兰火而言,本是不值一提的。不但一句感谢也没有,还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下意识忽略容氏对贺兰火的重要,老实说,昙青诀的心里是很讨厌那个女人的。从容暖嫁给贺兰宁远的那一天开始,昙青诀就很是讨厌!

    “王爷,无论我贺兰火怎么样,又与你何干?我娘容氏,和我的所作所为,全无关系。王爷自以为是,将我娘扯进来,我贺兰火绝不许任由人损及我娘一丝一毫!任何人敢打我娘的主意,都是我贺兰火之敌。”

    昙青诀故意将容氏扯进来,庆皇后自然知道了贺兰火的软肋,也是方便掌控贺兰火。可是贺兰火又如何愿意,让自己内心之中最不可触碰的存在成为对方捏在手中的筹码。

    那张绝美的脸孔之上,一双眸子闪动如火焰一般的光芒,以及浓浓的怒意。全然陌生的表情亦是点燃了昙青诀内心之中的怒火。只是昙青诀心中越怒,面上的表情亦是越发的轻忽。

    “你娘又怎么了?我就是夸你贺兰火孝顺,皇后娘娘不是还称赞了你娘一番?说你娘贤良淑德,才教导出你这样一位孝顺伶俐的女人。她好好的待在侯府,又没死又没事,贺兰火,我可听不明白如何连累了你娘。”

    说罢,昙青诀手掌猛然拉住了贺兰火的手掌,将贺兰火拉得近一些。

    贺兰火的绵袖轻滑,露出了缠在了手臂上那雪色的手镯,镯子上的铃铛轻轻的摇晃,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这让昙青诀的内心之中浮起了浅浅的刺痛,眼神一瞬间变得有几分的奇异和古怪。旋即他眼眸又是再次变得冰冷无比。

    “若说不孝顺,你死在里面,当然不会连累你娘一丝一毫,容暖更会很开心自己没被连累到,更成全了你这个孝顺女儿是不是?再者庆皇后手段虽然凌厉了些,可是倒也对手下的人不薄。”

    昙青诀漫不经心的眼眸扫过了贺兰火的脸颊之后,眼前的娇颜宛如夏日的火玫瑰,十分的明艳可爱。触不及防之下,昙青诀心脏砰砰一跳。从前昙青诀虽然欣赏喜爱贺兰火,倒从来没有过这种旖旎的心思。一瞬间,昙青诀突然觉得自己扣住的手腕变得有几分烫手起来,掌心滑腻的肌肤,更有点让昙青诀想要躲避而松手。

    只是此刻,感觉到贺兰火想要挣脱自己的禁锢,昙青诀方才压下了这种诡异的感觉,又将自己的手掌扣紧了几分。

    方才庆皇后的提议,一下子又涌上了昙青诀的脑海,刚才昙青诀还觉得有些可笑,可是现在却让昙青诀止不住阵阵心慌。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贺兰火有些决绝的嗓音却是在昙青诀的耳边响起:“我的事情,与海陵王无关。”

    贺兰火隐隐知道昙青诀说得是有些道理的,也许自己可以不连累容暖,可是倘若她死在中,容暖必定会伤心到极点。只是她又怎么能容得下自己家人成为皇后制衡自己的棋子,也许还有其他的脱身之策也说不定。再者贺兰火也感觉得到,昙青诀本是讨厌容暖才丝毫不在意容暖的安危。

    而昙青诀的脸色则更加难看了几分,想自己盛怒之下,仍然和贺兰火好好解释。想不到自己一番退让,反而换来了贺兰火生疏至此的的态度。贺兰火更是运足了玄力,想要挣脱昙青诀的手掌。

    这反而让昙青诀不想要松开,而昙青诀的眼中却流转了几分的轻蔑。

    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一边传来轻轻的咳嗽之声。只见冰凛和十多名侍卫,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倘若他们没看错,眼前应该是海陵王在调戏女人?

    虽然昙青诀的名声不是很好,但是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海陵王对女人有什么兴趣。他们亦是负责押解被捉住的八名刺客,正欲让昙青诀审问而已,哪里想到居然看到这么劲爆的场面?

    冰凛眼里兴奋又激动的表情,让昙青诀顿时起了一身**皮疙瘩,随手摔开了贺兰火的手。

    只见昙青诀猛然抽出剑,一剑挥落,正好砍掉了一名刺客的一颗脑袋!

    冰凛欲言又止,这可是钦犯!王爷纵然心情不爽,似乎也不该这样发泄。

    几点鲜血点点飞落,飞溅到昙青诀的面具之上,昙青诀更像是地狱而来的修罗。在场的侍卫无不心惊,更不要提其他几名刺客了。

    昙青诀看着自己剑上染上的点点鲜血,随意一挥,极不在意的说道:“刚才这名刺客不但意图逃走,还欲行刺本王,我将他就地正法,可有不妥?”

    纵然事情并不如昙青诀所说那般,但是谁又敢得罪这位得宠的皇子?众人无不唯唯诺诺,表示事情确实如昙青诀所言。

    贺兰火退后了一步,心中有些厌恶亦是有些失望。

    她贺兰火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但是也还没变态到将杀人当成发泄的途径。一转身,贺兰火匆匆离开。

    前面替贺兰火领路的小女也是不敢多言,只照着庆皇后的嘱咐,将贺兰火领出。

    看着贺兰火离开的背影,昙青诀眼神有些复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冰凛,待会审问,刚才几名刺客之中,给我重点招待那位身材高大,面白有痣的。”

    昙青诀擦拭了剑锋之上的鲜血,回剑入剑鞘,脸上再看不出来刚才所表现出的狂怒凶狠,神色反而是说不出沉静。

    “属下愚钝,还请王爷提点。”冰凛亦是知道,昙青诀外表看上去虽然暴虐,实则却是个心思细腻,工于心计的人。否则也不会在跟青野多年的对决之中,丝毫不落下风。

    “哼,这些人既然敢在大胤的中作乱,应该也是专门挑选出的死士。不过虽然如此,是人就是会怕死。刚才我杀之人,眼神坚毅,神色不屈,若他在也会影响其他几名刺客的心绪。而当我杀死那人之后,刺客之中的一人,眼神之中流露出惊惧之色,虽然只是一瞬,倒也足以证明这个人心中有求生的**。”

    昙青诀刚才就算被贺兰火影响了心绪,但是也是仍然心细如尘,发现到了这几名刺客之中的破绽。

    冰凛听完了昙青诀的分析,心中也是觉得佩服之极。要是王爷将这种手段用在贺兰火身上,一定能俘虏贺兰火的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工于心计的王爷,每次面对小郡主反而束手束脚的。

    可能是因为王爷虽然聪明,但是却又太高傲了,本不屑于此。

    昙青诀的手掌掌心轻轻的抚柔滑的剑柄:“那你说说,准备怎么招待我说的那人?”

    “王爷放心,属下会对他慢慢的用刑,但是绝对不会将他刑死,让他受不了说实话。”冰凛如此回到。

    听到了冰凛的回答,昙青诀却也是轻笑摇头:“所谓攻心为上,对他用刑也没必要太重。你将另外几名刺客,当着他的面折磨得苦不可言,生不如死,再以美人醇酒来诱惑,可以事半功倍。”

    软硬兼施,昙青诀就不信撬不开这刺客的嘴。这世上真正的完全的忠心的人屈指可数,而这次这些刺客居然敢在大胤的中放肆,昙青诀绝对不会让这场刺杀不明不白。

    一想到贺兰火,昙青诀突然又觉得一阵烦躁,心情有些说不出的烦闷。这种又酸又胀的感觉,昙青诀是从来没有过的,连他自己亦是觉得奇怪。他本来对贺兰火也没这种感觉,似乎是因为刚才看到贺兰火的怒容,心中突然一下子有了感觉。可是刚才贺兰火看着自己神色很不善,自己又没有毛病,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第一次看到贺兰火,是他十二岁的时候,昙青诀虽然不喜欢容暖,却觉得贺兰宁远抱来的女婴生得玉雪可爱。小孩子的肌肤软软的,手掌着觉得很滑腻,而且那个时候,贺兰火可是比现在可爱多了。自己着贺兰火的脸,她非但不怕生,还咯咯的笑个不停。

    那个时候,昙青诀一颗心儿就砰砰一跳。他只想着,自己长大之后,也要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不错,他没到贺兰火爹爹那一辈的年龄,可是他心里就是将贺兰火当女儿。昙青诀也是不愿意多想,可是眼光还是落在贺兰火离去的方向。而那道婀娜的身影,则早就已经不见了。

    才出门,贺兰火则听到了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郡主出来了?”

    只见一道素色的身影缓步而来,一朵朵莲花在无缺公子衣衫之上绽放,掠动了万千风华,令人有一种点尘不染的美好之感。纵然宴之上,有太多的血腥,似乎也沾染不到无缺公子的身上。

    就在贺兰火也是看得有些恍惚,她留意到自己衣衫之上的点点血迹,心中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太过于幽暗,而无缺公子则美好得令人似乎不敢触碰。

    “不知我能否有幸,送郡主一程?”

    但见一辆马车已经在一边等候,而贺兰火则不免摇摇头说道:“多谢公子的美意,只是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对无缺公子敬而远之,因为自己和无缺公子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郡主身上衣衫染血,我只是觉得,你坐我马车回去,会方便一点。”

    无缺公子并不沮丧,温言款款的说道。他似乎就有这样的魅力,闲谈之间,道理似乎总在他这边。

    贺兰火也觉得自己身上沾了血,似乎有些不妥当,最后点点头说道:“那好,又麻烦公子了。”

    马车之中,点燃了兰花味道的香料,贺兰火心想无缺公子还真喜欢兰花的味道。这种淡淡的兰花香气,有着能安定人心的味道,让贺兰火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只见一边的架子之上,站着优蓝琴鸟,那漂亮的尾羽宛如屏风一般轻轻的洒落,说不出的美丽好看。贺兰火上来的时候,这只鸟儿正眯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瞌睡,脑袋摇摇摆摆的,显得是说不出的可爱。

    贺兰火上来之后,这鸟儿扫了贺兰火一眼,旋即继续睡觉。贺兰火只觉得这只鸟儿倒如人一样的俏皮活泼,心中也多了几分的喜爱。

    无缺公子顺便拿起了放在一边的一具琴,放在了膝盖之上,手指一下下的轻轻的拨动琴弦,任由乐声叮叮咚咚的响起,琴声亦是舒缓而悦耳,令人当真觉得是说不出的舒畅愉悦。

    这让贺兰火觉得,时间似乎也流转得慢了,气氛更是恬静得有些让贺兰火昏昏欲睡。

    无缺公子琴声只弹到一半,马车在中途停下来,贺兰火估算着距离,似乎应该还没到镇南侯府,心中有些奇怪。

    她撩开了车帘,发现马车是在芳华斋门口停下来的。这芳华斋开遍了整个大陆,各国皆有,而芳华斋每月推出的首饰衣衫以及种种女子用品,都是美绝伦,每次推出都会在贵女圈子之中引起一阵抢购风潮。容氏也为贺兰火置办了几件芳华斋的衣衫,买了几件首饰,价格可是不菲,至于容氏自己是舍不得花这个钱的。

    “不知公子为何在此处停下?”贺兰火微微有些不解。

    无缺公子已经跳下了马车,含笑说道:“我想还是先替郡主换了衣衫,再送郡主回侯府。听闻贺兰夫人对郡主爱如珍宝,眼看郡主这样回去,不免会担心。我想郡主梳洗一番之后再回去,也能让贺兰夫人安心些许。”

    贺兰火原本不乐意,只是无缺公子既然将容氏抬出来,贺兰火又觉得有些道理。自己这样狼狈的回去,落在母亲眼里,显然也是会让容氏担心的。

    “多谢无缺公子的好意,公子所言也极是道理,只是芳华斋的东西价值不菲,我想另外寻处地方换下衣衫。”

    虽然贺兰火靠着赌约也赚了一笔,可是她也不会跟前世一般,大手大脚的花钱了。

    无缺公子轻轻的遮住扇子,眼中蕴含了浅浅的风情,几缕黑发垂落,越发显得风流入骨:“郡主放心,此处乃是无缺的产业,自然不会让郡主花费一文。无缺自命是惜花的人,就不知道郡主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为郡主一尽心力了。”

    而无缺公子的眼波静静的看着贺兰火,眼神之中似乎有着丝丝的期盼,又似有淡淡的委屈,仿佛贺兰火不肯答应,就会让他受伤一般。

    “无缺公子,贺兰火已经承情太多,这又怎么敢当。”贺兰火微微皱眉。

    “郡主再这么说,可是让无缺觉得惭愧了。我所送的墨琴害得郡主中毒,我一直愧疚于心,为郡主置办几件衣衫,似乎也不过分。这次过后,无缺也会觉得心安了。”

    不得不说,要拒绝无缺公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拒绝他,似乎在伤害他一样。你答应他,似乎还帮了他的忙一样。无缺公子温绵绵的话语缠着贺兰火,让人怎么也不好意思推拒得太过了。

    只见贺兰火轻轻的点点头,无缺公子眼中似乎流露出喜悦之极的光彩,一双眸子之中光芒闪动,越发的光彩惑人。

    而贺兰火下马车的时候,隐隐觉得自己是被无缺公子牵着鼻子走了。

    从一开始自己答应上无缺公子的马车,也许那个时候无缺公子就已经找好理由带着自己来此,而每一步,无缺公子都是理由充足,态度也是温绵亲切,体贴入微。可是就算贺兰火有些气闷,究竟仍然无法对无缺公子产生什么恶感。

    踏入了芳华斋之中,无缺公子拿起一枚小小的玉牌,在掌柜面前晃了两下,掌柜的就立刻恭敬起来。看着无缺公子含笑吩咐掌柜的样子,贺兰火心中有一丝不真实的荒唐的感觉。

    想不到无缺公子居然也会经营生意,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贺兰火还以为他是那种如嫡仙一般的人物,不沾半点尘埃的。

    一名俏丽甜净的小婢走过来,黑白分明的眸子有些好奇的看着贺兰火,嗓音却也是甜甜的:“郡主请随我来吧。”

    小间之中,布置得极为雅致,屏风之上绘制着美人的图画,笔法细腻,上面的女子亦是画得栩栩如生。

    几名青衣奴仆上下,送来浴桶热水,又撒上了花瓣,让贺兰火沐浴。

    贺兰火原先只是想换件衣衫的,只是也想不到无缺公子居然这样的体贴,连沐浴的热水也让人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心中觉得无缺公子体贴过头了,贺兰火也觉得有些别扭,只是已经到这份儿上了,贺兰火拒绝的话更是说不出口。再者贺兰火也讨厌自己一身的血腥味道。

    褪下的衣衫,贺兰火泡入了水中,任由自己的身躯之中沾染了几片花瓣。一闭眼,贺兰火眼前仿佛又浮起了昙青诀嗜杀的样子,她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到了这个时候了,贺兰火才任由自己心中浮起了淡淡的伤感。对于昙青诀,贺兰火始终是有些好感的,这份好感全无来由,甚至只是一种直觉,可是原来自己这种直觉是错的吗?

    沐浴之后,屏风外面,几名丫鬟已经将贺兰火换的衣衫尽数准备好了。贺兰火看到了衣物之中连贴身的小衣都准备好了,心中顿时浮起了一阵羞恼。转念一想,似乎也是自己反应得太过了。无缺公子再怎么秀雅,也是个男人,总不会挑选这些吧,应该是这里的丫鬟挑选的。

    随意换好了衣衫,几名丫鬟进来,帮着贺兰火梳发化妆。

    贺兰火心中也是禁不住在想,在无缺公子这样周到的招待之下,难怪那么多女子为无缺公子倾心。可是这些女子呢,始终也只是无缺公子的红颜知己,而不是无缺公子的心里人。所以无缺公子只会徒惹情丝而已。这也是贺兰火始终对无缺公子保持疏离的距离的原因。

    贺兰火并不认为,这男女之间就没有纯粹的友情了,她也有不少好朋友就是男子。

    可是朋友之间不能有情人才有的体贴,贺兰火的那些朋友更不会温柔细致到无缺公子的这种地步,无缺公子显然没有把握这点分寸,所以那些女子爱慕上无缺公子倒并不是因为自作多情。

    而无缺公子这般温柔体贴的行事,究竟是子使然,还是刻意为之?贺兰火并不知道,也与她无关。

    那为贺兰火梳发的丫鬟,则禁不住胡思乱想,心想郡主被公子这样的疼惜爱护,也不知道郡主心中是怎么想的。

    一边另外一名丫鬟,为贺兰火脸上轻拍了一些粉。这芳华斋用的粉,细腻光润,涂在脸上薄薄的一层,为肌肤增添了光润,可是却也是看不出有过抹粉的痕迹。这样的粉也只有芳华斋才有,外面是买不到的。

    贺兰火天生丽质,那为贺兰火化妆的丫鬟也不忍将妆画得太浓,轻轻润了几笔,就觉得眼前的女子已经是光彩照人了。

    等贺兰火梳洗化妆完毕,轻盈的出现在无缺公子面前时候,无缺公子眼中亦是多了几分赞赏。

    这样的贺兰火,实在是很美,自己为贺兰火挑选的那件衣衫,确实也很合适贺兰火。

    贺兰火走到了无缺公子面前,盈盈道谢:“这次麻烦公子了。”

    无缺公子轻轻的扇着扇子,桃花眼中泛起了浅浅的笑意,含笑说道:“能为郡主做点事情,也是我的荣幸,这也不算什么。”

    贺兰火果然如他所设想的一样好看,他一定会让贺兰火属于自己,就跟那只优蓝琴鸟一样,他会百般的呵护,绝不允许别人伤害自己心爱的藏品。当然无缺公子也将自己的心思掩藏得极好,绝不会让贺兰火知道他内心之中真正的想法。

    洗去了一身血腥之气,贺兰火亦是觉得自己心情似乎平复了很多。

    马车之上,无缺公子手指轻轻在琴上落了几个音,对上了贺兰火含着几分疑惑之意的眸子。无缺公子低低一笑,停止了抚琴:“郡主似乎有些好奇?”

    “没有,只是好奇无缺公子也会经手一些生意而已。”

    那天在玉峰崖下,贺兰火听到无缺公子吹动一曲箫声之际,仿佛真以为自己看到了不属于世间的山灵仙人。

    只是仔细一思,无缺公子游走各国,衣食住行,自然是需要一些花销的。这亦是让无缺公子惑人绝世的容貌之上多了几许人味儿,让贺兰火看在眼里,也不知怎么了顺眼得多了。

    无缺公子笑笑:“人家说商人是最俗气的,而我只是个游走各地,投机取巧,费心追逐利益的商人而已。”

    他知道看似风雅和不沾点尘,就必须经手很多俗世。

    贺兰火听到无缺公子自称是一名商人,心中不知怎么,倒是想起发生在前秦的一个故事。据闻那是亦有一名商人,自幼聪慧,口口声声说要做大生意。父亲问他要做什么生意,卖什么商品,这商人笑吟吟的说卖一个皇帝值多少钱?

    之后这商人果然救出了一名流落他国的质子,不但带他回国,而且散漫花钱让他坐上皇位。而他的付出也得到了回报,之后他成为那国宰相,封侯拜爵,位极人臣,好不风光!

    可惜这位商人野心也是太大,在他扶持的**死了之后,谋造反,最后身败名裂,自己也是被五马分尸。

    贺兰火总觉得,无缺公子不是个简单的人。就算无缺公子是商人,应该亦是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的手弄潮儿。

    看着无缺公子那张美得毫无挑剔的脸孔,贺兰火知道自己又情不自禁猜测无缺公子的真实心意了。贺兰火顿时收敛了自己的心思,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不愿意去多了解无缺公子,更不想跟无缺公子有过多的纠缠。

    马车送贺兰火回到侯府,贺兰火下了马车之中,看着无缺公子对着自己轻轻的含笑,然后当着自己的面将竹丝轻帘缓缓放下,两个人的视线似乎也被隔开了。

    回到了侯府,容氏立即紧张的将贺兰火抱住,上上下下的将女儿打量了一番。贺兰火也庆幸自己听从了无缺公子的建议,将自己一身衣衫都换下了。否则容氏看着自己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样子,还不担心极了。

    至于在中遇到的种种风险,贺兰火却也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及,只恐怕容氏听了,反而增添几许的忧心。

    容氏满意的看着贺兰火这一身打扮,这通身的气派,当真将贺兰火衬托得娇艳万分,姿容可人。贺兰火看着自己一身穿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吃吃说道:“娘,女儿还有一事,想要禀告。就是今日女儿路过那芳华斋,置办了这一身衣衫首饰,花费不菲。女儿保证,以后再也不如此大手大脚的花销了。”

    虽然无缺公子说了,这些可都是他免费赠送的,可是贺兰火又怎么会轻易就接受?当时不立刻拒绝,也是不愿意扫了无缺公子的面子,毕竟无缺公子于自己有恩,总不能太过于冷漠。事后再将钱送去,相信无缺公子也会明白自己的意思。这也是对无缺公子一种很含蓄的暗示,相信以无缺公子的玲珑心肝,应该会明白自己的心思的。

    当然无缺公子若是故作不知,仍然纠缠而自我的示好,贺兰火也发誓会不留情面的拒绝了。

    不过在容氏面前,贺兰火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容氏会以为自己又故态复萌了。不过贺兰火显然是多心了,她话还没说完,容氏就将她的嘴捂住了:“想今天这样,自己置办些好看的衣衫正好,娘欢喜还来不及,谁要你这些地方节省了。”

    说到了这里,容氏还有些伤感。贺兰火可是郡主,若不是自己治家无力,又何必如此节俭呢?

    贺兰火目光轻轻的抖动,她早就知道容氏很宠溺自己这个女儿了,心中酸涩而温暖。

    “娘,我之前说过的,让喜管家将侯府的账本送上来,好好查账,喜管家怎么说?”

    贺兰火知道喜管家这个大蛀虫又怎肯这般轻易就范?

    说到了喜管家,容氏面色顿时微微一沉,伸出了手指,轻轻的揉揉太阳说到:“他倒是将账本送上来了,只是却是送来两大箱子。”

    容氏出嫁之前,也在容家的教导之下,学过一些理财之道,可是看到送来的这么多本账本,也是顿时就傻眼了。

    这喜管家,越发放肆了,分明是有些肆无忌惮。贺兰火心中则是冷冷哼了一声,看来喜管家将账做得一团乱,本不怕人查,而且这些年来,喜管家在侯府捞了不少银钱。就算喜管家被赶出侯府,以后也能凭着这些银子,在外面过很逍遥的生活。

    这恶奴欺主之事素来不鲜,不少富豪之家,只因为家中主事的人死了,管家暗中施展那五鬼搬运之术,将家底掏空,再弃主人家而去。幸亏容氏还是诰命夫人,所以喜管家还不敢太肆无忌惮。

    贺兰火轻轻的哼了一声,喜管家以为自己抓不住他的把柄吗?

    想到了这里,贺兰火眼中浮起了算计的光芒,附耳过去,在容氏耳边嘀咕了几句,让容氏听了连连点头。同时容氏心中也是浮起了点点酸涩,当年的贺兰宁远也算是青年才俊,只是容家的人似乎一直也不喜贺兰宁远罢了。因为自己执意要嫁给贺兰宁远,于是和容家的关系也闹得很僵。故此这个时候,容氏就算是想要借助母族之力,也是不能。

    贺兰家几房亲戚都是心怀叵测,而容家一贯又对容氏不闻不问。这也让容氏品尝到了一丝孤单的滋味,这些年来,她独自一人支持着这个侯府,好在现在火儿似乎懂事了,也能帮她分担不少烦恼。

    喜管家房中,只见喜管家一边抄起一烟管在吞云吐雾,一边不知在思索什么。

    “老爷,你说夫人突然来查账,这是什么心思?”喜儿媳妇眼中也是透出了一丝惧意。要说喜儿媳妇也是胆大的刁奴,只是因为出入内宅,时常看到贺兰火,喜儿媳妇总被贺兰火的目光看得心里慌慌的,下意识有些不安。

    “夫人是什么子,你跟我还不清楚?还不是贺兰火那个小丫头撺掇出来的。这小郡主长大了,倒也还算明能干。不过仍然是个黄毛丫头,我估计她什么也查不出来。”

    喜管家对自己所做的那些烂帐还是很有信心。再说,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自己捐款跑了还不成?反正这些年来,自己在贺兰家也贪墨了不少银子,足够让他在外地当个土财主。

    喜管家现在还不肯走,主要是因为他贪心不足,还觉得没贪够,所以舍不得离开。

    “还有就是,最近有人托我打听,看镇南侯府之中有没有这样一个瓶儿,愿意花五万两银子买下来。夫人是容家出身,可是有不少的好宝贝。那人周转打听,觉得他要找的那个瓶子很有可能被容家当成嫁妆,送给夫人。”

    提到了容氏的嫁妆,喜儿媳妇儿也有些眼馋,容氏的嫁妆真是不少,那放在容氏房间里的箱子就跟百宝箱一样,喜儿媳妇也不着深浅。

    “五万两银子?什么瓶子居然是这样的贵重?”

    喜儿媳妇听到有人居然肯花这么多年卖一个瓶子,就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喜管家知道她能随意出入容氏的房间,所以才特意躺喜儿媳妇去查。

    只见喜管家打开那人给的图样,那瓶子外观很是致,镶宝嵌玉的,可是说到能值五万两银子,那也有些让人惊讶。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人肯出大价钱一定另有蹊跷,这件事情我早就派人打听过。这瓶儿是当年莲国的镇国之宝,据说神奇得很,将一截枯枝放入瓶子里,就能枯木生春,开出点点鲜花。当年莲国的国主将这金莲瓶视如命,青野国主前来讨要,却也是不肯给。这也因此惹恼了青野的国主,举兵灭了莲国。”

    “之后莲国的公主带着这个瓶子就不知所踪,有人说莲国的公主带着这瓶子走投无路,怀着这个宝贝跳井自杀。不过这也只是传闻而已。我大胤和青野势不两立,当初的莲国左靠大胤,右靠青野,莲国被灭之后,这莲国的公主带着宝贝,很有可能跑到大胤来。当初边界的永州知府正是容暖是之父容云琴,所以这金莲瓶落在容家手中也是很有可能的。之后容家虽然和夫人断了关系,但是倒也厚道,将其父的资产尽数当做嫁妆给了夫人,让夫人很风光的嫁给了贺兰家。这些年来,若不是靠着夫人的嫁妆支持,镇南侯府只恐怕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哼,要是真找到了金莲瓶,区区五万两银子,就想买下来,那咱们是傻子不成。”

    喜管家又是兴奋,又是激动,一双眼睛之中浮起了贪婪的光芒。

    “是啊老爷,这种宝贝,可是一国的密宝,又有莲国为这个瓶子灭国,可不知道值多少钱了。五万两银子,真是打发乞丐。”喜儿媳妇脸上也是浮起了兴奋红晕,她也读过书,经手变卖过古董,当然知道如果真能拿到这传说之中的金莲瓶,真可谓是价值连城。

    “你当你家老爷是傻子?我早派人跟踪要我找瓶儿的那个海商,原来他后面还有大老板,住在四海客栈,每日吃喝用度都要花销上上千两银子。我找这位幕后的大老板谈过,原来这大老板姓海,年纪轻轻却很不简单,属下都称呼他为海公子。海公子本来不愿意见我,听说我是侯府管家,方才愿意见见。他出手很是豪气,只说我要是能在容家找个这个金莲瓶,愿意给我五百万两银子。”

    说到五百万两这个数字的时候,喜管家都有些结巴了。喜儿媳妇尖叫了一声,一下子软软的坐在床上,手掌捂着口。

    “老爷,这海公子不会是诓人的吧,只是区区一个瓶子而已,怎么能值这么多?”

    喜儿媳妇其实也不是怀疑,就是听到五百万两,有些不可置信,她整个人禁不住都被砸得晕头转醒了。

    喜管家不屑的看了喜儿媳妇一眼:“说你就是妇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些个海商,个个都是富可敌国。说是商人,我看是海上的盗匪。你是没听说过,这些海霸经商贸易,赚钱宛如流水一般,手下还养了几千个养珠人下海去珠。每天就有几百颗上等海珠被上来,每颗珠子拿在大陆各地来卖,每颗恐怕就有几千两银子。”

    “再说,这金瓶莲的作用可大着了,据说这瓶子能保佑行船无事。这些海商最迷信忌讳,所以也将这瓶子看得端是金贵无比,十分在意,花再多的钱也是心甘情愿。亦还有传闻,只说当年的莲国被灭,有宝藏藏在这金莲瓶之中,这金莲瓶就是宝藏线索。我们既不出海,也没那本事寻宝,要是能赚到这五百万,下一辈子就是过神仙一般的日子,何必留在侯府当奴才?”

    这才是喜管家对容氏查账心不在焉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喜管家已经被这五百万两砸得昏头转向。

    喜儿媳妇也是激动不已,可是又是万分迟疑:“要说这瓶子真在夫人手里,咱们自可想尽办法取来,可是若这瓶子本不在侯府,那可又是如何是好?”

    喜管家已经被这突然唾手可得的五百万两迷晕了脑袋,无不激动的说道:“这海公子如此千方百计,自然也是查到线索,有几分把握了。你趁机在夫人面前走动,一旦钱到手,那就离开侯府成为人上人,不用留在这里看人脸色。”

    喜儿媳妇也是垂涎万分,对于喜管家的提议,自然是无不听从。

    容氏房间之中紫木香炉之中,点燃了上等的水沉烟,沁人心脾,令人心情亦是舒服几分。只见一道婀娜俏丽的身影正坐在致的红木雕花椅子上,手肘支着桌边,把玩着手中的一枚致的瓶子。

    贺兰火素手拿起了一块柔软的丝绸布,脸上泛起了浅浅的笑容,轻轻的擦拭手中一枚致的瓶子。只见贺兰火人在家中,穿着亦是很随意,一身浅紫色的秋衫,那衣衫之上袖口领口点缀了几朵菊花,平添几分简单和清雅。配上了贺兰火绝美的容貌,晶莹流转的眸光,成为一幅清雅而美丽的画卷。

    而容氏穿得则更是素净了,衣衫淡色素衣,简单而清丽,越发衬托容氏的容色温和淳善。只见容氏坐在一边,命丫鬟支起了绣架,手中捻起了一针,正在完成一幅刺绣。贺兰火的刺绣技艺亦是从容氏这边学来的,故此能在品情会上取得那极好的成绩。而容氏闲来无事,则会坐在一边,绣花来打发时间。

    当喜儿媳妇踏步进入的时候,眼前则正好看到了这么一幅如此和谐的一幕。

    只是喜儿媳妇的所有注意力,却被贺兰火手中的瓶子吸引住了,震惊得无可附加。她眼瞧着贺兰火的手指捏着绸帕细细的摩擦,明明这瓶儿上已经是一点灰尘也没有了,贺兰火的动作却是十分的细致。而这瓶儿的花纹,岂不是跟喜管家让她所看到的那副图画上一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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