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天没亮,汲水准备煮饭的火工狼嚎般大叫了一声,使得府上还在梦乡的众人全部被吓醒。许墨揉揉还没睡醒的眼,便喊四喜去看什么情况。
四喜也是刚起身,都还没来及梳洗。她睡眼惺惺地跑去看情况,回来脸上已然全无睡意,此时的她满脸的震惊、和惶恐,“四姨娘,二姨娘投井死了!”
“什么?”许墨也很震惊,她从床上跳起来,便开始穿衣。四喜本来想过来帮忙,但不知为何手一直在抖,看脸上的表情应该是吓到了。张月月见状,连忙拉开她,上前帮许墨着衣。
许墨匆匆赶过去的时候,除了回娘家的钱氏,只有一直卧榻在床的赵氏没来。
简静单膝跪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林氏被井水泡得泛白的脸,手伸过去半天也没落下。
“看浸水的程度应该是上半夜死的,还有……她腹中怀了身孕,刚一个月多点。”司徒越本来想看看林氏是不是中毒死的,却没想到一把脉竟然发现是个喜脉。
简静跌坐地上,半天也没言语。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恍惚,渀若灵魂出窍般。
“昨晚谁伺候的,站出来!”许墨见简静如此,便明白指望不上他来主持大局,只好站出来。
紫青紫黄齐齐看向紫蓝,后者哆嗦了两下,方才出声道:“是……奴婢伺候的,但是没等到半夜二姨娘就打发了奴婢去休息,当时奴婢是看着二姨娘睡下才回得南院主屋偏房。”
偏房离主房很进,一般是守夜的丫鬟为防止主子夜间起身喊人而备下的临时睡处。林氏在前半夜打发了丫头回偏房,却在后半夜死在了井里,且还怀了身孕,许墨猜不透其中关系,她潜意识怀疑赵氏,可司徒越说了,林氏没中毒,也没受伤。
“二姐姐近来有什么异常没有?”许墨拧眉,总总迹象都似说明不是他杀,但要不是他杀,林氏怎么就死了井里了呢?难道是晚上天黑不小心掉进去的?可她为什么去了离南院那么远的水井院?还有,她怀了身孕,怎么从来没见她说?
“异常倒没有,就是二姨娘近来总不让人在身边伺候,每次未过半夜就打发了奴婢们去休息。”紫蓝往紫青紫黄看,两人低着头连连应和。
许墨撇了三人两眼,没说什么。倒是身后的严氏问了句:“二姐姐怀有身孕都没人知道吗?”
紫青紫黄茫然的摇头,只有紫蓝垂头道:“前几日奴婢见二姨娘吃饭犯恶心,便好心问了一句,但被二姨娘骂了一顿。事后二姨娘吃饭都不让人伺候,晚上就寝也早早打发奴婢们去休息。奴婢心里虽然觉得疑惑,不过因为被骂过,都没敢问。”
此事疑点很多,府上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好官府介入。
对于林氏的死,许墨更倾向于赵氏杀人,但是细想之后,她又觉得赵氏没有杀人动机,若说是因为林氏怀孕,可林氏怀孕这事并没人知道,就算说林氏怀孕被赵氏知道,也断然用不着一尸两命,多得是法子小产。更何况林氏的身份虽然不比许砂,但好歹是简静的表妹,又在府上生活多年,杀了她并不是明智之举。
许墨想不通,只好期望官府介入后能找到一些线索。
府上出现这事,赵氏也没出现,只是遣了丫鬟过来问情况,许墨也没让许砂回来,还故意让燕喜来请司徒越去别院看病,以示病重不便回府。
这样做的原因其实是怕许砂怀孕的事曝光,先不说林氏为何会死在井里,就说她怀孕而死,都让许墨不仅未雨绸缪起来。
林氏死后,府上又没了管事的,许墨趁钱氏还没赶回来,便和简静提此事。
自从官府过来提走了林氏的贴身丫鬟回衙门问话,简静便恢复了情绪,不过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灵堂前,脸色苍白,却让人看不到半点波动。只到听许墨说要接蘀林氏管理侯府,方才动了一下,他难得认真看了眼许墨,眼神很复杂,有彷徨,有痛苦,还有疲惫。
“从今而后,府上由我来管,你们好好活着就好,我我……再也不想看见死人了。”他看着林氏的棺木,声音似泣,带着前所未有的懊恼、和悔恨。
许墨并没接话,他的悲伤,她爱莫能助。
事发第二天,官府就查明了案情,判定林氏投井自杀,动机竟然是和人有染,导致受孕,以至于羞愧自杀,指证人是……紫蓝。
身为林氏贴身丫鬟,紫蓝具备指证的权利,许墨看过她的证词,简直无懈可击,林氏接管侯府后经常以置办储备为由出府,和西街的柳生偶遇,继而发生苟且之事,后柳生家境落败,他便时时来寻林氏要银子度日,久之林氏生厌,柳生无银度日便以此威胁,林氏惶恐之余又发现怀有身孕,便羞愧投井自杀。
看着官府偷偷递交侯府的结案文,许墨反手塞给刚从东回府的简静,转身便回了院子。
林氏是什么样的人,许墨也许不清楚,但林氏爱简静多少,她却是再清楚不过。一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却还和别人有染?简静要是信了,那林氏这辈子算是白爱了。
简静撕了文,寻了个理由打了紫蓝五十板子,然后如常办起丧事。
林氏三天后才能出棺,简静每晚都守在灵堂,燃着香烛,烧着亲手抄写的经。他不说话,每日都只是静静地陪着棺材里的林氏。
最后这晚,简静没吃晚饭便又跪坐在灵堂前,严氏帮他燃好香烛,见他在烧经,便想帮忙。
简静摇摇头,没说话,继续烧着经。他垂眸看火光烧过那熟悉的字体,然后慢慢化作一场虚无,顿时觉得心里很堵,眼眶都涩涩痛了起来。
他仰头,不看火光。
严氏张嘴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悲伤是必须的,安慰并没有用。
简静顿了许久,最后低下头继续烧经文。如此过了半夜,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严氏知他晚饭没吃,便起身去给他弄点吃的过来。
她人刚走没多久,身后便突然传来一个很轻微的脚步声。
简静像是无所觉般继续烧着经文,好似天地间所有的事物、和声响都与他无关。
昏暗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晃晃,身后那个纤细的身影缓缓走进跪在灵堂蒲垫上的简静,然后在一步之遥的时候轻轻举起手……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话说,,还有人看吗?大汗,肿么感觉,我写的很嗨,就只有三个孩子在看,望天
o(︶︿︶)o唉人过留爪哈:-d
好吧,我还是说晚安吧,,,,睡觉了,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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