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寡妇 - 枣子

    

    河水潺潺流淌，如一条玉带蜿蜒在大地上，河水清澈见底，有沁人心脾之感。河边总有几块光洁的石头，村里的人总是在这上面洗衣服。程曼柔此刻也正在河边一边洗衣服，一边沉思。

    在这里也呆了些日子了，对这里也稍微做了些了解。她面前的这条小河叫沂河，自东北方蜿蜒流向西南。她所在的村子也因此河取名为小河村，因村子位于小河两岸，又有东西河村之分，有座石桥相连。

    她的夫家位于东河村，丈夫叫李二牛。这个李二牛果真如她所想的一般是个不成器的，李二牛好赌，且屡教不改，而前些日子更因堵得大了，欠了人家一屁股债。家里早就因为他赌博一贫如洗，哪里有钱去还清赌债呢，要债的人三天两头上门要债不成，最后把李二牛活生生打死了。她刚清醒过来时正是刚把李二牛下葬不久，想是原主见丈夫已死，自己独木难称家计悲伤忧思过度而死。

    夫家子嗣单薄，只有李二牛这么一个儿子。李二牛一死，家中就只剩下寡妇程曼柔和眼神不好使的公爹以及两个儿子。通过这些日子相处，程曼柔发现她这个公爹倒是个明事理的，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败家儿子。公爹叫李大洪，前几日还是他让自己把家中所有能兑换成钱的东西，砸锅卖铁还了赌债，终于不再受那些要债人的骚扰。莫问李二牛被打死，他们为何不报官。这个世道本就是弱强食的时代，那些要债人都是有后台背景的，他们若真报了官，对于无钱无背景的他们只怕后果会更严重，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岂不得不偿失。

    至于留下的两个小包子可真是让程曼柔疼在了心坎里，大儿子叫李大宝，今年四岁，别看年纪小，却是个沉稳懂事的，小儿子叫李小宝，一岁半，还处于活泼可爱的年纪。

    说来也巧，原主也叫程曼柔，与她同名同姓，不知是否因此她才会穿越而来。原主及笄之年便嫁给了李二牛，如今算算正是二十岁的桃李年华。娘家是邻村的大坑口村程家，父母健在，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她是老幺。

    “哎呀！二牛媳妇，洗衣服呢？”

    正沉思中，忽然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程曼柔手中的衣服还在河中摆着，差点就因为这一声丢了手中的衣服，转过头去，正看到一个着青衫襦裙的妇人手里端着一个木盆笑呵呵而来，这妇人正是程曼柔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

    “林家嫂子，你也来洗衣服啊？”程曼柔把手里的衣服拧干净放在身边的木盆里。

    “是啊！刚换下来的，堆着看了难受，不如早早洗干净！你来洗衣服咋没一起叫上我？”林家嫂子来到程曼柔身边，也开始着手洗衣服。

    他们两家是对门，林家嫂子热心爽朗，程曼柔很喜欢她的个，两家关系倒也不错。

    “我不知道你今儿也有衣服要洗，不然就去你家叫上你了。”程曼柔笑道。

    林家嫂子本就是随口一问，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见盆里已经放了几件干净衣服，道：“你快洗完了？”

    程曼柔摆干净这几件就全部洗完了，但她不好意思就这样把林家嫂子留在这里，于是道：“没事，我等你一会儿！”

    林家嫂子正把木盆中的衣服拿出一件放在水中浸湿，听了程曼柔的话，回头道：“你还是快回家做饭看孩子吧，大叔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

    程曼柔想想也是，公爹眼神不好使，孩子也不能让他看太久，现在也到了做饭的时间了。把手里最后一件衣服仍在木盆里，也不再客气，对已经开始洗衣服的林家嫂子道：“那行，我就先回去了，你慢慢洗啊！”

    林家嫂子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爽快道：“行！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就洗完了！”

    程曼柔点点头，端起木盆和衣服往家走去。家里的屋子还是土坯的，围墙也都是石头磊落的，也不知老不牢靠，大门更简单，几竹竿，切砌成片，横横竖竖钉在一起就是一个篱笆大门。推开门，端着木盆进了家。

    院子里的小宝眼神极尖，程曼柔刚进门，他就发现了。本来坐在小杌子上安安静静吃着什么的他立马起来迈起小短腿朝程曼柔跑来，边跑还边喊着：“娘，娘……”

    大宝见弟弟跑了，也立刻在身后跟着。还没等程曼柔站稳脚步，小腿就被抱住了，她低下头，正见小宝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

    “娘！枣枣！”小宝献宝似的伸开小手，一手一颗半红不清的枣子。

    程曼柔一看小宝手中的枣子，又看到他嘴唇还不时嚼动，想到刚才见他似乎在吃着什么，脸色大变，放下木盆，声音微微有些拔高，道：“小宝，你吃的什么？”

    小宝和跟随而来的大宝都没想到娘会突然变了脸色，大宝站着那里不敢动，小宝一愣，然后又笑逐颜开道：“枣枣！枣枣！”

    程曼柔一听，脸色更难看了，一手抓住小宝下颚想让他张开嘴，心中着急道：“小宝，快张开嘴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小宝吃的正欢哪里肯吐出来，闭着嘴就是不肯张，眼睛里泪花立马就冒了出来。程曼柔一看更急了，枣子有核，小宝才是个一岁半的小孩子，怎么能直接放嘴里这么吃呢！这万一要是枣核卡在嘴里还得了！越想越着急，手下也不由用了力，硬要掰开小宝的嘴。

    小宝吃痛，大哭起来，嘴巴自然而然也就张开了。程曼柔趁势而为，把小宝嘴里的嚼烂的枣子都抠了出来，果然看到有枣核在里面，不由松了一口气，也就松开了小宝。

    小宝哭着朝大宝跑去，大宝被撞了个踞趔，险险抱住了小宝，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程曼柔，见她脸上不似刚才那般，小声叫道：“娘。”

    程曼柔也知道刚才她脸色大变，肯定是吓到了两个孩子，心下一软，走到孩子跟前，笑着了大宝的头，又想小宝，谁知道，小宝却害怕的躲开了她的手。程曼柔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又看了看胆怯的抽噎着落泪的小宝，笑了笑，然后对大宝说：“你先领着弟弟去小杌子上坐着，娘去把衣服晾上。”

    大宝点点头，乖乖的领着弟弟朝刚才坐的小杌子走去，小宝也扭扭捏捏的跟着，还偷偷转头看了程曼柔一眼，脸上还是挂着几丝惊惧。

    李老爹也早就听到哭声从屋子里走出来，自然看到了这一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是因为他满脸褶皱，面上暗黄，看不出来罢了。轻咳了一声，对程曼柔道：“回来了。刚才是爹没看顾好孩子，让他吃的整个的枣子。”

    程曼柔笑道：“没事，爹。小孩子不懂事，一时看顾不住也是有的，您别放在心上。这会儿两个孩子也老实了，您好好回屋休息休息吧，我待会儿做好饭叫您。”

    说罢，回头端起木盆去晾衣服了。李老爹叹了一口气，也不知絮叨一句什么就回屋了。待晾好了衣服，程曼柔也端了个杌子坐在两个孩子面前，看到小宝还一副抽抽泣泣的模样，心里也一阵心疼，上前把小宝抱在怀里。

    小宝开始还有些挣扎，后来也一副委屈模样把头埋在程曼柔怀里，大宝也老老实实的坐在小杌子上，时而抽抽程曼柔，时而抽抽小宝。

    程曼柔笑笑，拉开和小宝的距离，让两人面对面，擦了擦他眼角的泪珠，柔声道：“小宝还小，不能直接把枣子放到嘴里吃，不然枣子里的枣核会卡在你这里。”说着，她指了指小宝的喉咙。

    继续道：“要是枣核卡在这里，会很难受，还会生病，所以不能随便吃，知道吗？”

    湿润的睫毛闪动，小宝眨巴眨巴眼，貌似听懂了似的，然后声气道：“枣枣，吃吃！”

    程曼柔继续温柔的道：“小宝想吃枣枣，要等娘回来给你弄好了才能吃的，不能自己吃，知道吗？”

    小宝继续眨着眼睛，不哭也不闹了，也不知道程曼柔的话他听懂了没有。想必一个一岁半的孩子还听不懂大人说话吧，大概是看自己娘温和细语的说话声才安静下来的。

    “娘……”

    程曼柔转过头，见大宝欲言又止，心里一想，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微微一笑，道：“大宝很乖，很懂事，会帮娘带弟弟。只是弟弟现在还小，要吃一些软的东西，等他像大宝一样大的时候就能和大宝一起吃枣子了。到那个时候，大宝要记得给弟弟留枣子哦。”

    大宝听了，眼睛一亮，抿着笑点点头。“我给弟弟留枣子，到时让他和我一起吃！”

    程曼柔也点点头，了他的头，道：“大宝真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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