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烨磊?就是沈家老弟?”林家嫂子“噌”的从小杌子上站起来,差点把身边的一篮子扁豆撞翻。
程曼柔把手中摘好的扁豆仍进另外一个篮中,又拿起未摘的扁豆,边摘边道:“是啊!昨天晚上爹刚告诉我的。”
林家嫂子慢悠悠坐回杌子,似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道:“沈家老弟啊……他上次不就帮过你吗?”
程曼柔摘着扁豆,回道:“应该就是他吧!”说罢,抬头看了一眼林家嫂子,有些不自在的问:“嫂子,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第一次见到沈烨磊,林家嫂子便对她说过一些沈家的事情,似乎还有一些难以启齿之言。昨晚李老爹对她说这件事时也说了一些沈家的事,林家嫂子难以启齿之言大概就是指沈烨磊不能孕育子嗣吧。
初听到这件事时,她也倍觉惊讶。依着她的印象,沈烨磊如此魁梧的一个男人不应该有这样的毛病才对,却不想原来竟是因为那处受过伤所致。
林家嫂子蹙着眉头看了一眼程曼柔,手中却还熟练迅速的摘着扁豆,欲言又止道:“沈烨磊这人是不错,只是他……”
“只是他不能孕育子嗣对吗?”程曼柔接口道。
林家嫂子点着头叹口气,继续道:“是啊!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这件事!”
“是爹告诉我的!我想他老人家大概也是因为这点犹豫不决吧!”程曼柔道。
“李老爹还真拿你当亲闺女对待。”林家嫂子不由唏嘘,说罢,又很是惋惜道:“要不是因为这个,沈家老弟早就成亲生子了,儿子都会打酱油了。当年也是都要成亲的人了,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伤到那里的,被人八卦传出话来让亲家知道了,宁死都要把亲事退掉。人家不想嫁,沈二伯也不能强逼着人家嫁,后来也说过几个,可人家一打听男方那里不行,谁也不敢把嫁给沈家老弟。为这事,沈家可没少伤神!我估着那张媒婆也是多次受沈二伯嘱托,恰巧你公公也托付了你的事情给她,这才把你们俩连在一起了。”
程曼柔也觉得事情应是如此。
“宝儿他娘啊!这事你可得想好了,终身大事马虎不得!”林家嫂子担心嘱咐。
程曼柔点头。“我知道。”
其实只要对方人品好,将来能好好对大宝和小宝,两人在一起能过得幸福平安,她便也别无所求了。李老爹和林家嫂子对于沈烨磊都赞誉有加,两人说辞也差不多,他们是她亲近的人,不会欺骗她。那看来这个男人应该像他们说的一样,人品是个不错的,可以信得过!至于不能孕育子嗣之事,毕竟之事传言,也没有实践可以验证,谁知道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情况也没有丝毫好转吗?沈家就任由自己亲生儿子如此下去,打算绝后吗?不能再生育虽然遗憾,可要是再碰到一个像李二牛那样只懂得吃喝玩乐,不懂顾家的男人,那她即使嫁了又有何用?所以,这沈烨磊还算是合乎她心意的。
于是,程曼柔思量着问林家嫂子。“嫂子,你觉得这事儿要是真成了,会怎么样?”
林家嫂子正摘扁豆的动作一停,惊讶的问道:“你不会是真想嫁给沈老弟吧?”
程曼柔脸一红,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嗔怪道:“我这不是问问你吗?”
“啊?!”手中的扁豆落地,林家嫂子忙拾起来,说道:“我以为你也就是告诉我一声,不会动这心思呢。”
说着,又伸头靠近程曼柔小声问道:“这事儿你可考虑清楚了?”
程曼柔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没拿定主意。可是我觉得,我要是改嫁就得嫁个心好的,要是再遇到一个像宝儿他爹那样的,我还不如不嫁,就守着爹和两个孩子过日子。就是因为你们都说沈烨磊这人不错,我才没反对,动了些心思的。”
林家嫂子听后,想了半晌才道:“除了他那个病,这事儿要真成,还真是门不错的亲事。李大叔既然问了你的意思,这事儿还要你点头才行!我也就能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事情,决定权还是在你手里。你自己想好了,要真愿意,你们俩真成了,我觉得沈老弟会对大宝小宝好的。”
晚上,程曼柔告诉李老爹说,这门亲事她愿意。李老爹很高兴,第二天早早起来就去了程家,和程曼柔她哥哥程大虎一起去找了张媒婆。
张媒婆便开始在沈家和程李两家运作,做媒拉线。沈老爹没做过多思量便把事情答应下来,沈家那边一切顺利。这边程曼柔既然已经同意,也一切好说,事情很快便定了下来,程曼柔便由寡妇成了待嫁新娘。
按规矩,程曼柔是不能继续在李家待下去了。一个沈家未来的儿媳妇,还住在原来的夫家,这可不像话!程家让程大虎来接程曼柔回娘家,李老爹想和孙子多待些时间,便大宝留下了,小宝年纪太小,则跟着程曼柔一起回了程家。
离开的前一个晚上,李老爹又单独叫了程曼柔,两人说了些临别的话,李老爹后来打的几次鱼,给程曼柔一两银子做嫁妆压箱底的钱。最后还郑重的让程曼柔答应他,以后到了沈家可不能让沈家给他两个孙子改姓,大宝和小宝这一辈子都只能姓李。
李老爹待她这么好,这事儿即使他不说,程曼柔也不会让两个孩子改姓的,他们既然生在李家,这一辈子自然也只能姓李。
回娘家的那天,李老爹和大宝把他们送出大门。大宝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这次似乎知道要有很多天见不到娘亲,一改往日懂事的小大人模样,哭着喊着要跟着她一起。她好说歹说,才让大宝留了下来,踏上回娘家的路。
在程家,对于程曼柔改嫁这事情比较上心的大概也只有程母和程大虎了。程曼柔到程家的第二天,沈家便送来了聘礼,十斤**蛋和五两银子,这份聘礼还算可观。程父见了,笑得合不拢嘴,送走了沈家人后就忙不迭的把聘礼的五两银子囊入自己怀中,并让程母把**蛋挂高了收起来,可是却只拿出二两银子给程大虎让他去置办嫁妆。
程大虎很不满的对自己爹说道:“爹,沈家聘礼光银子就给了五两,咱也不能只用二两给妹妹置办嫁妆啊!”
程父虎目一瞪,骂道:“你个小崽子,你懂什么!老子都把闺女陪给人家了,还要置办同等的嫁妆给人家不成,那老子岂不是白把闺女养这么大了!要老子说,这二两银子都是多的,要不是看他沈家的聘礼还算可以,老子才不拿这么多呢!”
程父的话,程大虎不敢苟同,但他人老实,程父在家又向来说一不二,他也不能反驳。
程父自来如此,几个女儿嫁妆都很寒酸,程曼柔嫁给李二牛时,嫁妆就只有一个黑色木柜和同样黑色的桌子,里面装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他几个女儿的嫁妆比之也好不到哪儿去。程父一直觉得自己养活了多年的闺女给别人家他已经很亏本了,要是再置办很多嫁妆,那他岂不是亏大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看如今,这几个女儿嫁出去,有哪个还向着程家的。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程母这时说道:“他爹啊!咱小闺女不容易,嫁给那李二牛以后,一直也没过上安生日子。这次我看沈家那小伙子不错,人家给咱的聘礼也不少,咱多给闺女置办点儿,到时候咱闺女在人家也不至于抬不起头来,你看行不?”
程父又瞪了程母一眼,嚷道:“行什么行!沈家那小伙子就是因为不能人道,才一直没娶上媳妇,现在是运气好了,碰上咱家闺女。他们还敢嫌弃?”
程母诺诺嘴,没在出声。程父是个认死理的人,只要他认为这件事是对的,即使是错的也是对的。
程大虎也不打算再和父亲理论,大不了等韦氏回来,和她商量商量,他们掏腰包给妹妹补点嫁妆。几个姐妹的嫁妆已经让左邻右舍笑话过好多年了,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别人看笑话!爹爹抠门,他做儿子也不能多说什么,真把他说急了,打闹起来,又是一场笑话。
程曼柔这个时候正躲在西侧屋里给自己做成亲用的大红盖头,不能出面见客,程父他们在内屋所说的话,她这儿本听不到,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不知晓。小宝陪在她身边,时而在她身边乱转悠,时而又跑到床上胡乱翻滚,玩得不亦乐乎。
寡妇若再婚,古时民间叫做“二婚”。人们普遍认为,寡妇的命硬,克夫克子,是扫帚星,村里不管那户人家办喜事寡妇是不能去参加婚礼的,更不能见到新郎新娘。程曼柔出嫁,按规矩,再婚时不能从娘家屋里走,也不能直接到夫家,必须在外面找房子先住一晚,第二天才能从外面找的房子里出嫁。进夫家门时,还必须在门槛外面燃一盆火,要从火上跳过去,说是烧掉晦气后,新娘进门才能不祸害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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