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王乃大乾太祖皇帝打下江山时分封给异姓结拜兄弟的,是大乾唯一一个异王爷。岭南地形复杂、各个部落各自为政,十分难以治理,现今的岭南王吴镇南承继王位十余载,兢兢业业,勤政爱民,在当地颇有威望。
自分封岭南王以来,岭南王世子必要在岭南王即位之日便入京,期间不能回岭南,直到岭南王退位之后,新世子替换才能回去,这个颇有点象以前的“质子”,在京城地位十分尴尬,而朝廷却还给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亲近皇族,熟识大乾。
好几任世子在京城期间都郁郁寡欢,甚至有一任积郁成疾,到死都没能回到岭南。
而现今的岭南王世子吴启远却十分豁达,闲暇时品棋论茶,时常和城中的文雅人士赏赏琴棋书画,逢年过节登门拜访几次朝中大臣,礼数周到,简直就是质子中的典范。
钱程捏着请帖,听着钱平介绍完,倒抽了一口凉气:“钱平,我怎么会把这种瘟神招了过来?此人一听就是皇家十分忌惮的,我凑上去只怕要让陛下心存芥蒂。”
钱平的脸抽搐了一下,宽慰说:“大人不必太过忧虑,明日是世子的生辰,只怕朝中四品以上的大官他都请了,大人尽管放宽心就是。”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钱平你帮我回个帖去,就说我身体有恙……”钱程思忖了片刻说。
“是,大人我这就去办,只是……”钱平颇有点可惜地说,“据说,每次世子生辰宴之后,都会派发红包……”
钱程眼睛一亮,阻止了正要出去的钱平,假意沉吟了片刻:“我想想,这世子的面子不给好像有点过不去,还是去瞧瞧吧,反正也少不了一块。”
正说着,门外有人递上来一张拜贴:“大人,大理寺卿荆大人求见。”
钱程一听大喜:“快快有请。”说着,她便大步往府门口走去,不一会儿,只见荆田玉一身蓝衣缓缓行来,玉树临风,风姿卓然,令人侧目。
“荆兄今日怎么有空到寒舍来?”钱程笑着说。
“今日有家仆从外地归来,带了些几株百年老参,冬日将至,我给钱兄带了点过来补补身子。”荆田玉温柔地说,“钱兄是不是近几日颇费神思?看起来身形瘦弱,需要好好将养。”
“多谢荆兄,只怕我再补也是这个样子,天生如此,必然变不成象裴将军这样英武的模样。”钱程笑嘻嘻地说着,见荆田玉手上还拎了一个盒子,问,“这是什么好东西?”
荆田玉走到院中的石桌旁,把食盒一个个地打了开来,里面是一些致的江南点心:灌汤包、水晶虾饺、糯米烧卖……“钱兄是不是江南人士?或者和江南有很深的渊源?”
钱程怔怔地看着那些点心,呐呐地问:“荆兄怎么知道的?”
“我看你那日在酒楼里都挑一些江南菜吃,言谈之间也对江南颇多怀念,正好家里有个南方厨子,便叫他做了一些让你尝尝鲜。”
钱程看着眼前这个温雅的男子,口忽然涨满一种名叫感动的情怀,良久,她低声说:“荆兄,这是我在这世上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荆田玉哂笑道:“钱兄怎么忽然也扭捏了起来,你我一见如故,不用说这些客气的话。来,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坐下了,煮了几杯清茶,吃着小点心,闻着桂花香,聊着京城中的趣事,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便一两个时辰过去了。侍从过来催促荆田玉回府,他无奈只得起身告辞。
“莫不是府里有美娇娘等着荆兄不成?”钱程取笑说。
“钱兄休要取笑于我,倒是钱兄,我听闻你艳福不浅啊,陛下一下子赏赐了四个,不如分几个于我。”荆田玉冲着他眨了眨眼。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钱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荆兄,不瞒你说,兄弟我看着这些美人,便想到了陛下,一想到陛下,兄弟我立刻便冷汗涔涔,哪里还有什么闺房之乐啊。”
荆田玉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钱兄真乃妙人!”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约定明日一起去赴世子的生辰宴,荆田玉这才告辞回府。
岭南世子府坐落在城东比较偏僻的一条街上,朱门高墙,十分气派。王府的院子很大,足足摆下了二三十章八仙桌,人声鼎沸,一派热闹景象。一进世子府,荆田玉便被几个文官拉走了,说是让他去瞧瞧世子吴启远新近得的几幅字画。院中的大臣们都三五个一群聊着天,钱程虽然看着他们眼熟,却叫不出名字来,更不上话,颇有些无趣,一个人在院中闲逛起来。
不一会儿,门口的侍从中气十足地喊了起来:“定国大将军裴将军到——”旋即,裴子余一身白衣,神情漠然地走了进来,院中的大臣们微微骚动了片刻,一个个都上去和他打招呼,而裴子余只是拱手应一声,并不答话。
钱程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他酷酷拽拽的神情,心里好像猫爪子在挠一样。许是感受到了她炽烈的目光,裴子余朝她站立的地方瞟了过来,两个人四目相接,钱程只好冲他笑了笑,遥遥地拱手问候了一句:“裴将军好!”
裴子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大步朝她走了过来,他的气势凛然,吓得钱程后退了一步,四处张望寻找逃生路线。
“钱程,”裴子余厌弃地从嘴里吐出她的名字,“你何时去千华山?”
“千华山?”钱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忽然大喜说,“莫不是裴将军想邀我共游千华山?”
裴子余的目光鄙夷,仿佛在看一个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钱程却没脸没皮地往他身旁蹭了蹭,伸手想去搂他的肩膀,只可惜手指尖还没有碰到他的衣服,便被他一个擒拿手握住了脉门扭转到后背,哀哀地呼起痛来。
“好端端地你动什么手!怎么这么鲁,一点儿也不怜……”钱程呲着牙住了口:现在她是个男人,说什么怜香惜玉啊!
“钱程,你不是说要和我多亲近吗?”裴子余冷酷地说,“那就不要哭爹喊娘的,我没有一剑毙了你,已经是你的福气。”
他手下一使劲,钱程顿时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情急之下,她伸腿胡乱踢了过去,正中裴子余的小腿,却没想到,那小腿仿佛铁铸的一般,她依稀仿佛听到到了自己骨裂的声音,顿时,她又急又怒,仿佛潜意识一般,另一只手从一个她自己都想不到的角度,迅疾地直奔裴子余的咽喉。
裴子余眼中闪过一丝讶色,立刻松开了她的脉门,格住了她的手,凝神戒备,冷哼了一声:“看来你本没——
话音未落,钱程用力过猛,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收拾,直直地扑倒在裴子余身上,裴子余猝不及防,两个人顿时摔倒在地上。
钱程的手臂撞在地上,手腕处剧痛钻心,她惊怒交加,一口狠狠地咬在裴子余的肩膀上。
顿时,四周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钱多和裴子余的侍从分别将两人扶了起来,然后你一拳我一脚扭打在了一起,钱多不会武功,而裴子余的侍从跟随他多年,强将手下无弱兵,顿时把钱多打得灰头土脸,钱程冲到他身边,硬生生地受了那个侍从一拳,把钱多拽到了自己身旁,挺身拦在那侍从跟前怒目而视:“你敢殴打朝廷命官?”
现场一片混乱,一旁世子府的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围了过来劝架,把四个人拦了开来。
钱程被劝到角落里落座,一旁的钱多眼圈红红地,咬着嘴唇去查看她手腕的伤势,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大人,你的手肿了!”
钱程活动了一下手腕,自觉关节没什么大碍,就是又红又肿,看起来有些吓人。“没事,这阵势你家大人见多了。钱多你打架不行,下次找钱平多练练。”她笑着宽慰钱多,的确,以前做经纪人的时候,对付那些狗仔队和影迷,场面可比这火爆。
钱多忍不住自责起来:“都是我太没用了,还害得大人你要来救我。”
钱程咂了咂嘴,嘴里有股浅浅的血腥味,想必是裴子余让她咬出血来了。她眯起眼睛,浅浅地回味了一下刚才和裴子余近距离接触的情形,结实的肌,均称的体型,还有咬下去弹有加的口感……
想到这里,她得意地笑了:“哭丧着脸做什么,我们一点也不亏,赚了!”说着,她洋洋自得地朝裴子余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他眉头微蹙,也正定定地看着她,她坏心一起,朝着他抬了抬下巴,暧昧朝他抛了一个媚眼。
裴子余迅速地调转了目光,钱程忍不住趴在桌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 14 章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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