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的冲喜嫡妃 - 一百二十章 不能成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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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云一愣,轻盈的身姿一闪,已经朝门口奔去。

    苏云一把将门推开,就见一个高瘦的人影正朝东边墙下跑去,而夏荷也已经紧紧追了过去。

    苏云眸中暗芒一闪,厉声喝道:“什么人?”

    那黑影被苏云的呵斥声吓得一愣,步子微停的瞬间,夏荷正好赶上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看你还往哪里跑!”接着,那人转过头来,夏荷却是一愣,惊讶道,“钱管家!”

    冷风簌簌,惨淡的月光透出树木的枝桠照下来,纵横交错的树枝斑斑驳驳的映照在门前的台阶,庭院中。苏云也看清了那人的脸,正是管着元晟书房诸事的钱管家。

    钱管家兴许是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他也没有再挣扎。

    夏荷揪着钱管家来到苏云跟前,钱管家“噗通”一声跪在了苏云跟前,不住的磕头求饶:“王妃饶命!”

    钱管家是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虽然管着元晟的书房诸事,却很少露面。成婚这么久,她统共也就见过他三四次。此时,身后门内的亮光照在钱管家的身上,苏云看到,他虽是磕头,脊背却一直挺得笔直。

    苏云从他的身上看出了“骨气”二字!

    清冷的院落里,苏云眼底明光微闪,冷冷看着钱管家磕头求饶,唇角露出一抹兴味的浅笑——这是个忠心耿耿却很识时务的人,说能屈能伸也不为过!

    不然,元晟也不会用他管理书房吧!

    “起来吧!”苏云说着,转身朝室内走去,“进来回话!”想必刚才的话,钱管家都听去了。

    苏云心底一抹苦笑,元晟离去之前将诸事交给自己,一是在众人面前表明他对自己的态度和信任;二一个便是让自己显露一下才干,最好表明立场——她已经与赵家彻底的断绝了关系。

    若是以前,她才不会在乎,这些对云门门主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但是她想要接受元晟,成为真正的焱王妃,就不能不在乎。她将安定王府的财物送进焱王府,在北地控制住安定王妃,元晟的目的已经都达到了。这些人对她的态度也应该有所转变。但是现在,恐怕钱管家将今晚听到的话一说,这一切,就又回到原点了,说不定还不如开始。

    也怪她刚才太过大意,才让钱管家听了墙角。

    她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柔和黯然,她的身体里流着的是赵氏皇族的血,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就算今日躲过去了,没有人知道,那么后来呢?这件事情,总有晒在阳光下的一天!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将这颗定时炸弹留在身边等到将来忽然爆发,还不如现在就将隐患清除!

    她,从来不是怕事之人!

    苏云走进室内,转身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端起茶壶为自己续了一杯茶。灯影绰绰中,她云遮雾绕的眸子仿佛清晨缭绕的雾气,带着一抹清冷凉薄。

    她淡淡问道:“刚才,你都听到了什么?”

    钱管家拢着手站在一边,听此对着她拱手,面上笑容谄媚,却不达眼底:“王妃说过什么吗?奴才什么也没有听到!”

    说着,他眼底露出一抹几不可察的鄙夷不屑——他以为这是作为奴才知道了主子的**之后,最明智的回答。可是,她苏云,配称之为他的主子吗?

    苏云并不恼,眸中云雾翻滚,一抹破云的笑意涌现。她伸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哒哒”的声音仿佛落在人的心上。她慵懒问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她慢慢站了起来,纤薄的身姿在灯光下显得颀长,白衣与黑发流泻,浑身透着一抹冰冷的气息。她走近钱管家:“钱管家没有听清楚吗?那么,我再说一遍!”

    “我不是安定王的亲生女儿,我的身体里有一半是仁宣帝的血。我的生母,是仁宣帝早年的苏妃娘娘,豫州苏家的大小姐!”

    随着她一字一句的说出来,钱管家惊愕的抬起头来,眼里依次闪过疑惑,愤怒,恨意,决绝。

    钱管家虽然元晟从北地到京城,见识的达官贵人,贩夫走卒都不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狂妄嚣张的女子。苏云眼底的一抹明光,明明白白的表明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外传,她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威胁,却是在嚣张的宣布,她不害怕,丝毫都不害怕他将她的身份捅出去!

    钱管家浑身一颤,从苏云身上感受到了一抹说不出的危险。他的身体仿佛定住了一样,站在原地,忘了反应。

    这时候,苏云移开了看着他的目光,一甩衣袖,蓦然回首朝桌边走去,面上却恍然绽开了一簇耀眼的光芒。

    她坐下来,笑的肆意而狂妄:“这一次,你听清楚了吗?”

    钱管家被苏云的狂妄嚣张刺激的狠了,口一股热血涌上,目眦俱裂朝她扑过去:“妖女!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绣嬷嬷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放肆!敢对王妃不敬!”

    钱管家目光森冷锐利的瞪视着苏云,口起伏。

    烛光下,苏云闲闲挑眉问道:“我想做什么?”

    “王爷不会受你迷惑的。只要我死了,王爷定会查明真相,为我报仇。”

    苏云笑容慵懒而肆意:“你这么有信心?”很好,竟然以为她要杀了他!

    “哼!王爷英明睿智,岂是你这妖女能迷惑的?”

    “温柔乡,英雄冢,不要小看女子的力量,多少英明威武的男儿,都是沉浸于此,将功业毁于一旦!”

    “夏因妺喜亡,商因妲己亡,周幽王为了宠妃褒姒烽火戏诸侯……”苏云淡淡浅笑,声音慵懒濡软,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森。

    她的话将钱管家的心打落谷底,看着钱管家犹疑不定的神色,她轻轻问道:“钱管家难道没有听说过?”

    “你……”钱管家看着苏云,眼底恨意奔腾。

    “好了!”忽然,门外响起了元晟无奈低沉带着宠溺的声音,“钱管家是个实诚人,禁不住你逗弄!”

    随着说话声,屋门被推开,一阵凉风灌了进来。元晟从外边走进来,一身锦绣云纹黑衣上带着凉薄寒气,温暖的室内顿时透出一股凉意。

    夏荷则抿着唇皱眉站在门外,似乎在为阻止不住元晟而懊恼愧疚。

    元晟在钱管家震惊不解的眼神里,径直走到苏云的身边,在对面坐下来,深邃的眸子仿佛一汪冰潭:“你真是这么想的?”他才不信这丫头会这么认为!

    苏云知道他问的是“夏因妺喜亡,商因妲己亡”这段话,她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嘲讽,仿佛一个倔强的孩子一般垂头,没有出声。

    一时之间,盈盈烛光下,室内气氛透出莫大的压力。

    突然,钱管家对着元晟急切喊道:“王爷,她是仁宣帝的女儿,您莫要被她骗了!”

    元晟冷冷一眼瞧过去,钱管家双腿一颤,跪了下来——王爷那一眼饱含了雷霆万钧之势,他浑身的血脉似乎都被冻结了,心跳瞬间紊乱。

    回过神来的钱管家跪在当地,眼中露出了深深的失望痛心:“王爷,难道您忘了您的雄心壮志了吗?您忘了北地父老的期待了吗?您忘了您答应各夫人的话了吗?”

    “钱管家!”元晟忽然怒喝一声,淡淡不悦道:“本王何时忘过?”说着,他不再理会钱管家,转而看着苏云,开口道,“如果夏桀商纣真正英明神武,明辨是非,励图治,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单凭一个女人,怎么能让他亡国?”

    “说到底,还是他们自己追求享乐,失了本心!”

    元晟淡淡的一句话,却让苏云惊愕的抬起了头——古人一贯认为是妺喜亡夏,妲己亡商的,元晟竟然这么认为吗?

    元晟眼眸之中一抹淡淡笑纹散开,他看着苏云,对钱管家说道:“所以,钱管家,夏商周的亡国,并非因为女子,而是君王本身的过错。”

    “是你多虑了!”

    “不管王妃是什么身份,都不会动摇本王的本!”

    “王妃是本王的妻子,对王妃不敬,就是对本王不敬!”

    他说完,冷冷扫过钱管家,沉声命令:“退下吧!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钱管家面色很不好,却也不敢再反驳元晟的决定,他不甘心跟在绣嬷嬷身后退了下去。

    室内烛光摇曳闪烁,苏云白衣流泻,黑发披散,眯着眼睛,慵懒跌坐,浑身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清冷华贵。

    元晟坐在她的对面,灯光给他冷峻的眉目晕染了一层柔和的色彩,黑衣上的金蟒腾云驾雾,张耀舞爪,英武挺拔,尊贵霸气。只是,两人隔着一张小小的圆桌,黑白之间,中间似乎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苏云一直自认是个很理智的人,但是,元晟说的话,还是让她心中有微微的不痛快——什么“单凭一个女人”,又什么“不管王妃是什么身份,都不会动摇本王的本”。

    他这是什么意思?

    苏云心中升起一抹自嘲的讽意。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家国和自己站在对立的一面时,元晟会如何选择。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分量会比他心中的江山还要重,那注定是她完败的结局。她已经被以爱的名义抛弃过一次,不想再被以这样的原因抛弃。

    “如果,我真的是来迷惑你的呢?”

    这句话出口,将她自己吓了一跳。

    只见,元晟似乎一愣,良久,深邃的眉眼间透出一抹冷寒,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你真是来迷惑本王,你就让本王太失望了……”

    “你会怎么对我?”苏云不知道自己在汲汲以求什么。

    “如果,你真是来迷惑本王的!本王会将你永永远远的囚禁在身边,用一生来赎罪!”元晟黑眸如墨,紧紧锁定她,说的郑重。

    “这本不是罪过,如何要赎?”苏云听他如此说,眼眸蓦然清冷,她低声说道,“你也知道,我无从选择,我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不管怎么说,我与皇室都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就像交战两方的区别,只不过,是为了不同的信仰。又何谈罪过?”

    元晟眼眸之中一抹浓黑色的冷寒煞气瞬间翻涌而出:她是在为自己辩解吗?他眸中闪过犹疑不定的森然冷意,慢慢移开了目光。他看着桌案上跳跃的烛火。低沉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仿佛祈求,又仿佛威胁:“云儿,别挑衅我!我这一生可以爱你,宠你,只有你一个女人,将你放在与这江山一样重要的位置上,但是,你一旦背叛我,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所以,千万不要有那么一天。”

    苏云听到他如此说,眼眸轻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扶着桌子,笑的喘不过气来。

    “云儿……”元晟神情一怔,他自认为没有说错话,但是看着苏云这般笑着,他心中升起了一抹恐慌,似乎眼前的人离他越来越远了。

    “元晟,我不稀罕你的施舍!”苏云蓦然止住了笑,冷声道。

    她眸中染上了一抹悲凉,他以为他是谁?挑衅他?将她放在与江山一样重要的位置?很重吗?宠她,爱她,只有她一个女人……她稀罕吗?她要的……是这个?

    “你说本王的宠爱……是施舍?”元晟眯眼,轻声不敢置信的问道。

    苏云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低低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元晟已经影响到了她太多,她内心有点慌乱,似乎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元晟愣了一会儿,站起身来,眼底翻涌的怒涛仿佛千层寒冰压顶而来,他的声音却出奇的平静:“现在形势愈发严峻。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不会瞒着你什么,因为你的身份,也不会苛求你什么,但是,本王希望,你也不要让本王失望!”

    “这是要求?”苏云淡淡问道。

    “算是!”

    “已经好多年没有人敢对我提要求了……”

    苏云没有说答应还是不答应,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有一些梦幻般的色彩。

    元晟看她这样子,心中愤怒下的不安越发涌动,苏云这种仿佛乘风而去的样子让他的心一阵一阵的紧缩。他顾不得其他,想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却不知从何说起。毕竟,他不长于儿女感情。

    “钱管家,是本王让他来找你的。”

    “有事吗?”苏云微微抬眸,这才想起来,钱管家是不可能随随便便来她的院落。

    “云儿这次做的不错!但是,安定王这次元气大伤,却不会动摇本,兴许,会同里合作。你让他吃了这个大亏,本王怕他会对你不利……”

    “无妨!”苏云打断了元晟的话,“我的命硬得很,我会好好的活着。”

    元晟知道苏云是与他置气,说的气话,不由眸中闪过一抹无奈怒气:“本王给你派了四个暗卫,你方便的时候,见见他们!”

    苏云一愣,立马道:“我不需要!我不喜欢**被人窥视!”

    “听话!”元晟声音稍微柔和了一点,深邃漆黑的瞳眸里透着不容商量的坚决,“本王不想你出任何差错!”

    苏云没有再反驳,元晟感觉终于松了一口气。

    送走了元晟,灯光下,苏云清浅的眼眸中含着嘲讽玩味。什么暗卫,是怕自己会做出什么背叛他的事情吧!

    绣嬷嬷正好端着夜宵送外边走了进来,她这段日子下来,基本也清了苏云的子——越是不高兴的时候,她会表现的越发平静;就像现在,苏云坐在桌边,眼眸含笑,其实,心里只怕不高兴的紧!

    她轻轻走过去放下托盘:“时候不早了,厨房煮了燕窝粥,王妃好歹吃一口。”

    苏云看一眼绣嬷嬷,见绣嬷嬷眼角有哭过的痕迹,不由伸手拉着绣嬷嬷坐了下来:“嬷嬷,陪我说说话!”

    “哎!”绣嬷嬷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苏云看在眼里,不由问道:“嬷嬷想说什么,就说吧!”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王妃是出嫁女,就算将来王妃的身世抖搂出来,跟随丈夫,也没人会说什么!”

    “恩!”苏云搅动粥汁,绣嬷嬷这是以为她是因此烦闷!

    “前朝太祖皇帝的安妃是前朝安氏的公主,太祖攻进大内之后得到的,一直盛宠不衰。太宗皇帝的宠妃金嫔娘娘是高丽国的公主,是作为战利品被进献给太宗皇帝的,也是荣宠绵长;再说当朝盛安帝的贵妃南氏,本来是南诏郡主,盛安帝南征虏获后宠爱有加,一路升到贵妃,要不是大臣们谏阻,只怕就是皇后了。”

    “嬷嬷。”苏云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南贵妃为什么不能成为皇后?”

    绣嬷嬷愣住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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