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被那只畜生咬了。沙狐之牙,世间还无药可解。凡是被咬之人皆活不过七七四十九天”
这一席话令在场的众将脸色大变,活不过七七四十九天?这事情若让秦老将军知道,定是悲痛欲绝。长孙尸骨未寒,这好好的孙女儿又落得如此下场。
这上苍真是未开眼,怎能如此对待这一门忠将!
顿时几个将领开始交头接耳,碎碎细语。唯有陈弧儿一人低头思忖着什么。他转身,对骆副将道。
“骆副将,你见多识广将军这病,该怎解?”
“这……我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救将军”
军帐中沉静了一会儿,片刻过后,一个明亮的声音从角落传出了出来。
“此前回乡,听村中老人提起空留山来了名‘狐半仙’,医术高明。将军中得是沙狐之毒。沙狐也是狐狸一种,可不找这狐半仙解毒一试!”
寻声而去,那是一张新面孔。可瞅着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原是秦凤良前些日子提拔的新兵----顾一啼。这在烁沙上游筑建起闸口,以此来牵制烁沙是他的注意。
“我看你糊涂了!这妖神鬼怪之说,怎能以将军之命博弈!”
一旁的李将军被激怒了,转身怒斥了这位新将领一番。
陈弧儿细想这顾一啼的话也有几番道理。多条路多份希望,将军的生死要紧。
“骆副将您先带领大家撤兵,小心护送将军回楠石军营。找寻城中最好的大夫为将军诊治,我和顾一啼去空留山请这位狐半仙一试。”
骆副将思前想后,这陈弧儿是秦凤良的心腹。他既许了这个注意,请这半仙一试,结果若秦凤良命丧黄泉。他这副将也不用遭受任何牵连之罪。他只到是一个局外人,做好这护送工作何乐不为。
“来人,将这女子拖下去斩了”
“将军,将军饶命啊!”
“饶命啊,将军!”
“将军——”
女子凄惨的嘶叫声响彻整个军营。
☆、第十一章
一年前,空留山住了位狐半仙。传闻是一位女仙,带有双色瞳孔,左眼通常人无异,右眼则是同狐狸一般泛着幽暗的蓝色。
传闻是在上年年初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柴夫在山中被野兽为困。野兽露出锋利的獠牙,柴夫的腿有些发软。此时,从树后走出一位双色瞳的女子,三两下地赶走这令男儿见了都要吓破胆的野兽。
女子替柴夫包扎好伤口,并说他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相。果真这天一亮刚回到家,就听老母亲说他媳妇儿给他添了个大胖小子,心里可乐坏了。
此后,柴夫每每跟村中人议论起这事,就说是遇到了狐仙。那女子形态更似人形,便称呼其为狐半仙。
于是,这空留山方圆几百里的山镇,很多人被坊间传闻吸引过来,都想在这空留山一阅狐半仙的真容。游人越来越多,其中有些人遇到过狐半仙,又有些人说没有。但凡这遇到过的,皆说这狐半仙真的是半仙,通晓天机,医术高明。
后一传百,百传千,千传万。惊动朝廷,在一阵真相调差过后,他们得知狐半仙原是这空留山九溪居士最后的一个小徒弟,薛勾。此人小右眼受过眼疾,无法根治这才落了个深蓝的眼睛。
“师傅,沽水村这几日突发生了一场恶疾,徒儿想下山去看看”
薛勾站在九溪居士门外,用足够可以听清的声音往里侧说道。里屋没有任何的动静,怕是这师傅又出门喝酒去。正要转身离去时,门开了。
师傅九溪居士仙风道骨,手持拂尘站在她身前,面色和善。
“此去凶险,为师让你良青师兄陪你一道前去”
“谢师傅!”
这日天色初暗,谢良青和小师妹薛勾,跟着沽水村的村长下了空留山,连夜赶路赶到这沽水村。沽水村依附空留山一个十分偏远的村落,村中人靠变卖种植的果子过活。
月色笼罩下的沽水村很恬静,家家户户都闭门熄灯休憩。村中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尔路过几户人家屋里透着光亮。一个是书生挑灯夜读,路过还能听见细微的背诵诗歌声。一个是慈母穿针逢衣的倒影,让人见了十分暖心。
今夜,谢薛二人被安排借宿在杨村长家的一个院子里的两间对房。这两间客房是他们沽水村最好的住所,好过一村之长。特意用来招呼身份珍贵的来客。
“良青师兄,这一路过来你可曾有什么发现?”
谢良青咬了一口手中的糯米糕,然后在脑中翻滚一番,笑着说。
“我倒全全只记得方才那只犬疯狂的叫声”
“我注意到它那时是在撕扯一件东西,像是一件小孩子的衣裳。它的犬吠声也不似一般犬类,更似发狂的野兽。”
“你是说这只犬很有问题?”
“嗯”
两眼对视上,这其中意味不用言语,便能猜到对方此时的心思。
这第二日,未等到鸡啼鸣。两人就相伴走到那户人家的外门口,敲了敲。不一会儿从屋内走出一名妇人,脸上写满劳累与忧愁。她并不认识门外这两人,一看这打扮便知是外乡人。村中人习惯一向不同外乡人多做交谈。
可当她扫过薛勾的脸时,像是要被这幽暗色的蓝光吸引进去。
异色瞳孔!难道她就是村长请来的‘狐半仙’,孩子他爹,这下我们家虎子有救了!
“狐半仙,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虎子!我给您跪下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跪,薛勾可受不起。她并不如民间流传那般仙乎,只是一介凡人。这救人是跟命在博弈,生死扭转全凭病者意愿。这一年里,确实救过的人不少,但最终香消玉损的人也很多。
“夫人请起,领我先去见见你家孩儿”
妇人抹干眼角的泪水,领着薛谢二人直接走进里屋。途径院子时她竟瞥见昨夜那只发狂的犬,竟也在看她。它的眼睛是红色的,十分凶狠,浑身的毛发脱得一干二净,露出光溜溜的一身。
“我家小虎子,两日前还是活奔乱跳的,现在一直高烧不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薛勾走到小虎子身前,俯下身去用手背去测他的体温,在触到额头时她猛然地缩回手。这温度很高,到烫手程度,就像是把手靠近煮沸的油锅。
薛勾再次看了眼小虎子,这孩子日后就算苏醒过来,恐怕这脑子多半是要废了。
“夫人,平日里小虎子是否跟院中黑犬十分要好”
“小虎子最讨厌那畜生。还会用外出捡来的石子打它”
薛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见这黑犬平日里对这小主人积攒怨恨甚多啊!
“夫人,可在小虎子的身上发现什么奇怪的伤口?”
妇人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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