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免得惹上干系。故而姚静几次三番要她走长公主的门路,全被她严词拒绝,不肯留丝毫余地。
只是,按小三子传过来的消息看,莫非这位长公主殿下果然是赏识自己?不然何以几次三番前来?无论赏识也好,或蓄意生事也罢,一个拿捏不当,就会得罪了贵人,为祸不小。
“既是这样,茜雪你在家看门,莺儿你去寻张嬷嬷,要她收拾停当,咱们快些去绸缎庄看看才好。”宝钗想到这里,急忙吩咐道。
一房人正心急火燎的预备着出门,岂料刚走到大门口,忽见林黛玉带着紫鹃从那边甬道上过来了。
宝钗一下子愣住了。
自始建大观园以来,薛家就搬离了梨香院,另选了东北角上一处幽静的院落,较从前倒离姐妹们远了许多,因此大多时候都是宝钗去王夫人处或是贾母处寻姐妹们玩耍。更何况黛玉素来体弱,原本就是个喜静不喜动的,此时却大老远跑过来,着实叫人惊讶。
反倒是黛玉先打招呼,笑着向宝钗道:“哟,我这是来得不巧了。宝姐姐这是往哪边去呀。”
若是平日,有客盈门,宝钗自会放下手中事情,盛情款待贵客。可是此时却是不成。
那位长公主殿下圣眷正宠,想来不是个轻易好打发的主儿,陈三年纪轻轻,做生意尚可,要他出面应对这等贵人,却是难为他了。
因以宝钗恨不得胁下生双翼,瞬间飞至绸缎庄前去解围,便是黛玉亲自前来,却也顾不上了。
自宝钗忆起前世之事,就对黛玉有几分躲闪之心,此时不知为何,更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是淡淡笑道:“妹妹有所不知,是那绸缎铺子里出了点要紧事,外面打发人过来说,我少不得赶紧过去一趟。妹妹平日难得来一趟,这却是不凑巧了,实在是没法子的事。母亲此时却也不在。妹妹走了这么远的路,想来也累了,不若进屋坐一坐,品一品茜雪泡的枫露茶,再吃几块知味斋新出炉的黄金丝,如何?”
黛玉闻言脸色变了数变,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难道我是为吃这碗枫露茶才来的?是,今日之事确是不凑巧,是没法子。只是前番我命雪雁再三请你过去,你每每应承,至今仍不见踪影,也是不凑巧,没法子的事吗?”说罢不听人言,竟然转身拂袖而去。
紫鹃也在一旁叹息道:“宝姑娘,你莫要怪我们家姑娘小性。我们做丫鬟的,此时却要说上一句公道话。我们家姑娘前些时候调制了蔷薇硝,不敢一个人享用,特特命了雪雁请宝姑娘过去,想送给宝姑娘一些。想不到宝姑娘你每每应承,总不见过去。她今日好容易身上好了些,就带我一起给宝姑娘送过来。宝姑娘今日却又赶着要出门。纵使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哩,何况我们家姑娘?故而她恼了。宝姑娘想来必是有急事,我们自是不敢耽误了,这只匣子里装的就是蔷薇硝,是我们家姑娘命我带过来的。我们家姑娘若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宝姑娘看在蔷薇硝的份上,多多包涵罢。”
宝钗望着紫鹃手中捧着的装蔷薇硝的檀木小匣,默然不语。
紫鹃是贾母送来服侍黛玉的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极力促成宝黛姻缘,因此一直对宝钗诸多敌意。此时她的言语虽有几分咄咄逼人,却有理有据,份量极重。
莺儿在旁听紫鹃如是说,面上有不忿之色。宝钗自家却有些理亏,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亲手接了那檀木小匣,命茜雪收了,向紫鹃道:“替我谢过你们家姑娘。还请转告你们家姑娘:今日之事,是我不是在先,怨不得她有怨气。只是铺子里确是有要紧事,脱身不得,容我来日再去赔罪。茜雪,你好生招待紫鹃!”
一面说着,一面带着张嬷嬷、莺儿等人出去了。茜雪忙着请紫鹃往屋里坐,紫鹃愣了半晌,叹道:“我原先盘算着她们两个必是暗地里偷偷较劲。想不到如今一个总躲起来不肯见人,一个却赶着过来关心,倒把那位小爷丢过墙去了。若是不知道的人,还真个以为她们姐妹情深呢!”
茜雪此时酒意渐醒,笑眯眯的回答:“紫鹃姐姐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气得紫鹃恨声骂道:“这小蹄子倒装没事人!我因想着咱们几个打小就在一处长大,彼此投缘要好,才敢在你面前讲这话。想不到你如今倒装模作样起来!罢了,你只管把这话说出去,就说是我说的,有什么不是,我来领!”说罢就走开了。
茜雪笑嘻嘻看着紫鹃远去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眉宇之间竟有几分忧色。
第88章
皇宫里出来的人,宝钗前世里见多了。
一个个抱着雁过拔毛的想头,三天两日往贾府门上借银子,要东西。把个管家奶奶王熙凤愁得跟什么似的,任凭她再怎么精明强干,也变不出这许多银子来。
贾家被抄家时,其实早成了个空壳子。堂堂国公府,积累了上百年的财富,半数因子孙不肖挥霍无度,半数却要落到修建大观园以及应付这些人的敲诈勒索上头来。
是以宝钗赶去见长公主殿下时,听她言语间对银钱颇为留意,便时刻存了她极可能开口勒索银钱的念头。
岂料事情全然不如宝钗所料。这位长公主说话间竟是十二分的客气,没住声的夸赞宝钗,又隐隐透出意来,想要一起入伙做生意。
宝钗只觉得啼笑皆非。
原本宝钗之父教导宝钗生意经之时,能够和皇家的人搭上关系,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为此哪怕多费些银钱,处处吃亏也不介意。
只是宝钗前世里亲耳听说过这位长公主殿下的凄惨结局,恨不得早早撇清关系才好,免得拖累家人,怎肯和她合伙做生意?因此只是一味装傻,只肯在面上执礼甚恭,教她挑不出什么毛病罢了。
这次长公主随侍的人中却没有上次那个看起来颇为奇怪的小侍女,长公主整个人松快了许多,也不似上次那般一味不做声了,倒似健谈许多。
在宝钗的小心奉承之下,长公主只觉得如沐春风,心旷神怡,临到离开之时,方才回味过来,预先想说的事还没来得及说哩。
待长公主走后,陈三方捧了账本上前,欲向宝钗细说这些时日的账目,躬身赔笑道:“姑娘有些日子没来咱们和瑞记了。前些时小的们听说姑娘病了,一个个都急得不行,恨不得替了姑娘病去,又每日里不住的焚香祷告。天可怜见,如今姑娘可大安了。”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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