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羽仰起下巴,轻蔑地看了眼周越。
这些年,除了告状他还会做什么。
礼数在前,恐落人口舌,周池羽仍是屈膝作福道,“儿臣给贵妃娘娘请安”,
“昭宁公主有礼了”,薛贵妃颔首,嘴角含笑说道,“昭宁公主如今深得皇上宠爱,师从御前统领,身手了得,越儿你是皇子,平日吃些亏就罢了,否则传到皇上那里,说皇子公主不睦,会伤了你们父皇的心”。
这几句夹枪带棒的话,分明就说周池羽仗着皇帝宠爱,刁蛮霸道,行事有伤手足同甘之情,更是嘲讽周池羽不过是个公主,而周越才是正统的皇子。
周池羽面无波澜,应答有礼,条理分明地说道,“适才越皇弟脚步匆忙,不意间碰着昭宁才让画轴落地,皇弟心疼那副顾惜之的真迹,言语不免急躁,更是想出手向昭宁讨教,可惜皇弟技不如人,昭宁本想安慰两句,不料皇弟倒先向贵妃娘娘哭诉了。
昭宁身为皇姐,理应爱护皇弟,此举虽不妥,但昭宁爱弟心切,恐越皇弟在外缺乏自保之力,又不能求的贵妃娘娘庇护,被人欺负,可如何是好?”,
周池羽这几句话说的周越一愣一愣的,让薛贵妃脸色铁青,这昭宁年纪尚幼,嘴皮子功夫却好生了得,若不在她羽翼未丰时小惩大诫,怕日后气焰嚣涨。
想及此,薛贵妃顾不得皇帝对昭宁的宠爱,艳丽的面容,眼神威厉,声音带着怒意喝道,“昭宁公主果真伶牙利嘴!现下欺凌皇弟,他日怕要欺到本宫头上来!来人!给本宫……”,
话音未落,却听得一声威严的声音传来,“原来都在这里,让朕好找!”,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手里把玩着玉佩,缓缓走来,
不过三十的年纪,脸上尊贵难掩,只是颧骨毕现,身形过于瘦削,透出惊心的孱弱来,除了眼睛透出的精神威厉,余下无不是形销骨立,无怪乎四年来,皇家未添子嗣。
“臣妾拜见皇上!”,“儿臣给父皇请安!”,“奴婢叩见皇上!”,一众人纷纷行礼,
薛贵妃行礼后,站的离皇帝近些,艳丽的容颜,妍如明媚春光,女儿家似的嘟着嘴,含笑带嗔的说道,“皇上最宠爱的昭宁公主,可是能言善辩,连臣妾在她口头都讨不了好”。
皇帝脸上带笑的看了眼周池羽,问道,“此言怎说?”,
薛贵妃笑着从周越手里取过那副染污的画卷来,漫不经心说道,“越儿知皇上最爱顾惜之的梅,煞费苦心的寻来这幅咏梅图,结果,给公主弄污不说,越儿一时情急,还吃了点亏”,
说毕,薛贵妃拉过周越来,抚了抚他弄皱的锦袍,顺道把脚印的痕迹让皇帝看到了。
“朝儿,过来”,皇帝招手让池羽过去,脸上浅笑,看不出喜怒,柔声问道,“朝儿如何说”,周池羽垂手低眉,道,“儿臣有错,请父皇责罚”,
“罚你作何?父皇只是问你可有伤到?”,皇帝话语一出,薛贵妃眉头微跳,“儿臣无碍”,皇帝道,“你贵为公主,岂能随意动手,伤着该是如何”,
“儿臣知错”,周池羽眼眸闪烁,柔声应道,
皇帝这才接过咏梅图,细细赏看,赞道,“果真真迹,一副难求,越儿有心了”,“儿臣寻了许久,只可惜……毁了这幅画……”,周越不失时机地挑拨,
皇帝看了眼池羽,眼神并无责怪之意,周池羽嘴角微翘,淡淡说道,“父皇虽喜顾惜之的真迹,但父皇心中看重的,却甚过一副画。三皇弟的心思若放在治学上,恐怕更能讨得父皇的欢心”,
“你!”,仿佛给踩着尾巴样,周越憋的满脸通红,愤然指着周池羽,
皇帝朗声笑起来,看了眼周越,道,“朝儿说的有理,越儿你若能如你皇姐和皇兄般勤勉,朕心才是甚悦,都陪朕去沧浪亭,朕要考考你们的课业”,
周池羽低头轻笑,周越愤然跺脚,不甘心的瞪她,薛贵妃脸色冷凝,陪皇帝赏花后,连膳都没用,就回了永凝宫。
第8章 入宫
“公主,沐浴罢”,宫女垂首走到周池羽身前,见她长身玉立,姿态清绝,这昭宁公主,年方十二,却如匣中宝剑,虽锋芒内敛,却是威压迫的人心惊胆战,在她跟前服侍的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不敢稍有差池。
周池羽走到屏风后,抬起手来,此处是皇帝特赐的浴池,白玉石而筑,四面各有张嘴的龙首,三处喷出汩汩温水,一处龙首喷出凉水,硕大而宽敞的池子,足以容纳十人。
跟进来四个宫女,一人往池子扔花瓣,一人备衣裳,两人服侍周池羽宽衣解带,着一色的翠绿宫裙,手指灵巧,异常谨慎的曲起手指,替公主解开腰带,再一颗颗的解开前襟的纹扣。
年纪稍长的宫女镇定些,有条不紊的宽衣解带,颗颗纹扣在手里轻巧解开,而指尖都没有碰到周池羽的身子,而年幼些的则指尖发颤,额前渗出细汗,纹扣偏作对似的,在指尖顽固逃窜,手一哆嗦,便碰到了周池羽的腰间。
周池羽秀眉微蹙,往后退了一步,沉着脸斥道,“出去跪着!”,
“公主息怒!是夏菱的错,今日夏纱病了,方让小宫女过来伺候的”,年长些的夏菱忙的跪下求情,她的这位主子可是最憎恶旁人碰触她的身体,若是不求情,小宫女怕是要挨板子了。
“都退下,留夏菱一人足了”,周池羽敛了怒色,小小年纪不怒而威,震慑住比她年长的宫女,大气都不敢出,屏声静气,垂首而立,可见平日里管教的严厉。
直到衣裳褪尽,惫懒地浸在温水里,周池羽方缓了神色,双眼微阖,缭绕水汽熏的脸颊粉嫩,泛着诱人的珠光,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瑰姿丽态,说不出的风姿迷人,在一旁服侍的夏菱看愣了,自家主子的姿容随着年纪渐长,愈发出落着惊心的清绝绰约。
“今夜皇上在哪里歇下的?”,周池羽柔声问道,夏菱回过神来,禀道,“皇上在皇后娘娘那用完膳后,摆驾永凝宫,歇下了”,
周池羽嘴角微翘,露出抹了然的笑意,一粒水珠调皮的从她的鼻尖,滑落到粉嫩翘着的上唇,掉进了唇齿间,夏菱脸皮发烧的移开视线,低眉敛目,顿了顿,说道,“听说,还赐了贵妃娘娘一支金步摇”,
“今日父皇驳了薛贵妃的面儿,自会补偿她,忌惮几分薛氏在朝中的势力”,周池羽的手指,随意的拨弄着水面的花瓣,捻到指间,轻笑着。
夏菱微愣地看着在雾气缭绕间的公主,粉靥薄晕,娇俏可人,若在寻常人家,这般年纪,应是不解世事,天真烂漫,可公主的脸上尚带着未完全褪却的稚气,眼眸却清冷彻骨,就似承受着雪虐风号而过早绽放的寒梅,愈发凛然而清冽。
夏菱不由想起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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