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黑极一把扶住倒下的绝冷,忧心极了。
冥界诸神看见绝冷竟然昏了过去,心中更不是滋味,不由得撤退得更迅速了。身后,是涣碧一片哈哈大笑的声音,与海界那些将领的击鼓鸣威。
“浅月,你看天似乎又晴了呢!”李瑶对这好天气表现得异常高兴。
黎浅月停下采花的手,也向空中望去。确实,天空刚才还乌云密布,简直像要下一场暴风雨,但此刻却异常明媚晴朗。不知为何,黎浅月心里总觉得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让她闷得慌。
绝冷的寝宫中,跪满了神明,这场面颇有些像绝冷快要仙逝了,诸臣等着绝冷立遗嘱。众神都很担心,很担心新王小小年纪承受不了如此打击。
“神医,陛下如何?”黑极焦急万分。
神医行了个礼:“冥司大人,诸位大人,陛下不碍事,应该是急怒攻心导致气血不畅,多修养几日便能好,这几日内,陛下断不能受什么刺激。我这就去采集几株仙草给陛下服用。”
“好好,那就有劳神医了。”抒泽枫一脸担忧。
神医刚出去,绝冷就睁开眼睛了,估计这一觉她睡得也不踏实。她强撑着想坐起来,才发现她的寝宫里跪着的全是她的臣子。她那一刻有些恍惚,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对他们如此重要了?自己再也不能不舒服了休息一下就当没事了,是吗?
“哥哥······”绝冷第一眼看到的是哥哥,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抒泽枫的手。
但哥哥此时却有些生疏,竟然没有伸出手,而是给她叩了个头:“罪臣给陛下请罪,还望陛下责罚。”
绝冷叹了口气,她才想起,此刻诸神都看着呢,自己仍是高高在上的冥王。
她还是强撑着坐了起来,叹口气道:“河城王何罪之有呢?”
“臣下没有好生管教自己的妻子,给陛下带来许多困扰,求陛下责罚。”抒泽枫说得一字一顿,每一句话都像用刀子扎在自己心里,明明,他也要承受丧父之痛呢。
绝冷摇摇头:“哥哥言重了,绝冷都失去父王了,怎么还能失去哥哥和浣青姐姐?”
底下已经有臣子听不下去了,咳嗽了两声,缓缓说道:“陛下已经是冥界的君王,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恐怕也该给王妃一个惩罚,不然如何对得起先王?”
立马有人附和:“陛下,如果先王的仇不能报,不知海天两界如何看我冥界啊,我冥界连自己的君王都不能守护周全,该是多大的耻辱啊!”
跪着的众臣,立马都跟着附和。
抒泽枫眼里也全是泪水:“求陛下责罚!”
绝冷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世界上所有的绝望。她不信青姐姐的话,她不信父王没有缘由地自尽,她忽然想起父王的那道遗旨,说是让哥哥与青姐姐远离冥府自力更生。从前她还以为是父王对他们心存顾忌,现在再想才恍然明白父王的一片苦心。或许,父王早就想放弃自己的生命,换得所有仇恨的终结吧。
“求陛下责罚!”抒泽枫一次又一次的叩头,那一声又一声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让绝冷心都碎了。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却被迫要惩罚她另外剩下的亲人。怪道别人说无情总是帝王家。有时候,或许帝王本身不愿无情,但帝王要承载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绝冷只觉得有一股热流从眼睛里涌出来,她颤抖着声音说:“河城王妃逼死先王,按罪当诛,念其怀有抒式子孙,关押进地牢,分娩后再做处罚。原天界三公主浣柔,与河城王妃同犯,一并关入地牢,随后处置。河城王看管妻子不严,罚做半年苦役。”
抒泽枫脸上流下泪水,叩头道:“谢陛下不杀之恩。”说完,便被几个鬼差带下去了。
绝冷只感觉一片荒凉。她生命中最最重要与珍惜的人,她都没有能力保护好。
诸臣见冥王已经处罚了,虽然心里都觉得处罚得不够重,但冥王已经让步了,他们也不敢再做什么过分的要求,只得纷纷叩首道:“陛下英明。”
绝冷闭上眼睛:“诸位爱卿都下去吧,我身子还有些乏,不碍事的,诸位大人就不用担心了。”
众臣这才退了下去。
绝冷紧紧闭着眼睛,这些天所受的打击,竟比从前受过的还要多出许多来,她只觉得她的心脏快要受不了那样负荷了。她多想回到从前,她还可以和浣柔那般亲密,那样在阳光下开怀一笑,没有任何烦恼。她似乎直到今日才明白,为何父王被母后背叛后会那般疯狂。
在王位上坐了那么久的人,心中已经难得有温情和信任了。父王曾那么孤注一掷地相信与爱着母后,可母后还是背叛他了。虽然说不清楚到底谁对谁错,悲剧就这样诞生。绝冷有些不明白,为何千百年来,有无数人想要得到这至尊的王位,他们是不是都以为得到了王位,就可以永世无忧了?他们又知不知道这王位的光环下笼罩着多少阴森,浸染着多少挚爱之人的献血?
她握住权杖,拿起权杖的一瞬间,还是会有一种被熊熊烈火灼烧的疼,但她一直抓着那权杖不放,似乎身上的疼痛可以帮助心灵分散一下疼痛。身上的疼,终归可以愈合,心里的疼呢?
那惩罚,句句都是在惩罚自己。从此,她与浣柔,便再无可能。
黑极在窗外将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他忽然好生心疼绝冷,绝冷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上很多,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这么多的疼痛。估计她才开始明白做帝王是如此艰难吧。他很想去宽慰一下她,但有些成长和伤痛似乎必须要她亲自去经历吧。黑极叹口气,要是先王看到绝冷这个样子,会不会从心里感到心疼呢?
前殿门外,抒泽枫正拿着扫帚打扫,其实他可以靠神力轻而易举便完成打扫的工作,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之所以不那么做,是想让父王原谅浣青,原谅他们即将出世的那个孩子。或许,这也是他排解心里疼痛的一种办法吧。他从小到大也没有干过这种活,加上身子本来就不能过于操劳,因此别人感受到的疼痛如果是一分,他就又放大了几分。
“罪臣参加陛下。”抒泽枫跪下向正要去早朝的绝冷磕头。绝冷心里又涌出无限的伤感与难过。
绝冷轻轻把他扶起来:“哥哥何苦这样为难自己?”绝冷说着眼泪都快滴下来。
抒泽枫明显在闪躲绝冷的目光,只是轻声说:“这是罪臣该做的,这样能让罪臣心里好过一些。”
绝冷只觉得一片荒凉,什么时候,她与最疼爱她的哥哥说话,都要变得如此客套了呢?她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这些天她过得一点也不好,她没有一刻是真正的开心。
“近期河城王妃或要分娩了,河城王有机会的话,多去陪陪王妃。向王妃与浣柔公主传达我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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