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回到学校时,感觉元气大伤。中午没吃好不要紧,莱昂纳德的身子没那么娇贵。但只吃一点,回来后还吐了,情况就显然比较严重。真心拿林淼当国宝对待的姜胜善闻风而至,吓得脸都惨白,生怕国宝在学校里出了事,暴躁的国宝爸爸会带着两百号人过来拆了教学楼。
好在林淼吐完后虚归虚,补了一罐奶后,仍然是那个嘴贱的少年。
姜胜善见林淼还有力气吐槽巧克力蛋糕从嘴里吐出来,看着黑乎乎的,感觉像是把原属下消化道的黑便通过上消化道反刍出来,俗称吐了大便,顿时恶心得松了一口气。
毕竟要真是重病,早就只剩满脑子求生欲了,哪还有这么多富含学术深意的屎尿屁思维。
林淼吐完后内心和胃一起空虚,心里想着对不起媳妇儿,背叛了自己将来孩子的妈,出卖了他们小家庭的核心利益。然后一边吃姜胜善给他买的绿豆糕,一边公然在自然科学老师的课上做数学题,气焰之嚣张,只差在脑门上再贴一行字:不服咬我啊!
自然科学课的老师当然不敢不服。上周测验,林淼提前半小时交卷依然满分,让老师们不但失去了管教他的兴趣,甚至差点丧失了管教他的勇气。
毕竟面对这样的林淼,不管换了谁当老师,都会对自己的存在在这个地方的必要性产生无法释怀的怀疑。孩子真的需要老师吗?我真的有资格当他的老师吗?我真的有资格当老师吗?依此类推递进,总有一天,会在自我怀疑到精神近乎崩溃的边缘,向学校递交辞职申请书。
好在,林淼这货已经发了誓,只在初中读一年。
等这个学期结束,下学期就上二楼去和初二的孩子们一起,开始启动总复习模式。
现在掐指一算,这小家伙已经入学一个半月,接下来很快就能……能个屁!怎么特么的才一个半月!?教自然科学的几个老师全都被林淼弄得莫名暴躁,教学生涯充满挫败感。
而教数学的退休老头华慈杰,就对这种事情看得开得多。
以老头从业三十九年的经验看,名师高徒,本就是相辅相成。如果有幸能遇上悟性奇佳到连师父领进门这步都能省略的孩子,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每天跷个二郎腿,喝喝茶、看看报,定时定点看看孩子有没有跑偏,没跑偏就继续喝茶、看报,跑偏了稍微一句话,孩子自然能跑回正轨上去。等孩子出了成绩,当老师的照样该坐收名利就坐收名利,该受他一拜就心安理得让他一拜。怕就怕,有些老师自己其实没什么能耐,也看不清孩子是不是跑偏了。
这样滥竽充数的老师,才该心里有愧。
而华慈杰,显然不觉得自己对林淼有愧疚的地方。
林淼什么时候有进步,什么地方有进步,他是看得一清二楚的。而越是看得清楚,他就越是放心。不像旁人认为的,林淼就是靠天赋碾压别人。只有华慈杰知道,林淼这孩子,看似举重若轻,潇洒写意,但该付出的努力,一点都不比别人少。甚至按“努力值”排名,至少能排得上年纪前三。而排在林淼前面的,一个是不求甚解瞎努力的雷瑞瑞小姑娘。另一个,则是“老夫啥都不管,反正就是翻开题目我就做”的姜何川。
其余小孩,努力也确实努力,但论质量,比不过林淼,论数量,和姜何川也差得远。非要说还有谁在努力这方面勉强咬牙跟着的,应该也就只有骨子里好强至极的张雪茹了。
可惜,张雪茹的潜力,可能已经挖掘得差不多了。中考考满分不成问题。高考的话,华慈杰很担忧她的上限,会被挡在145分这条线以下。
林淼显然不知道自己被华慈杰暗中窥伺了那么久。
下午第二节下了课,林淼扔下笔就往食堂冲。彭二月和许风帆动作也不慢,“难民三剑客”前后脚拿到点心,林淼拿着刚出笼的鲜肉包,吃得泪流满面。
“妈蛋,刚才我好担心自己会猝死在课桌前,做到最后一题的时候居然心悸了,我特么才七岁啊!”林淼高声怒斥自己的身体不好。
许风帆贱贱吸着从包子里流出的油,贱贱问道:“难道不是因为卡住了,所以心态崩了的缘故吗?”
“滚!普天之下,现在根本不存在能让寡人卡到心率失调的大题!”林淼张狂大喊。
走进食堂的小孽障们纷纷对其侧目。
尤其是初二的小朋友们,听说林淼这货居然进了外语过初中还能跳级,内心的难以接受和不平衡,显然是完全可以想象的。
要知道,外国语初中本来就是一个学期学普通学校一学年的东西,而且还加塞了学校自己安排的内容,量化一下的话,学习强度差不多都快赶上实验中学重点班的两倍。
就这种压力下,外国语学校初二的学生们,在连续承受了一年半之后,他们中学习能力最强的孩子,都已经感到了明显的压力。可某个孙子,他居然,还笃定是要跳上来了!
简直孰能忍是不能忍,我能忍我的大脑内存都不能忍!
狗日的根本就不是人嘛!
林淼在初二小朋友们“同行必须死”的目光注视下,依然愉快地吃着包子。
彭二月也还是那么风卷残云,第一个吃完后,擦擦满手的油,弱弱对林淼道:“淼哥,明天来我家吧,我爸爸说想跟你说点事情。”
林淼不用想都知道彭二月他爸想说什么。
湖滨路的改造迁移工程,居然没老彭家的人插手。现在看来,应该是东瓯市崛起的新贵们,故意抛开老牌豪强想单干。这种触动大利益的事,自己这么个年仅七岁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小萌娃,能随便说话吗?钱的问题上随便逼逼,那不是找屎吗?!
“没空!我明天要和莉莉打两个小时的电话,你们别想破坏我的爱情!”林淼直接拒绝。
彭二月却崇拜道:“我爸好厉害,他说你一定不肯来。”
“是啊!”林淼半点不掩饰道,“不服让你爸打我啊!”
彭二月道:“我爸说了,他打是肯定不会打你的。你要是不来,他就打你舅舅。”
“哎哟我去!”林淼差点包子都吓掉了,一手抓一个,死死捏住,盯着彭二月道,“你爸想干嘛呀?打资本主义草谷啊?世上有什么事是不能坐下来谈的吗?打打杀杀有什么前途?”
彭二月听得面露疑惑,问道:“为什么你说的话,能跟我爷爷说得那么像?”
“废话,不然我还配是你淼爷?”林淼咬了一大口肉包,表情很社会道,“明天什么时候啊?”
彭二月道:“明天早上,我家司机过来接你。不许叫上你舅舅,不然我爸说当场腿打断。”
林淼听得牙酸。
江洋这胆大包天的,不会是一口汤都没给人留下?这就过分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真麻烦,老是打乱我的生活作息,破坏我的生活节奏,搞乱我的生活计划。”林淼不耐烦说道。
彭二月嘻嘻一笑:“别生气嘛,我爸说只要你来就送你个礼物。”
林淼听了更加生气:“滚滚滚,打一巴掌给颗枣,手法恶劣,想吐!”
一旁的许风帆仿佛能听懂又没完全听懂林淼和彭二月在鬼扯个毛,索性懒得多想。
吃完包子,喝完冬瓜排骨汤,三个人拍着肚子就往教室去。
第三节是薇薇的英语课,林淼直接拐去了教师办公室,去和沙阳吹美式牛逼。结果才坐下来没两分钟,上课铃刚响,话题还没从美联储到底为什么要杀美国总统展开到资本家为什么会成为资本的奴隶,林淼就被一群挂社会主义羊头卖不知道什么肉的货堵在了办公室里。
姜胜善带着《曲江南都报》的穆书记和石经理来了。
陪在一旁的,还有特地来看戏的宫昌吉大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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