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之后,张谦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病房。
坐在那里,看着爷爷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但呼吸却很平稳。
他的脑海当中,闪过那个少年的身影。
从第一次在门口错身而过,到他叫人给自己送盒饭和水果,到自己救了他,这家伙留下几百块钱给爷爷,到刚刚那一幕。
“赵浮生。”
张谦嘴里吐出这三个字,脸上的表情却罕见的露出一抹柔和。
赵浮生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已经被陈建民曝光这件事,他在病房呆了一会儿,哄着范贝贝打针睡觉,就回了学校。
回到宿舍里,谭凯旋眉飞色舞的对赵浮生嘿嘿一笑:“搞定!”
“啊?”
赵浮生满脸茫然的看着他,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谭爸谭妈的事情。
“你怎么做到的?”赵浮生奇怪的问。
谭凯旋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反正他们也是想着给我和凯欣留下点什么,那我索性不如让他们开店。”
赵浮生看着一脸得意的谭凯旋,伸出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他除了佩服之外,无话可说。
谭凯旋笑了起来:“行了,你就甭在这虚情假意的夸我了,我请你吃饭,去不去?”
赵浮生有点奇怪:“请我吃饭?”
他不太明白,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谭凯旋就要请自己吃饭呢。
谭凯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个,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爸妈好,没想到我爸他……”
他这么一说,赵浮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其实今天赵浮生挺没有面子的,好心好意给谭爸打电话,对他提出预警,结果却被人给误会并且拒绝了。
换做一般人可能就会因此而心生芥蒂。
谭凯旋又不是傻子,赵浮生其实原本没必要去做那个恶人,本身这件事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说白了,还不是因为把自己当做朋友,才会替自己着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没有谭凯旋的存在,赵浮生或许并不会管谭爸谭妈会不会亏钱。
这并不是赵浮生冷血无情,而是因为事实如此。
“行,这个饭我得吃,回头你就知道我替你省了多少钱了。”赵浮生摆摆手,对谭凯旋说。
他不是开玩笑,要是自己没记错,这一次的熊市貌似持续了好几年,谭家这时候把资金抽出来做生意,并不是一件坏事。
“少废话,走吧,吃火锅去。”谭凯旋对赵浮生说道。
想了想,他给王振和闻宇各自发了一条短信息,不管怎么着,一个宿舍住着,不可能弄的太生疏,而且大家的关系,也没有冷到那个地步。
过了一会,王振回复今天有事,陪女朋友参加个饭局,让他们吃吧。而闻宇则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问好了地点,约好在饭店汇合。
前往饭店的路上,谭凯旋对赵浮生问:“王振那边,我总觉得他容易吃亏……”
赵浮生笑了起来:“吃亏不吃亏的,看你怎么想。人家一个女孩子跟了他,在外面住着,你不付出点什么,可能么?”
谭凯旋一愣神,半天才反应过来赵浮生的话是什么意思。张张嘴想要反驳他,可仔细一想,赵浮生说的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男人总说女人物质,说对方爱的是自己的钱。
可问题是,如果一个男人连钱都舍不得给女孩子花,你凭什么让人家爱上你?
总不能光凭一张脸,再不然就凭一张嘴吧?
拜托,结婚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得花钱,退一万步讲,哪怕是谈恋爱,男生想着女生什么都不要,就一门心思的和自己在一起,这种人和一门心思想着占女生便宜的臭流氓有什么区别?
谈感情,谈感情你有本事别出去开房啊……
但话说回来了,女生也是一样,想着吃人家用人家的,却不打算付出点什么,对不起,那不是男朋友,是特么的备胎。
没有哪个男的愿意当备胎,除非是傻逼。
王振傻么?
答案很明显,他不傻。
所以赵浮生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吃亏。
这只是各取所需的一个游戏罢了。
……………………
……………………
抵达饭店的时候,闻宇已经坐在里面了,总共就四个人,也没去包房,就在大厅开了一桌。
“今天谭老板请客,都别客气。”赵浮生笑着对闻宇和韩梅梅说。
“妥了。”闻宇笑着点头。
韩梅梅则是拍了一下男朋友,笑着对谭凯旋道:“你放心,最多不会超过五百块钱的。”
谭凯旋刚想要点头说谢谢,结果听到那个数字反应过来,指着韩梅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四个人,吃火锅吃五百块,这特么是吃冤家啊,还是宰冤大头。
当然,玩笑归玩笑,再说了,就算赵浮生和闻宇胃口再大,也吃不掉那么多钱的火锅啊。
这是千禧年的宁海师范大学,又不是一七年的明星饭馆。
一边吃着火锅,往锅里放青菜和羊肉,几个一边闲聊,闻宇顺嘴提起自家那边县城发生的事情,当然,他都是从父亲嘴里听说的,但对外,自然不会说出父亲的名字,而是说传闻。
“咱们东北这边的发展,是真不如沿海快,哪怕有政策也是一样。”闻宇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家那边,当官的拉帮结派,没有门路背景,根本升不上去。”
赵浮生笑了笑,开口说道:“中国传统政治的问题,不在于皇帝,更不在于一般小民,在于官僚集团。说白了,在传统的君臣父子的政治架构下,小民固然无法制约官僚,而皇帝虽在法理上有极大权力,但实质上却缺乏制约官僚的手段。”
谭凯旋一怔,惊讶的说道:“按照你的意思,现在的改革,岂不是也要受到这些官僚的阻碍?”
赵浮生点点头:“这是当然的事情,现在的特殊利益集团,已经成为改革进程最急需绕过的一道坎,最急需搬掉的一座山。也是跛足改革无法回避的政治体制改革问题和权力监督问题。要知道,一旦官僚系统成为国家治理机器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它就在政治领袖和民众之外发展出了自己独立的利益。
考诸古今,这一点几成铁律,无需多言。
由此,就有充分的理由将官僚集团看成一个在给定条件下趋向于利益最大化的经济人。在中国,由于缺乏最基本的制衡机制,官僚集团几乎成为国家治理的唯一手段,对社会的影响至深至远。这一传统,并没有因为现代化而稍有改变。这样,垄断了全部治理资源的官僚集团不仅作为改革的一个重要的初始条件,也作为改革中最为能动的因素,自始至终对国家的改革路径发挥着决定性的影响。可以清楚的看到,官僚系统一直就是整个改革过程中唯一具有集体行动能力的强势集团,其态度和行动一直在暗中规制着中国的改革进程。”
洋洋洒洒一番话,几个人全都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闻宇随口说的一件事,居然能够引来赵浮生这么多感慨。
赵浮生却相当痛快,而且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看到他的样子,闻宇笑道:“按照你这个说法,那当官的现在岂不是成了危害经济发展的罪魁祸首?”
赵浮生摆摆手:“罪魁祸首谈不上,在整个的改革过程当中,官和商一旦产生纠葛,那么必然会产生三种主要的行为动力。”
“哪三种?”闻宇下意识的问。
“官僚个人经济利益的最大化、迎合上级的政治要求或者说政治利益的极大化。”赵浮生淡淡地说:“还有,就是最大化扩张地方或部门的财政能力。”
韩梅梅秀眉微蹙,沉默了一下说:“这不就是升官发财抢地盘么?”
赵浮生笑了起来了,点点头道:“官僚经济将市场的基础由权利偷换成权力,将市场的中心由公民和组织的权利偷换成官僚垄断的权力,那么,这样的市场的实际上就变成了竞权的市场,你们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三个人全都摇头,很明显赵浮生说的这一套,对他们而言,就好像天书似的,这些话每一个字他们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真的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赵浮生也不介意,索性给他们解释道:“这就是说,这种市场是按权力的大小,按离各种权力中心的远近来甄别最优者的。如此一来,在国内的市场中,就出现了这样一种竞争格局:离权力越近者竞争力越强,反之则竞争力越弱。
因为权力中心即信用中心、即资本中心,即信息中心。
权力像一个黑洞,将各种资源吸附在自己身边。传统的国有企业和新生的民营企业都出现了显著变化,他们都从光谱的两端向官僚靠拢,其结果就是国内渐渐的出现了官商,即为官员依靠着自己手中的权力,帮助和扶持一些企业不断发展壮大,然后从中获取经济利益和政绩。
”
说着话,赵浮生冷笑道:“再过十年,你们就会发现,每一次有中高级干部倒下,必定会牵连出一大批明星企业。”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忽然觉得,赵浮生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ps:有人说主角圣母了,看来你是没分清圣母和善良的分别,圣母是不分好坏,毫无底线的包容,而善良,是在一定范围之内。人吧,确实不能做圣母婊,但起码的善良之心要有啊。别整天活的像个炸药桶,你不喜欢的东西就是不好的?这种强盗逻辑,我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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