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如果他以监军的身份出行,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大员,带着妻子不像话,带女人没有人说,带老婆的话,就会有影响了。
韦宝到了魏忠贤的秘密宅邸。
说秘密,其实也不怎么秘密,与魏忠贤亲近的人能来,遇到‘大款’要花大价钱的时候,也能来。
反正魏忠贤在宫外有好几处宅邸,魏忠贤明着住的最大的一处府邸是不接见外人的,只有亲戚才能去。
其他几处府邸要么是送给亲戚住,要么他根本不怎么去。
见韦宝这样的人,通常在这处秘密宅邸。
韦宝每次来都由天地会统计署的人安排好,一般都见不到别人。
所以,至今也没有几个人知道韦宝私底下与魏忠贤没少见面。
“傅大人好啊,多日不见,傅大人风采依然。”韦宝乐呵呵的对傅应星道。
“韦大人才是越长越俊俏了吧?堂堂大明的探花郎,又是翩翩美男子,还是英国公的女婿,朝廷正四品大员,韦大人已经是大明朝廷最炙手可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大员了。”傅应星与韦宝熟识了之后,话多了不少。
以前傅应星见着韦宝都是冷着个脸,半天不吭一声的。
韦宝微笑道:“傅大人太抬举我了,我区区一个四品官,如何敢当的大员二字?也就是为朝廷,为陛下,为九千岁跑跑腿。”
“韦大人过谦了,你这才入仕小半年,就已经是四品官,三品二品指日可待!称大员不为过,九千岁马上就到。”傅应星笑道:“我去给你端茶端点心来。”
因为这里是魏忠贤的秘密宅邸,所以内院除了傅应星,只有几名跟随在魏忠贤身边的贴身东厂高手能进来。
端茶倒水这些粗浅的事情,都是由傅应星亲自去做。
“有劳傅大人了!”韦宝满面堆欢。但心里很不舒服,如果可以的话,韦宝在魏忠贤这里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韦宝来魏忠贤这里是毫无保护的,统计署和总裁卫队的人根本不可能进来。
如果哪天魏忠贤要杀他,一杯茶足矣。
韦宝虽然知道这一点,但每次来魏忠贤这里,都似乎毫无防备的该吃吃,该喝喝。
韦宝知道,魏忠贤背后肯定会关心他这些细节,就算魏忠贤不问,傅应星也会汇报。
正因为韦宝这一细节做的很好,所以魏忠贤才一直对韦宝不是很戒心。
没多久魏忠贤就到了,韦宝急忙跪下:“孩儿见过九千岁!”
魏忠贤嗯了一声,“起来吧。”
然后懒洋洋的坐下。
韦宝恭恭敬敬的行礼之后起身,垂着两手,显得很规矩。
“你这么快就从山东回来了?听说你在那边很威风啊,杀了几十万人?”魏忠贤道。
“那都是谣传,十来二十几万的样子吧,肯定不到三十万!都是一些不知死活的地主,还有贪官污吏,不少人仗着与九千岁攀上了点关系,拼命败坏九千岁的名声,我为了老百姓的生计,为了九千岁的名声,不得不痛下杀手,杀了几个人。其中多数是山上的盗匪,这些人不事生产,专门靠烧杀劫掠为生,不杀不能安定地方。”韦宝赶忙道。
“呵呵,你这张嘴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各地都是饿死灾民,你倒好,灾民没有饿死,你先弄死富户。有一手。”魏忠贤道:“本来打算你去了海防总督衙门能弄些银子来,可你倒好,原来漕运总督衙门每年能送上十几万两银子,现在没有了,山东衙门,登莱衙门,还有河间府和沧州府衙门的银子,都没了!”
韦宝对于见到魏忠贤,魏忠贤上来就会向自己讨钱的事情是有心理准备的,笑道:“爹啊,那些加起来,每年能有一百万两银子吗?孩儿已经让人带话给爹爹,到了天启八年!孩儿至少给爹五百万两白银!决不食言,孩儿怎么敢欺瞒爹?”
韦宝一口一个爹的叫着,心里也不羞臊,还大骂魏忠贤,看你老小子能活到天启八年吗?
韦宝知道,不管自己怎么折腾,这些历史大事件都是很难更改的,朱由校活不到那个时候,你魏忠贤更加活不到那个时候。
就算魏忠贤有可能活到天启八年,也一定早已经因为朱由校的死而失去了势力,到时候我还怕你个鸟。
“咱家也不缺你那点银子,你这一趟裁掉了五万多山东兵马,这事还是办的很不错的。”魏忠贤道。
“多谢爹夸奖!孩儿还有一事要对爹说,现在各地都在大修生祠,孩儿觉得这事有问题。不是孩儿没有想到这一茬,要修一座生祠,顶多一二百两银子,孩儿就是再难,修个百八十所也是能修起来的。”韦宝道。
魏忠贤没有想到韦宝会主动提这事,本来都想好侧面敲打一下韦宝的,现在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魏忠贤的生祠是时代独特的产物,独特之处有二,其一是祠堂一般都是人死了之后后世为了纪念而建的,但是魏忠贤的祠堂竟然在魏忠贤还活着的时候就建起来了,也算是一个笑话了。
其二是明朝的大大小小官员竟然都讨好魏忠贤,出现了集体对魏忠贤搞起了个人崇拜,崇拜一个太监这样的畸形的情况还是不多见的。
当时对魏忠贤的阿谀奉承到了怎么样的地步,浙江巡抚潘汝祯首先向皇帝提出要为魏忠贤建生祠,皇帝说“普德”。
这就是为魏忠贤建生祠得到了皇帝的首肯,开出了这个先例,之后许多精于钻营的人就趋之若鹜般加入到为魏忠贤建生祠的大潮中来。
于是为魏忠贤建生祠这件事情像是变成了一向政府颁布的政令,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民间魏忠贤认的各种义子义孙,都加入到了这个行列中来。
应天巡抚毛一鹭建生祠于苏州虎丘,蓟辽总督阎鸣泰建生祠于蓟州、密云、昌平、通州、涿州、河间、保定,宣大总督张朴建生祠于宣府、大同,山西巡抚曹尔桢建生祠于五台山等等。
一时间魏忠贤的生祠在全国各地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更夸张的是视五城御史黄宪卿建生祠于宣武门外,顺天府尹李春茂在宣武门内建了生祠,还有人建到了皇帝祖坟边上,孝陵卫指挥李之才建生祠于孝陵前,河道总督薛茂相建生祠于凤阳皇陵旁。
短短一年中,一共建造了魏忠贤生祠四十处。当然后来这大部分的生祠都被崇祯皇帝下令给拆了,这一股邪风才算止住了。
“你说说看,有什么问题、”魏忠贤顺着韦宝的话问道。
“首先,祠堂都是建起来供奉过世的人的,九千岁龙精虎猛,正当壮年,这不吉利!其次,不少别有用心的人就是拿着一点攻击九千岁,如今大明饿殍遍野,老百姓都没有东西果腹,有几个人会因为修了生祠就说九千岁的好话?本来应该是地方官的责任,现在因为这种生祠,全部可以推到九千岁头上。再次,到处修建生祠,官员从中渔利,让老百姓捐钱,一座生祠一百两,可以收缴上千两,甚至几千两,修建生祠的钱不足其中几十分之一!好处都让底下的贪官污吏贪走了,九千岁徒然背负骂名!还有,虽然修生祠这事陛下点过头,但是全国各地到处修建生祠,九千岁真的觉得陛下心里会没有一点想法吗?”韦宝道。
听韦宝这么一说,魏忠贤冷汗都下来了,感觉好像韦宝说的是有一些道理。
“可是,不修生祠的人,咱家怎么知道是不是和咱家一条心呢?”魏忠贤道。
“恕孩儿说句犯上的话,爹,不该修你个人的生祠啊,该修给陛下,然后你九千岁的雕像在陛下的雕像边上,这样才名正言顺,别人才无话可说啊。”韦宝道。
魏忠贤疑惑道:“可那样的话,咱家如何看得出来别人对咱家是否忠心?而且修建了陛下的生祠,不成了咒陛下早死了吗?”
“改个名字啊,叫尽忠院或者叫圣恩院,反正就是不叫祠堂就行了呗。九千岁,陛下的身边只放您一人的塑像,不放其他王公大臣的,您还是显得高高在上啊,怎么能看不出来别人是否真心呢、这样,若是九千岁不怀疑孩儿的忠心的话,孩儿先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各处建几座,只放陛下的塑像,不放九千岁的,到时候看看别人会不会跟从?如果别人也只摆陛下的塑像,而不另外增加九千岁的塑像,显然这人并不忠于九千岁。而如果别人既放陛下的塑像,也放九千岁的塑像,这显然这人与九千岁是一条心的!”韦宝道。
“这倒是一个法子。”魏忠贤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可是这样,咱家手底下的人更要怀疑你和咱家不是一条心了啊。”
“孩儿受点委屈没有什么,这法子是典型的赵高当年用过的指鹿为马,如出一辙!总要有人起个头的。孩儿自己心中坦荡,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孩儿自己知道对九千岁忠心,也不怕九千岁怀疑。”韦宝慨然道。
“不,这事不能由你挑头,不能让你再受委屈了。依照咱家看,就叫圣恩院吧!咱家自己在京城先修一座起来,并且呼吁天下效法,然后你们这些与咱家贴心的人立刻跟从,你们修建圣恩院的时候,一定要将咱家的塑像立在陛下的塑像旁边!”魏忠贤眯了眯眼睛道。
韦宝暗暗大骂魏忠贤,老滑头果然狡猾狡猾滴狠呀。
本来韦宝是打算借着这个事儿,正好让天下人看看他和魏忠贤是没关系的,甚至是反对魏忠贤的,等将来崇祯上台的时候,也免得沾上阉党大臣的嫌疑,可估计是被魏忠贤识破了自己的想法。
韦宝点头道:“这也可以,不过,最好是让旁人修建圣恩院,九千岁不必亲自修建。省得别人以为九千岁修的圣恩院都没有九千岁自己的塑像,别人就更不会搞了。”
“不然,咱家自己修建的圣恩院,没有自己的塑像,更显得咱家并没有僭越陛下的意思,别人要效仿,也应当效仿有咱家塑像的圣恩院才是,这事就这么定了吧。”魏忠贤哈哈大笑道。
“是,爹圣明。”韦宝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道。心里暗想老子没有给魏忠贤修过生祠,现在修圣恩院,这也不算拍魏忠贤马屁,至少比那些修建魏忠贤生祠的人好多了。
韦宝这么做,也是为了节约财富,免得浪费,老百姓总是需要供奉信仰的,如果到处修建魏忠贤的生祠,等将来崇祯上台,还得全部拆除,多浪费钱财啊、
将来崇祯上台,只需捣毁魏忠贤的塑像就可以了,不是省了不少银子吗?
就这样,魏忠贤对韦宝最大的一块隔阂就这么被韦宝轻而易举的解除了,反而引得魏忠贤对韦宝更加的器重!
倒不是韦宝什么都知道,是魏忠贤肚子里的蛔虫,而是韦宝的天地会统计署已经派人打到了魏忠贤和客巴巴的身边,虽然还只是外围人员,但是韦宝现在对魏忠贤和客巴巴等阉党重要人员的动向和心态,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
所以韦宝才能主动的把握好时机,化被动为主动。
官场上的事情,说大事,都是大事,说小事,再大的事情也能变成小事,甚至变成好事。
魏忠贤高兴之余,不但夸奖了韦宝几句,还承诺道:“小猴崽子,咱家当初许诺你的事不会变,你看你现在已经将海防总督衙门给立起来了,咱家也没有另外派人去当海防总督,是不是?你可知道,多少人眼红,盯着这么一个肥缺啊、又掌管河道和海运,又管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地方!这是实打实的实权,权重一方,封疆大吏啊。”
“那是,孩儿有爹在,自然要比旁人占些便宜,孩儿知道爹对孩儿的好。再说了,孩儿祖籍在沧州府,与爹是同一个地方的,别人想管,咱们也不能把家乡交给外人啊。”韦宝急忙陪笑道。
“昂,只要你在辽东立下功劳,并且裁掉蓟辽和辽东五万兵马,把他们的兵力分别缩减为五万人,合兵一处只有十万,将大大缓解朝廷的财政压力,到时候,咱家可以顺理成章的以这么大的功劳,把你扶正,让你当上海防总督!有你小猴崽子在,咱家有信心,可以让大明重新中兴!你比张居正可有本事多了。因为你小子敢杀人!咱家最看得上的就是敢杀人的人。”魏忠贤眉花眼笑道。
魏忠贤是乡间地痞出身,为了躲债,敢卖掉女儿,敢自己切了入宫,虽然当太监多年,可地痞的本性是改不了的。
魏忠贤一直很看的上韦宝,正是因为韦宝身上也有这么一股土匪劲儿,有一股地痞的劲儿,其他的科考出身的人,要么酸文假醋,要么不是跟他一条道的。
韦宝大喜,急忙跪下道:“孩儿今年能不能当上海防总督,就全看爹爹照顾了。”
“也得看你自己,只要你做到咱家说的,裁撤蓟辽和辽东的兵马,加上对建奴立功,最迟明年春天,咱家肯定帮你把海防总督办下来!但是别怪爹没有提醒你啊,蓟辽和辽东,那帮人都长期不受朝廷约束,可不是好讲话的,建奴你见过了,那都是杀人疯子,更是不好对付的,这两件事可比在山东更难啊。”魏忠贤道:“咱家没有办法帮你的。你也别指望咱家帮你什么。”
韦宝呵呵一笑,知道魏忠贤是怕自己向他要银子,这是把丑话说在前头,“爹,您放心,我绝不管你和朝廷要银子就是了,但是有些人事上的变动,孩儿要是张口,您得给我啊。孩儿孤身一人去关外,您不帮我,我不如不去了。”
“这我能帮你,你要是需要几个帮手,你尽管提拔就是了,写几张圣旨的事儿。”魏忠贤听韦宝不要钱,大为高兴,很爽快的就答应了韦宝的要求。
“多谢爹。”韦宝蹦蹦蹦,磕了三个响头。
“还有一事,你精兵简将,减少军饷的同时,要为高第出掌蓟辽扫清障碍,得赶走孙承宗!这事办成了,就算你对建奴没有什么大功劳,咱家也能帮你弄出一些假的大功劳来。这事重中之重,明白了吗?”魏忠贤道。
韦宝知道魏忠贤肯定会说这事,陪笑道:“爹,大家都知道孙阁老是我的恩师,我不能明着弄他啊,否则天下人会不齿的,这事,只能暗中做手脚,最好是孙阁老自己请辞。这样,孩儿不用背负骂名,九千岁也不用背负排挤重臣的名声。”
魏忠贤呵呵一笑:“随你吧,你个小猴崽子,鬼精鬼精的,赶走自己的师傅是不好的名声,咱家也不为难你了,只要让孙承宗滚蛋就行。”
“是,爹尽管放心!”韦宝抱拳道。
“你什么时候前往辽东,你自己安排吧,记得走的时候叫上刘朝、胡良辅和纪用与你同去,你是正监军,他们几个是副监军!”魏忠贤道。
“是,爹,孩儿都记下来了。”韦宝答应一声,心里更是大骂魏忠贤,暗忖这是给自己下眼中钉呢!有这几个监军太监跟着,自己能方便吗?
不过韦宝也没有太担心,等到了关外,把这几个监军太监留在山海关就是了,这些太监贪财怕死,躲在山海关每日饮酒作乐,私下给点银子的事儿,几个监军太监还不高兴的昏过去。
韦宝现在对于做官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反正只要舍得花点银子,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辞别了魏忠贤,让韦宝的心情好了不少,魏忠贤就是自己的后院,只要后院没事,他在外面怎么折腾都没事。
关键还是钱,还是金银,还是资源,韦宝发现,不管是做小生意,还是当大官,实际上都是处理一个资源分配的问题。
回到府邸,张美圆、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杨雪、熊欣儿等人还在等着韦宝回家。
女人们见韦宝的心情似乎不错,都知道韦宝肯定和魏忠贤谈的不错。
她们也都很高兴。
韦宝的情绪可以左右身边的人,而他身边的人又左右着整个天地会,天地会又掌握天地会治下的广袤地区和老百姓。
所以啊,韦总裁现在的情绪好坏,关系已经很重大了。
“和魏忠贤谈的很好吗?”吴雪霞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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