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鹿鼎记 - 【0354 同窗聚会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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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公子,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我到现在才知道,韦家庄有这么大?有这么多人?而且你在各地施工的规模那般大,你这是想将韦家庄造的比京师还繁华?”汪东明笑道。
    韦宝微微一笑,对于汪东明这种人,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个时代,他都不会与之交心。
    汪东明的爹和吴襄是一个级别的,也是山海关卫指挥使司的同知。
    不是说官二代就一定差,还是怎么滴,不能一棍子打死,韦宝对吴三辅的印象就极好,吴三辅对朋友热诚,心地善良,对什么事情都不是很较真,属于佛系青年,这种人,只能说在官二代这种群体当中很少见,不能说完全没有。
    就像是明朝的党争,吏治腐败,便说儒家一无是处,官员们一无是处,没有好人了,这是不对的,肯定还是有,比例问题,十个官九个贪,到底还是有一个清官廉吏的。
    不过以韦宝对于汪东明这种人的了解,如果自己不是有一定的财力的话,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家境贫寒的同窗,自己便是饿死在汪东明家门前,他都不会正眼瞧自己一下,还会嫌弃脏了他们家门口的地。
    “汪公子说笑了,我们这种乡里地方,再怎么摆弄,也赶不上山海关和永平府那些繁华之地的呀,更不要说堪比京城,这话可不能乱说,犯忌讳哩。”韦宝一副谨言慎行模样。
    汪东明笑了笑,酸溜溜道:“韦公子好谦虚。”
    “韦公子,以前在书院我要是有什么做的不是的地方,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人笨。”方安平一脸憨样的笑了笑。
    要是不认识方安平,韦宝几乎能被这家伙的外表蒙蔽,这家伙是粮铺老板的儿子,他爹方圆铜是辽西最大的粮商,上回让自己收购了二百万石粮食,一下子将辽西的粮荒给拉上来了,现在辽西的粮价稳定,他家不说一贫如洗,也一下子从一流大商,下降了好几级,现在顶多算是有些人脉,在粮食这个行业内威望比较高的商人而已,从实力上来看,三流都已经勉强了。
    否则方安平不会对自己这般低三下四的。
    “方公子,你太客气了。”韦宝微微一笑:“以前你也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都是同窗嘛,一点点口角,也是生活中难免的,不必介意。”
    “韦公子真是大方,我汪灿华最佩服的就是韦公子,没有想到在乡里包地种,也能攒下这么大的家业。”汪灿华笑道。
    韦宝微微有些不爽,这家伙,时至今日,居然还敢用这种口气跟老子说话,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特么恶心!
    汪东明那种官场二代,天生会见风使舵,媚上欺下,会分析人的实力。
    方安平这种自己家实力被削弱了的二代,不管心理服气还是不服气,会向更强大的人低头。
    但是像汪灿华这类还没有被削弱的富家子弟,便不会改变太多对韦宝的态度了,他家是商人,韦宝也算是商人,毕竟小小的秀才功名与官场没啥关系,商人和商人之间,就算是韦家的财富可能略胜他家,他也不必将韦宝看的多高。
    韦宝呵呵一笑,没有接汪灿华的话。
    好些富家公子哥,一一上来与韦宝攀交情,好些人韦宝都没有见过,不过,韦宝热情的招呼,对甜蜜蜜一个个的倒也应对得体,今天能来韦家庄的,都是想和他交好的人,否则没有必要来。
    就算是汪东明、汪灿华这种心里仍然看不上韦宝的,能来,也说明是认可了他韦家的实力了,总归是觉得日后有需要与他韦宝打交道的地方,否则也没有必要来了。
    这些人当中,寒门子弟占了大部分,他们中绝大部分人已经在韦家庄做事,对韦宝的态度便十分恭敬了,一个个以仆从之礼相待,在韦宝面前根本不敢直起腰版说话。
    韦宝也没有瞧不起寒门子弟,与一帮人,一个一个的打过招呼,在韦家庄做事的人,教师也属于副管事的级别,他每一个都能叫出名字来。
    之后,韦宝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上座,因为他是东主,“大家不用客气,来这里,就当成是在自己家,都请坐下喝杯水酒,大家能到我韦家庄来玩,就是将我韦宝当成朋友!都请品尝一下,看我们韦家庄的四特酒与别处的好酒比起来,还有哪些不足?”
    旁边的侍从分别为这些人倒满了酒。
    众人品尝之后,纷纷赞不绝口。
    “好酒!色清透明、酱香突出。”
    “醇香馥郁、幽雅细腻。”
    “入口柔绵、清冽甘爽!”
    “酒体醇厚丰满、回味悠长、空杯留香持久。”
    在座的都是有文化的人,属于这个时代的精英阶层,说出来的话,也都文绉绉的。
    韦宝呵呵一笑。
    “依我看,便是御酒也不过如此!我是喝过御酒的。”汪东明半低着身子凑过来,对韦宝拍马屁。
    “诶,汪兄,这不敢乱说,哪里敢与御酒比?”韦宝急忙道。
    “我说辽西是绝没有哪一家的酒比得上,吴家酒坊的酒是最好的,却连此酒的一成品质也赶不上!喝过韦公子的四特酒,再喝吴家的酒,简直跟和凉水差不多。”方安平笑道。
    “酒的确是好酒,不过,方公子说的有些过于夸张了吧?吴家的酒,差不多是此酒一半的品质。”汪灿华道。
    虽然汪灿华说话不好听,但韦宝对于汪灿华说吴家的酒,只有自己四特酒一半的品质这句话,还是很受用的,说明四特酒真的很成功!这个夸赞,实至名归!
    而且汪灿华与自己不对付,他都能说出吴家的酒只有自己的四特酒一半好,说明实际上还不止一半的差距!自己的酒,顶吴家三到四倍是没有问题的!
    韦宝本来还在为外销定价的事情费心呢,现在心里就有底了。
    “韦公子,你今天喊大家来,就只是为了聚一聚,叙一叙同窗之谊吗?”汪东明吃了一口菜,问道。
    韦宝也吃了一口菜,微微一笑:“那不然呢?大家莫不还以为我有啥心眼?我韦宝对朋友,向来只有好,没有坏,绝不会对同窗,对朋友动啥心眼,就是想大家了,让大家在一起叙一叙旧。”
    其实韦宝跟这些人中,大部分是第一次见面,另外即便是真的与韦宝一起在山海书院同窗过的,也没有多深的感情。
    因为韦宝总共在山海书院就学不过十余日罢了,之后便是县试府试,院试这些,再之后,乡试是去顺天府应考,韦宝其实已经不必再去山海书院了,有了秀才功名,便自动获取了考举人的资格,只需要届时在本府学政通知的时候,交费报名便可。
    大家才不相信韦宝的话呢,这种大灾之年,以韦宝家目前这等财力,让众人吃顿饱饭,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如此丰盛的酒宴,又一次性请上百人的话,这就不是一笔小开支了。
    吃人嘴短,而且不少人是急性子,纷纷表示,与韦宝是同窗好友,若真有什么事情,他们能够出力,都会尽力的。
    虽然说的都是场面话,在事情端出来之前,大拍胸脯,这都是常人惯用的套路,但韦宝还是比较高兴的,说明他这个同窗会搞的有意义!
    也说明古时候的同窗之谊,确实是远胜于现代!
    韦宝在现代,六年的小学,三年的初衷,三年的高中,四年的大学,多少同窗?可经过时间的沉淀,毕业才几年,同学群里只剩下装逼的功能,有事找人,真能帮忙的寥寥可数。
    这些人愿意说场面话,韦宝已经很满意了,尤其是一帮已经在他手下吃饭的寒门子弟,更是掏心掏肺,恨不得歃血为誓,就是韦宝要他们立刻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在所不辞的!
    能在韦家庄当教书先生,不但让他们觉得有了地位,更解决了一家人的生活问题。
    要知道,这些人多为童生,童生是不具备教私塾的资格的,即便是办起私塾,辽西这边地广人稀,有钱的人不多,像山海书院这种大书院的收费也不高,谁还会让子弟在童生办的小书院读书?
    而且这些人,读了书,必然不愿意再从事普通乡人的重体力劳动,就算从事重体力劳动,也没法靠那点力气养活一家人,所以,韦宝虽然没有搞奴隶制度,这些,确是将韦宝当成主人一般的。
    哪里能不感激?
    吴三辅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刚才只是小声与问他韦宝喊他们来做什么的同窗说几句而已,其实吴三辅自己也不清楚韦宝这次搞同窗聚会的目的是什么?
    吴三辅也好奇的等着韦宝说。
    韦宝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便道:“真的只是让大家来聚一聚罢了。另外,我之前不是赢了很多银子吗?”
    这帮同窗会的富家子弟当中,每个都曾经在上回韦宝与吴三桂比武的时候输了很多银子,本来都想着与韦宝是同窗关系,看看是不是能与韦宝亲近一下,好找个机会,能将输了的银子拿回去?
    这本来是很不好意思的,因为输出去的银子,哪里还有回来的道理嘛?不过,此时听韦宝他是自己主动提起来的,所有人的耳朵一下子便竖起来啦。
    正在喝酒吃菜的人,也全部停下手中动作,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韦宝。
    与银子无关的一帮寒门学子,自然也知道上回韦宝与吴三桂比武开赌注的事情,虽然不关他们的事儿,却也很关心,也都等着韦宝说话。
    韦宝笑道:“我想啊,要是有愿意与我韦家庄交好的朋友,不管是不是我的同窗,我都愿意退回一部分银子!”
    哗!
    还有这等好事?不管是不是韦宝的同窗,只要愿意与韦家庄交好,他便愿意退回银子?那他们都是韦宝同一个书院出来的,都能算是同窗了呀,岂不更加没有问题?
    想到此,一帮输过银子的富家子弟一下子都激动了,纷纷大表感情,拍着胸脯与韦宝称兄道弟,一个个恨不得搂着韦宝亲嘴的亲热模样。
    “韦公子,咱俩认识时间不短了吧?我在书院关系最好的就是你韦公子!”
    “韦公子,虽然咱们才认识,但我与廖夫子关系匪浅,今日一见韦公子又觉得缘分是如此奇妙,只恨相见晚矣!”
    “韦公子,我家是抚宁卫的,离韦家庄甚近呀!咱们既是一个书院的同窗,又是一个地方人,这是什么缘分?”
    “韦公子,别的我都不多说了,你问问我的仆人,哪回我在外面不是说你韦公子的好?韦公子文韬武略,能文能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神勇威武、天下无敌、宇内第一!”
    “你这算什么?我不但四处夸奖韦公子,上回我听有个人说韦公子的不是,我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跟那老小子干了一仗!”一个兄弟说着将胳膊上一块伤疤露出来给韦宝看:“韦公子,你看看,你看看,为了你,兄弟我跟人打架都挂了彩了!”
    众人不由去看,只见那人胳膊上一块指甲大小的伤疤,看上去绝不是最近三四个月留下的,哪里会相信他的话?还为韦公子打架?鬼知道你是不是跟哪个女人睡觉的时候,被女人挖破的啊?
    “韦公子,我也为你跟人打架了,你看看我这里,这是刀伤!”
    “你那刀伤算什么?韦公子,你看看我这剑伤!”
    “剑伤算什么?韦公子,你来看我这里!我为了你,都中箭了!”
    “中箭算什么?韦公子,看到我这块烧伤没有?上回有人说你的不是,别看那家伙是个厨子,我也不怕,照样冲过去揍,谁知道那家伙拿了个烧火棍就来捅我!”
    大家围拢来,让坐在韦宝身边的,本来有些男男倾向的吴三辅都受不了了,大声道:“喂,我说诸位兄台,说话就说话,别挤过来啦。”
    韦宝也对众人的热情没有事先预料到,只得大声道:“知道,知道,诸位兄台,请先回座吧,我都知道,大家对韦宝的好,韦宝感激不尽。呵呵呵。”
    “我早说过韦公子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凡间的玉面郎君、仁者无敌、勇者无惧、英明神武、侠义非凡、义薄云天、古往今来、无与伦比、谦虚好学!简直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韦公子,我上次,两回一共输给天地商号12000两纹银,能退回多少?”汪东明眼巴巴的看着韦宝,刚才说好的那点倨傲荡然无存,恨不得趴下来舔韦宝的鞋底模样。
    韦宝呵呵一笑,正要说话。
    汪灿华抢着道:“韦公子为人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一树梨花压海棠!我家上两回也输了些银子给天地商号,一共是18500两纹银,韦公子,能退回来多少?”
    “韦公子器宇轩昂,万人敬仰,无人能及,玉树临风,内外谦备,才华横溢,情操高尚,韦公子,我家一共输了4000两纹银给天地商号。”
    “韦公子的技艺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人间人爱,树见花开!我家一共输了3250两纹银给天地商号。”
    “韦公子烛照天下,明见万里,雨露苍生,泽被万方,龙行虎步,才比宋玉!我家一共输了7500两纹银给天地商号。”
    “韦公子你是人中之龙,兽中之凤,鹤立鸡群!我家一共输了6660两纹银给天地商号。”
    还没有等韦宝说话,众人又开启了新一轮的抢话模式,人人踊跃无比,弄得跟个综艺节目抢答题一般。
    韦宝大汗,哪里有机会说话?
    吴三辅拉了拉韦宝的袖子,加大音量才能盖住众人声音:“这样不行!得先上我爹那儿去,已经过了饭点了,去晚了,怕我爹会不高兴!”
    韦宝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一个劲摆手,示意大家先停下。
    大家抢答的如同洪水开了闸,一下两下还真不容易制止,幸好,韦宝现在的‘威望冲天’话语权在此刻,似乎比皇帝老子还管用,众人这才逐渐停止大声献媚,停止报自己家人一共输了多少银子给天地商号。
    韦宝见大家终于不说话了,才笑眯眯的对众人道:“我这里有一份提举函,是让辽西有名望的世家大户,士绅大户,还有有功名的人一起向朝廷提举我韦家庄的四个里合并成韦家庄一个大庄子,由我韦宝治理,便于本地乡民生计。大家如果真的与我韦宝的关系这么好,便请在上面签字画押!签字画押之人,我韦宝承诺,三年后退回一半赌金!我们天地商号都有记录的,大家请放心!”
    众人听完韦宝的话,一阵失落,要三年才能退回银子呀?而且,只能退回一半?
    刚才他们还以为是一次性全部退回呢,那可真是大好事!
    不过,有的退回总比没得退回银子要好的多。
    这帮富户本来是以为跟着吴家祖家下注,确保无误,不可能亏本,上回韦宝与吴三辅比武打赌的赌盘才能那般暴力,除了吴家与祖家的金子,仍然能汇聚上千万两纹银!
    但是这名多天过去了,看见吴家祖家仍然没有将银子弄回来,谁不着急啊?都觉得既然韦宝赢了银子,就绝无平白无故退回的道理,而且听说韦宝在京城有很大的关系,上回连执掌军机的涂公公这等大太监领着一帮司礼监的大太监来,都让韦宝给弄回去了,可想而知,韦宝的实力不小,对于让韦宝退回银子,就更不抱啥希望了。
    所以,众富家子弟虽然有点失落,却仍然是很意动的,只是都在迟疑,在观望,知道这事干系重大,辽西辽东的士绅大户,世家富户们都是结成了同盟的,要一起弄韦宝,若是签了这个字,这同盟便算是破了,便等于得罪了吴家!得罪了祖家!
    在辽西辽东的地面,得罪吴家和祖家是啥后果?别说他们这种精英阶层的人,就是辽西辽东的黄口小儿都明白。
    在场的寒门子弟则完全没有疑问,一百多人站起来,异口同声道:“韦公子,我们签字画押!”
    “对,我们签字画押,四个里合并成韦家庄,这是大好事,你们看看,在韦公子的治下,多少人能在这大灾之年活下来啊?就冲这一条,朝廷便应该奖励韦公子的功劳!”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有多少有钱人能想到穷人的疾苦?就冲韦公子的善心,我这辈子跟着韦公子肝脑涂地,韦公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的儿子女儿也一样,我们全家都誓死为韦公子效力!”
    “韦公子,你说吧,怎么写?签字摁手印就行了嘛?”
    看见寒门学子们这么激动的捧自己,韦宝大为高兴。
    “先写明黄册上的籍贯,住址,再签字按手印,你们虽然以后都常住我们韦家庄了,但不写黄册上登记的名讳和地址,怕朝廷不好查证,这个提举函,我是要托人送到朝廷去的!要呈给陛下的。”韦宝大声道。
    一帮寒门学子们答应一声,哪里担心韦宝要呈给谁?别说皇帝,韦宝给了他们工作,给了他们以食温饱,给了他们尊严,给了他们社会地位和土地,让他们活着像人!韦宝就是呈给玉皇大帝,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签字画押按手印。
    看着寒门学子同窗们纷纷开始书写籍贯,签字钤印画押,忙的不亦乐乎。
    一帮富户子弟更加焦虑了。
    而这时候,吴三辅拉了拉韦宝的衣袖,神色紧张的向一边努了努嘴。
    韦宝顺着吴三辅努嘴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吴襄面色阴沉的站在这间雅致大包厢的门口,正恨恨的看他哩。
    吴三辅又惊又怕,万万没有料到韦宝找一帮同窗来聚会,原来是为了这事,上回韦宝对自己爹爹提出的条件当中,最主要的就是想让爹爹挑头,帮助韦家庄提举,想得到一个正式的名分,想让皇帝亲赐一道匾额。
    吴三辅没有想到韦宝现在直接向同窗们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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