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宝的恭维,惹得吴襄哈哈大笑,很是受用。
吴襄是很少如此开怀大笑的,虽然与韦宝隔着辈分,却大有惺惺相惜之感,“还没有喝酒,韦公子这就开始给我灌迷魂汤哩。”
“不敢,我这都是真心话。”韦宝正色道:“吴大人不管言谈还是做人,都值得我学习,我时常拿吴大人做榜样,遇事之前,都想想若是吴大人,会如何处置。”
韦宝这马屁拍的稍微有点过火,听的吴三凤、吴三辅和吴雪霞都略起鸡皮疙瘩。
不过韦宝说的极为诚恳,脸上并不带笑,才没有让他这句话显得突兀。
吴襄在韦宝肩头拍了拍,一副长辈对后辈的温文儒雅风度,点头道:“韦公子能说出这番话,老夫很欣慰。”
韦宝一汗,暗忖你比我爹也大不了几岁,四十岁都还不到的人就自称老夫,有点夸张了吧?
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等人惊奇的看着这一切,想不到韦宝与父亲的关系转化这么快,丝毫看不出之前的不快。
王秋雅也纳闷这种变化,实在是转变的太快了吧?
“吴大人请去迎宾馆用酒饭吧?”韦宝邀请道。
吴襄愉快的受邀,“好,就叨扰韦公子了。”并带着儿女与手下人同往。
到了迎宾馆,吴襄甚至还提出请韦宝的爹韦达康一道喝酒。
这对于吴襄和韦达康之间在身份上的巨大差距来说,实属吴襄高抬韦达康了,韦宝也愉快的让人去请韦达康。
韦达康很快就来了,见韦宝和吴襄相谈甚欢,韦达康同意感到诧异,好在他只是摆设,和吴襄寒暄几句之后,便默默坐在旁边喝酒相陪。
“韦公子,以后可否想过韦家庄要想立足,得有靠山啊?再厉害的英雄,没有靠山也是枉然的。”吴襄说着,给韦宝讲了一个故事。
汉末的孙坚虽号称江东猛虎,有勇有谋,但由于出身卑微,官路坎坷。孙坚青年时平乱有功且为官有为,但却在县丞这个官职上一坐就不离位,九年多,调动了三回,当了三个地方的县丞,从盐渎到盱眙再到下邳。
下邳虽是徐州的州治所在,但依然还是县,孙坚还是县丞,名义上不算升官,也算是换到了个肥缺的地方。
黄巾之乱后,孙坚开始官运亨通,飞黄腾达,先为别郡司马,再为长沙太守,后带兵讨区星,平江夏,被封为乌程侯。
孙坚用了3年时间,从县丞到被封为乌程侯,靠军功赚得爵位的最高级,列侯中的县侯。
与当年平定许昌许韶相比,可谓天壤之别。
同样是平定叛乱,前者被除为县丞,秩四百石即月俸四十五斛,不入流的小官,还轮换三地,九年多;后者被封乌程侯,食邑一万户,军功爵位的最高级,县侯,只用三年多。
孙坚只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完成别人一辈子都难以实现的梦想。
从县丞到县侯,用“一步登天”来形容孙坚的飞跃再恰当不过了。
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这么大的跨越,是因为孙坚学会了为官处事的三方面。
一,懂借势。
机会留给有心人。《江表传》载:历佐三县,所在有称,吏民亲附。孙坚在三地县丞任内不仅受到官吏百姓亲近顺服,还与不少乡里耆旧名人交往,甚至结交任侠好事的少年。这些人都成为他日后起兵的重要本钱。等到黄巾军祸起,等到州里同乡、右中郎将朱儁上表推荐孙坚为佐军司马时,孙坚便在淮、泗一带招募士兵,加上跟随他在下邳县当差的同乡少年,共得精兵一千人。
此后,孙坚便率领这一千多士兵,追随朱儁南征北战,征伐建功。
其二,会人情。
伸手不打笑脸人。《三国演义》载:儁表奏孙坚、刘备等功。坚有人情,除别郡司马上任去了。惟玄德听候日久,不得除授。孙坚只需南阳一战就能由佐军司马提拔到别郡司马。佐军司马,中郎将属官,秩六百石即月俸七十斛。别郡司马,大将军属官,秩比千石即月俸八十斛。而刘备参与大小三十余战,却得不到封赏,甚至连不入流的县尉县丞都混不上。
这就是人情差别。
人情是情面,交情。官场人情,就是买情、卖情、操情、用情,以情悦人,以情系人,以情解事,以情息事的过程。孙坚从县吏到县丞,从佐军司马到别郡司马,从太守到乌程侯,时来运转,升官步伐越来越快。
三,有靠山。
朝中有人好做官。《三国演义》载:赵忠差人以孙坚为长沙太守,讨区星,不五十日,报捷,江夏平复,奏封孙坚为乌程侯。十常侍之首,汉灵帝嘴中“我母”的宦官赵忠竟然是英雄孙坚在朝中的靠山,而绰号“江东猛虎”,有“孙破虏”称号的孙坚与把持朝政的宦官集团的关系竟是如此密切。
有好事,得好处的美事,赵忠第一个就想到千里之外的孙坚,专人让孙坚带兵平乱,建立军功,封侯授爵,易如反掌。
而孙坚快速平定叛乱,一来显示赵忠推荐有功,增强在皇帝心中的份量;二来,对朝中大臣有所交待,平息满朝文武百官的怒火。
顶天立地的英雄孙坚与祸乱朝纲的宦官赵忠竟然有着表里相依的关系。
在尔虞我诈,反复无常的时代,为了开创伟业,孙坚不仅学会官场人情世故,还甘愿自毁名声,不遗余力地搭上专权的宦官线,感恩戴德地攀上乱国的十常侍。
韦宝对三国并不是很熟悉,很奇怪吴襄为什么忽然讲这个给他听?难道吴襄要暗示自己跟从魏忠贤吗?
韦宝想岔了,其实吴襄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在暗示韦宝要以他吴家马首是瞻,别无他意。
不过,韦宝对于无法理解的事情,有自己的一套应对法门,装傻充愣,笑着称是便是了。
“韦公子真的听懂了吗?”吴襄带着深意看他。
“吴大人是想暗指我与朝中的大太监有关系吗?”韦宝道:“那真误会了,只是泛泛之交,我一个乡里少年,哪里能攀上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
韦宝越是这么说,吴襄越觉得韦宝深不可测,估计韦宝真的有可能结交上了魏忠贤!否则上回对韦宝发难,韦宝怎么能请来几个司礼监的秉军大太监帮忙?若是没有那几个大太监来,早就将输给韦宝的银子,都抢回来了。
吴襄还要对韦宝进一步试探,韦宝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看向一旁的李成楝,想找机会跟李成楝说说话。
“兄弟,我今天无论如何要走了,来的时间太长了,而且你将这么棘手的案子查清,我现在已经放心。”李成楝道。
“嗯,既然如此,我就不强留大哥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过两三个月我便会去京师的,到时候将乐水和乐土带去。”韦宝笑道。
“好啊,现在房子宽敞些了,下回兄弟再进京,便住在哥哥家,也好让我这当兄长的人尽点心。”李成楝笑道。
韦宝点头,微微一笑,正要找李乐水和李乐土说话,却见两个人正在与吴雪霞说话,三个人似乎谈的很起劲。
韦宝暗暗好笑,早就发现这两个小东西,两个小正太,似乎天生带撩妹属性,现在是因为范晓琳和徐蕊没在,不然他们两个人跟范晓琳和徐蕊的关系比较好。
韦宝凑过去看了看,只见三人原来是在解题,学校的长方形操场,长90米,宽50米。这个操场的面积有多大?一个人每天早晨绕操场跑道走一圈,他要走多少米?
吴雪霞见韦宝看过了,便道:“正好,你们这里的私塾都教什么东西呀?有哪个私塾学这种东西的?”
李乐水和李乐土虽然主要学习的还算四书五经,但他们也在韦宝开办的小学读书,这是数学题,这年代,除了韦宝的韦家庄,可没有哪个学堂教数学。
“这怎么了?”韦宝笑道:“你别告诉我,你堂堂吴大小姐不会做这么简单的题目吧?”
吴雪霞还真不会做,她只会简单的算学,聪明归聪明,主要没有人教过她。
吴雪霞闻言气鼓鼓的一嘟嘴,不说话了。
吴襄和吴三辅见状,饶有兴致的过来看李乐水的本子。
李成楝忙道:“乐水,把东西收起来,吃饭就吃饭,吃完饭再做自己的事儿。”
李乐水哦了一声,便收本子,“爹,这是今天学堂夫子布置的功课,我不会,想看看这个姐姐会不会?”
吴襄饶有兴致的问吴雪霞:“你会吗?”
吴雪霞粉脸一红,实事求是的摇了一下头。
韦宝笑着对李乐水道:“你不会,说明今天上课没用心,一会儿我教你。”
李乐水和李乐土高兴道:“好啊,有叔父教就不怕了。我们不是没有用心听讲,是没有听懂。”
韦宝笑眯眯道:“没事,有志者事竟成,只要肯努力,这些算学不难。”
吴雪霞对韦宝气道:“你还没有说呢,哪家学堂教授这些啊?你难道不打算让他们科考,从小就学做买卖不成?”
“学一些基础的算学,也不耽误学习科考知识啊,万一以后不喜欢科考,还有一技之长傍身,有什么不好?再说生活中方方面面要用到算数。”韦宝笑道:“你不要因为自己做不来,便发脾气。”
吴三辅呵呵一笑:“韦公子说的极是,总算有人能治得住雪霞了。”
“哥。”吴雪霞娇嗔一下。惹得在场的人一同莞尔。
吴襄对韦达康赞道:“大兄弟,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啊,韦宝既能在科场取得功名,又精通算数,实乃全才。”
“吴大人过奖了,万万不敢当,小宝比起吴府的公子,不值一提。”韦达康急忙客气道。
韦达康同时心中一凸,吴襄又是邀约自己陪他饮酒,又是不断夸赞自己家小宝,到底要干什么、莫不是也看重我们家小宝了?
韦达康老实,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但人并不傻,农活做的好,处理人际关系也挺厉害,经过几个月大地主生活的提升,已经像模像样,能出大场面了。
“哎,韦兄弟太谦虚了,韦宝的确是辽西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也是喜欢的紧呀。”吴襄打个哈哈道。一半是真心,一半是场面话。
吴雪霞暗中嘀咕了一句,真没有看出韦宝哪儿是辽西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这顿饭的气氛很好,吴襄、吴三凤和吴三辅都有点喝多了。
韦宝让林文彪招来韦胭脂、韦春燕、韦嫣红服侍吴襄、吴三凤和吴三辅去稍事歇息。
“你什么意思啊?”吴雪霞气呼呼的找到韦宝。
韦宝奇道:“什么什么意思?”
“少装傻,你干什么给我爹和我两个兄长找女的?”吴雪霞质问道。
韦宝笑着耸了耸肩:“你太多心了,要是有人给我爹安排女的,我绝不会说什么,他们是男的,吃亏的都是女人,记住这一点好吗?”
“我没话跟你说。”吴雪霞说罢,气呼呼的回她在迎宾馆的屋子。
韦宝笑了笑,安置好了吴家几个人,便去送执意要走的李成楝。
“大哥,明日再走也不迟,何必这么赶呢?想嫂子了吗?”韦宝一面取笑李成楝,一面摸了摸李乐水和李乐土的头。虽然两个人一个比韦宝小三岁,一个比韦宝小四岁,年纪相差并不大,但是这俩正太在韦宝这里,就显得真是小孩子了。
“不了,拖了一天又是一天,再这样下去,永远舍不得走了。”李成楝笑道:“兄弟,记得答应我的事情,照顾好你两个侄子。”
韦宝拍胸脯保证道:“大哥尽管宽心,小事一桩。”
“好,兄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李成楝欣慰的一笑,遂又与两个儿子,还有韦宝,还一番话别。
韦宝最受不了离别这种煽情时刻,还是在他的催促下,这场话别才及时结束。
王秋雅一手拉着李乐水,一手拉着李乐土,与韦宝返回韦府。
“公子,这桩案子真的就此解决了吗?”王秋雅问道。
韦宝道:“差不多吧,该查的都查清楚了,至于侯力行是如何杀害赵老四和赵老四儿子的,已经没有必要深究了,反正知道是侯力行做的就行。”
“侯力行会怎么样?你刚才和吴襄就是谈这事吧?”王秋雅问道。
“侯力行的命应该能保住,不过家产估计是保不住了,我答应将侯力行交给吴襄,吴襄答应撤走派驻在韦家庄的官兵。”韦宝答道。
王秋雅嗯了一声,“这样解决也挺好的。”
“你真的这么想?你不觉得,侯力行该当执行死刑吗?”韦宝好奇的看着王秋雅,想听一听不同的见解,王秋雅可以代表大部分韦家庄的人的心声。
“我是觉得没啥。公子能破掉这桩过了这么久的悬案,已经很了不起了,韦家庄的人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会体谅公子的难处,认为是吴襄干涉韦家庄的事情,大家只会更努力干活,让韦家庄更强大的。”王秋雅道。
“但愿如此吧。”韦宝欣慰的一笑。
韦家庄警察局的办事效率很高,林文彪让几个特工和几名警察一道去永平府抓赵老四的媳妇回来,只用了三个时辰便回来了,来去都是马车,一直是最大速度赶路,一点时间都没有耽搁。
赵老四媳妇一直被侯力行安置在一处他在永平府买的院子中,只留有一名信得过的本族女人看守。
虽然韦宝让人发过寻找赵老四媳妇的文告,但赵老四媳妇对于有人找她的事情,还有自己的男人和儿子已经死了的事,毫不知情,她一直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里。
韦宝会同林文彪和韦忠八,在第一时间突审了赵老四媳妇。
本来到了这个阶段,韦宝已经没有必要亲自参与了,案情已经基本明朗,但韦宝耐不住好奇心,还是想见一见赵老四媳妇,想知道事情的完整经过。
毕竟这个案子从头到尾都是他亲自参与了的。
不过韦宝并没有主审,主审的是韦忠八。按照正常的流程,这些都是警察局的事情,因为事关重大,韦宝才亲自参与,并让统计署的人协助警察局办案。
“赵刘氏,你是有相公,有儿子的人,为什么会随侯力行离开本地?”韦忠八询问道。
赵刘氏稀里糊涂的被一帮人抓回来,本来还胆战心惊,吓得浑身发抖,但是看见韦忠八之后,她心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赵刘氏认得韦忠八,韦忠八是金山里的一名孤儿。当初赵刘氏离开金山里的时候,还没有韦公子的崛起呢,而当时还没有姓名的韦忠八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罢了。
赵刘氏看着现在衣衫光鲜的韦忠八,不由问道:“到底出了啥事?你们为什么抓我?你现在是官府的人了?”
韦忠八冷淡道:“我不是什么官府的人,我是韦公子的人,现在整个金山里、后马坊里、新雀里、东白塔里都是韦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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