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女孩子有时候,还就是有一种大多数男人所不具备的能力。
她总是在能在一些比较要紧的时间点,给你打来电话。
出差在外,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看着床头柜上的电话,纠结着它响起来时,是接呢,还是接呢还是接呢的时候;出去应酬,和一个姑娘,意外的聊得非常投机,正想要个电话的时候……
或者是下班早了但不想回家看着花开了听着猫叫了想找个地方暂时安放你无端躁动的小心心的时候……
电话一响,你一个激灵,果然,正是她的电话。
当然,她们这种类似与生俱来的天赋技能,必须满足一定的条件才能启动,一般是她们特别关心的人和事——这其实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冯一平此时就有这种感觉,“你今天起得够早的,”
“一会准备去巡店嘛,当然得起早点,哦,现在正在吃早饭,”
——看,她就是吃早饭的时候,临时想起来打一个电话。
冯一平听到她那边在吃东西的声音,还有那些熟悉的喧闹声,走动的声音、拉凳子的声音、吃东西的声音、筷子勺子碰到碗的声音、汽车鸣笛的声音……。
以及“老板,一碗港门粉”、“老板,鸡屎藤”、“……鲜鱼粥,酸糕,”……
虽然才吃完晚餐不到两个小时,冯一平不但觉得肚子饿了,连口水都在嘴里打转。
这酒店是高端,风景也是美轮美奂,奈何太冷清了些。
这会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的海滩上杳无人迹,就是酒吧那,还有几个人聚在一起贪杯;雪茄房里有一些家伙聚在一起干男人喜欢干的事——打牌;佩奇那样带着女朋友或者老婆,此时又有几分兴致的,这会腻在舞厅里;其它人?看起来和冯一平一样,都猫在房间里。
电话那头扑面而来的烟火气,让他倍感亲切的同时,也觉得肚子更饿了,“你等会,我先打个电话,”
“你现在还忙吗?”
“不,听你吃东西,我肚子也饿了,”
“嘻嘻,我吃的抱罗粉和猪肠耙,你要不要来一口?”
“快别说了,口水都下来了,”
“呵呵,”张彦听到冯一平那边用英语嘀咕了半天,最后才跟她说,“点了一份海鲜面,也算聊胜于无吧,”
“说了半天只点到这个?你在哪啊,条件那么差,”
呵呵,冯一平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有时候,太好和太差,其实还真没区别。
比如说,他现在想吃一碗简简单单的酸菜肉丝面,这就一定没办法满足。
中式的挂面,负责婚礼的人倒是细心的有采购,可中式的酸菜这玩意,还真没有,因为在负责筹备婚礼的人看来,冯老板这样的人,明显应该不喜欢吃那玩意。
这儿世界上最顶级的那些食材,别说什么法国的黑松露、俄国的鱼子酱……就连稀少的蓝龙虾都备了不少,还要什么自行车呢,哦,是还要什么酸菜?
“我在巴哈马的一个岛上,四面环水,人迹罕至……”
“哦,知道了,度假是吧,”
“不,我来参加婚礼的,”尽管这个话题,可能会引起不快,冯一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不然谁知道以后要撒多少谎才能圆回来。
再说,现在也到了可以用这样的话题去试探她的态度的时候。
果然,那边沉默了一会,“真的,谁的婚礼?”
“布林,就是……”
“哦,谷歌的创始人中那个显得精明点的,”张彦马上说。
看来很了解的样子?“那另一个呢?”冯一平问。
“另一个看起来,老实点吧,”张彦说道。
这了解果然很表面。
“静萍呢,她没跟你在一起?”
“她这两天刚好有些不舒服,”冯一平只能继续拿这个理由来搪塞,好在哪怕一会张彦打电话过去问候,黄静萍自己也会说这个理由。
“一个岛上?他是把那个岛都包下来了吗?”
看来她对欧美富豪的做派,也不是没有了解。
“是啊,得保密嘛,现在海面上还有船在巡逻,以防有人接近呢,”
“哎,”张彦好像来了兴趣,“他们准备举行一个什么样的婚礼?”
“具体的不知道,但基调,肯定是犹太式的,”冯一平也就知道这一点。
布林一家子,包括他八十多岁的老祖母都到了岛上,这个婚礼最重要的环节,一定会很传统。
“不过,应该有特别的安排,”
不然,他也不会现在都不露口风。
“犹太式的?不太了解,”张彦说。
她估计都很少会注意布林是犹太人。
“我也不太了解,”冯一平说,“完了我再跟你说,不过,你想过举办什么样的婚礼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陪着小心。
这一次,张彦没有沉默,但说话的中间,顿了一会,“这个……还真没想过,”
冯一平估计得到,她这会一定是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筷子,说不定筷子还放在嘴旁,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外面。
不是真没想过,而是正在想。
想自己以前亲眼看到过的,偷摸的设计过的,以及后来在各种媒体上接触到的新式的,包括冯一平现在正在经历的这种奢华的。
“觉得原来的想法可能需要修正?”冯一平笑着问道。
他想起了两辈子唯一结的那一次婚,在对拜时被人往前一推,两个人撞到一起的情景。
“哪有,我就是觉得,现在的一些方式,真的很新奇,比如在海底潜水结婚,或者从飞机上跳伞下来结婚,”
心态已经不年轻,早就历尽沧桑的冯大叔,感觉这会又成了小年轻,用特别傻的口吻说,“完全可以结合在一起啊,先跳伞跳到沙滩上,再潜到水底去结婚,”
“会不会太折腾了……哎呀,我得走了,不说了,”
听着电话里的滴滴声,冯一平老郁闷了,之前扯了那么多,这样关键的话题,就不能再多扯两句吗?
“叮咚,”门铃在响,应该是他点的餐来了。
可是,他这会好像又不太想吃的感觉。
…………
硅谷,这会还是刚下班的时候,也正是满庭芳里开始上客的时候,黄静萍却没有呆在餐厅里,她带上准备好的几个菜——这就是开餐厅的好处,接上阿曼达,一路朝洛斯加图斯郊外的那栋房子驶去。
阿曼达很高兴,“嘿,又要见到哥哥咯,”
她们抵达不久,马灵果然带着文森特赶到,“抱歉,公司有点事耽搁了,”
冯一平不在的时候,她们有时会带着孩子一起去公园,有时会到满庭芳黄静萍的办公室里吃饭,也有几次,是带着孩子一起住在这里。
总之,这处冯一平偶尔来住住的地方,是一个非常适合的让她们见面的第三地。
这是冯一平当初买下这处地方时,怎么也没想到的。
两个小家伙这会已经手拉手的走到一起,“阿曼达,你看,这是我做的手工,”
阿曼达马上叫,“哇,真的太棒了,”
黄静萍觉得有些好笑,她现在想得到女儿这样的夸奖,都不太容易。
她一边和马灵把菜往桌上端,一边小声说,“有时候,我都怀疑,这两个家伙,是不是懂得了些什么,所以才感情这么好,”
基于现状来说,两个小家伙的感情好,对他们这种不稳定的态势,显然会有良好的促进作用。
“不会吧,”马灵看着那两个娃,“他们才那么小,”
可是,看到那两个小家伙愉快玩耍的样子,她觉得,也有些过分,自己小时候和安妮,包括现在,可是动辄就吵起来,比太激烈的动手也不在少数。
可这两个孩子在一起时,那个友爱劲,那个亲热劲,那简直就是全天下有两个及以上孩子的父母,一直心向往的模板。
她有些想说,是不是他的基因太厉害?
可是这样的话,显然不太好说出口。
“或许,你可以再生一个?再生一个看看,阿曼达是不是还这样,”她说。
“我们都是做姐姐的,”黄静萍笑道。
马灵也笑了,她们至少对妹妹,没有这两个孩子这么友爱。
“要不,你再生一个?”黄静萍说,“再生一个,文森特也是哥哥,”
“呵呵,真没那个精力,”马灵说。
你都不生,我怎么好再生?
…………
入夜,月上中天,两个孩子在沙发上盖着毛毯睡得正香,两位妈妈却在对面的沙发前,端着酒杯,席地而坐,烛光摇曳(为了不影响孩子睡觉),两人脸颊都有些红。
黄静萍看着窗外如水的月光,想到了此时在巴哈马群岛,应该进入了梦乡的冯一平,想到了这会应该在几处面包店里忙碌的张彦,目光最后落到马灵脸上,“马灵,你想过举办什么样的婚礼吗?”
马灵顿了一下,“以前,是想过的……”
屋里谈性正浓,窗外的微风,带来了山上悠扬绵长的鸟叫声。
…………
“你说,他们怎么到的?”第二天晚上,为冯一平整理行李的黄静萍吃惊的站在那。
“你没听错,”冯一平笑着说,“我们坐船先到酒店那个岛对面的那个无人岛,那儿的沙洲上,早就布置好了希伯来式的结婚帐篷,”
“我当时也奇怪,我们都到了,新郎新娘还有伴郎伴娘,却还没到,船就停在我们这边,对面那边连船都没有,他们肯定也不会坐直升机过来,”
“然后我们看到,布林和安妮,和伴郎伴娘一起从酒店出来,直接走到沙滩上,接下来,竟然就一个个的入水,就那么游了过来,”
“穿泳装吗?”黄静萍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当然,难道还穿着礼服和婚纱游吗?也要游得动啊,”
“那还是传统的犹太婚礼?”
“主持的人,也不是犹太人,但是,还是结合了犹太传统婚礼的一些特点,”
“比如,布林重踩一个玻璃杯,”
“踩玻璃杯?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很重要的一环,代表着对婚姻的忠实,”
不过,这家伙后来显然不太忠实。
当然,这会连金山都没带着上市,所以也没人称他为雷布斯的雷总,可能不会想到,布林婚变,会给后来成立小米的他,带来一位出身自谷歌高管的副总裁。
那位老兄也是hin惨,女朋友被老板抢了。
“穿着泳装结婚,好吗?”黄静萍说。
“那你想穿着什么结婚?”冯一平搂住她。
黄静萍若无其事的略了一下头发,“孩子都这么大了,还结什么婚,”
冯一平选择性的无视了她的话,“我们先想想拍什么风格的婚纱照吧,哦,我听说,现在有一种很前卫的风格,”
黄静萍果然有了点兴趣,“什么风格的?”
“就是那种为了给以后留下美好回忆,所以,很自然的那种风格,”
“很自然的风格?”黄静萍不解。
“就是和在天体海滩上一样的那种风格,”
黄静萍这才明白他转弯抹角说的,是什么风格,“去死!”
她一把把冯一平推开,“拍那样的婚纱照,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呵呵,好汉饶命,我懂了,”
冯一平自然不是真的想拍那种风格的婚纱照,他是试探出了,黄静萍至少对拍婚纱照,还是有想法的。
这个,无论如何得满足。
阿曼达跑了进来,“妈妈,别打爸爸,”
“好啊,那我就打你,”
“啊,不要啦,我这么可爱,爸爸爸爸,快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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