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又传说 - 第八章 好人

    猫又传说 作者:北海猫右

    第八章 好人

    猫又传说 作者:北海猫右

    第八章 好人

    啰啰嗦嗦的美男子走后，萧笑忽然觉得四周甚是寒冷。他努力地将自己缩成一团，怀里紧紧地抱着小左。天地间就仿佛只剩下了树下的一人一猫，周围是死一般得寂静。

    萧笑小小的脸上早已满面是泪，泪水一直一直地流仿佛永无止息，滴滴嗒嗒地浸湿了小左一身皮毛。小左在萧笑怀中仍然重伤动弹不得，再是不满也无法。翻了个白眼，小左闭目养起神来，现在它是什么都身不由己了。

    夕阳渐渐模糊，不多时天也渐渐黑透了。官道旁的林子里时不时响起一两声猫头鹰的嘀咕声，显得更发森。

    萧笑仍然在树下维持着蹲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小脸上尽是茫然不知所措。他只知道待在那里，也许再一次抬头之时父亲高大的身影会再次出现在面前，唤着“笑儿”。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萧笑心中的有种巨大的负面情绪如洪水决堤般渐渐湮没了他脆弱的心田，满心只剩下无限的哀伤。小小的萧笑才两岁多，可并不是什么都不懂，不然你又如何解释他心中的那种巨大的缺失感？似懂非懂的萧笑仿佛知道父亲是不会再来了。

    犹自沉浸在悲哀中的萧笑没有发现怀中的小左耳朵一抖，双目倏然一睁，警惕地看向了西南方的林子里。

    黑暗中，小左鼻子不由地皱了皱，风中传来的是野兽的味道。

    尽管他们在城外不远处的官道附近，但是身边那些尸体想必散发着十分诱人的血腥味，也难怪会招来野兽。

    小左在萧笑怀中有些烦躁不安起来。它负了伤头部以下都动弹不得，萧笑又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要是真的有野兽来袭，两人想必是难逃厄运。

    嗅出来了，是它最讨厌的味道，靠近的似乎是野狗或者是豺狼。

    果然，约莫一盏茶功夫后，萧笑和小左周围的草丛中传来十分轻微的沙沙声。小左耳力过人，仔细一听，小心脏不由地一紧，竟然有十来只之多！

    来的是一群豺，还是一群饿坏了的豺！豺是十分谨慎的捕食者，多是结群游猎，这群豺便是天一黑就一举冲着血腥味袭来。

    豺群越行越近，很快便来到了当初萧云与人厮杀的事发地点。这几只豺自然也嗅到了并没有多远的萧笑和小左，可他们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直接将他们无视了。比起来地上的几具尸身明显份量大多了，豺群丝毫没有犹豫，当下疯狂地奔向那几具尸体，贪婪地撕咬起来。

    小左越发不安了，不只因为来得是长得一副狗样的豺，更是因为这群豺的疯狂让它有些惊惧，谁知道这群白眼狗什么时候会突然袭向它啊。作为一只小妖，它还是很惜命的，至于萧笑的小命嘛，小左自然是不屑去关照的。

    萧笑本能地也察觉到了豺群带来的危机，小小的身板不住地颤抖起来，下意识地更加搂紧了小左。小左这次到没有不满了，它最好萧笑可以把它掩盖得死死的，虽然不指望自己可以凭此躲过豺的嗅觉，但是小左还指望到时候可以用萧笑这个小盾来避过一时半刻的，毕竟了胜于无嘛。

    眼前豺群正兴奋地享受着美食，无暇顾及树下弱弱的萧笑和小左。至少一时半会食物没耗尽之前他们是安全的。

    离萧笑和小左不远处有也有三只豺一同啃食着原先死在小左爪下的女子。只是大概女子身形太过娇小，没一会能吃的就剩下很小一部分了。几只豺本就十分饥饿，一番啃噬后正被口中血激起了子里的暴虐，眼看食物不够分了，一时间三只豺不由分说竟然相互撕咬争抢起来。

    豺一般都是夫妻一并生活、捕食，三只中其中两只灰褐色的豺显然就是一起捕食的夫妻。剩下那只毛色棕红的豺年幼不少本就处于劣势，可即便面对两只成了年的豺它也不甘放下嘴边的食物，狠着子与对方一较高下。只是没一会这只豺就被咬地嗷嗷直叫，夹着尾巴、耷着耳朵颓然地离开了女子的尸体。

    豺环视了一圈，周围竟是成双成对享用大餐的豺夫豺妇们，它也断了去抢食的念想。豺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树下缩成小小一团的萧笑。

    豺墨黑的眼睛瞬时亮起，闪着贪婪的绿光，一步步逼近萧笑和小左。快近身之时，更是呲起鼻头露出一嘴的獠牙，喉咙里滚着威胁的低吼。萧笑仿佛都感受到了豺嘴里喷出来的热气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更是看到了豺牙齿上挂着浑浊的涎水条。可怜的小萧笑双腿早已蹲得麻木，本连想逃跑的念想也不曾有，呆呆地看着逼近的豺。

    “嘶呀——”靠近的豺被忽如其来的嘶叫吓了一跳，连连警惕地退后了好几步，这才仔细一看，原来是小孩怀里的一只黑猫对它正呲牙咧嘴，发出威胁的嘶叫。

    小左很想要萧笑做盾，可它也清楚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自己也是自身难保。尤其是在白眼狗带着一身骚臭靠近他们时，小左出于本能还是爆发了。小左毕竟是妖怪，怎么着也比这些低等的野兽有威胁。

    可惜小左只是未成道行的小妖怪，可惜面对它的又是猫儿的天敌狗类。虽然知道起不了什么作用，小左还是装模作样地发出威胁，保护自己和萧笑。可惜小左动弹不得，如此威吓更是显得苍白无力。

    出乎意料的是那只豺竟真的是受了惊吓一般，逃窜走了，连带着整个豺群也都跟随着相继逃遁而走，留下了一地的残羹。

    小左心下十分诧异，难不成自己果然有威吓力？居然能吓走一圈的白眼狗。不管原因是什么，险处逢生是真的。小左内心不由地有些沾沾自喜，这几天来头一次有了好心情。不过这种自我膨胀也就维持了半刻钟，因为它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人声，还是颇多的人。作为野狗，豺的嗅觉和听觉那比小左是不知道灵敏多少，小左也只是到了现在才感觉到人气。

    官道上出现人群自是常事，要不然野狗也不必要如此紧张地撤走了。只是天色已黑不知是哪来的一群人居然还要出城赶路。

    顷刻，一个大汉举着火把来到了小左他们附近。他先小心地查看了下周围，看了看被啃噬得几乎只剩下了骨头的尸体，心下有了定论，这才不紧不慢地举步走道萧笑面前。

    萧笑抬头看到了一个须髯大汉，火把映衬下那一脸落腮胡的大汉看起来更似煞鬼修罗，萧笑看了竟比看到豺更加害怕，皱着小脸眼看就要哭出声来。

    大汉搔了搔一脸茸茸毛发，面做和蔼状，“娃娃乖，没吓坏吧，来，到叔叔这边来。”

    萧笑听到大汉嘎的声线更加害怕，将身子一缩躲到了树杆后完全遮住了自己的身形。

    大汉看到萧笑如此害怕也是一愣，接着便有些不耐烦起来，不由分说径自去树后强拉萧笑，欲要带走萧笑。

    萧笑自然不依，哪里肯跟大汉走，只全力将自己的屁股拼命往下甸，加重小身子的份量好让大汉拖不动自己。

    “看你，把孩子都吓坏了！”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壮汉身后。那妇人身后停着一列牛车，显然都在等这妇人和大汉。

    大汉一听，转身面上讪讪，“妹子你来了就好。我一人能怎么着。”妇人没有理会汉子，径直走向了萧笑。

    “娃娃乖，没吓坏吧，来，到青姨这边来。”同样的话从妇人嘴里吐出来却是温柔得似春风拂面。

    萧笑痴痴地睁大双目，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慈祥的妇人。

    妇人上前，轻轻拍了拍萧笑脑袋，接着轻柔地将萧笑揽进了怀里安抚起来。萧笑丝毫没有抗拒，原本止住的泪水在妇人怀里再一次如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这一次仿佛是要宣泄心中的委屈和恐惧。

    妇人轻轻拍着萧笑，将他一把抱起，走向其中一辆牛车。

    那汉子见此也赶忙跟上他们，嘴里却嘀咕着“臭小子不识好歹”云云，有些忿忿然。

    正嘟囔着，大汉仿佛才发现萧笑怀中抱着一只浑身沾着泥土，有些脏兮兮的黑猫，不由地有些迁怒，道：“还带着这个死猫做什么！”壮汉伸手扯住了萧笑怀中滑下来的一条尾巴。汉子试着用力拽了拽，试图将猫从萧笑怀里拉出来丢掉。哪知萧笑抱得死紧，他一时还真抽不出来。倒是小左疼得眼眶里泪水直转，忍不住凄厉地惨叫出了声。

    萧笑闻声怒视大汉，一脸敌意，一把抽回了小左的尾巴将其揣到了自己怀里。

    妇人也回头不满地看向了大汉，“不过是一只猫，带着又何妨。”说完头也不回地抱着萧笑钻进了牛车。

    牛车中没有火把照映，反而比外边更加昏暗，车内似乎还有两个半大的人伏在角落里呼呼大睡。萧笑早已哭得有些困倦，也顾不得好奇，伏在妇人的怀里渐渐睡去。

    妇人见此，嘴角微翘，自己也闭目休憩起来。

    萧笑怀中的小左自然是了无睡意，出于本能地打量着周遭。昏暗的光线并不能阻碍小左的视觉，小左清楚地看到车厢里的躺着的还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比萧笑也大不了几岁，看起来也就五六岁模样，难得的是这是一对长相颇相似的龙凤双生子。

    小左微微侧着脑袋，细细听着外边的响动，只凭着味道小左便判断出坐在这辆牛车外驾车的正是刚才的汉子。

    小左一边凝耳侧听，一边打量起自己脑袋上方的妇人来。眼前这个自称是“青姨”的妇人年逾四十，仍然丰韵犹存，尤其是一张素脸上五官端正，隐隐透出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慈爱。饶是小左要是能动也会忍不住跳到妇人身上的膝盖上去打盹片刻。

    只是，这个妇人身上气味很是混杂，显然接触过不少的人。也许是多心了，也许是因为自己此刻的脆弱无力，小左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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