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谜 作者:书自清
分卷阅读183
唐谜 作者:书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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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她必须要弄清楚。因为这关系到她们未来的选择与命运。
于是她经历最初的吃惊后,默然了很长时间,才拿起了她背后的藤条,在她左肩上狠狠抽了一下,道:
“你欠我的,还清了,起来吧,我们好好说话。”
李瑾月抿着唇站了起来,沈绥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那对熟悉的狭长的凤眸渐渐红了,一如儿时的模样。沈绥见不得她哭,她一哭,沈绥也跟着鼻子发酸。但她强忍住泪意,扬起笑容,若无其事地寻了个话题启道:
“公主今日来,可是徐玉介徐先生给你出的主意?”
“我与玉介商量后,决定负荆请罪,沈先生不要介意,这样做对我们,都好。”李瑾月低下头来,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惭,仿佛愧疚愈发深了。
这是她今日进门后,第二次用“沈先生”的称谓来称呼沈绥,沈绥大概明白,她不想现在就点破沈绥的真身份,哪怕只有她们两人独处。这或许是一道保护层,亦或缓冲层,也是她们能保持相对轻松平静的氛围继续对话的条件之一。一旦真的戳破了隔着的这层薄纱,就免不了要谈当年。而当年的事,恐怕并不是现在的李瑾月愿意谈的,更不是沈绥想要去谈的。
她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搁置过去,只谈当下。而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并非永久搁置,而是会在最恰当的时候揭开。到那时,怕就是一切即将结束时了。
“徐先生是有识之士,公主以后要多听她劝谏,凡事有商有量,方能做到平衡八方,得失有量。”
“玉介的话,我自是会听的。可我更想听你的话。”李瑾月缓缓说道,语气中莫名透着委屈,仿佛一个犯了错后在父母面前小心翼翼撒娇的孩子。
沈绥笑了,缓缓道:
“公主不嫌弃我,我自当尽心尽力。”
“赤……伯昭,不介意我这么喊你吧,沈先生。”
“公主请便。”
“这次的事,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弥补伯昭先生,瑾月每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煎熬了数日,这才提心吊胆前来,只盼先生不弃,初衷未改,还愿意辅助瑾月,实现……理想。”她说到“实现”二字时,顿了顿,仿佛在犹豫该接上哪个词比较合适,最后,她用了“理想”这个词。
“公主当我是什么人了?我沈伯昭,火里去,雪中归,十七载初心不改,又岂会被你一剑斩去了那些牵绊。你我命运纠缠,此生此世,必然难以割舍,你可得有此觉悟。”沈绥平静地说道,可她那平淡的语调,却仿佛最有力的手,轻而易举地撕下了李瑾月强打精神的面具。
她的泪,瞬间就落了下来。仓皇无措地立在原地,垂着头。慢慢地,悲意上涌,情难自禁,她便不断地举起手背抹泪,压抑地抽噎,像个不敢大声哭的孩子。抽泣着,彷徨着,然后拽住沈绥的衣袖,生怕她丢了似的,想说什么,可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沈绥的泪溢满了眼眶,却笑了出来,带着哭腔调侃她:
“你哭什么,哭得这么难看,眼圈红得似兔儿一般。”
嘴里的话语气不善,沈绥却伸手粗鲁地抹去她的眼泪,涕泗全蹭在了手上,她却不嫌弃。李瑾月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狠狠将她抱进了怀里,大哭出声,泪水开了闸一般。她抱得那么用力,以至于像是要把沈绥揉进骨髓里一般。
“疼,混蛋,李卯卯你压着我伤口了……”沈绥再也抑制不住泪意,哽咽地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她含混不清地说着,右侧松开了,左侧却抱得更紧了。
“我疼,真的疼……李卯卯……”身上疼,心更疼。
“对不起……对不起……”
“你混蛋,李卯卯……你就是个混蛋……”
“对不起……对不起……”
后来,她们说不出话了,屋内只有哽咽抽泣之声,她的声音与她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直到抽泣声也逐渐低去,屋内安静了下来。
窗外,洛阳的第二场春雨来了,不同于那第一场雨,来得如此暴烈滂沱,这场雨静谧无声,细密如丝,安宁地滋润着万物。沈绥养在自家后院池塘边的芭蕉,叶上缓缓积满了雨珠,逐渐滚成硕大的一颗,挂落了下来。恰好砸在池塘中央小石岛上趴着的一只花龟背上,碎开了一朵晶莹的花。那花龟从龟壳中探出小脑袋,绿豆般的眼睛望了望正在池中畅游的一对红锦鲤,缓缓挪动粗苯的四腿,“噗通”一声,也跃进了池塘。
“堂堂公主,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弄得我满身都是,脏死了。”不知过了多久,沈绥带着淡淡的鼻音说道。
“伯昭先生不嫌弃,瑾月自也无所谓。”她竟厚脸皮起来。
“你说你啊,说你是兔子,还真没冤枉你。表面看似纯良老实,总也被人欺,骨子里又倔又凶,急了、难过了,就红眼睛,红了眼睛,就六亲不认了。”
“你说的是,兔子急了,也咬人。”李瑾月笑了。
“你可别再咬我了,我真受不住。”沈绥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
“所以,公主,在下有一问,希望公主如实按照内心所想回答。”沈绥看着李瑾月的双眼,道,“公主,对我娶莲婢这件事,究竟怎么想的。”
李瑾月顿住,良久,未能说出半个字。
沈绥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再换个问法吧,公主,你真的爱莲婢吗?”
李瑾月低下头,缓缓摇了摇头,道:
“我不知道。”
沈绥没有接话。
“从前,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莲婢她也不止一次对我说过,说我对她是执念,而非情爱。但是我听不进去,我觉得不是的,我是真的爱她的……”说道这里她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沈绥,见她面色平静,她才继续说下去,“我对她,起过情/欲,有过冲动,我觉得那是不可动摇的证据。可……我不明白,好像那种感觉,是某种想法的转化,我说不上来。我自己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我强行忽略了,因为我害怕想下去,再想下去,或许那一头就是无尽的虚无。
伯昭先生,我不妨坦言,我并不懂什么是爱一个人,我好像从小到大,没有爱过谁。
我十四岁出征边疆,十六岁嫁给八郎,我很清楚,我不爱八郎,我与他更像是兄妹,是很有默契的伙伴。且,我们也从未行过房。他有他爱的人,他有妾,他爱那个妾,我一点也不介意。我与他的妾,是很好的友人。
八郎走后,我独身一人,也并不十分悲痛,至少不是那种死去挚爱之人,肝肠寸断的痛。直到母亲去世了,我才陷入了无比的悲戚之中。母亲,是我这么多年坚持下来唯一的动力,我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她,为了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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