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拿着手中的琉璃珠串,轻笑道:“如今你倒是看得通透了许多。”
绿梅是个颇有灵气的姑娘,在这宫里呆的年份也久,又是惠妃最贴身的宫女,所以最得惠妃的信任。
“奴婢跟在娘娘身旁这么多年,总是要长进一些才是。”
二人去了前殿的膳厅,布菜的宫女正在聊天:“你听说了吗?那贵妃娘娘身旁的青争,竟然与吉安颇有关系。”
另一个正端盘子的低声道:“我听说,不是什么正当的关系,而且两个人先前好像还相好了一段时间呢,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分了。”
“我听说是那青争嫌贫爱富,如今见吉安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了,又巴巴的凑了过来了,你说贵妃娘娘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身旁跟了这么一个人。”
“你以为贵妃娘娘就是个好人了?我可听说,这贵妃娘娘最会做表面的功夫了,先前那贤妃娘娘的死,搞不好就是她在背地里撺掇的,要不然,哪能人家贤妃死了,她亲自去做那些事情?她那般做,不就是心里亏欠吗?”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嘀嘀咕咕,惠妃瞧着那些人微微拧眉。
绿梅便先进了内殿,低斥道:“你们一个个的嘀咕什么呢?上菜的时候不要言语,否则若是你们的口水污脏了这饭菜,你们担当得起吗?”
众人瞧见绿梅吓了一跳,纷纷禁了声。
惠妃走了进来,拂衣坐下,好似没见听她们议论什么一般。
绿梅朝众人使了个眼色:“都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去?
众人纷纷福身见了礼退了下去,绿梅替惠妃布了些菜,惠妃瞧着那些菜也没什么胃口,草草的吃了些素食便搁了筷子。
绿梅在一旁瞧着揪心道:“娘娘,您多少也该多吃些,先前您也是个珠圆玉润的,如今瘦成这样,奴婢瞧着都心疼。”
惠妃勉强拿起筷子又吃了些,巴掌大的碗,吃了两个鸡蛋多的饭,绿梅是想尽了法子给她开小灶,可是也不见有什么效果。
“娘娘可是在为这些宫女说的话忧心?”
惠妃长长的叹了声气,夕阳已经落下去了,宫女们开始逐一的点上了灯。
她淡道:“这宫里的灯,一到夜里便是千灯映锦绣的,可到底却没有一颗佛前的善心,在这宫里,如今本宫也不过求一个自保罢了,只是不曾想,这良妃的动作倒真是快。”
绿梅见她不吃了,便也搁了布菜的筷子,轻声安慰道:“娘娘,您可不要瞎想了,如今咱们在宫里,不也好好的吗?那青争与奴婢原也有过几面之缘,是个不错的姑娘,虽说平日里瞧着冷冷冰冰的,可是骨子里却也是个傲气的,断不会像他们传闻中的那般不堪。”
惠妃瞧着绿梅端来的水盆,伸出手洗着:“只怕还有更难听的在后头。”
绿梅拿了帕子,细细替惠妃将手擦干净,想起青争那张清冷的面容,又有些无奈,可是如今她家主子也不过是个不得宠的,而且又呆在宫里多年不曾出来,如今也出不得面,拿鸡蛋去碰石头,只能静观其变了。
“青争的性子,奴婢倒是了解些,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先前那些苦难也没有将她难倒,想来这些流言蜚语,也不会。”
惠妃淡然一笑:“你继续盯着外边的动静,这几日必然会闹一场大的,到时候就要看这良妃与贵妃,谁能掐得过谁了。”
如今对于惠妃而言,一切都没有定数的情况下,她还是什么都不要做的好。
毕竟良妃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干的那些事,所以这惠妃便顺手推舟,当作不知。
绿梅瞧着惠妃跪在佛堂里,又开始念经,一时竟不知该高兴好,还是该惆怅。
虽然说这耐得住寂寞是好事,可是自家主子这也太耐得住了。
成日的在这宫里头念佛,心虽然还留意着外边,却也不过就是为了自保罢了,什么夺宠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绿梅见天色暗下来了,便取了火折子将屋子里的灯一盏一盏的点上了,那两排的烛火齐整的燃烧着,似是要将窗外的黑暗隔绝开来。
绿梅就在这惠妃的身旁陪着,寸步不离的。
宫里的夜色,总是透着一股子耐人寻味的味道。
她瞧着自家主子,这是不打算再理会这事了,如今求一个自我清静,倒也是一桩好事,省去了好些麻烦。
窗外渐渐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雪,外边墙边的竹子被风雪扫过,压塌,发出声响。
碳盆里的碳燃烧着明亮的红色,暖和的屋子里与外边是一个冰天雪地,一个暖意融融,连着人也一并在这样温暖的环境里变得慵懒了起来。
有宫女端了茶水进来,见了绿梅朝她使了个眼色,绿梅看了眼正念着佛的惠妃,转身走了出去。
“怎么了?这么形色匆匆的。”
宫女低声道:“绿梅姐姐,你听说了吗?贵妃娘娘身边那个叫青争,好像不大干净,经常与吉安公公厮混在一起,我听说,这青争先前还打过孩子呢,后来好像还勾搭吉安公公来着……说得可过份了,如今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绿梅微微拧眉:“贵妃娘娘知道这件事情吗?”
小宫女摇了摇头:“好像不知道,贵妃娘娘那个地方,原就比较偏远,又挨着冷宫,咱们谁敢打那儿过,再说了,去领膳食的,就是那个叫青争的,她总不会自个将这么丢脸的事情告诉贵妃娘娘吧。”
绿梅瞧着这宫女,低斥道:“你不要忘了,你是咱们宫里的人,凡是咱们宫里的人,都不许背后议论人,更何况是这等以讹传讹伤人名誉的事情,若是让娘娘听见了,可要将你赶出宫了。”
小宫女吓了一跳,脸色也跟着白了:“绿梅姐姐,奴婢也是听人说的,您可千万不要告诉娘娘。”
绿梅低声道:“知道就好,下去吧,莫要惊扰了娘娘。”
小宫女连连应下,一溜烟的跑了。
绿梅不由感概,如今这宫里的小丫头,可真是无知,到底不比宫里一路跟着走来的那些老人来得沉稳。
她抬头看了看夜色,明月隐于云层之后,细细的雪淅淅沥沥的下着,原本已经被太阳晒了一日的地面,如今又见了些许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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