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氏闻言拍着大腿伤心,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徐若瑾剪了剪花枝,动作缓慢优雅,与这嘀咕抱怨的花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徐若瑾也只好安慰她:“待梁家的事情定下来之后就会好起来的,你也不要太过担忧了。”
花氏无奈道:“不是我担心什么,而是这样一个情况,实在是让人……让人为难啊!我原也是不指望滔天的富贵,只要两个人每日诗书酒茶的过日子就是了,可是梁鸿他……他一个大老粗,哪里懂这些!”
徐若瑾剪了两片叶子递给身旁的侍女,温声道:“二爷自有二爷的长处。”
“他能有个什么长处,成日里的就是性子暴躁的,先前打我你原也是瞧见了,只是到时我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你若是同我说上一句,我也不会去说那样戳人心窝子的话了,原也是我一时糊涂,你莫要放在心上。”
徐若瑾应了一声,搁了手中的剪子,朝帐房走去,花氏跟在她的身旁喋喋不休:“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好命,有时候我还真真是羡慕你和四弟了,这四弟好歹会心疼人,你这好日子原也是过过的,比不得我苦命的,带着两个孩子,还要替他提心吊胆的。”
徐若瑾有些无语,当初她嫁的就是将门世家,自然也该知道,这将门世家的人都是流血流汗不流泪的铁血男。
,这打仗原也是常有的事情,来说不喜欢梁鸿这样的性子了,也不知早干嘛去了。
“二嫂,这些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难不成他们二人连一个姜必武都解决不了吗?再说,还有虞尚云跟着一块儿去了,他们定然能够平安归来。”
徐若瑾除了这样说,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旁的话来了。
花氏捏着帕子伤心道:“你就是心太宽了,我这二爷成日的不着家,不是在处理这些事儿就是在处理那些事儿,你说什么时候他们能安生一点不这么折腾!还是你好命些,这样的一个乱时也能安安稳稳的。”
徐若瑾闻言无奈的回道:“四爷也不曾消停过,如今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你羡慕我,我倒不知你到底是羡慕些什么了,有这个时间去羡慕旁人,不如自己且先好好的想一想,应该怎么去走下一步。”
花氏闻撇嘴喃道:“你这话说的,这虞尚云待你多好,大家可都是瞧见了的,你眼下是没有四弟照顾着了,可是这虞尚云我瞧着待你也是掏心窝子的,指不定哪一日,你就被他给感动了。”
花氏暗自想,若换成是她遇了这么个好男人,指不定就把持不住了。
徐若瑾的脸色微沉,瞧着花氏语气沉了些:“二嫂,你我可不是在自己的家里,这个地方耳目众多,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就算是真的步入绝境了,我也不可能嫁给虞尚云。”
花氏揪着帕子,阴阳怪气的叹道:“我原也就是羡慕你有人待你这样好罢了,你的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也不要与我置气,我不过是就事说事罢了。”
徐若瑾搁了手中的剪子,朝着帐房走去:“我这人最是严肃,平日里也不轻易开玩笑,往后这样的话二嫂还是少说的好,若是万一说错了,得罪了什么人,到时也莫要怪我了。”
花氏忙跟了上去,示弱道:“你瞧我,我就是管不住这张嘴,你可千万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徐若瑾进了帐房,花氏也想进去,被梁子睿拦了下来:“娘,你厨房里的汤快烧干了,你赶紧去瞧瞧。”
花氏闻言大惊失色:“天呐,我可炖了大半日的了,可不能这紧要关头给我烧干了,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这孩子无辜道:“我说过了,你忙着与四婶娘说话,没理我。”
见这花氏风风火火的走了,梁子睿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徐若瑾已经坐在桌前打着算盘了,他也就没有进去打扰,转身离开了。
无论如何,梁子睿觉得,他都应该替他四叔保护好四婶,所以才会处处对徐若瑾上心,替徐若瑾解围。
梁子睿见徐若瑾看了过来,便懂事的见了礼,这才转身走。
徐子墨回帐房的时候就瞧见了这一幕,他笑盈盈道:“姐,那个好像是梁二爷的孩子,瞧着这性子,倒是和那梁二爷一点也不像。”
徐若瑾沾了墨提笔做了几处记号,朝徐子墨问道:“让你安排的情况安排得如何了?”
徐子墨拉了椅子在她跟前坐下,端了茶盏喝了两口才道:“这些日子我可是忙得脚不沾地儿,你这儿的消息我都没有时间探听,你定的那几个地方我也看过了,地段确实也是不错的,所以我已经发派下去了,马上就会有人去处理。”
徐若瑾点了点头,翻开另一本帐册,就将那帐册里边搁了一张纸条,纸条的最后边署名是朝霞公主。
徐若瑾来到兆国这么久,她都快要忘记了,朝霞公主也在这儿。
徐子墨扫了眼那落款,直皱眉:“她发这些东西做什么?姐,你不会是要去见她吧?”
徐若瑾将纸拿起来细看了看,顺手扔进了碳盆里,淡道:“怕什么?”
“你还怀着孩子呢,姐,你若是要执意想去,你就带上我一起吧,总归也是有个照应。”
徐若瑾与那朝霞公主的事情,他也是清楚一些的,所以对于那个女人,他总透着些防备。
徐若瑾搁了笔,朝徐子墨温声道:“无妨,她到底是我的生身母亲,若是她想见,我便与她好好见一见。”
徐子墨无奈道:“姐,我是担心她会对你不利,你这个时候怎么还上赶着去找她?”
徐子墨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徐若瑾觉得,有些事情,母女之间还是要说开的比较好,一直这样不咸不淡的,也不是个事儿。
她们来这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朝霞公主应该早就知道,可是选择这个时候见她,大概也是不想让那虞尚云知道。
徐若瑾觉得,这其中定然有些什么蹊跷。
徐子墨见劝不住,只得叮嘱她:“姐,你若是去了,你多带些人,定要保障自己的安全才是。”
徐若瑾搁了笔,伸手打了一波算盘,朝徐子墨笑道:“我知道,你不必担心这些,你看看这笔帐,是不是有些问题?我不管怎么算,这笔帐都是对不上去的。”
徐子墨顺着她指的帐目看去,狐疑道:“奇怪了,怎么会对不上,难道库房里有人做假帐?”
徐若瑾将另外两本递给他,沉声道:“不止这一本,这几本也是有问题的,假帐的地方也多,做的很隐蔽,一次隔的也不多,所以没有引起注意。”
可惜了,谁让那人遇见的是徐若瑾呢?便是另有隐情,想要全身而退,也难了。
徐子墨拿了那几个帐本起身,狐疑道:“姐,可还有其他的帐目有问题?”
“就这几本,你去查清楚,给咱们算帐的这些人,千万不能出问题,诸事由小见大。”
徐若瑾将有问题的都以红笔勾了出来,徐子墨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所在,这样也方便他去找那些人。
他朝徐若瑾道:“这里的每一笔走帐都有经手人的,我顺着经手人去查就是了。”
徐若瑾点了点头,搁了红笔,换了一只墨笔继续算:“你马上去把这件事情处理了,只怕夜长梦多。”
徐子墨搁了茶盏起身叮嘱道:“姐,那我先走了,朝霞公主的事情,你不要着急,等我明日忙完了同你一起去吧,否则谁知道她还想玩什么把戏。”
徐若瑾手里一把算盘噼里啪啦响:“你忙你的,这种事情我会自行解决。不必担心。”
徐子墨提着帐本道:“姐,你我是姐弟,你有什么事是不能与我说的?”
徐若瑾搁了帐本哭笑不得:“你这一天天的瞎想什么呢?赶紧去给我将那些事情处理了才是。这若是耽搁了,或者是走漏了风声,到时可有你受的。”
徐子墨晃了晃手中的帐本,笑盈盈道:“那可不见得,这里边可都是有经手人的手印的,好找。那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新店要开张,忙的全是徐子墨,徐若瑾有身孕也不大方便,更不好去人多的地方,所以只能在灵阁里呆坐着,当一个幕后军师了。
她抹了一把脸,目送了徐子墨离开,这才端了茶盏吹了吹,一旁的梁子瑜担忧道:“四婶,你要不要带上我?”
朝霞公主这个人,他没有印象,可是她的事情,梁子瑜也听说了不少。
他觉得,既然是个连徐子墨都不放心的人,若是让徐若瑾自己去,或许会有危险。
徐若瑾看了看外边的天,朝他温声道:“不妨事,我又不是多娇情的小姑娘了,出个门哪里还需要人护着?好了,你早些去歇息吧,这儿还有我呢。”
梁子瑜替她将东西一一打开理齐整,担忧道:“四婶娘,我是觉得,既然连小舅舅都觉得危险的事情,那必然是要慎重的,不管怎么样,多个人总是没有坏处。”
徐若瑾笑道:“我已有人选。”
“带谁?”梁子瑜一口气正要松下来,谁料徐若瑾又道:“悠悠。”
“……”带悠悠那小姑娘去能顶个什么用?梁子瑜一时觉得很是担忧。
见他这么苦着一张脸,徐若瑾不由笑了:“傻孩子,那到底也是我的生母,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般糟糕,别多想了,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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