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尚云也是想着将他最好的一切都给悠悠,让她得这世间最坚硬的铠甲,得这世间最锋利的利剑,从此能够为所欲为,毕竟如今这样的一个情况来看,想要平平安安的,于这样一个乱世来说,太难了。
每个人都卷在潮流里,又有谁能够全身而退?而虞尚云更多的时候考虑的是悠悠是否能够如愿。
一个没有钱和权却又身份非比寻常的人,是很难独善其身的。对于悠悠而言更甚。
若是她向往自由,就必须获得与自由相平等的权力,否则终其一身,也只会被夜擎的后宫一点点的埋没掉。
没有人会去相信一个男人的长情,这样的长情在这世间太少了,尽管是有的,可是谁也不会相信自己会得这样一份幸运,更何况是这帝王家了。
那夜微言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后宫佳丽这样多,可到头来,又有几个人能得一个长久的恩宠?都说男人最了解男人,虞尚云与夜擎的接触不多,却也不少了。
如今的夜擎急于成长,却也稳得下心来学习,这样一个能够打小就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将来必成大器,如今他对悠悠是极好的,可是往后呢?
其实这也是虞尚云的一部分谋划,他是在替悠悠谋划。
徐若瑾不想让悠悠如今听了太多话进去,便岔开了话题:“悠悠,近来你爹爹差人拿了几只不错的毛笔过来,你拿了去写一写,瞧瞧可顺心。”
悠悠欢喜道:“娘亲,爹爹要回来了吗?”
红杏取了三只毛笔过来,笑盈盈道:“小姐,你瞧喜欢哪个?”
悠悠将毛笔接了过来,朝严昕道:“这只浅绿色的给梅兰,你挑一个。”
严昕也不客气,伸了手去取那只玉色的,悠悠咳了两声,严昕取了另外一只道:“这只可好?”
悠悠这孩子,说是让严昕先选,但其实她早已经分配好了,让严昕先选也是给了他这个堂弟一个颜面。
虞尚云在一旁瞧着是很满意的:“我的这个义女,着实是个可造之材,最通平衡之术,若瑾,你当真不考虑考虑?你若是愿意,我必然可以将她调教成一代女帝。”
徐若瑾的脸色微沉,低斥道:“你看你又说胡话!这若是让人听见了传出去,只怕对悠悠也是不利,而且,我也不会答应的。”
窗外头下起了春雨,细细绵绵的,花氏领着梅兰撑了把伞进来,笑盈盈的朝徐若瑾嗔笑道:“郡主,悠悠可在?昨儿个梅兰的身体不适,所以就没有过来了,今日她还同我念叨着要同悠悠一块儿念书呢。”
虞尚云见花氏这一脸谄媚的模样搁了茶盏,想离开了。
孙伯打外边进来,看了眼花氏,在虞尚云的耳旁低声道:“国主,废院出事了。”
虞尚云闻言脸色一沉,起了身朝徐若瑾温声道:“若瑾,我有要事要处理,先走了。”
花氏见状脸色有些难看,她觉得定然是这虞尚云看不起她,所以才会在她刚来的时候就要走!
这摆明了就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她夫君替这虞尚云领兵打仗,可是这国主却一点好脸色也没有给她。
一旁的梅兰安静的站着,不敢说话。
悠悠捏着给梅兰挑出来的浅绿玉笔过来递给她,笑道:“梅兰姐姐,这个是给你的,你的字好看,就配这样的好笔了。我那一手的粗字,可不要浪费了这样的好笔。”
梅兰瞧着那只笔拘谨得很,一时有些无措。
花氏推了她一把,嗔笑道:“这可真是只好笔,梅兰,你快与悠悠小姐去写一写,看可如意?”
梅兰这才接过悠悠的笔,局促的朝她福了福身:“谢谢悠悠。”
花氏点了点头,催促着道:“快去试一试。”
悠悠笑道:“是啊梅兰姐姐,你还说要教我习字呢,娘亲总说我字丑,我瞧着你的字最是好看。”
悠悠琢磨了很久,她觉得她娘亲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她若是想要成为她爹爹那样的人,必然是不能当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的,混迹于这战场与官场,若是没有一点点的计谋在里边,是很容易吃亏的。
虞尚云急匆匆的出了徐若瑾的宫,到了宫外的时候才问:“废院怎么了?”
孙伯亦步亦趋的跟在虞尚云的身旁,急道:“据那胖太监来报,说是废院的禁地里有人进去过,可是他去查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查到,问那孩子,他又总是闭着嘴,什么也不肯说,只没日没夜的干着粗活,奴才听闻那双手都已经磨得不成样子了。”
虞尚云定了脚步,朝着一旁的墙狠狠的踹了一脚:“一群废物,什么人进去过都查不出来?”
孙伯摇了摇头,无奈道:“说是没有查出来,这门也没有开过的迹像,院子的院墙也没有爬过的痕迹,所以奴才也十分不解,这人到底是怎么进去的,进去了又说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
孙伯最担心的还是那个孩子。
可是虞尚云却一点儿也不在乎,他朝孙伯拧眉斥骂道:“你怎么安排的人?这样重要的一个地方,连一个人都查不到!马上派人过去,给孤严防死守!若是再飞进去一只苍蝇,孤要摘了他们的脑袋!”
孙伯闻言叹了叹气,心疼道:“国主,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纵然当初那人百般不是,可是这……这到底还是个孩子,到底还是这兆国的皇族子嗣,这过去的事情不妨就让他过去了,否则您这样日夜的记着,又是何苦呢?国主这心里的结,还须要系铃人来解啊。”
如今这兆国的皇家子嗣已经没有几个了。
那个孩子虽然生于那样的家庭,到底他还小,又能懂些什么?
如今事已至此,虞尚云却从来不曾去认过那个孩子,说到底,也是前尘往事放不下。
虞尚云一拳砸在墙上,墙上裂开了细微的痕迹,他低斥道:“你管得太宽了!”
孙伯闻言无奈道:“国主恕罪,老奴也是希望国主能够得已解脱,不必再为往事烦心。”
虞尚云收了手,抬步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孙伯与这龙撵不远不近的跟着,孙伯忽然觉得,这一刻的虞尚云背影有些萧条,让人瞧了心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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