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丰眸子惨绿,抬眼看去,在肉眼难见下,诏书之上,紫青盘旋,氤氲出龙气,重重叠叠,再然后,冥冥之中,有万民的信仰声音,纷至沓来。
在其中,有官员坐在衙门,有士子朗朗读书,有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等等等等,千姿百态,但毫无例外,都有一种对于出云国国主自骨子里的认同。
这种认同,来源于正统,来源于教化,来源于习惯,来源于对君主的概念。
刹那间,新龙气涌入灵台。
新与旧两种龙气碰撞,厮杀,大片大片的龙鳞掉下来,磨盘一样。
仔细看去,旧的龙气依然数量惊人,但底子没了,没了后劲,新生龙气虽少,但如大日东升,光照四方。
局面如此,革旧迎新。
“龙气啊,”
李元丰看在眼中,感慨一声,难怪有人讲,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龙气最是刚烈,也最是无情,李元丰虽是令赵德昌尸首两分的元凶,可到现在,赵德昌已成了历史,不再是国主,但李元丰有诏书在手,上面还有各种玉玺大印,隐有新主气象,所以龙气开始抛弃赵德昌,反而归于李元丰身上。
当然了,只是开始,当李元丰真正坐到出云国国主位置上,才会真正革鼎,龙气归于一身。
李元丰手持诏书,眉宇间沉凝着光。
但落在燕妃,以及御林军眼中,原本的信郡王身上弥漫着难以形容的深沉,不可描述的威严扑面,让人下意识臣服。
“顺利。”
李元丰不管其他,认真感应识海内的局势,旧的龙气折翼,新的龙气帮忙,让自己阴神的压力大减,更为重要的是,诏书一有,阴神磁场展开,居然能够自皇宫以及外面摄取高品质的自人心和念头中滋生出的神秘力量。
大内宫中向来是勾心斗角最盛之地,不知道藏了多少污秽,里面的人从上到下没有省油的灯,念头都超乎想象的复杂,其中滋生的能量,一个人能够抵得上普通人十个,厉害的几十个不在话下。
游离在李元丰阴神磁场中的高品质的神秘力量,以前李元丰吸收起来,非常困难,像是小儿舞大锤,但现在诏书在手,掌握一部分天命正统,就可以摄取其中的一部分。
这一部分,让李元丰的阴神如同吃了大补药一样,力量往上翻滚。
“哈哈,”
李元丰大笑三声,神情中说不出的轻松,到了现在,即使后面还有其他的事儿,但他已确定,出云国国主的位子稳了。
因为李元丰的阴神成功度过龙气反噬,并积蓄力量,真遇到不服之人,或者其他,即可抽出力量,进行镇压。
他不需要以伟力镇压所有,只需拿下最关键的人,比如御林军的统领们,比如朝中德高望重的丞相,比如宫中的几个大太监,压下他们,他们身后一串的人都得听命。
“燕妃,”
李元丰收敛笑容,看向身前看上去乖顺的女子。
“在。”
“把你在宫内的势力归拢一下,然后陪我去见一见丞相,秦丞相应该要入宫来了。”
燕妃听完,稍一犹豫,但顿时感应到惊惧,于是道:“妾身马上去做。”
且说秦何秦丞相穿戴整齐,走在小径上。
两侧竹树阴翳,不像夏日般青翠,反而积雪染霜,潇潇洒洒。
走在中间,觉得冷风萧萧,吹人眉宇。
秦何看向左右,问身前引路的太监道:“到底是何事,这么急?”
太监微微躬身,答道:“丞相,等到了您就知道。”
“嗯。”
秦何面上不动声色,并没有在意,反正他被国主召见稀松平常,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会出现大事。
待来到大殿,秦何面露惊讶之色,因为他发现周匝有披甲带刀的御林军,这数量要比平时多不少啊。
“丞相,”
正在此时,自里面走出一位大太监,迎上来,道:“丞相到了,快随我进去。”
“原来是黄公公。”
秦丞相见到这个大熟人,原本提起来的心又放下,有这位在,应该没事。
“咦,”
待刚进门,秦何就见殿门被迅速关上,他抬起头,发现殿中在台上负手而立有一青年人,眸子沉沉,注视着自己。
“信郡王,”
秦何认出来人,念头转动,道:“国主在哪里?”
“丞相,”
李元丰知道自家的先生石牧给这位丞相家砸了不少金银,这位丞相很有能力,对皇室也忠心,但同时也是孝子贤孙好爸爸,从来很为家族出力,对于财物来者不拒,这是个真正的聪明人,所以他直接开门见山道:“宫中发生了大事,请你来,是要你做主。”
他说完后,拍了拍手。
哗啦,
早在等候的小太监上前,扯开布子,秦何秦丞相目光移过去,被眼中的景象震惊了!原本的国主赵德昌躺在上面,尸首两分,惨不可言!
“国主?”
秦何连忙抢先几步,来到跟前,确认赵德昌确实死的不能再死,不由得怒吼一声,像愤怒的狮子一样,抬头看向四下,道:“谁干的?”
“丞相,”
黄公公走到跟前,垂泪道:“是国主的两个贴身侍卫丧心病狂,他们真疯了。”
“真是这样?”
丞相秦何听完后,心里不由得涌出一股荒谬,他真的不能相信,会在大内宫中发生如此听上去像是笑话般的事儿。
这个侍卫这么多年来忠心耿耿,怎么突然发了疯,要去侵犯燕妃?
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就在信郡王来的时候出现了?
不由得,秦何看向殿中的李元丰和燕妃,目中有怀疑之色。
“丞相多想了。”
燕妃换了原本艳丽的打扮,现在黑色裙裾,看上去肃穆,玉颜上似乎有泪痕,话语张口就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妾身再是不堪,也不会谋害国主,真的正如黄公公所言,两个侍卫丧心病狂,将拦挡他们的国主砍翻。妾身此话若有半点不真,天打雷劈。”
燕妃说完后,眼泪流下来,看上去很伤心。
不得不说,能够在宫中争宠中的女人演技起码出神入化,说哭就哭,玉颜上的哀伤,人见都要落泪。
秦何眯起眼睛,沉默不言,他当然知道这位看上去丽色入骨的燕妃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但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丞相,见了不知道多少事情,一双眼睛能够看出真假毫不夸张,他发现,这位燕妃真的没有说假话。
可要是国主死和燕妃,和信郡王无关,国主怎么被人一刀斩成两段?
“丞相,”
燕妃见秦何像是冷静下来了,取出诏书,道:“虽然国主不幸遇难,但幸好国主早早留下传位诏书。”
“诏书,”
听到这个,秦何丞相神情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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