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腹黑养了一只傻白甜/许白 作者:iao
当腹黑养了一只傻白甜/许白_分节阅读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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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爹,我们要去哪里?二爹呢?学堂呢?”许白早上起床未见锟金,便问道。
张玉驾着马车一路疾驰,他现在颇有些身家,不可简衣便行。
许白见张玉不回话便有些急了,扒开车帘四处张望着:“二爹呢?二爹为何不与我们同行?”
张玉把塞回车中,敷衍道:“你二爹先走,我们在城里与他会合。”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许白问。
“去个好地方。”张玉答。他想起许白是从家里逃出来的,自然不能告诉他打算把他交给齐昊的事。万一小孩子逃了怎么办?
许白信了张玉的话,想着随后便能见到锟金,便不哭不闹地在车里坐着,时不时撩开帘子看着窗外莺飞草长。
转眼间,许白离开许圆圆和魏文书已过了半个寒暑。
离开时是夏末,蝉鸣寂静,草木枯黄,而现在已是春分,万物生长,欣欣向荣。
许白想起上元灯节那天,锟金带他去看灯时,时而把他抱在怀里,时而让他坐在颈上。那一串串花灯像坠在夜空中的繁花,纷繁绚烂,曼妙多姿。锟金黝黑的脸庞在灯芯的摇晃之中,如熏醉了一般。
锟金蹲下身来揽着他,平视着他,问道:“喜不喜欢二爹?”
许白点头,伸手便想揽上他的脖子,却被抓着腰,正了正身形,恢复成平视的姿势。
锟金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花灯也坠入了其中,摇曳而流动着,接着深吸了一口气,问话的声音还有些颤抖:“那……愿……愿不愿意……和二爹过一辈子?”他历经腥风血雨,有多少次命悬一线的时刻,都不曾畏惧。但此刻却微微颤抖了起来。
许白不明白一辈子是有多长,想到能跟锟金在一起便十分开心,于是点点头说:“好。”
他的话音刚落,锟金像终于舒了口气一般紧紧将他抱在怀里,如梦呓般喃喃地反复念着他的名字:“年年……年年……你是爹的……”接着擦过他的耳郭,侧过脸,去吻他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吻和平常的亲亲抱抱有些不大一样,许白能感觉到锟金掠过他脸颊的呼吸变得急迫而热烈起来,连亲吻都变得霸道而粗暴。
现在即将要去的地方,是不是二爹备了新宅子在等他?许白禁不住会这么想,愈加期待了起来。
一路疾驰入了城之后,张玉把许白安顿下来便去找齐昊。
怎料齐昊竟辞了职务不知去处。
这回轮到张玉犯了愁。千算万算甩掉了锟金这个包袱,本想拿许白换一票钱之后远走高飞,但居然没了买主。但他是个精明算尽,不肯吃亏的人。若找不到齐昊,找个其他人卖一笔钱也是一样。
张玉带着牙侩到了安顿许白的地方,骗许白说跟着这个人便可找到锟金。许白听信,便跟着牙侩走了。
“唉……可惜了……”张玉垫了垫到手的银两,自言自语地感慨道:“养了那么久,该卖个大价钱……可惜没时间找个好主顾。”若是直接卖给齐昊换赎金的话,依齐昊那个正直的性子,为了他干妹妹的儿子,出再多钱肯定也在所不惜。
现在虽然肯定比卖给齐昊要少了许多,好在许白生了个好皮相,比一般幼童还卖得贵了些。
☆、12. 暖床
许白被牙侩拉着走过了好几条街,却发现越走越偏僻,人烟也渐渐稀少。
发觉不对的时候,他转身想逃,却被湿布闷住了口鼻,失去意识。醒来后发现被绑在了一个破旧的房屋中,嘴被塞住,无法发声。而屋里不止他一个。
被绑着的小孩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也有个别只被绑了手或者脚,站着或者坐着。
他呜呜地发出声音想站起来,想要有个人伸手拿出塞在他嘴里的破布。但那些孩子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漠然地看着门的方向。
他挣扎了一阵之后便知道徒劳无功,只能蜷缩着身体让自己好受一些。地板的潮湿浸透了他的外衫,连里衬好像也湿了,渗出寒意来。
有人推门走进来的时候,孩子们的眼睛都亮了。来人放了些粗食糟糠便关门离开,刚一放下,孩子们便去争抢那些食物。
许白无法行动也无法张嘴,只能看着那些东西一点一点地被别人吃到肚子里。
连着饿了三天之后,有人进来把他的绳子松了,把嘴里的布取了出来,而他已经饿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又到了放食物的时间,他只知道爬到有食物的地方去,拼命把那些东西往嘴里塞,拼命塞,像畜生一样为了活下来而耗尽心力。
从前的日子渐渐远得好像一个梦。他的记忆变得不真切了起来,脑子也开始变得混混沌沌。没有人说话,不知道时辰,只知道每天要去抢食,出恭的时候要被蒙着眼睛拖到茅厕,再被蒙着眼睛带回来。
阳光会从墙壁的缝隙透进来,再渐渐隐没下去。一天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有时会有孩子被领出去,再领回来。有的被领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也不知道被领出去意味着什么。
有一天,开门进来的不是平日的看守,而是个锦绣白袍的公子。
公子杵着拐杖,十分虚弱地扶着门框,咳嗽了两声。他的面容白皙而消瘦,眉眼却是非常好看的。杵着拐杖的手指瘦而细长,没有茧子也没有血痂,是不做农活也不拿兵器的手。
他的眼睛在屋里巡视了一圈,指了指许白的方向然后转身走了出去。接着进来了一个健壮的男人把许白拎了出去。
阳光在许白的眼前刹那间绽放,他久不见光的眼睛被这晌午的日头晃得险些失明。待回过神来重新睁眼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时,他已被拎上了马车,跪在那华服男子的面前。
“我叫吕益,吕家老三……你叫什么。”那位公子先报了姓名,然后问他,但话音刚落便剧烈咳嗽了起来,急忙摆手示意他稍等再说。
许白张嘴震动了一下声带,试试能不能发出声音,发现尚可,便答道:“……许白。”
公子点点头,手在胸口拍了两下,想平复一下方才的难受:“……许白,我买了你,你便是我的人……”他说着的时候似乎又喘不上气了,只得顿停一下,深吸了几口气再接着说:“我让你学什么……你便学什么,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做得好有赏……做不好有罚……你不按我说的做……我便杀了你……明白吗?”
这似乎是威胁的话语被他轻飘飘地说出来,中间断断续续喘了好几次,像说一段遗言一般。可能是一次说了太多,耗费了他很大的力气。他扶着座位,靠在车帏上,慢慢闭上了眼睛,鼻翼翕动,仿佛睡着了。
又过了很久,他慢慢睁开眼,直起身子,重新打量着许白,伸手示意他过来。
许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似乎无法抗拒,只得挪到了他的脚边。
他伸手在许白脸上摩挲着。那手指很凉,划过的地方仿佛会结上一层冰。
“你真美……”他说,眼睛眯了一下,仿若笑意:“明珠蒙尘……”
马车行驶了很久很久,三少爷又闭上了眼睛,缓慢地呼吸着。
终于停下来了的时候,他伸出一只手示意许白扶着,然后款步下车。下车时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来帮你擦干净。”
吕家的屋宅大而气派,但门口既没有匾,也没有门牌。大门在他们一行人进去之后便关上了,发出一声闷响。
接着往里走是华美的庭院与曲折的回廊,新翠伴枯荣,城春草木深。许白打量着四围景色,美则美矣,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走到一处大屋前,三少爷松开了抓着他的手,示意下人带他去洗澡。他被伺候着洗澡,梳理,换了身体面的白袍,接着又被带到了三少爷的面前。
三少爷正在洗脚,铜盆里的水没过白皙的脚背,见他进来了,便招手让他过来。
“帮我洗脚……”三少爷吩咐道,他的语气轻轻的,绵软无力。
许白没做过伺候人的事,显得有些笨拙。他挽起袖子刚把手放进水里去捉三少爷的脚踝,袖子就垮了下来,被沾湿了。
三少爷倒并不恼火,也不嫌他做事笨拙,倒是轻笑了一下:“一看就是没做过活的人……罢了,罢了……”他挥挥手示意许白站起来,然后吩咐站着旁边的下人道:“带他去骆叔那里学着看帐吧……”
许白觉得自己似乎是被嫌弃了。他依旧记得在马车之中,三少爷轻声慢语地对他说过,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做得好会赏,做不好会罚,不听话会死。刚才那么笨手笨脚的样子,会不会被罚呢?他有些不安。
在昏暗的帐房里,他见到了埋头打算盘的骆叔。领他过来的下人介绍道:“这是吕少爷买来的小童,让带来跟您学看帐。”
骆叔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手里的算盘并没有停,似乎忘记了这件事一样。他不说话,领他来的人也不敢跨进门去,静静在门口候着。又过了一会,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停了下来,骆叔在账簿上记了两笔之后,吩咐道:“带进来吧。”
许白又坐着等了会儿,骆叔整理了一下手头的东西,然后抱着几厚本的账簿放在他面前。
“字都识得?”骆叔问道。他点了下头。
“数都认得?”骆叔又问。他又点了点头。
骆叔把几厚本的帐摊开,开始教他,何为旧管、新收、开除和实在,何为旧额、见额、岁入和岁出。
晚上他被带回了三少爷的房间,三少爷卧在软榻上,好像睡着了的样子。见他来了,缓缓睁开眼,似乎是被吵醒了。
“过来……”他朝许白抬了抬手:“上来……”
许白听话便脱了鞋,爬上软榻,小心翼翼地跪在三少爷身边。
“学得怎样了?”三少爷看着他的眸子依旧是温和的,但笑没笑却看得不真切。
“能识得收支,懂得入出。”许白谨慎得答道。
“骆叔为难你了吗?”三少爷又问。
许白摇摇头:“讲了很多,想问的也都解答了。”
三少爷的脸上微微浮了笑意:“如此甚好……”
接着又吩咐道:“去沐浴吧……换了衣服之后……来帮我暖床……”
☆、13. 下策
吕益看完了一日的账目之后,觉得眼睛有些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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